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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道阻且跻-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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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使了。冲过来的瘦高个一时反应不及,就在自家兄弟身上又加了几刀。

纪启顺伸脚在灰衣喽啰身上狠踹一脚,把他从承影剑上踹了下来。尸身就软趴趴的压在了瘦高个的身上,她顾不得去补一剑,便急急忙忙用承影剑架住从腰侧扎过来的尖刀。

那人正招呼着别的兄弟来一块围攻纪启顺,就觉手上一轻,然后整儿人便直直冲出去。然后就看到纪启顺猛地闪身在他身旁,当胸就是一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厢纪启顺挥舞着承影剑杀红了眼,那厢樊川和二当家厮打也并不轻松。两个人都是咬着牙使出了浑身解数,裴盈盈和荀秀呢?这会儿正坐在地上惊叹的看着两人乒乒乓乓打斗。

纪启顺轻喝一声将承影剑从血肉中费力的拔出来,一转头却见那里两个女人张着嘴一副惊讶的样子,心中不由火起,一扫承影剑劈开面前阻挠自己的小喽啰就杀到了母女二人面前。

从地上踢过来两柄刀,居高临下的俯视两人:“不能帮忙,就去把那些人身上的绳子割开来!”话音未落,她便返身迎上和樊川缠斗在一处的二当家。

**

剑锋从斜里插进两人的拳脚中,纪启顺仗着兵器的便利随随便便就搅得二人的攻势都是一顿。

这二当家早就看纪启顺不爽,这会儿眼见樊川要被自己拿下,这人又钻进来搅局,当真是恼人的很,便一边躲闪着去拾地上的刀一边破口大骂:“什么小苍蝇,总是这儿叮一下、那儿咬一口!就是不敢和人硬碰硬!”

纪启顺一脚踩在刀身上,随手挽了个剑花就向着二当家逼去:“苍蝇也不叮无缝的蛋啊,二当家小心了!”说话间承影剑一亮就要刺过来的样子。

谁知她却只是做了个姿态罢了,并没有真的刺过来,顿时让二当家的躲闪显得十分可笑。

二当家从来是堂堂的汉子,那里被人这样戏耍过,立马就恼了:“混账!”随即就是一拳破风打来。

纪启顺呵呵一笑:“混账骂谁?”矮身躲过攻势,承影剑却从刁钻的地方钻出来直袭对方面门。

二当家光顾着躲闪这刁钻的一剑,没去细想她口中的话语,自然而然的脱口吼了声:“混账骂你!”

纪启顺扬天大笑一声:“哈哈哈,原来是混账骂我!”

二当家:“……我x!”

(“混账骂谁”这一段借鉴了神雕中的小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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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当家虽看着块头吓人,也有那么两把刷子,不过到底不敌两人之力。擒贼先擒王嘛,这二当家都被擒获了剩下的一点小喽啰也差不多消停了。还有个别不识时务的,都给纪启顺一脚踹晕了。

见纪启顺如此强悍,不光那些小喽啰吓得够呛,那樊川也吃惊的连连看她。她这会儿呢?正拿着帕子一边叹气一边擦身上的血迹,眼看是擦不掉了,她默默叹了口气,走上前对着荀秀很是谦和的作了个揖:“原本这事儿和在下无甚干系,皆因二位而起……”

“我原本也不是喜欢趁火打劫的人,只是这身衣服废了,我也不好出去见人……不知二位可否赔我一身衣服?麻布短褐也可,足以蔽体便可。”

却听门口突兀的传出一声朗朗笑声:“哈哈哈,就冲郎君这身好功夫,莫说一身衣裳,就算是一辈子的衣裳也使得啊!”

随后就是穿着一身布袍的爽利男子大笑而入,眉间的冷峻也因此消散。可不就是荀秀的丈夫、裴盈盈的父亲裴云平吗!他这一进来可好,“哗啦啦”带进来一大堆人,全都穿着一样的袍子,竟是一支小而精的兵队。

(在这里突然就想到一句话:警察总是在大结局的时候出现QAQ)

裴盈盈一瞧顿时不开心了,皱着眉跑过去指责父亲:“爹爹你真是的,怎么现在才来呢!我怕死了……而且樊叔……”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

裴云平摸了摸她的头顶,无奈安慰:“这不是来了吗?别哭啊……哭啥啊这是……”

好不容易哄完孩子,裴云平走向纪启顺就是一揖:“裴云平见过这位少侠,不知如何称呼?”

