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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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家的家业是预定了让作为长子的四弟继承的，而这个小子亦貌似足够聪明的。问题是妈妈的离去让四弟比其他继承人少了母系的支持，我们的后母美月阿姨虽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但要她嫁入豪门却空手而回，想来是不甘心的。所以能够帮四弟巩固位置的，亦就只有我们这些当姐姐的了。如果我嫁得好，对四弟来说亦是筹码。

也没甚么，去见一见而已，如果觉得不适合的就放弃，再找另外的方法去帮弟弟好了。但放着现成的方法不去试，那就太愚蠢了一点。大姐和二姐都有去相过亲，可惜都不合适，那轮到我再去试试亦无妨。

二姐还说，对方是次子，既不能娶一个家世太配不上他家庭的，但大概亦不会想要一个有太大野心的妻子，所以和我应该很合适的。

那就见一见吧。

抽了一个星期天，我回了东京，在女佣的帮助下换上麻烦到了极点的和服，然后来到一家和风的餐馆。这种正式的见面，当然是以万恶的跪坐方式来到进行。如果我还要预备全国大赛的话，我一定不会这样做，以免增加膝盖的负担。

但是，全国大赛已经完结了。

对方很有礼数，没让我们等多久就到了。

欧札一声，木门被推开，为首的是对方略显严肃的父母亲，接着进来的就是我的相亲对象。真可惜，他的那张脸明明很帅，却偏偏要将留海留得这么长，发型还软塌塌的。这让我想起我们家的柳生发胶同学。

噗，很想笑。

「哦呵呵呵呵～」美月阿姨坐在代表我母亲的位置上，笑道：「不如我们出去逛一下吧？让孩子们自己聊一聊？」

然后是家长退场，只剩我无言地看着对方。我刚才走神了，连他名字都没听清楚，这让我怎么聊？

「德川和也。」他道。

我看看他。原来，走神的不只我一个。

「平真弓。」

「你可以不用跪坐的。」他淡淡地说了一声，然后就呷了一口茶。

我撇撇嘴，「万一他们回来了看我没有跪坐，爸爸肯定骂死我。」

德川和也瞥了我一眼，就径自放开坐姿，不再跪坐了。我看他的身形和手上的茧子，看来是个运动员，难怪不喜欢会增加膝盖负担的长时间跪坐。就这样他喝茶、我吃糕点的，默默无言了好半晌。

「你有参加运动社团？」他问道。

「嗯。网球社。」

「去打一场？」

「……」难道，连相亲我亦碰上网球怪了啊，「好。」打就打。

我们去了附近的商场随便买了套运动衣换上，他再借我他的网球拍，全程不够二十分钟，我们就已经站在了一个街头网球场上。看他的姿势、眼神，看来他亦是一个网球选手。

我热了一下身，然后开球，但是，他竟然第一下就打回来，我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有。很快，从风声推断，他的力量亦很大，就算是高中生，德川和也的实力亦太高了。

不过，一直被幸村他们虐待的我，最不怕的就是力量比我强的人，可别小看我。抛球，跳起，用力一拍。这套动作，我早已烂熟于心。

三十分钟后。

竟然是六比零。我已经可以和幸村打成六比二的，事到如今，我竟然还会被削成零蛋，就算对方是高中生，亦太过了。

「你，」他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站在我的旁边，「有多久没练习了？」

「三个月。」自比赛结束后，我就没再打网球了。

「真丢脸，浪费我的时间。」

确定了，德川和也肯定亦是个网球怪。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撑着球拍，浑身大汗地站起来，却有点站不稳的，德川和也连忙伸手扶我。

「喂，你不会不服气的吗？」他扶我到旁边的草地坐下。

「不是人人都要喜欢你所喜欢的事的，留海君。」他瞪了我一眼，我托着头继续道，「如果我还继续打网球的话，可能会缠着你教我，不过，现在就算了。」

「为什么？」

「全国大赛已经完结了，没练习的必要。」我向后躺在草地上，「我们的双打一、女网的副部长虎牙妹要考东京的高中，双打二的樱要搬去关西。中学毕业后两对双打都散了，还打甚么网球。」

