红颜第一-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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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好妹妹,我要为吴国殉葬,为夫差、为情缘殉葬,这是我的归宿,用我自主的生命报答他!夫差,我的夫君!”
西施晕厥过去,众人急忙救治,好久醒来,呆傻般地扶膝坐定,突然发疯似地把人都要赶出去,抓住旋波的衣襟,“她哪?何时来?我们从没分开过得呀!你说!你说呀!”西施扬起手来,面容变得不再是她。
旋波直挺挺的没有动,移光上去抱住西施。旋波眼光依旧冷漠,泪珠在眼眶里打逛,“姐姐,你们都不知道!她当上了王后,就没有一天舒心过,她为了不使自己真的变成夫差的人,先是用老王后赐赠的麝香香囊,打掉了腹中的胎儿,然后又听宣娘娘所说,取出麝香,拌上人参膏涂在肚脐窝里,整日遍体飘香,再无妇人之本了呀!
“为了不让王孙骆的陷害姐妹们计谋得逞,她在大殿上,公然怒骂王孙骆,迫使夫差放弃使用姐妹们归国的毒计。”
西施听着,强烈的心灵刺激使她恢复清醒,她一把抱住旋波,哇哇地哭起来,“就是这样,你也该带她出来啊!”
“郑王后早就有必死的决心,得知夫差弃城突围的消息后,就死逼着我去玉阳宫。最后时刻,她仰起宝剑对着自己的咽喉朝我喊:‘我是王后,不能离开’。旋波无能,只好拿着她的信札去了玉阳宫。”
三人抱在一起,呜咽在一起,震得船舱发出了沉闷的共鸣。
十七
回到当时,越兵已经攻进了内城,旋波在郑旦逼迫和哀求之下,忍痛飞奔玉阳宫。玉阳宫里,移光、婉晴都在为西施不肯离去而发火呢,见旋波来到,西施吃惊地问郑旦呢。旋波面无表情,上前一步架起西施的胳膊,在漫天的厮杀声中,在噼啪作响的烈火声中,压抑的声音吐出几个字:“她还是王后,你俩必须活一个!”移光也吼叫:“你已经不是玉阳侯、子玉娘娘了!”
婉晴见状,坦然地抒了一口气,对移光和旋波笑笑说:“姐姐就交给你俩了。”说完转身抽出双剑出了门,对着所有的卫士喊:“都跟我来!”
西施大声喊:“婉晴,回来!”
婉晴驻足,闪身回到门口,身上披着西施给她缝制的那件青鸾外衣,向门里深情地看,眼里噙满了泪花,会心地笑笑,语气坚定地说:“婉玉姐姐保重吧,婉晴是太子的女人!”一闪就不见了。这位命运多变,美丽智慧的太子妃,向她的杀夫仇人举起了复仇的宝剑,在深门阻挡着仇敌的进攻,发泄着内心的痛苦、委屈、愤怒。她冲向深门的背影永远的留在了西施心目中,永远的活在西施心目中。
就在婉晴走后不久,十几个黑衣人跳进门来,带着西施三人从东侧的秘密水道出了城,上了要义准备已久的大船。
要义得知西施等人出城的情况,一面下令开船,一面令人再入**,找寻郑旦等人。
十八
男人的义薄云天,叱咤一声吼了出来;女人不懂什么义气,悄没声地做了事情还不想让人知道。
郑旦逼走了旋波之后,赶走了身边所有的人,独自对着铜镜,左右扭扭身子,欣赏了一番自己妙曼的身姿,仔细地描了一下眉,腮、唇上涂了丹红,穿上西施经常穿的样式和色泽的衣服,驾着手臂旋转一圈,满意地笑笑,然后在宫里点燃一把火,看火着大了,便手持短剑来到玉阳宫的前厅,想扮作西施引火自刎。她还没有来及做,就被勾践的亲兵当成西施抢走了。她在麻袋里,被人扛到了勾践军营,然后就听到了王后雅鱼的怒骂,听到了季菀倾泻式的嘲讽,也知道就要被活活沉到湖底,她平静的等待着,她庆幸有这样的结局,“比我自己设计的结果好多了,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十九
看到夫差自刎,杀性正浓的勾践得到亲兵的密保,得知已经抢先将西施带到军营大帐。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忘记这位美女,得到禀报,立即想象到西施勾魂的胴体,幻想盼望多年的销魂时刻,顾不得其他,内心躁动的回到军营,得知西施被王后收入后寨,急忙赶来,方知西施已经被沉入湖底,还受到王后不留情面的数落和讥讽,暴怒的勾践摔门而出,再也没有回到与他患难与共王后身边。
二十