纪启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也拱手回礼:“在下纪……咳,卫子循!”猛然间想到魏国国姓乃是“纪”,便匆匆杜撰了一个卫子循出来,卫是卫贵嫔的卫,子循则是以前柳随波给她起的表字。

☆、第十七章 ·虞山论剑壹

“原来是卫少侠。”裴云平向来豪爽,生平最是不喜那些世故圆滑故作姿态之人,也最不屑客套之词,是以此时并不说“久仰”、“失敬”等语。

纪启顺呢,在太虚门也见多了性子洒脱的师门长辈,是以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反而摆手道:“当不得裴先生如此称呼,在下并非什么少侠,不过一个过路人罢了。”

裴云平因为不拘于礼数,看过不少不屑的神色。甚至之前官府的几位找他合作的时候,眼中也是隐隐的鄙夷,这会儿见了纪启顺这般神态自然不禁生出几分好感来。

“哈哈哈,卫少侠自谦了!自谦了!现今江湖上名噪一时的所谓少年侠士,我看比你那可是差多了!”裴云平一脸赞赏笑得开怀。

“裴先生过奖……”纪启顺面上神色淡淡,但是心里却莫名的有些窘迫。

荀秀知道丈夫实在是不太懂人情世故,便笑着插嘴进来:“云平你看你,人家卫少侠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把人家堵在门口干站着啊?”

裴云平这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有些抱歉的看着纪启顺身上血迹斑斑的袍子:“夫人说的有理,是我糊涂了!”他话音一顿,转头看向身后的那支兵队嘱咐道:“你们且将此地清理一下……”

趁着丈夫处理事务,荀秀走到纪启顺面前端庄的福了福身:“妾身谢过卫少侠救命之恩。”裴盈盈也低着小脑袋跟在母亲后头行礼道谢。

纪启顺忙侧身避开,却是不敢受她们的礼。待裴氏母女二人起身后,她这才转过身道:“两位不必如此客气,我之所以会出手,无外乎是想要自己脱身,当不得二位如此大礼。”

要不是看那黑衣男人明明满身伤痕、明明还有余力却依旧隐忍,她肯定不会急着出手。事态比较麻烦的时候,她倒更喜欢隐而不发,纪启顺默默腹诽。

两人客套的你一句我一句倒也还算融洽,却都没注意到裴盈盈的余光始终黏在纪启顺身上。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裴云平带来的小队人马已经干净利落的打扫完“战场”了。小队的头儿一板一眼的向裴云平告了别:“此番多谢裴大侠,在下公务在身这便告辞了。”

裴云平心不在焉的点头:“恩恩,不送了啊,别忘了我的酬劳就好。”目送他们冒着“噼里啪啦”的雨花儿离开后,裴云平笑呵呵的走到客栈中央:“行吧,都这么晚了,大家就在这儿歇一晚上?”

这话自然是对荀秀裴盈盈等人说的,却见角落中忽有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出来:“诶哟,这么多人,你打算怎么歇?”

众人目光挪过去,就看到那“李师爷”负着手走出来,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众人皆是心中一惊,心说怎么把他给落下了。

却见裴盈盈冷哼一声:“这人都走了,你还绷着那张假皮干什么呀!”

荀秀眉头一皱还未说话,裴云平就出口斥责了一声:“盈盈!别乱说话!”随后话音顿了顿,看向“李师爷”有些抱歉道:“是在下教女无方,还望阁下勿要见怪。”

那“李师爷”冷哼一声,将右手伸出在耳后一阵摸索。摸了两下,忽的目光一凝指尖一抓竟是将整张面皮都扯了起来。

客栈中顿时一片抽气声,都是被这人惊着了。纪启顺亦是心头一跳。

却见那张面皮被撕下后,露出一张与之前全然不同的面庞。他并不去看裴盈盈,而是直直走到裴云平面前,伸手道:“把东西还给我。”连声音都和方才略有不同了。

“我等也是要去虞山的,不如阁下……”裴云平一脸肉痛,还在努力挽留。

奈何人家根本不领情,“李师爷”的真面目不算太英俊,但一身气势却还算磊落,不像是宵小之辈。他此刻皱着眉,带了些恼意:“谁要和你们一道去,你且还给我。”

裴云平不太情愿的掏出了一块什么牌子交给他,摊摊手:“那我也不留你了……”话还没说完,就见对方冷哼一声而后转身离开了。

“唉——”裴云平看着门口,一脸惋惜的叹了口气。

这么会儿的功夫,客栈内一的众人等也都看明白了:这“李师爷”大约是和救了他们的裴云平是相识,只不过似乎不怎么融洽啊……

纪启顺却没在意这些,而是摸着脑门感慨:原来在那些《志异》上所说的易容术竟是真的!一边感慨着一边还习惯性的弹了弹袖子,不曾想竟是摸了一手粘糊糊的血污。

眉头猛地皱起,在眉心形成苦恼的褶皱。她低着脑袋盯着右手上的血迹,鲜明的感受到眼角抽了几下。

纪启顺这娃从小就有个毛病——特别爱干净,说直白点就是洁癖。以往在宫里的时候,每天都要洗两三次澡。每出去一次,回来就得洗半个时辰。按说这原本也不算什么毛病,公主嘛!还不能随心所欲的洗个澡?

