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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理想年代-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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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唇角略带暧昧暗示的盈盈浅笑,在场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只听她们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所有人沉浸别离的凄清歌声里,心潮起伏,内心积郁如潮。面对如此绝色,一群下半身动物们竟无法分出多余的心思去品味台上的秀色可餐。她们那婉转诱人的嗓音,透过不同的唱功腔调,低回处的伤情别离的感怀,彷如澎湃的海潮般把所有人心灵的大地全淹至没顶。离别的歌声,被她们诠释的淋漓尽致。

一曲既终。

许多人还沉醉在缠绵凄切,充满感伤悲切的情调之中。或想起折柳送别,或想起摆酒饯行,或想起写诗相送,其间有亲朋充满了殷殷的叮嘱,又或者有情人深深款款一个眼神。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词浅而意境深远,在场北洋将领征戎日久,触动心灵,骨肉亲人离别之念,不可抑制。锋镝之前,生死难料,想到再会难期,悲酸之态,再也难掩。而洋大人们离国万里,这与故国家人一别更是多年,故国家园之思也袭上心头。

隔了好半晌后,全场才发出如雷掌声,不自觉地纷致颂赞欢辞。

王世充仰首望天,把盈眶的眼泪倒流回去。良久,才从离别的伤感场景回过神。

此时四大天后签约公司的老板刘歆生正领着她们步入宴会,一一介绍给众人。众男土像是闻到花香的蜜蜂似的,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心思全集中到她身上,纷纷追逐着她们的群裾。她们轻巧的周旋在这群男人之间,却可以令他们敢露出一点色迷迷的样子。洋大人们像是突然被老英国府的绅士阴魂附体,北洋将领这些粗鲁莽汉突然散发出一股书生君子们的穷酸味。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冯国璋鬼使神差的凑进水仙,忍不住赞叹道。他实在找不到其他的词语来形容,只能说出这句陈词滥调。美丽尤物站在伸手可及的眼前,冯国璋也不由心跳加速。

水仙修长的双腿站直,两手平措,纤细白皙的十指相扣至傲立的左凶器前,右手压左手,右脚微微后撤,非常优雅的屈膝,无限温柔的低头。给冯国璋行了一个大大的万福礼,直看得冯国璋目眩神迷。再抬头,美目滴溜溜的在冯国璋脸上打了个转,却很是认真的看了一眼他套在身上醒目的皇马褂,冯国璋不自觉的把胸口一挺再挺,骄傲的像是一头发情的公鸡。

水仙娇笑道:“爵爷万福!匪党入汉口以来,把小女子吓得夜夜不敢安睡,幸好爵爷终大展神威,把匪党杀的片甲不留。”

她不但口齿伶俐,嘴角生风,且深懂阿谀奉承,讨人欢喜之道,捧赞得冯国璋亲切而不着痕迹,不愧是红遍大江南北,中西内外的天后巨星。

水仙幽香袭人,冯国璋在近处观之,品味她的清雅芬芳,更觉她像朵华丽盛放的牡丹。而最动人是她如回风舞雪的身姿,还有嗲到人软骨头的甜美声线,抑扬顿挫如吟咏的语调,至乎眉梢眼角微微透露的细致风情,都有种醉人的风骚,使人意乱神迷的沉醉。

冯国璋迷糊的也分不清她话中的真情假意,只是随口应道:“早知小姐受困于汉口,我当早日南下以解汉口之兵祸。也能早一日听到小姐如天籁般美妙的歌声了。”

旁边的张联芬连连点头附和,道:“小姐此曲一出,必将成为新时代的《阳关三叠》。”

“过誉了。”水仙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男人好色,鲜有见到她而不神魂颠倒的,即使北洋大将冯国璋也不例外。或许只有那个人是例外……

在生死之间滚爬半辈子,神经异常警觉的冯国璋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登时清醒过来,连带记起今夜宴会的主要目的,却不动声色,继续装作迷醉美人色,看似随意的问道:“不知小姐此曲是出自何人手笔?”

水仙轻垂螓首,只见长长的眼睫毛扑闪烁动,显然有些犹豫了。乌黑美丽的长发如瀑侧落下纤瘦的肩头,显露出如天鹅般优美的修长粉项,她只是稍稍的犹豫,即已柔声答道:“爵爷请勿见怪,此词曲实乃党人李想所创。”

“李想?”冯国璋小小的惊讶一回,很快又欣然道:“李想连诗词歌赋也有如此出类拔萃的造诣,我是越来越好奇,想见识一下本尊。只是如此人物,之前为何就名声不现?”