船舱内,西施依靠着两个妹妹,身子慢慢滑落下来,委坐在船底舱。水的冰凉与身体只有一层船板的厚度,几乎是一样的温度,拍拍船板却听不到一句临别的声音,招招手幽暗的水下没有一丝回音,同样在水下,船板成了阴阳界,从此说得话谁也听不懂了,只有往日依旧,音容笑貌不住地再现,却不再变换。西施的情感受到了一次真实而又深刻的影响,这是不同于老神仙学说的一种现实的感受,是西施情感世界的又一次腾跃,精神走向了成熟,情感走向了自主。移光、旋波一起坐下,垂下头。郑旦笑吟吟和冷冰冰的样子,轮换着出现在眼前:闯宫时令人胆寒的郑旦,盘坐在夫差腿上耍疯做巧的郑旦,舞动双矛戏弄唐蔡“二姬”的郑旦,忽笑忽哭有忧无虑敢爱敢恨的郑旦,胆大时敢于怒斥所有人,胆小时浑身抖得站不住的郑旦,弄得王后哭笑不得的郑旦……
“姐,”移光缓慢地说:“你不是常说老神仙的话,人死了就是从一种状态转到了另一种状态,快乐的走向了永恒吗,现在还不知道郑旦姐姐的下落,真的是那样了,我们也应该为她祝福。”
“唉,真的是那样就好了。郑旦、婉晴、追月、踏宫、驾风、驰原,真的好像一场梦。”西施面部呆滞地说。
“追月他们四人尽可以放心,战乱平息下来就会找到他们。”移光柔声的安慰着:“婉晴,姐,你可得有准备,记得她最后的话吗。自从城外将她救回来,她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肯多说话。她知道了我们的底细,太子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
“她知道了她应该知道的事情,她心里的痛苦一点不比郑旦少!”西施说着又悲咽起来,“郑旦,我从小的好姐妹,我们一起种桃树,一起上山拾柴,一起浣纱纺织,一起进入会稽城,一起入宫,一起应对宫里的是是非非,没有你哪有姐妹的今天,今儿怎么就不一起了呢?”
船舱外要义的属下禀告移光,移光出舱听说:范蠡、专成已经获知西施出城,不时即将登船,一起离开吴国,范蠡私下传话给移光,移光得知郑旦亡故的过程,得知宣娘娘及宫人悬梁了,夏妃自刎了。
移光心情沉重地走到船尾,朝姑苏城方向张望,心中默念:“郑旦姐姐,你是多么的了不起女人,你的美丽永远抹不掉!”
西施已经站在她的身后,移光说大哥、二哥一会登船。西施没有听到似的,瞩目远方,已经看不到笼罩在硝烟中的姑苏城,天空中阴霾遍布,然而在西施心目中,天空依然湛蓝,姑苏城依然巍峨,她喃喃自语:“你是遥远天边的一朵壮丽的云,你孤傲的天上没了云朵,只有蓝天才能与你相衬,你去的又是这样壮烈,壮烈的悄无声息,带着令人自惭的色彩。
“你是人间的一株奇葩,妩媚妖冶的花朵下长着令人生畏的长刺,你与蜂蝶一起飞舞,都没有忘记根下的土,任凭风吹雨打,你美得百花都谢了,你随着风飘走了,带着无比的美丽,带着沁人的芳香,去了你想去的地方,无论到了那里,你都是最美的一株花。
“老神仙说过,人的起点终点是既定的只是路途不同罢了,等着我,不要忘了这句诺言。”
二十一
在夫差突出重围时,齐、鲁的救兵,离姑苏城只有百里,得知城破,大军就地扎营,整支军队近六万人四百余乘战车。
起初,陈光在沂城整顿军马,等待着国书派来的三百战车,等待月余,三万甲士三百战车聚齐。行进到鲁国,驻军等待鲁国军队。鲁国答应派出百乘战车,万名甲士,组成齐鲁援军的左军。又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鲁军才慢腾腾的到齐,对鲁军的怠慢,陈光忍着一腔怒火。
联军向吴国开进,路途中集合了吴国境内各关隘的守军,有近两万人。
在确认夫差自杀的消息后,陈光犹豫再三,他真想趁越国军队疲劳之际,给予突击重创。看看身边本无心恋战的鲁国人和自己的表情木然的部下,决定带着兵返回齐国。
归国途中,陈光越想越有气,又想到国书的嘱托,终于将怒火发泄出来。就在临近鲁国国境时,陈光的军队对鲁国军队发动了突然的攻击,一举歼灭了这支鲁军,陈光乘势攻入鲁国境内,直逼毫无防备的鲁国都城,吓得鲁哀公亲自出城向陈光赔罪,并愿意与齐国结盟,向齐国纳贡。
陈光带领得胜之师,威风八面的回到齐国,要知道这场胜利,是齐国近几十年来没有的。国公、要臣都出城迎接,陈光却高兴不起来,心里总觉得郁闷。
第十九章
