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妖夫-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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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看来，那些娈童也不过是通买卖的物品，只是价格有贵贱之分而已。像红云这样的姿色，少说也值个三五百两银子，若真有人起了歹意，趁着府中混乱顾不上后院的琐事，从而胁迫一两个漂亮的孩子绑了出去卖掉换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带人出去可比带着财物出府要容易多了，只需将那些孩子伪装成做粗使的小厮，又许给他们好处，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跟着走即可。
若真有一两个在这个时候走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谁知，二少爷下一句话更是将他吓得不轻。
“不止是红云，就连棋哥儿锐哥儿，还有其他人，都走得一个不剩了！他们若不是被卖了，怎么可能消失得如此干净？就连房间里的衣物都没有带走！”胖子少爷缓过气来，说话声音更是响亮，颇有些理直气壮、前来兴师问罪的意味。
廖管事眉头微拧，看向茂叠和其他仆从。
大家一致点头，证明二少爷的话确是真的。
廖管事神色一凛，指了其中一个仆役去寻张大管事，便又转身对一清道长拱拱手，颇为客气地说：“府上尚有事情要处置，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道长——”
一清道长截断对方的话，摆摆手，直说“无碍”，却毫不客气地提出欲往幽禁那些娈童的小偏院探个究竟。
廖管事一脸为难。
即便小偏院关的是男孩子，可那也是后院的一部分，怎可贸然让外人贸然进入。
正待拒绝，张大管事到了。
张大管事是认识一清道长的，知道这是位得道高人。听了事情经过，他二话不说，客客气气地将一清道长师徒给请到了后院，往小偏院走去。一路上，事先得了吩咐的家仆已是将各个院落间的通道都守住了，以防被不知情的丫鬟和女眷们贸然走动间撞上。
到了偏院，果然如二少爷说的那样，静悄悄的一片，早已是人去屋空。
张大管事脸色铁青地唤来了这两日值守的护院和巡更，严厉地训斥了一番，众人都推说不知情。
一清道长不愿插手他们的内务，迳直往屋内走去。他最先进入的，便是一个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房间。
看着床褥上已经干涸的暗红色污渍，他微微皱眉，鼻翼动了动，没说什么？一甩拂尘，转身出了门，逐一检查其他房间。
待到一间外面看着相同，内里却是装饰得极其华丽的房间，他停下脚步，认真仔细地搜寻起来。
屋子里的贵重摆设仍在，床褥微乱，床前矮几上还搁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清茶，早已冷却。看得出来，在房间的主人消失前，他是躺在床上的。这个与其他房间的情况基本相同。
也就是说，在这一群孩子消失前，大家都在睡觉。
由此可以断定，他们是在夜间消失的。
只是——
红云早已被他废了一身妖力，又消除了记忆，且这房间四周布着凡人肉眼不易察觉的阵法，日夜压制着他的灵气和戾气，从那杯清茶残余的味道中也可以辨出，就连他的日常饮食，也是遵照他的吩咐，加足了料的。那孩子根本不可能突然恢复妖力做下这等事。
而且，由前院一路行来，猫妖的味道愈发淡了，到了这里，已是痕迹全无。
也就是说：这些孩子的事与那只猫无关！不单是猫妖，就连其他妖怪的味道都没有留下。
那么，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地潜入后院，带走十多个孩子而不叫人察觉？
一清道长沉思着，跨出门槛。
此时院中聚了十多名壮汉，正是这两日在后院值守的护院。
张大管事已是问完了话，看到老道长出来，赶紧慇勤地上前，有些紧张地询问：“道长，您看此事……”
一清脸色阴郁地扫了院内众人一圈，道：“大家不妨先说说董老爷辞世那日夜间，府中有何异常。”
张大管事朝那群护院一使眼色，大家逐个上前将那天自己看到的事情又述说了一遍。
