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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4章

问镜-第8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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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念至此,余慈也是失笑,本是观其容貌,怎么又偏了这么多?

  当然,这也正是华夫人最动人心弦之处。

  此时,薛平治开口道:“我以为,华夫人之患,与我相反,当为敛藏过甚之故。施禁那人,手段恶毒,锁死道基根本,又紧扣生机,使之羸弱不胜。因此多年下来,药石罔效,道法巫术,但凡外力,均不可行。唯有服符以筑基,专致培柔,才不至于摧折经脉,保全生机。”

  余慈看她一眼,奇怪这位本来是“喧宾夺主”,借华夫人之地招待客人,怎么又把中心主题全都还了回去?

  一边在心中琢磨,一边应道:“服符之术,可堪一用,自是最好。然而无羽修为受限,上清符箓精微处,未能尽阐其妙……”

  薛平治目注于他:“道友符法承继上清法统正朔,或可为之?”

  “我修炼的,乃是天垣一脉,对于《太微灵书紫文上经》,其实少有钻研,只能据法理而言之,出不得原符窠臼。”

  余慈摇摇头,转而问道:“服符之法,非我上清一家独有,夫人可曾问医于他人?”

  他话中之意,直指南国三大玄门。

  南国玄门,以正一道、黄天道、神霄宗为首。

  神霄宗倒还罢了,其精于雷法攻伐之术,虽有服符之术,却大多是内壮之法,华夫人定然承受不住。

  可正一道、黄天道都是绵延数万年、甚至十数万年的玄门大宗,在符箓之道上,也都深有造诣,其开派祖师,甚至就是以符水治病祛邪而起家,焉能没有相应的手段?

  上清符法固然精到,也不敢说,能超过这两家。

  华夫人轻声道:“妾身前些年,也曾赴正一、黄天两宗延医问药,只是均无功而返。如今思来,正一符咒,驱神役鬼;黄天符水,香火盈满,用在他人身上,或不逊于贵宗,却少了清净纯厚之旨,是妾身消受不起。”

  余慈咧了咧嘴,其实上清符箓中,召请神鬼,化用信力的也是占了大多数……应该说,是华夫人正好找到了“对症”的那一类。

  他终于弄明白了,华夫人所需的符箓,必须是那种纯粹运化玄元始气,采集日月精华,不涉鬼神香火之事,直指道基根本的“内修符”、“清净符”。

  这一点,确非正一、黄天所擅长。

  话都说到这儿了,余慈知道,华、薛二人恐怕早有默契,一唱一和,就想让他出手。

  他若还要故作不知,未免就太小气了。

  “这样吧,我不太懂医术,只能是看看虚实表里,测一测气机,看那两样符箓有没有可以微调的地方。成或不成,实在难讲,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华夫人莞尔一笑:“妾身早知大限将至,往来奔波求医之时,从来不做苛求,天君肯施援手,已是感激不尽。”

  余慈便道:“如此……”

  “且慢。”

  另一侧薛平治再度开口,却是做了一番提醒:“道友当知,华夫人如今外荣内枯,不可轻易加持外力。除此以外,那下毒手封禁之人,修为境界甚为高深,禁在则意存,务必谨慎为上。”

  余慈闻言暗吸口气,心道:麻烦了!

  虽不知薛平治为何非要他出手,可如此郑重其事,显然里面的奥妙和难度,便是这位大劫法宗师,也要头痛。

  如今他已成骑虎难下之局,而好奇心也是层层滋生,心里权衡不得其法,干脆一举灭掉所有杂念,站起身来,走到华夫人身边,与她同席而坐:

  “我先为夫人把脉吧。”

  华夫人道一声“有劳”,翻起袖口,露出一截皓腕,余慈刚把手指搭上,一侧灯光摇曳,竟是薛平治也起身到这里来,就近细观。

  第四十三章 冷泉凝意 华茂春松(三)

  余慈手指搭在华夫人腕上。

  佳人皓腕,几如瓷玉,淡淡青络,若不细观,几乎看不出来。肌肤相接时,则感觉微冷,皮肤温度较常人为低,特别是除了香粉气之外,其本人气息,半点儿不露,确实是生机敛藏之相。