一
西施乘坐的大船驶离了吴国口岸,沿近海向南行驶。范蠡与专成悄然离开越国军营,几日过后,登上了大船。
范蠡登船后,心里既热切又胆怯,既兴奋又忐忑,脚步迟疑,没有直接去见西施。西施得知范蠡已经上了船,一个人躲在船舱里,心里就像揣了小兔子,脚步徘徊,也没有敢出去见范蠡。
成熟了的移光见到哥哥,放弃了惯有的理性,展露出女人的天性,还是像小姑娘一样,抱着哥哥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回,好一场痛快淋漓的大哭,仿佛把在吴宫里多年积攒下的泪水,一下子倾泻出来似地,带着所有的委屈、苦恼、惊吓、担忧、挂念、希冀,一幕幕非常的经历包含在泪水里,啪啪的掉落下来,所有的话融化在泪水里流淌般的陈述起来,凝聚成一句话:“我们终于把她给你带回来了!”妹妹的话,说得坚强的范蠡和英雄专成,扑簌簌落下泪来。妹妹们多年来一直苦守着这句诺言,生活在陌生而又变化无常的帝王身边,承受着别人无法感触到的心理压力,陪伴着西施和郑旦,分担着两人的痛苦,给她俩带去了勇敢和智慧、信心和力量,是她俩生命和思想的支柱。
“你可要把我的妹妹都找回来!”移光委屈地对哥哥说。
范蠡给妹妹擦干眼泪,颤抖着声音说:“我的好妹妹,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们担惊受怕了。”接着问了问其他姐妹的去向,想了一下说:“让你三哥寻找她们,不会有事的。”看看旋波,笑着开口,“哥哥已经为你们两个选好了郎婿,安定下来,就为你们举行大婚。”两位脱去甲胄的女侠,第一次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真实的体味到成熟女人的感受,相互看一眼,露出无法掩饰的羞涩。彻底放松了的移光,没有忘记与哥哥打趣,“人,我们带回来了,就不管了。”说着推着范蠡的后背,向船舱里去,到了舱口松开手,轻轻拍打两下,转身拉着旋波走向船尾。
二
范蠡蹑手蹑脚,又故意的想踏出点声音来,一步一步,脚跟貌似很沉重的落下,没有发出惹人注目的动静,专成“嗤”的一声扭头走了。范蠡到了舱口,吸了一口气,推开舱门,脚尖踏着台级,旋转着下到舱底,站在窗外,透过窗棂,看到了背对窗口的身影。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范蠡方才沸腾的心冷却下来。自己有什么资格推开这扇门?二弟说得对,她把一切交给了我,我带给她的只有无言的伤害。范蠡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沉重的钉在原地。
里面的女人也没有转身,她已经感到身后传来的熟悉又火辣的热流,她自思对不住婉玉的名讳,窃活至今仿佛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她的身体好像是被捆绑住了,动弹不得。
里外两人雕塑一般,随着船舱一上一下的浮动,此时,与其说是空气都被凝固了,倒不如说是情感被蒸腾了,周围形成了真空,世界进入了虚境。两颗心在跳,调整着旋律,扑捉着共同的音符,追寻着那数年前的共鸣。
西施双手捋了一下发鬓,如幻觉一般轻盈地转过身来,脸上的微笑依然那样坦然迷人,犹如昨日再现,只是多了许多成熟大方,双手交叉在腹前,迈前一步,第二步没有迈得出去,就轻启丽口,呖声而语,还是那样熟识只是多了些斯文,“范兄请了,子玉这边有礼。”说完屈身施礼。
范蠡急忙跨前一步推门进来,吞吐而言:“玉妹请了,鸱夷子皮有礼了。”说完还礼。
两人隔着方台坐下来,就是一阵沉默,一种难耐的沉默,两人都找不到合理的话题,尴尬窘迫成为主题。
大海啊摇啊摇,船舱啊晃啊晃,两份情啊荡啊荡。空间里漂浮着太多往事的凝结,撞来撞去,抓哪个,都是那么的沉重,手一定是托不起来。专心地嗅着散发着的气息,感觉花儿开了又花谢,抖落了满地花瓣。谢了又开,遮住一片天空;叶儿绿了又苍黄,留下空旷的寂凉。枯了又绿,描画出希冀的原野的生机。哀怨、怪责,憧憬、眷顾,如云如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