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吧!男配!-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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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是的,颜色,”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正雨猛地睁开了眼,黑眸瞬间亮的吓人,闪烁着近乎亢奋的神采。一瞬间,仿佛连不断加剧的胃痛也消失不见,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喃喃道,“死板,生硬,不够鲜明。”
正雨一向以擅长驾驭色彩和布局而得名,然而现在他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的画中缺少了点东西,隐隐的透着一股呆板和拘束。像是潜意识中已经先一步的领会到了某种技巧,但是模模糊糊的,它就像个调皮的精灵,不停地引/诱着自己,却又坏心眼的不肯出来。
空前的无力感几乎让一贯顺风顺水的正雨抓狂,顷刻间,好像所有的温度都离自己而去,周围一片冰冷;好像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不复存在,一切都暗淡萧索;好像有声音在自己耳边不断地说放弃。
不行了吗?
真的不行了吗?
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不可以!不可能!我是那样的渴望攀登到顶峰,站在上面俯瞰的呀!
像是魔怔了,正雨不住的重复着“生动”“鲜明”几个词汇,视线呆愣,在画室的各个角落游移,最后,竟然落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血的颜色!
脉搏的跃动!
被蛊惑一样,右手一点点移动到了左手手腕上,指尖感觉到下面脉搏鼓动的刹那,正雨的眼睛亮了亮,机械的重复着,“生动,生动”说着,整个人就像是被控制了一样,一点点朝着旁边的美工刀摸过去,慢慢的握在掌心。
现在的正雨看上去就像是完全没有生气的人偶,做出的举动令人不寒而栗:右手捉着刀子,白惨惨的刀刃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一点点朝着左手手腕压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在空旷的画室中显得格外刺耳。
被这声音一惊,正雨一下子清醒过来,失焦的双眼一点点重新恢复清明,待到看清自己的姿势之后,猛然倒抽一口冷气,忙不迭的将刀子甩开,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冷汗直流。
“我是,怎么了?”
简直像是刚艰难的跑完一场马拉松,正雨浑身上下几乎被冷汗湿透,完全提不起力气来,心里一阵阵后怕。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好像两辈子中所经历过的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起涌上来,连日来早已被折磨的脆弱不堪的神经根本就不堪一击,巨浪一样的黑暗将自己瞬间淹没。
抓起旁边的水咕咚咕咚大口咽下,近乎干裂开来的喉咙终于得到滋润,紊乱的神智一点点回归正常,一同回归的,还有演变到绞痛的胃部。
手机铃声还在固执的响着,这已经是第二遍了。
强迫自己深呼吸几次,正雨用力掐掐四肢,一手捂着胃部,慢吞吞的向着放着手机的桌子移动。
“喂。”刚开口正雨就愣住了,这是自己的声音吗?干巴巴的,怎么会带着微微的颤抖?
“正雨?”就连对方也感到十分意外,甚至没办法在听到他开口的第一时间确认接电话人的身份。
嘴唇颤抖几下,刚拼命压下去的烦乱情绪再次翻卷而上。再也支撑不住,正雨颓然蹲到地上,双手抱头。手机滑落到脚边,滴溜溜的打转。
谁来告诉我,我是徐正雨?
这一切不是我偷来的!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他突然就特别特别希望能有个人来安慰安慰自己,特别特别希望能找个人说说话。可是在听到别人的声音的瞬间,却又因为不习惯依赖而无法开口。
渴望温暖,而又害怕靠近。
习惯了付出,竟也无法接受了吗?
“正雨,正雨!”听筒中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手机落地的声音,然后便无论自己再怎样喊也没了回音,菲拉南特的心脏猛地揪紧,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该死的!”菲拉南特破天荒的爆了粗口,一把抓起外套窜了出去。
简直像是在搏命,菲拉南特一路狂飙,所有的红灯都像是失去了功能,被他无视,所到之处带着一连串的喇叭声和司机们的叫骂蔓延开来。
猛踩刹车,车子尚未停稳菲拉南特就从里面跳了出来,三步并两步的奔到画室门前,破门而入。
“正雨!”