  如余慈这等修行有成之人,纵然不懂医术,对脉象的把握,也远超常人。

  更不用说,进入真人境界之后,“不惑、不疑,不由他而自知”,凭一点脉象感应,对方体内气血运转,脉穴排布,便可如图画般,呈现在心中。

  可事情又没这么简单。

  余慈发现,仅凭脉象,感应还是非常模糊。

  所谓模糊,不是指气血脉穴的排布,这只能算是完整形神系统的“表征”,只看到这里就满足的话,华夫人请他看病,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隐藏在“表征”之下,让余慈至今都无法测出的,是所谓禁制的源头。

  只以脉象感应所得,华夫人通体内外,并无外力作用的痕迹,只是气血流速极慢,腰脊处气血凝滞,这是她不良于行的根源,却像是自然流转堆积。

  如此,似乎没有“禁制”存在的迹象,但压力又确实存在——气血流速是其一,余慈微弱的感应是其二。

  如果禁制存在,那它必然是完全渗透到形神深层,而且,正处在一种“休眠”的状态。纯凭感应的话,根本无法细究其法理,也就找不到医治的手段。

  要是华夫人允许,余慈倒想探一丝罡气进去,但再想了想,他按下这个念头,询问道:

  “禁制对外力的反制是怎样的?”

  华夫人闻声知意,当下笑道:“百闻何如一见?平治元君之前是顾惜妾身过甚,其实稍作试探,并无大碍。天君可以尝试,只用神识探我寸关即可。”

  余慈“唔”了一声,而另一侧薛平治又提醒道:“务必小心。”

  盯着指下寸关处,略一沉吟,余慈便如华夫人所言,以神识刺入。

  便在这刹那间,华夫人娇躯剧颤,脉动之速,超出常态近三倍,脸上却是血色尽褪,显然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气血运行更是拗逆常理。

  饶是如此,她笑容竟然丝毫不变。

  倒是余慈闷哼一声。在他的感应中,华夫人全身经脉都似要掉转一般,可真正严重之处,却是在气血蹿动间,凭空凝化出的强横真意,便从气血脉穴之中蒸腾而出,直如阴霾浓雾之下的莽莽群山,不见首尾高下。

  正因其不测,则愈见其险峻。

  刹那间,余慈神识便与这道真意短兵相接,瞬间的压力,绝不比楚原湘、武元辰那等精于神意攻伐之术强人稍逊。且极具“粘性”,竟是贴附而上,要鼓动华夫人全身气血,与他一较高下!

  此时此刻,华夫人就是真意控制下的“傀儡”,半根指头都由不得她。

  想到薛平治之前的警告,余慈无论如何都不会当真与其对撼,当下展开神意虚空跳变之法,顷刻间跳转了十余个法则层面,摆脱对方的“粘性”。

  而另一边的薛平治也是发动,虚空中元气吞吐摩挲,划分阴阳,又复归混沌,盘转间,将两方神意的锋芒,挫消于无形。

  余慈暗吁口气,薛平治则平淡开口:“这么多次,都只觉得莫测高深,其力难以估算。”

  “确实厉害!”

  余慈此言发自肺腑。若不是他从楚原湘、武元辰神意交锋中,悟出了跳变之法,刚刚真意对冲,他本人也还罢了,华夫人那边,还不知道会怎么收场。

  他又向华夫人致歉,后者却摇头道:“是天君心善,主动避其锋芒,若是碰撞一回,还难论高下,如此却是免了妾身的苦楚。”

  美人儿你这么想,就再好不过。

  余慈毕竟是给赶鸭子上架,心里难免有些想法,可华夫人如此善解人意,那小小的心结,也就给化消干净。

  注意力回到具体病情上来,余慈已经有了基本的认知。

  如今的华夫人,确实五内空虚,体质贫弱,稍加外力,就有摧折之忧。

  最要命的则是那不知名的禁制,藏在形神深层,排斥力强,又非常敏感,且是用“联动”之法,动不动就是裹胁华夫人弱质之身,拿出玉石俱焚的手段,形成了一个难以绕过的死结。

  怪不得无羽的两样符箓能够生效。据余慈所知,不论是太玄阴生符也好,开明灵符也罢,都是运转日月,化育生机,性质和缓,便如药膳食补,自然消化,才避免了冲突。

  而这样的和缓的性质,自然也无法对禁制造成实质性的威胁,相反,恐怕是把绝大部分力量都“供养”过去。

  华夫人固然能够续命驻颜,那深层的禁制,应该也在逐日增长,和她的生机紧紧缠绕在一处,越发地难以应付。

  余慈自问,若非要他出手,只能是全部推到重来,以生死法则重塑生机根本,再谋其他。

  当然,这法子太过激烈,也未必有效,更是生死难料。

  顾虑“交浅言深”,他暂时就不做这个出头鸟了,日后有机会,再提不迟。

  余慈再次致歉,华夫人倒看得开:

  “天君本非医道中人,能照应妾身,已是破例,焉能怪罪?只是妾身冒昧,想请天君制几道太微饮日精开明灵符,当然,愿以市价十倍认购。”

  余慈想了想,自己若联系无羽,学制这套灵符,还在能力范围之内,便道:

  “此事易尔。”

  华夫人略微躬身致意,算是谢过,即而又道:“我亦知无羽院首精修存神一脉,制符实乃强为之。然而生死之间,私念炽烈,难以遏止,望天君见谅。”

  类似的场面话,余慈也是张口就来:“夫人多年来,对思定院多有照拂,我亦深感于心。此事我当仔细思量,求一个两全之策。”

  再互致一礼,余慈回到自家席位上。

  华夫人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向余慈和薛平治示意:

  “生死之间,喜怒哀惧,非我辈不可知也。就妾身而言,华茂春松,不减颜色,仪态从容,向死可矣,其如圣贤乎?二位若附我意,当满饮此杯!”

  薛平治神情依旧清淡,但很是爽快地举杯相和:“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吾自为之。夫人此言,甚合我意。”

  余慈苦笑,却也是举起杯来:“拥美如玉,挥剑如虹,世间男子,心莫能外。”

  第四十三章 冷泉凝意 华茂春松(终)

  一言既出,余慈当即饮尽杯中美酒,也借此错开佳人眼波。

  不是他刻意轻薄,而是面对两位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他若收得太紧,徒惹人笑。另外也是因为此类话题,他实在插不上嘴,不如由此转移焦点,免得继续尴尬。

  饶是如此,他还是遭到侍立于薛平治席后的骆玉娘似笑非笑的一瞥。

  不过总算还好,待一杯饮下,再启话题之时,华夫人已是借此生发开来,笑道:“容色为我所悦,不假外求,逍遥是也。玄门修行,以逍遥第一,我与元君,或近于道者。”

  华夫人的言语还有戏谑之处,薛平治却是在平淡中,透出真正的怅惘来:

  “当今之世,谁能真正逍遥?”

  说着,她举杯向余慈致意,继而道:“贵宗‘后圣’,已是天地间第六位神主,不知如何解‘逍遥’之义?”

  余慈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天知道他从哪变出“后圣”真言来?

  末了干脆乱以他语,继续苦笑:“世人好名者,一至此乎?我身为上清中人,向不知‘后圣’为何物,什么‘渊虚天君’,更是莫名其妙,可一路行来,却见世人仿佛约定俗成一般……”

  薛平治不疑有他,颔首道;“八景宫掌教圣人是四劫地仙,一语既出,就是‘金科玉律’。这不只是人心趋向,也是神通法力。”

  余慈这回是真笑了起来:“八景宫惯常为人披枷带锁么?”

  薛平治还未回答,主位上,华夫人却是笑了起来,也是举起杯盏:“道友所言,深合我心。”

  说罢,便先行将杯中酒水饮下,并不解释来由,也不知八景宫中人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薛平治则道:“自从那群道士得到紫极黄图,行事越发地向当年巫神靠拢。固步自封,渐失道尊真传之妙。遥想当年,剑巫大战,曲无劫斩断巫神血脉,为此界修行之人,斩却一重枷锁,但天地法则体系却是勾连亿万黎民,斩之不下,终究功亏一篑。

  “吾等生长于斯,早与之混化一处,纵然远去星空之外,千百年路程,也受牵连,便是地仙神主,概莫能外。逍遥二字,可以休矣。”

  原来还有这等秘辛?余慈听得两眼发直,为防失态,只能饮酒掩饰,正琢磨着如何深入讨论下去,薛平治却又话锋一转:

  “天君莫不是尚有伤势未愈?”

  “是有一些。”

  余慈知道,定然是刚才他们同时为华夫人把脉,又抵挡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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