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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理想年代-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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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至安陆县城的张锡元部集体缴械投降,张锡元被缚出城。

第六十三章 归去(一)

嘭、嘭、嘭……急风骤雨的拳脚声在小屋里响了半个时辰。挨揍的张锡元刚开始还能杀猪似也的用力鬼叫,现在拳声响起,他也就要死不活的哼哼两声。

最后张锡元终于幸福的晕死过去,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此刻衣衫烂缕,裸路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血痕纵横,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正摁着张锡元死命揍的林铁长也发现他没了发应,便停止胖揍,伸手去一探他的鼻息。指尖传来暖暖的气息,命真硬,还没死。林铁长对着他被打肿的脸又是狠狠的两拳下去,才罢了起身。

林铁长的心里,是恨不得把张锡元千刀万剐。家破人亡之大仇,足以与之不共戴天。但是身为一个革命军战士,不杀俘虏这条铁律他必须遵守。

昨夜围住张锡元之后,他就带兵守在城门口。李想他们在指挥所吃酸辣牛肉面时,他就抱着一碗面,守在战壕里面吃。他从那个第一见面的媳妇那里得知,倔强的老爹死在乱兵当中,老宅也被张锡元一把火烧了。他守在城门口,就是想第一个冲进城里,亲手割下张锡元的脑袋,张锡元部却是孬种的投降了。林铁长此刻狠狠地打了张锡元一顿,看着他凄惨的模样,似乎欲杀他而后快之心也淡了许多。

施爆的林铁长也累的满脸的汗水,拿来架子上的毛巾擦脸,擦拭着却感觉到鼻子好酸。想着那个倔强的老爹,两人好像八字范冲,自小就不对路。自他记事起,父子之间就没有好好的亲近过。也不知道是自己太叛逆,还是老爹太倔强?你一直坚持的大清正统已经腐烂到了根子,对外媚颜奴骨,国战屡败,而一味割地赔款,干尽了卖国的勾当。对百姓百般压榨,使生活苦难的人民更是火上醮油,清军更是在孝感干起杀人放火的强盗勾当。你一个翰林大学士,一心向忠着满清朝庭,却落下这样一个没有下场。这样的一个朝庭,有什么值得你去为他尽忠?就这样死在张锡元的乱兵之下,你怨不怨?

林铁长使劲擦着脸上混着汗水留出来的眼泪,老爹,你说过要看着后悔。现在我真的后悔了,不是后悔投身革命,是后悔当初没能坚持说服你支持革命,而是选择离家出走。老爹,你魂归去,就请把什么都放下,不要在固执了。华夏民族有了新的希望,有了新的理想,等革命成功之后,我会与细说。

林铁长擦干眼角的泪水,还有脸上的汗水,推开小屋这扇柴门便走了出去。迎面光明,走在革命的理想之路。

先前张锡元所在的城楼没有受到任何的破坏,依旧保持着完好的古典风格。李想凭栏处望着安陆城外,曾高他们几个也都分立在他两边陪侍。

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远处农田还有近半金灿灿的水稻没有收割,此刻已经有农民在那里劳作。老百姓受了半宿的惊吓,总算熬过去了。城外昨夜挖好的堑壕,正有工程营负责掩埋恢复。

李想好战,却又害怕战争造成的破坏,和给人民带来的苦难。劝张锡元部投降,他并不只是为了好玩,亦是为了免除这场战争。

城楼上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李想和曾高他们回过头来,看林铁长走来的神情还是带着沉痛,失去亲人的痛苦,不是大仇得报就能够解脱。

李想迎上去,搂着他的肩膀道:“节哀。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剧,我们只有努力去改变这个吃人的社会,才能使国人不再重复你父亲的悲剧。你是一个革命军战士,你的责任不止是在拯救你的父亲,而是整个国家,整个民族。”

安慰很容易触动一个人的脆弱,林铁长接到李想的安慰,强自撑起的坚强摇摇欲坠,语无伦次的说道:“我连我父亲都救不了,还谈什么国家,什么民族?我真是没用。”

林铁长说着眼睛就红了,到把李想吓住了。林铁长在他漂亮老婆处听到老爹的噩耗,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就这样默默跟随他们上了火车,到了孝昌,再杀到安陆。张锡元被缚出城,他也没有喊打喊杀。所表现出来的坚强,已经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却被李想的一句安慰,激动得快要掉泪,弄得李想都知所措了。

幸好宋缺非常有爷们气概的打岔道:“是想马尿?果真是没用。要是我,一刀就把张锡元了结啦。杀俘虏,最多挨个处分。有什么大不了的,是把大帅。”

李想笑骂道:“少在这里出膄主意。但是林铁长,满清十大酷刑随你使,只要不弄死他,我可以装作看不到。你要胆敢杀俘虏,我的处罚保证让你终身难忘。宋缺,你要是不信就去试试。”

宋缺嘿的一声笑,不置可否。林铁长却不作声了,心绪好像又恢复了正常,又好像有些不正常。

曾高担心的问道:“你不会真把张锡元杀了吧?”