几秒钟之后,逐渐适应了室内光线的菲拉南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这个场景了:
身处彪形大汉遍地走的欧洲,东方人特有的纤细骨架使本就瘦削的正雨看上去偶尔会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此刻的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光着脚,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头深深的埋下去,颈骨和脊柱都微微凸起,沿着衬衫一路向下,整个人都被深深地萧索和颓败笼罩。
一种独特的,黑暗的美感。
一时间,菲拉南特竟有些不知所措。
一步步上前,菲拉南特慢慢来到正雨身前,一点点弯下身去,伸手抚上他的脊背,“正雨?”
下一刻菲拉南特就愣住了,正雨在,发抖?
那个总是肆意张扬的正雨,竟然在发抖?
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疼惜,菲拉南特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不住的在他耳边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前生最后的场面一次又一次的在脑海中恶意盘旋:飞驰失控的车子,瞬间逼近的山崖,轰然爆炸的火花,以及,伴随着骨骼碎裂声音响起来的,刻骨的疼痛
谁?谁在说话?这样的温度,我可以拥有吗?
抬起被冷汗打湿的脸,模糊的视线中,正雨好像看到了一张担忧的面孔,惨白的唇颤抖许久,终于艰难的吐出来几个字。
“菲拉,南特?”
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第23章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刺眼的纯白,再就是萦绕鼻端的淡淡消毒水味。
这是,医院?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手臂完全没有力气,刚撑起来一点就再次跌回去,随即而来的晕眩感让他忍不住轻声呻、吟起来“唔!”
“别动!”菲拉南特的声音与正雨倒下的动作几乎同时发生,他迅速伸出手,在正雨的脊背碰触到床铺的前一秒堪堪将人接住。
“菲拉南特?”全身无力的正雨只能任由对方把自己重新掰回去放好,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喉咙也疼得要命,火烧火燎的。也不知是疼麻木了还是怎的,此时的胃部已经完全没了感觉。
菲拉南特的脸漆黑一片,闻言只是冷哼一声,按下了床头的呼叫器,对着随后进来的护士道,“换药。”
年轻的女护士似乎也被他浑身上下源源不断发散出来的凉意唬住了,眼睛都不敢往这边看,飞快的帮着正雨重新换了一瓶药水之后又调整了点滴落下来的速度,然后就嗖的跑了出去。
这会儿正雨的脑子里就跟煮开了一锅粥一样,翻江倒海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他的智商还在,光看菲拉南特这个表情也可以推测出,应该是发生了某些让他不是很愉快的事情,而且事情的起因也很可能与自己有关。
“那个,菲拉南特?”眼看着菲拉南特帮自己重新掖好被角之后就要往外走,正雨也急了,一咬牙直起身体,揪住了他的衣袖,“菲拉南特,咳咳!”
“躺回去!”菲拉南特果然出声,不过身上的黑气似乎更重了些。
正雨艰难地扯扯嘴角,露出个与笑根本没办法搭界的表情,听话的躺回去。他也确实是没力气了,刚才那一下已经是情急之下的超常发挥,不过手指还是牢牢地勾着菲拉南特的衣角,“你别走,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菲拉南特狠狠地看他一眼,“想知道?”
正雨点头。
菲拉南特拿过桌上的一张单子,面无表情的念道,“持续性的低烧,低血压,哦,瞧啊,胃溃疡,棒极了,医生说只要你再坚持一下胃出血绝对不是梦想,哦,还有,应该是压力过大导致的神经性痉挛。”
波澜不惊的声音中毫无障碍的流露出主人不可抑制的怒气,伴随着慢慢回归的记忆,正雨听一句就缩一下脖子,最后整个人已经快要钻进被子里去了。
全部念完之后,菲拉南特板着一张面瘫脸将纸片丢开,冷冷的俯视着正雨,“另外,我很有兴趣推荐你去推特亚提洛那里聊天。”
“推,推什么罗?”正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终于一个激灵,“我不要去看心理医生!”