旁边一些北洋将领与洋人领事,也都好奇的竖起耳朵张听这边动静,此时大多数人都惊讶的聚拢过来,与冯国璋存有同样的疑问。

这时陈紫笙为了表现识见,赢得与水仙共讨风月的机会,又想拍一记冯国璋的马屁,趁机说道:“李想行为不捡,生有反骨,偶有诗文,多是大逆不道之言。他在文风极盛的楚地文坛也是小有名气,但是如《离别》清幽的佳作,不似他以前的风格。大人身居庙堂之高,李想这些大逆不道的胡言乱语的文章,自然不需要了解。”

水仙心中有万般不屑,但漂亮脸上的笑容更是温暖如春的抚媚,道:“陈大人评价的最是中肯。李想本是匪党,诗文更多是大逆不道,大人无须费解伤神。”

“李想的诗文是什么样的风格?”冯国璋沉吟着,他被勾起了好奇心,他们越是遮掩,他越是想知道。

陈紫笙因受水仙出声赞同,正得意的心猿意马,立刻掩旗熄鼓。低头思索,在李想不多的诗文中挑选,既要不是太过大逆不道,又要能够代表他的个性的词句,片刻后回道:“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

冯国璋眼中射出精光神色,他自然陈紫笙有什么顾忌,但是两句诗,已经足够道出李想的个性。他低声道:“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冯国璋的对手。我以前是小看他了。”

汉口绅缙们偎集在一个角落里,刻意的避开属于北洋的热闹,或许熟悉的人抱成团,才能稍稍感觉到一丝心安。这个世界,从来缺少聪明人。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该知道冯国璋是什么货色?今晚又是什么样的一场盛宴?他们就是今晚冯国璋的一道美味大餐。直至现在,他们心中总算有一丝后悔。后悔的想着,如果李想在汉口,情况绝不至于恶劣到今天这一步。

刘歆生和铁龚奇夹杂在其中,新华财团与刘氏集团的固定资产大部分在汉口,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和议既然拉开,他们也干脆大方的来赴鸿门宴。

铁龚奇也放得开心思,或者跟着李想混久了,胆子也历练出来了,反而放开心思的欣赏起四大天后的表演。他还是第一次看四大天后同台表演,又是如此阴柔的歌曲,完美无暇的释放女子的优美,他被这光景惊得呆住了。曲终之后,肥胖的胡萝卜大手拍着刘歆生的肩膀,抖得自己身上的肥肉反到一颤一颤。他大声称赞,说道:“好啊,真是美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也不过如此。你们看看,冯国璋,北洋大头兵,洋人们,一个个千方百计,使出万般花样,像打了鸡血似的,追逐她们的裙裾,就为博美人一笑。”

刘歆生依旧一袭月白色长袍,在此显得更是潇洒而又不失儒雅。无论身处何地,总是如此不群、不凡。他不紧不慢的看一眼热闹处,一晃肩膀,避开铁龚奇还拍不停的胡萝卜大手,一笑道:“还是李帅的词曲作的好,她们就是照着唱而已。”

身处北洋虎口的汉口绅缙都徨徨不安,反而是铁龚奇与刘歆生,两个天下皆知的李想钱袋子,今晚铁定是冯国璋第一口大餐的他们,还在此心无挂碍的大谈风月。他们的这份从容不迫,如一剂强心镇定剂,汉口绅缙不安的心思稍稍的开始平负。

赵恭因儿子赵又诚的关系,自侍与刘歆生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也赶过来凑趣说:“刘公说得一点不假。此曲情意绵绵,真切动人。就是唐代大诗人王维在世时,把《阳关三叠》的古曲再传唱于世,包含神情的惜别留恋之情,也只能诠释到如此的地步。”

此曲有着无穷的感染力,即使是在徨徨不安当中,也各自皆被勾起别样的离别愁绪,赵恭的话正好切中他们的内心,小圈子场面一下又变得沉默。赵太爷或许是想起离家许久的儿子赵又诚,有或许是想起夫家遭兵祸,刚刚逃回家避,难得一乱世团聚的赵又语,正在说着,心中也是无限的伤怀。

他抬眼想去眼角的一滴泪,突然看见人群里一个无比孤单寂寥的身影,比着冬天清冷漆黑的夜空还有落落不欢。夜幕下,满园的繁华热闹不关他们的事,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的离别比他更伤怀。那个人背着手踽踽地,漫无目的随意移动着双脚,向前走着,嘴里好像还在念叨着什么。阴影像是伴随他左右,不离不弃。大红照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竟然也变得黯淡漠化。待离得近了,大家才看清,原来竟是被北洋扒皮而死的马荣的父亲马嵩,马太爷!