「小孩子。」

「……」

「不一起做就做不了，不是小孩子是甚么？」

「不一起做，没有意义。我说，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就算不努力，日子亦是这样过的，既然已经找不到意义，亦就没必要再没日没夜地练习。真当练习是好玩吗，累死。」

德川和也亦向后躺了下来，「小孩子。」

「听不明白别人说话是你自己的智商有问题，不要说别人是小孩子。」

「小孩子。」

「……」算了。

「订婚，你要不要答应？」

「没关系。」我不讨厌德川和也。

「我亦没关系。」

「哦。」

于是在我们重复了几次这种见面后，事情亦算是定了下来，双方家长都很满意这门婚事。面对家长们兴高采烈的交谈，我和德川和也对视一眼，然后，喝茶的喝茶，吃糕点的吃糕点，懒得理会他们。难怪二姐会说我和德川和也适合，因为我们都对这种婚姻既心知肚明，但又不特别抗拒。

回到学校，虽然没了女网的事，但为了和柳生在毕业考中决一胜负，我们还是疯狂地温习、认真上课。啧，这样的我让爸爸笑开了花。本来重回正轨的生活，却在放春假前，被一张邀请卡打破。

「Ｕ－１７。」拿起现任女网部长、二年级在原芽生给我的信，我用手指轻轻划过上面的署名。

「是的，部长。Ｕ－１７是日本青少年代表队，集合了顶尖的年轻选手。没想到今年会邀请中学生呢！他们向来是只找高中生的。今次，他们是邀请了我们立海大全员的正选球员呢！」

「你才是部长，」我用桌上的书本拍了一下在原芽生的头，「就算你的网球打得烂，你亦是惟一一个一天都没有落下过训练的人，就凭你牛一样的冲劲，拿出点部长的气势出来。」

「……真弓学姐，总觉得被你这样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我穿越前虽然听说过《网王》在全国大赛后会有续集，而且是甚么Ｕ－１７，但我并没去看过，所以不知道剧情。其实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就正如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和别人的命运一样，不知道许废对他们所定下的命运，亦好。最少，需要烂在心里的事情可以少一点。

「平，」我还在拈着Ｕ－１７邀请卡在考虑时，同班的真田抱着臂走过来，「看来你亦收到了。」

「亦……」我看看他，「这样说，男网亦有了。」

「是的，我们男网全体正选都收到了。」

「你要去？」

「这是当然的吧？」

「明明就要考高中了，你还真是轻松。那我亦答应好了。」这个，会是我和小百合她们最后一次如此人齐的集训。

「部长！」今川小百合跑过来我班的门口，「收到了没有？太好了！我们竟然可以去Ｕ－１７集训！」

「吵死。」我一巴掌拍在她的头上，「原来虎牙是有扩音功效。啊，亦可能是你那头发剪短了，少了东西挡住你那把刺耳的声音。」

「……我只是说了一句而已，部长你不要一直吐糟啊喂！」

临去集训前，我和德川和也去了吃饭。

「……幸好男网和女网是分开训练。」原来，德川和也都是Ｕ－１７的成员。

「你很不想看见我？」

「不，我是怕我们女网的气势会将你吓坏。」

他啧笑一声，「你说大话还真是不眨眼。」

「你水仙的时候亦不眨眼。」

「真没想到现在中学生的水平这么烂，你这亦叫做全国冠军的选手。」

「真没想到Ｕ－１７的水平这么烂，你这样的水仙留海怪亦入选。」我将一块牛排塞进嘴里。

「女网那边我不清楚，不过，别小看了Ｕ－１７。进去以后，自己小心。」

我瞟了他一眼，「看来是你的经验之谈。」

「可以这样说。」

连他这种人都被Ｕ－１７打败过，看来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值得期待的。吃完饭，我们手持家长给予的情侣电影票，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将之扔进垃圾箱。让我和德川和也看爱情片，有病。

结果，他去了一个网球中心练习，我坐在旁边睡觉。

「真弓？」他推醒我。

我擦擦眼睛，望向德川和也。

「走了。」

「哦。」

他牵着我走向公车站，我不停地在打呵欠。

「你觉得闷的可以出声。」

「不，睡觉对我来说是最大的娱乐。」我们在公车站的长椅坐下。

「你还真是胸无大志。」

「人生打打呵欠就过，想太多容易有白头发的青少年。」

「睡吧，有车来我再叫你。」

「嗯。」我靠在他的肩上睡了。

再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看来德川和也是直接我送回来啊……问题是我没预先调好闹钟，去Ｕ－１７的集训要迟到了。