“你是说，那天晚上遇上了一群疯狂的老鼠？”
一清立即抓住了让他感兴趣的事情。有老鼠相助，这可不是猫会做的事。
那名回话的护院立即点头，旁边也有一人插话，补充说明：
“小的那晚还听到，院墙处似乎传来些微响动，好像是孩子的声音。只是不待小的上前巡查，那群老鼠便疯狂地冲了出来。小的无奈，只好跟王启一块撤走了。”王启，正是那晚跟他一块巡夜的。
“蠢货！当时怎么不立即回报！”张大管事气得脸色发青，怒叱道。
“可是？那晚正堂大屋倒塌，小的以为那些老鼠是被地面的震动惊到，这才倾巢而出……”
一清道长摆摆手，面向张管事，语重心长道：
“报官吧。将那些孩子捉回来，哪怕只寻到一两名，也可问出那夜是谁闯入贵府。指不定，还可查出害了你家老爷的凶徒。”猫妖的妖力并不是很强，亦非力量型的妖怪，顶多偷窃些金银珠宝，要弄垮一间大屋，它还没这个本事。
张管事神色一凛，恭敬地送走了师徒三人，立即遣人报官。
出了董府，牛车拐到大街上，年纪较小的道童满脸不解地问：
“师傅，您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那董老爷，真的是被妖怪害的？究竟是什么妖怪，那么厉害！”
一清道长叹了一口气：“乖徒儿，这回你可是问倒师傅了！为师也勘不破啊！”
道童诧异：“怎么可能有师傅勘不破的妖怪！师傅最厉害了！”然后用肩膀撞了撞赶车的道童：“师兄，你说是不是！师傅又诓我们了！”
那道童腼腆的一笑，不语。
一清道长心里一动，试探着问：“睿儿，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名唤程睿的道童默了默，才幽幽叹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一清道长挑挑眉，神色有些讪讪的。
“徒儿可是怪为师的行事过于乖张，不但见死不救，反而助纣为虐？”山庄里的事，多是自己插手，才导致那些妖物被困，成为人类的禁脔。可是？放任那些妖物不管，只会对人类造成更大的危害！谁知道那些妖怪有没有害人的心思？就算之前不曾害人，他也无法肯定以后他们不会害人！终究是人妖殊途……
“睿儿并非圣人。只是看到那一滩血，有感而发。师傅莫要放在心上。”
程睿轻轻呼出胸中郁气，面色又恢复了一贯的平和。
一清脸色更臭了。
那根本就是人血，不是妖怪的血！
他这好徒弟正拐着弯的骂自己，不该让董府报官追捕那些孩子呢！只是——
人各有命，今生的苦难，皆是为了全上一世犯下的恶事！那些孩子沦落到这般境地，却也不是他促成的！
转而想到今天在路上遇到的那一位俊俏的小哥儿，他捋捋飘荡在胸前的白须，神色莫测。
——那孩子，居然教人看不透他的前世今生！不知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又是何缘故？还有，刚才他竟然疏忽了，随行的那只猫妖既是不听少年的话，那么，又是谁在压制它？那紧闭的车帘后，究竟藏着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脑海中不知不觉就想起那个有着一头银发的女子。
非妖亦非人的存在么……
“睿儿，去成风那里看看吧。”
【第三卷：江湖险恶】第八十四章：奇怪少年
“桃丽丝桃丽丝！”
李少白尖叫着抱着桃丽丝的一只胳膊，死活不肯跟那个可恶的家伙下车。
凌伊兰扯着他的腰带，直勒得他肚子生痛。他一边嗷嗷叫着，一边蹬着两只小短腿挣扎，小手却是紧紧地抓牢了桃丽丝的衣服。
猫妖伏在车顶，想帮狐狸大人，却是无从下手。
也不知臭道士给那个少爷身上施了什么法，只要它一露出攻击的意向，立即就会全身发软腿脚发抖，根本就靠近不了！
——我擦！死道士！下一次别让我碰上你！
猫妖忿忿不平地在车顶磨着爪子，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对那道士有多惊惧和忌惮。
“我说，你闹什么别扭？”
凌伊兰皱眉，盯着小屁孩泪汪汪的眼睛，心中却是一点欺负孩子的罪恶感也没有。
他可没有忘记，这是个妖精。貌似还是只雄性（因为没有见过这家伙变成女人），孩子只是一时的假象。而这男妖，跟桃丽丝同吃同住了那么久，却一点避讳的意思也没有。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还有，为何刚才那道士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却只留意到了大猫？