林铁长还是不作声,他的沉默使大伙就想难道他真干了杀俘虏的事?刘经便急忙像李想求情,“大帅,你得从轻发落,这事情有可原。”

林铁长遥遥头,“我没有,革命军的纪律我没有忘。看到你们这么关心我,我非常开心。”

换了宋缺搂着林铁长的肩膀道:“我们不止是同志和战友,还是好朋友,好兄弟。大帅不是说过,革命是个大家庭,兄弟之间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互相团结。”

李想取下大檐帽,摸着额头上的狗皮膏药,怎么想有想不起来说过这么狗血的话,虽然非常有他一向的狗血风格,但也有可能是宋缺这厮杜撰的。他便问道:“我有说过这话?我怎么就没有一点更印象。”

宋缺几人互相交换个眼神,齐声道:“当然有。”

就在此刻,有卫兵来报,在城郊宣传二五减租免税的学生被打。李想怒起,谁这么大胆?城外还囤着一万多革命军,这些地主老财就敢造反?李想带着他们就往出事地方赶去,他倒要看看,是那个土豪劣绅有这个狗胆。

李想的革命军在接管安陆城防的时候,冯小戥派来的政工人员也是如影随行的跟上了。安陆县人民政府随即宣布成立,原县城清朝官员全部停职,待审后而酌情录用。县令到还识时务,交出官印,两袖清风的就走了。

县城里的大街上广帖布告,学生们大搞演讲。为了响应李想深入农村基层的号召,在冯小戥还没有预先搞好组织的情况下,几个热血学生就冒冒失失的杀向安陆城郊的农村。

热情洋溢的向田野劳作的农民发起二五减租免税的演讲。在田头闲晃的监工无聊的凑趣一听,不对劲,立刻向老东家报告。这老财主也知道革命军大部队正在安陆城外,这些学生都是党人,不好惹,便叫监工带几个人把学生赶走了事。这监工做惯了狗腿子,一来就不把这几个学生当回事,几个学生是背靠大部队,胆气十足,直接就跟老财主的几个狗腿子铆上。几个学生人少,吃了亏。这几个学生在革命军里有熟人,直接就把大兵哥叫了过去。要不是李想的军纪够严,就要闹出人命了。大兵哥一去,事情就闹大了。大兵哥因为纪律,没敢带枪去。可是人家大财主有枪,几个大兵哥和几个学生全被捆去黄氏祠堂,安荣堂。黄氏族长亲自出面,开祠堂,要审判他们几个。

李想一路走来,就有是本地人革命军战士向他介绍:黄氏乃安陆第一大族。满清朝庭里有人,武昌军政府里也有人。他们敢公然对抗李想,那是他们有所侍。

李想他们走到黄氏安荣堂,安荣堂内外围不少的村民。

安荣堂异常的宏伟壮观,粉白围有两人多高,严严实实的围住里面百十来间楼房。两只一人多高的石狮子张牙舞爪的蹲在大门口,大门洞开。门前是宽阔的大禾坪,再向前,是近十亩宽的荷花池。此季荷花凋零,还飘浮着一些干枯的叶子和杆子。

李想带着部下,荷枪实弹的冲进大门,直奔其中心建筑安荣堂。门旁守着的黄氏子弟,老老实实的被革命军战士缴了枪械,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因为祠堂的满口已经架起一排马克沁轻机枪,更远处的黄土大路上更蹲着一排克虏伯山炮。

一行人军荣整齐,刚刚退出战场,满身的杀气都还没有消散,像宋缺这样一身的血迹都还没有清洗的战士就有不少,祠堂里的一帮族老赫得莫不敢作声。

那些被捆在屋柱上的革命军战士和学生,身上挨了不少鞭子。此刻看到李想的到来,他们却是得意洋洋的把鼻孔昂到天上去了。

李想一看不止是被绑,还被打了,阴沉着脸更是阴沉了,低吼一声道:“松绑。”