我擦擦脸，乱塞了些衣物进背包，再拿起网球袋就往车站跑。当我到的时候，却是已经人去站空。我掏出手机，看见虎牙妹发了个讯息给我。

「部长：

车来了，我们先走啰，你自己想办法过来。

小百合」

我淡定地收好手机，然后大手一挥，拦下一辆计程车──她以为我要大清早的挤公车是为了谁？白痴。对二世祖来说，计程车是很方便的东西。

最后，还是我很悠闲地坐在Ｕ－１７的女网集训地等着她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这个集训还真是有够恶趣味，一上来就要我们玩抢球，没抢到的就要被刷下。为了这些球，初中生和高中生的阵营都发生了争执。

「你们这些中学生，将球交出来！」一个胸部很大的丑女向我们吼道。

我看看四周，却发现教练不见了。看来，这种挑战是被默许的。我看向苹果园的物部秋叶。

「红毛女，削了她。」

「你这个混蛋不要一副很拽的口气。」物部秋叶很镇定地走出去接受挑战，用网球将那个丑女打败。

「是～」又有另一个教练走出来，「中学生看来都很不错呢。但是，被你们打败的只是排名靠后的高中生哦。好了，为了让你们接受进一步的测试，现在先请各位两个人一组～」

他是想我们打双打？我正想跟小百合一组时，却被教练点了名。

「啊啊～忘了说，立海大的平真弓同学就不用组合了，你有另外的训练菜单哦。」

我瞟了他一眼，没多问，只是站在了一旁。原来，不是双打，而是要和自己所认为的双打搭档对打，输了的就要被刷下合宿名单。有够恶趣味，亦有够残忍。我恍惚有点明白教练怎么不让我参加了。无论对手是谁，我的打法都只会一如既往地稳定，和队友对打的事，还不足以影响我的情绪──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怎么可能真的将千挑万选进来的这些人刷下，顶多是将败者送往别处再训练而已。

「好了，平同学，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我看着这个身高超过两米的教练，没动，「说清楚。」看他的样子，是想将我带离合宿地。

「哎呀呀～太聪明的同学亦很麻烦呢。」他摸奏后脑勺，「平同学，你知道的吧？以你的部员对你的依赖程度，你再留在这里，只会是她们变强的负累。」

我知道，我只是……想再跟她们再合宿一次。

「对你来说，」教练微微一笑，却有点莫名的残忍味道，「她们亦会是你的负累。」

他真行，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生气了。不过，他说的，我亦知道。依赖的人不只是小百合她们，还有我。如同德川和也说的一样，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死抓着这个团队不肯放手。

「来，走吧。」

我想了想，看向她们一眼，然后背好袋子，走了。这个叫斋藤至的教练将我带到一个森林里，说会有好玩的东西从天而降，然后就将我一个人丢下了。我无聊地坐在地上，背靠一块大石，看向旁边清澈的小溪。

很喜欢她们，看来亦是错。

不知道等了多久，在天都快要全黑的时候，忽然有很多东西伴随着惨叫声掉下来。我默默地走过去，然后用脚尖踢了踢其中一个东西。哦，会动的，原来没死。

「……平，用脚踢就太恶劣了！」那东西──仁王雅治，吐出满嘴的树叶，然后对我嚷道。

我看看上面不算高的悬崖和地上一层又一层的厚树叶。虽然说怎样都不会摔死人，但教练他们，果然是太恶劣了。让我等的好玩东西，大概就是他们这些亦参加了Ｕ－１７的人。

等大家都围着火堆在寒夜中坐好后，我才在莲二口中听说了他们的事，男网那边都进行了和女网那边形式一样的对打，输的人，亦即是他们这伙人，就被骗来了这个深山，说是攀上那座山就能变强。在前进的路途中因为吊桥断裂，他们才全部掉了下来。

无聊。肯定是那几个恶趣味的大叔教练又想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