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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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李想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也许该叹息。这还是甩手掌柜吗?都快赶上劳模了。
“是。”铁龚奇很是习惯性的,见到李想就掏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不管有没有,都会擦。即使现在没有,很快也会有。他在李想对面的沙发落坐,他对李想的这些习惯了解最深,都是从新华洋行就见识过,所以他加倍的小心。李想发给员工的待遇,那是没得说,简直好的不得了,跟现代的国企没有区别。但是对员工的要求,也是相当的高,一般人也扛不住。反正能把他交代的事情处理好,什么都好说。办砸了,就要承受他的雷霆之怒。以前匹夫一怒,最多血溅五步。而今天子一怒,还不血流漂橹。
“大帅,这些只是需要您过目的文件,什么时候看都可以。”铁龚奇先递上最厚的一叠文件,然后又递上手上薄的一叠文件。“这是需要您现在签发的紧急文件。”
李想笑盈盈的接过,还是跟自己最久的铁龚奇最了解自己。文件都分门别类的整理的这么好,现在要签的就这么点点,还不两分钟就解决。
第一条文件,便是现在天下会接管的满清官办工厂,工人工资的问题。
“工人的工资,是我们革命军争取民心,最具现实意义的地方之一。我们把工人工资提升一倍,这就跟满清政府,完全区别开来。”李想端着已经凉了的茶水,喝上一口,润润喉,准备进行长篇演说。“你想啊,现在的工人未必都了解革命的意义,认为革命就是革掉满清鞑子的命,只是在头上换一个主子,无法感觉到于自己切身利益关联。我想,这样的人还是大有市场。最直接简单的方法,就是涨工资。你说,革命军一来,他们的工资就涨,工人们会如何看待革命。工资一涨,工人们的日子也好过了,他们当然愿意继续过这样的好日子。想要继续过这样的好日子怎么办?只有支持革命军,如果让北洋反扑成功,满清继续统治这里,工人们又得继续过苦日子。工人们肯定会鼓起十万分的热情,来支持革命军。推翻了腐朽满清政府,大家过好日子。而且,我们革命军政府为工人着想,为人民着想的举动,肯定会被工人们传扬出去,从而赢得广大的民心。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们革命军,一定可以解放全中国。”
第三十一章 未歇(一)
欲为平生一散愁,洞庭湖上岳阳楼。
可怜万里堪乘兴,枉是蛟龙解覆舟。
李商隐的诗,向来如此,即使有题也无解。
晚风乍起,洞庭湖浪涛大兴,在两湖之地,带动天地之威,卷起辛亥风雨。可是风浪再大,也憾不动在此屹立千年的岳阳楼。
岳阳楼上,焦达峰静观洞庭湖风起浪涌,轻拍凭栏而立,指尖感触斑驳栏杆油漆剥落不平,是历史的沉淀。历代文人心中游洞庭湖必到的圣地,已经破烂不堪。岳阳楼承载了太多不朽的辉煌,却也阻止不了它慢慢老去的轮回,历史上经历多次的重修,甚至重建。如今的岳阳楼已经破烂如此,游人还是如故,万一倒踏,必会酿成悲剧。
焦达峰来岳阳楼,是来秘会湖南新军四十九标二营前队排长兼任测绘学堂教官陈作新。
陈作新此人,毫无疑问是党人在湖南新军当中,最具影响力的人。他生有异资,拳脚,刀剑,骑射都有两下子。他诗文俱佳,年轻时给人做枪手,三篇文章,买了五百多两银子。丹青篆刻,自成一家,尤精大、小篆,笔法古扑,苍劲有力。生性狂放,很有酒仙李白遗风。
他才华横溢,自十四岁起,先后参加六次科考,皆是名落孙山。给外县人做枪手,五篇就能卖掉三篇。他由此认识到清廷的腐败,遂放弃科举取士的欲望。在经历社会励炼之后,开始对当今国家民族境遇,对国际形势有所了解,开始诞生出改革社会,变法图强的想法。
陈作新也曾支持过维新变法,但是戊戌政变,谭嗣同等维新志士殉难,维新变法失败。陈作新彻底认识到通过改良的道路难达到救国的目的,满清已经腐朽不堪。满清是什么?本就是异族统治,最害怕的就是资本主义民族运动,即使只是打着一个变法的旗号也不成。于是陈作新产生了“弃文就武”的想法。他拍案大呼:“天下正多事,男儿岂久事笔砚间哉!”