两个字像是腊月里的寒风袭来,直要把一帮族老的心冻成冰溜子。跟来的革命军战士早就一哄而上,抽出马刀就把绳子砍断,才不管是否会毁损祠堂里的屋柱。

第六十四章 归去(二)

革命军冲进祠堂来就放人,也太不把他们黄氏家族放在眼里。黄氏族长终于跳了出来,百花花的长须微微颤颤,干枯的老手抓着罗汉竹做的拐杖用力戳着地板砖以示其权威,低吼着:“你们那里是革命军,简直就是目无王法的土匪,与当年的长毛有什么区别?你们的三大纪律八项就是唱着好听?李想,你一个丘八,不要得意。我要去武昌咨议局告你扰民,不摘掉你的顶戴花翎,老夫就不姓黄。”

黄老爷子研究了一辈子的四书五经,向来奉承文贵武贱。在他看来要削去李想兵权,还不是给武昌小朝庭,咨议局的汤化龙,黄中垲等修书一封的小事。这年头,像李想这样嚣张的年轻人他见过不少,但是在安陆县能嚣张到最后的,只有他们黄氏家族。

只是黄老族长的一番大言不惭恐吓,听在革命军士兵的耳里就是本世纪初的最大笑话。谁都知道武昌咨议局军政府的命令出不了武昌城,更管不了汉口军政府分府,更是约束不了李大帅。在场的革命军士兵轰然大笑,笑倒一片。

一帮族老却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只觉得老族长说得正义凌然,威风霸气,没有任何的不妥。就算是当初与县太爷还有巡防营的大人起了纠葛,只要老族长搬出着段话,他们都得老老实实的服软。这是地方上的规矩,想要地方配合上面,上面先要迎合地方。满清中央集权自太平天国之后越来越瀛弱,地方之权柄自然便越来越重,这才养出他们的豹子胆。

“笑什么?出去,都出去。”李想也是一阵好笑,这黄老族长的迂腐真不是一般人可比。“你要告就去告,不需要跟我打招呼。你去武昌咨议局告我也成,去北京找摄政王爷,找宣统皇帝告御状也成。这是你应得的自由和权力,我们革命军政府绝不干预,我们革命的理念就是人人平等,就是民主共和,我们革命党人更不会仗势欺人。在我们革命党人的眼里,即使是宣统皇帝溥仪和他老爹摄政王载沣,那些王公贵族,也都跟路边的乞丐享有平等的权力和义务。”

李想这样直呼宣统皇帝其名,院外围着的村民一阵惊呼。这怎么可能?他们一个泥腿子怎么可能与老东家平等?怎么可能与站在安荣堂的老族长平等?怎么可能与县衙里威武的县太爷平等?怎么可能与紫禁城的真命天子万岁爷平等?他们满脑子的浆糊换成满脑子的不可能,革命军造反竟然不是为了做皇帝,那又是为了什么?

黄老族长看到外面乱遭遭的情况,铁青着脸,三纲五常全乱了,他手上的罗汉竹拐杖拼命的戳着地板青砖,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想以此常用的伎俩压下外头激动的民心,可是这次却失效了,民心以乱。他便神情异常激动的伸出一根枯瘦的食指,指着李想,急忙连连吼道:“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妖言惑众,满嘴大逆不道的话。你说你革命不仗势欺人,却强行放走我们抓来的犯人。”

黄氏老族长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精神已经被刺激的不清明,柱着拐杖都有些站立不稳。一个年轻赶紧上前扶住,喊道:“爹!”

李想一声轻笑,摇头晃脑的庭院信步来回走动,边走边说道:“老人家,年岁不小了,就不要逞强。还是把族长的位置让出来,你要再这么糊涂下去,连累了黄氏一族不好了。”

黄老族长激动的一把甩开他儿子的搀扶,老眼怒视着李想道:“我们族内家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李想斜瞄一眼黄老头,故意在铺地的青砖上拖动马靴后跟的马刺,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不理黄老头子,继续说道:“还有,安陆县已经光复,属汉口革命军政府的治区。我们汉口军政府禁止动用私刑,你对我的几个士兵和学生进行非法拘禁,还烂用私刑。你已经构成了犯罪。”

“你,你,你……”黄氏老族长哆嗦着你了半天,也挤不出后半段话出来。他身后的一帮族老眼角撇了一眼三重门外架起的马克沁轻机枪,都闭紧了嘴巴不敢帮腔。现在李想还只是给黄氏老族长定罪,他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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