“马太爷!”刘歆生叫了一声,马嵩晚年得子,年岁比他长得多,也当得起他的这声叫唤,“您在和谁说话呢?”

马太爷猛地从《离别》词中愁绪一惊而醒,抬起老花眼,连忙走近几步,才认出了刘歆生等人,老友赵恭也在,他一边不忘拱手行礼,一边张嘴,话却像是在喉咙里堵住了,半响才道:“唉!我心里头太闷了……”

他开口就是一声叹息,像是找到倾听的对象,忙不停的吐出浓浓化不开的愁绪。男人习惯把悲酸藏在心底,但也有藏不住崩溃的时候。

赵太爷没有立刻说话,他正在自信打量老友。马荣的死对于老友的打击太深了,那个精神翼翼的老头像是丢了魂,一夜之间苍老的他都不认识了。马太爷的脸色显出病态的青中透黄,前襟后摆凌乱了也不加整理,额前、嘴角都是刀刻似的一道道的皱纹,像是一尊失神的雕像一样,一动也不动。此刻两人对面站着,赵恭才看到,这位老友眼中丢失的神采,是对生命失去了留恋。赵恭的心里不禁一紧,他,他哀莫大于心死。

马太爷却似乎对面前老友细微的打量毫无觉察,他继续说道:“刘爷刚才问我在和谁说话,不瞒刘爷,我这是在和我荣儿说话呀!”

当场许多人哗然的退后一步,下意识的想离他远一点。看马太爷的架势,多半是受马荣惨死的刺激,得了臆症。小小的搔动,甚至引起冯国璋的侧目。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赵太爷心里紧的阵阵发疼,却还是上前安抚着老友。想自己的儿子也是在革命军里,看如今革命危如累卵的形势,也许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今天马太爷的样子。

马太爷却不顾事态的发展,继续自说自话,“有很多人,有很多事,我到死也不明白。瓜分之祸,迫在眉睫,有人坐而论道口似悬河粉饰太平,其实一点实事也不肯做,依旧做着天朝上国的美梦,可又偏偏能够安座庙堂之上,死死握着我中华早已不纲破败的朝政,不断出卖着我中华主权,换取洋人施舍的那短暂的安逸,不顾民众是死是活,不顾国家的危亡,继续过着那醉生梦死,朱门酒肉臭的奢华生活。有些人,抛头颅,洒热血,期挽国家于危亡,挽民族于天倾,却是处处遇到掣肘,处处碰上坎坷,就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反而被逼入这山穷水尽的地步。有些人一心一意地想为国家,为民族,挽起着丢失的尊严,走在救国救民的道路上,也讨不到一点好处,反倒要遭人无情的镇压,他们使尽手段,就是要败尽中华民族最后一点气血和元气。难道他们不是中华民族的一分子?非要看中国陷万劫不复的境地才甘心?可怜我儿,死不能瞑目……”

马太爷花白的胡子微微颤颤,说得动情,说得慷慨激昂,宣泄这对这个黑暗世道的极度不满和绝望,痛心着为理想捐躯的儿子。赵太爷知道,老友出的这个题目太难回答了,又太容易回答了。只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或许只有革命!不过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冯国璋的注意,他拉了老友一把说道:“好了,好了,你心里的苦我都能理解。这里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

马嵩不理,以充满自嘲地口吻说:“痛同胞之醉梦犹昏,悲祖国之陆沉谁挽?……”正说着,他突然一阵剧烈地呛咳,苍老的躯壳佝偻着腰身,赵太爷忙上前顺着他的后背。马嵩用手帕捂着一看,吐出竟然是鲜红的血!他悄悄地掖到袖子里却一声都没言语。过了片刻,才说道:“我恨我这风烛残年的躯体,无力带吴钩,无力收拾旧山河。刘爷,也许我儿有些错处,我们都有过错处,可我儿死了,是为革命而死!我儿为了革命,连父母双亲也不要了,决意誓死把革命进行到底。我只希望李帅能把革命进行到底,我儿就是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我就是散尽家财,就是拼死余生也会报答于李帅。”

在场的谁被他的话说得动心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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