这位自号“梦天”的大才子军人,是个狂人,曾作狂诗:
平生何事最关情,只此区区色与名。
若就两端分缓急,肯将铜象易倾城。
陈作新能文能武,狂放豪迈,自然也受江湖人士的亲近,在哥老会也是堂主级的人物。他有极佳的领导魅力,发表演说,讲起革命道理来,能把士兵们说得热泪盈眶。当时便有传言,“列兵们只有听到他的命令,一呼百喏。”
焦达峰在五月份,四川铁路风潮起时回的长沙。在我们都认为只是一场偶然事件,当中却有革命人活动的身影。与同盟会紧密相连的哥老会便是铁路风潮背后的身影,武昌起义是铁路风潮起时之前便开始谋划。当时,焦达峰在长沙响应广州起义失败,逃往汉口。在汉口他与孙武,居正约定两湖起义,定下“长沙发难,武汉立即响应;武汉发难,长沙立即响应。”
在革命党人眼中,两湖本为一体。而共进会也焦达峰与刘公等在日本创立,主要也是在两湖地区发展。
焦达峰在今天早上,突然接到风声:八月十九,夜。武昌首义成功,武汉三镇到今天早上已经全落入革命军手里。今天是八月二十一,已经是第三天了。没有更近一步的消息,也不知道武汉局势现在如何?这条消息,还是打入电迅局的同志冒死泄露出来的。八月二十日,湖北革命军政府成立,即发表多条明码电文,电告全国。湖南巡抚余格诚紧急封锁了消息,凡是接触到消息的人皆被软禁起来,电迅局被封锁了。消息的传递,简直就是一场精彩的国产凌凌漆大战。
焦达峰一直都记着当初的约定,立刻约陈作新在岳阳楼秘会。
洞庭湖边绵延起伏的丘陵,方亩成块的田地,还有渔舟晚唱。光线开始黯淡,夕阳落下。在焦达峰极目望去的地方,有一片沙州,长着一丛丛芦苇和水草,也栖息这一大群从北方南下的候鸟。夜幕降临时,在沙州的上空还有一群飞鸟在徘徊,寻找这落脚的地方。那本是一片极广的沙州,因为这次无端的秋汛,被湖水淹没好大一块,地方不够这些候鸟栖息了。
焦达峰的思绪也越飞越远,想起同学少年,还是浏阳高等小学学生的时候。怀抱这理想,以天下为己任。驱除鞑虏,扫荡东西两洋妖魔鬼怪,实现民族独立,建立共和民主,复兴中华文明。种种的一切,在经历现实残害磨练,体味世情冷暖之后,还有几个人在坚持当初的理想。整天围这老婆孩子转,为了油烟酱醋烦,日子平淡如水。他们已经忘了当初的理想,忘了当初为何要立理想?自鸦片战争之后,国家主权即慢慢轮丧外国之手,割地赔款,不平等条约是一条接一条签下。洋大人无所顾忌的行走在中国的土地上,拥有比旗人还大的特权。国不像国,稍有血性的国人的感觉屈辱到了极点,再近一步,就成了印度阿三了。老百姓生活艰难,流民遍布全国,被逼无奈扯起反旗,还不只是为了有口饭吃。国将不国,家园安得太平?在这个乱世里,他们还能安享偷生,把这一身所学埋没。孙中山先生已经扛起民族大旗,他们只是摇旗呐喊也做不到?男人做到他们的境界,真是无能到了极致,焦达峰真是耻于他们为伍,羞于他们同学。
夜幕笼罩四野,焦达峰伸手抓往虚空,遥远的璀璨星辰似乎被他伸手而摘落,挥手间跨越了天上人间的距离。浩翰的银河自九天之上一落而下,无数的星辰沉入洞庭湖,湖中自成另一个宇宙。湖中有几艘画舫燃起彩灯,船中丝竹之声随秋风袅袅飘进岳阳楼,画舫的纸醉金迷也传染进了岳阳楼,楼里也有游客伴乐而歌,歌声糜糜。焦达峰一声叹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尤唱后庭花。国家越是积弱,世道越是糜烂,人们越是无助。值此末世,也是英雄倍出的年代。听说此次武昌举义,就出意味猛将。焦达峰来到岳阳之后,也更接近武汉,从来往的商客之间,也打听到一些传闻。传说未免夸大其词,但是总有着故事到原型,李想即使不如传说的神勇,也必是做出过几件英雄大事。
焦达峰把忘情伸出的手收回,目光被自己手背上的一条疤痕吸引,疤痕从手臂一直延伸到肩膀,是光绪三十二年留下的。