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嘛！
伸手继续拽那小鬼的胖脚丫子，只听“刺啦”一声，桃丽丝的衣服被拽破了，露出白花花的一片皮肤。一点嫣红在那白嫩嫩的馒头上若隐若现，十分诱，人。
夏天了，穿的自然少。更何况，桃丽丝不耐热，衣服料子都是很薄很透气的那种。
两人呆了呆，李少白立即松了手，嘴唇嗫嗫着说了句“我不是故意的”，就没了下文。
——靠！居然没穿内衣！
凌伊兰猛吸一口口水，地将臭小鬼抱出车厢，又体贴地放下车帘，遮住阳光。
桃丽丝眼皮动了动，却是没有醒过来。也许是感觉不到周围有杀气，亦或是对同行的同伴有绝对的信心，嗜睡的血族又继续陷入昏睡中。
“哗啦”一声响动，一个固定在车厢尾部的大瓮中探出一个奇怪的鱼脑袋，眯着豆豆眼，咧着宽扁的大嘴，盯着挺尸状的女人看了好一会。
就如凌伊兰对妖怪的好奇一样，大鲵对这个高大的女人也充满了好奇。
她无法理解，灵气正逐渐恢复的小狐仙为何会对这个女人如此依赖。
虽说大鲵的道行不高，妖力有限，修炼的时间却不会比这世上的任何一种精怪短。她自个只活了百多年，却是传承了祖先的所有意念和见识，自然有自己的方法辨识出周围的活物是人是妖，或者非人非妖——正如眼前这一只。
当然，偶而也会遇到一两个下凡厮混的仙人。比如助自己成妖的哪吒。又比如这只不着调的小狐狸。嗯，还跟山神和土地打过照面。大家都是很好的仙，对自己颇为照顾。唯一不好的，是人类。
人类自私又贪婪。希望这个人形雌性不是人类的变异种。
大鲵咧咧嘴，无声地与桃丽丝打了个招呼，摆摆尾巴：“扑通”一声又落回水中。
猫妖听到声响，钻了进来。
‘大鲵大鲵，你还好吧！’
‘还不错。’大鲵在水中游了一圈，满意地摆摆尾巴。
外面的人看不到，自己可是清楚的。那只小狐狸给大瓮动了些手脚，外边看着不过是直径一尺高两尺的普通的瓮，内里却另有乾坤。
于大鲵来说，这里的水域可不比桃园的小池子窄。唯一不足之处，就是空气有些闷。
‘擦！怎么都是狐狸的骚味！’猫妖才凑到瓮口，立即捂着鼻子闪开了。
大鲵不怀好意地发出奇怪的笑声。
窗帘突然一掀，一道强烈的阳光泄露进来，惊得大鲵和猫妖吓了一跳，一个扭头看去一个猛地缩到水中。
猫妖瞪着青金色的眼眸，深色的瞳仁瞬间缩成一条线。
他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结结巴巴道：‘狐……狐狸？’怎么突然变大了？
窗外是一张妖冶狐媚的面容，一双漂亮的凤眸正微微眯起，带着一丝迷惑。
“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会说话？”少年特有的暗哑嗓音清醇冷冽，带着一丝焦躁，和急欲摆脱烦恼的迫切。
猫妖一惊。不是狐狸？
它纵身一跃，朝窗口扑去。
本欲抓那少年的脸，不想对方竟然避开了！
猫妖轻巧地落到地上，立即回转身，不甘地喵喵叫了几声。
为了旅途需要，不惹人瞩目，现如今它可是一直保持娇小的宠物猫身形。于是面对比自己高出太多的人类——哪怕对方只是个少年，它也无计可施。总不能扑过去咬他的腿吧！
大鲵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却也被那少年悄无声息就潜到了车边的事实给打击到了。
一向讨厌人类气息的自己，怎么可能忽略了！居然感觉不到那孩子的气息！
她悄悄爬上来，两只前脚趴在瓮口，憋屈地吹了一口气，让那露了好大一截的窗帘布缓缓拉上，遮住耀眼的阳光。然后低头看看女尸，见她睡得安详，便又一头扎到水里。
她决定了！从今天开始，要安心修炼！一定要变得更强大才行！再教人类抓住，她都没脸见她儿子了！
车外。
红云瞪着那娇小可爱的全身毛茸茸的猫咪，心中却是怎么都提不起好感，反而很讨厌那青金色的瞳仁和尖锐的叫声，还有，它身上的味道。他想也不想地抬起脚，一脚踢了过去。
“红云！”一道浅蓝色的身影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他。小猫也敏捷地跳开了，满头黑线。
——我擦！这人是暴虐狂啊！连这么小的猫都不放过！它现在可是弱不禁风的好不好！
忍住恢复原形的冲动，猫妖不满地喵喵叫了几声。身后伸出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它抱起来，捋了捋那一身炸起的茸毛。小猫由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