后来她随柳随波去了齐云山啊,也还是这样。就算下雨、下雪也都雷打不动的每天下午出去打水、烧水、洗澡。好几次柳随波都看不下去,说:少洗一次也没事儿,外面又下雨又刮风的,别着凉了。

但纪启顺在洗澡这个问题上格外的坚持。

说到这儿,还有件趣事不得不说——

那是才到齐云山没多久的时候,有天半夜里柳随波观想完,想出门散个步。结果一推门出来,嚯!可给吓一大跳!就看到乌漆墨黑的院子里蹲了个人,仔细一瞧可不就是纪启顺!柳随波心里觉得挺奇怪啊,这白天练马步多累啊,不好好休息蹲院子里干啥啊?

问她干嘛呢?她抬头来了句:“我洗衣服,衣服太脏了。”

“半夜洗衣”事件发生的时候,纪启顺爬个山都能累得摊床上,何况蹲一天的马步。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她也坚持完洗衣服再睡,可见这孩子的洁癖程度。

现在,严重洁癖的纪启顺正严肃的盯着自己的手,她觉得有点沮丧,之前身上唯一的一条帕子已经用掉了,这会儿正盖在那碗叉烧面上呢。客栈里一时大概也没水,她抬头看了眼忙得焦头烂额的掌柜。

正苦恼着呢,就听到耳边有人轻轻的说了句:“公子……”

她低头一看,就看到一方绣帕被一只玉手捏着送到自己面前。顺着玉手看上去,就看到一张犹带稚气、但却秀美动人的面庞,正是裴盈盈。

纪启顺愣了一下,随即挽起唇角客气道:“裴姑娘,这怎么好意思。”

就这么一句话,她心里已经转过好几个念头了:开始是诧异裴盈盈把她当做男子了,后来又觉得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最后下定决心暂时就做个男子也未尝不可。毕竟这世道够乱的,男子的话行事倒还方便点。

打定了注意后,自然不能用裴盈盈的手帕了,男女授受不亲嘛!纪启顺客气的笑了笑,随便从身边的桌上拎了壶茶就往手上浇,也算是勉勉强强洗掉了一些手上的污血。

裴盈盈愣愣的看着纪启顺用茶水洗完手,然后又将帕子向前送了送:“卫公子,用帕子擦擦手吧……这帕子也不值什么钱。”

她之前哭了许久,这会儿眼圈还是红红的,但却并不难看,反而衬得她更加动人了些。若是一般的男人见了她这般模样,自然是免不了心软。

但纪启顺可不是一般男人,她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在下怎能用你的帕子。”

烛光合着雨声拢在她脸上,平日里清隽的容颜被衬得玉般温润。裴盈盈心里咯噔一下,眼神心虚的落在自己脚尖,一股热度烫烫的从心口腾起,一直蔓延到耳后根。

裴盈盈心里蓦地冒出一句诗句:朝饮木兰之堕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故丰神如玉兮,倜傥出尘。忘记是哪里看到的了,但是却觉得颇为适合自己眼前的少年。她正兀自出着神,肩膀上却忽然被人按了一下,吓得她身形一抖。

抬眼望去,便看到荀秀盯着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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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拒绝了裴盈盈的手帕,耳边就响起裴云平的喊声:“卫少侠!”纪启顺好脾气的转头对着来人客套的笑笑:“裴先生这是有什么事吗?”

裴云平到不怎么客套,大手一挥口气十分热络:“嗨!什么裴先生啊,太抬举我啦!叫我老裴就好了!”看到纪启顺一脸不赞同,他赶紧掠过这话题:“不知道卫少侠接下来可有什么安排不曾?”

纪启顺愣了愣,她出来游历而已哪里有什么安排,不过是随处走走罢了。是以便老实的摇摇头:“未曾有什么安排。”

裴云平嘿嘿一笑,面上带了点得意:“既然卫公子没有安排,不如随我们一同去虞山罢?”

纪启顺不解的笑了笑:“虞山?”

裴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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