光绪三十二年,湖南哥老会李经奇策划起义。黄兴派同是湖南人到焦达峰回国联络。那时侯的他,只是李经奇的一个联络参谋。
三十二年春,同盟会总部派刘道一、蔡绍南回湖南发动会党和新军起义。蔡绍南通过同乡魏宗铨同龚春台等会党头目取得联系。随后,刘道一等即约集蒋翊武、龚春台等数十人在长沙水陆洲船上举行秘密会议,基本确定了在萍、浏、醴三地同时发动起义,然后分兵进取长沙、南昌的计划。会后,刘道一留长沙筹划全局,并赋予与同盟会总部联系的责任。蔡绍南赴萍乡帮助龚春台联络哥老会各部,举行开山大典,公议将哥老会改称“六龙山号洪江会”,推龚春台为大哥,以忠孝仁义堂为最高机关,誓词是“誓遵中华民国宗旨,服从大哥命令,同心同德,灭满兴汉,如渝此盟,神人共殛。”
洪江会成立后,发展迅速,会员很快增加到10多万人。但正因人员庞杂,洪江会引起清廷注意,头目遭到逮捕杀害的事件屡有发生。在此紧急情况下,光绪三十二年十月十八日(12月3日),蔡绍南、龚春台在萍乡高家台召开各路首领会议,商议起义日期和办法。会上,会党首领一致主张趁官兵未到,立刻发难;但蔡绍南等认为同盟会总部无信息,军械又不足,仍拟等待接济。大会经终宵争论,未能作出任何具体决定。十九日凌晨,洪江会首领之一廖叔保急不可待,首先在浏阳麻石聚众二、三千人举旗发难。蔡、龚只得宣布动员:以同盟会名义通知洪福会首领姜守旦和普迹市哥老会大头目冯乃古,并饬知各县各处会党同时发动。二十一日,起义军占上栗市,并立即整编部队,定名为“中华国民军南军革命先锋队”,龚春台为大都督,蔡绍南为左卫都统领兼文案司,魏宗铨为右卫都统领兼钱库督粮司,廖叔保为前营统带兼急先锋,沈益古为后营统带兼殿后指挥。起义军又发布檄文,历数清政府十大罪恶,宣布起义宗旨为“破千年之专制政体,不使君主一人独享特权于上。必建共和民国,与四万万同胞享平等之利益,获自由之幸福。而社会问题,尤当研究新法,使地权与民平均,不致富者愈富,成不平等之社会”。在这里,资产阶级革命派的纲领第一次以起义檄文的形式公诸于广大群众之中,并且得到拥护;贫苦农民、矿工和部分防营兵勇纷纷加入起义队伍,旬日间,起义军迅速增至数万人,浏阳与醴陵以及江西萍乡、宜春、万载边境广阔农村地区也燃起了反抗烽火,其声势震动了长江中游各省。蔡绍南等原拟分三路进兵:一路据浏阳、醴陵,进窥长沙;一路据萍乡安源矿区为根据地;一路由宜春、万载东出瑞州、南昌诸府,攻略沿江各省。但起事后,形势发展迅速,革命力量每到一处,清军望风披靡,人民热烈拥护,而领导者们却不知道如何巩固革命秩序,如何统一军事调度,致使前方各自为战,后方也步调混乱。二十三日当龚春台部整军准备出击时,洪福会首领姜守旦在浏阳大旗山、大光洞、九鸡洞一带也立刻集合了1万多人,起而响应,自号“新中华大帝国南部起义恢复军”,发布檄文称:“勿狃于立宪、专制、共和之成说,但得我汉族为天子,即稍形专制,亦如我家中祖父,虽略示尊严,其荣幸犹为我所得与。”反映了单纯反满的意向。这次大起义的消息传到日本东京,同盟会员纷纷到总部机关请命回国,投身反清武装起义。孙中山和黄兴派多人到鄂、皖、苏、浙、赣、湘等省策应。面对蓬勃发展的起义,清政府十分惊恐,急令湖广总督张之洞、两江总督端方,湖南巡抚岑春宣调集湘、鄂、赣、苏四省军队及地方驻军、“义勇”共5万人前往围剿;美、英、德、日各国亦派军舰闯入长江,对起义军进行恐吓。起义军凭着手中极其简陋的武器,顽强抵抗,多次打败清军。但由于起义军互不统属,领导不力,奋战月余后终被清军各个击破,惨遭失败。刘道一、蔡绍南、肖克昌、廖叔保等首领数十人牺牲;龚春台辗转逃往长沙。
焦达峰亲眼看着李经奇被清兵活活溺死,他最后是老乡检回一条命。同志们还散发着温热的鲜血已经渗透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