菲拉南特继续面无表情,“是心理咨询师。”
“都一样!”正雨苦哈哈道,“我没病。”那些鬼兮兮的咨询师据说会催眠,万一把我死过一次的事情钓出来不就大发了!
菲拉南特特别不信任的撇他一眼,“是么?”
正雨使劲点头,本来就头昏脑胀的,这会儿更是眼冒金星,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随时都可能要炸开。
最后菲拉南特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按住他,叹了口气,“放轻松。”
这一通扑腾让正雨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点力气又迅速消耗一空,不过他还是死不撒手,“我”
“好吧,不去。”菲拉南特无奈道,“正雨,希望你明白,我不希望你有事。”
对方眼中的关怀和担忧不容忽视,正雨终于缓缓松开手,点头,“嗯。”半晌又道,“谢谢你,菲拉南特。”
菲拉南特叹口气,伸手给将正雨一番动弹之后甩过来的头发拨至耳后,神情温柔的几乎能溺死人。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还带着丝丝后怕,“正雨,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当我看到你一个人独孤的蜷缩在墙角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对方手指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传过来,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正雨一时间有些呆了,眨眨眼,抓不住重点,“呃,我真的那么惨?”
菲拉南特忍不住轻笑一声,看着正雨的表情又无奈又生气,“嗯,比我说的还要惨。”说完又特别严肃的看着他,语气坚定不容反驳,“不开心,要告诉我。”
正雨呆愣片刻,犹豫再三,艰难地点头。
菲拉南特轻笑着摇头,还是那种生气却又无奈的表情,“可是你不会,对不对?”
被戳穿的正雨一阵发窘,双眼乱瞟,顾左右而言他,“我什么时候出院?”
菲拉南特冷哼一声,再次露出那种让人通体生凉的表情,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俯视着正雨。
本来俯视这种视角就有一种得天独厚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更不幸的是,菲拉南特本人又好死不死的属于那种,在不收敛状态下单凭气势就绝对能把正常人吓疯的暗黑派人士,所以,结果可想而知。
于是正雨收获了他有生以来头一次的住院经历,而半周后学术交流完毕归来的费伦特更是一路狂奔过来,那悲痛欲绝的样子让人根本无法直视。
风尘仆仆的老头儿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在VIP病房的宽大沙发上,端着咖啡杯却不往唇边送,一声接一声的唉声叹气,孤独地望着窗外那萧索的冬日景观,表情跟外面低沉的天空同样阴霾,神情自责而又忧郁,活脱脱一中世纪蓝色派的老绅士造型。
已经没有大碍却依旧被要求住院观察三天的正雨如坐针毡,穿着病号服在他面前不住的变换角度晃啊晃的求关注,可是老绅士依旧忧伤如初,半个眼神也不肯分过来,一直等到咖啡变凉又换了第二杯,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对公务缠身却坚持每天至少过来站一个小时的菲拉南特忧伤道,“菲列,哦上帝,我有罪,我真不是个好长辈。”
【正雨每天都忍不住吐槽,其实他坚持认为菲拉南特这是为了监视他,防止他从医院逃跑,可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何时,门口总会有三人一组的黑衣男把守!正雨曾经就这一点与菲拉南特争论过,他认为这严重损害了自己的人权,然而得到的就只是对方冰冷的眼神,以及老绅士越发自责的忧虑造型】
正雨欲哭无泪,不住的重复着连日来几乎要说烂了的台词,“抱歉费伦特,我不该不听你的嘱咐不按时吃饭,呃,还有,更不该不按时休息。”
菲拉南特冰冷冷的勾勾唇角,不紧不慢的火上浇油,“哦当然,你当然可以,而且还可以无视任何友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凄凉又可悲的蜷缩在某个黑暗阴森的角落,静静的死去,棒极了。”
费伦特短促的抽泣了一声,抹一下根本就是很干燥的眼角,忧伤道,“别说了菲列,这没什么,我不过就是一个可悲的老人罢了,自己形单影只的过完凄凉的下半辈子,哦,也许也没几年了,噢,不需要同情或是怜悯我,这就是上帝的旨意。”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往胸口画了个十字。
几次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最终正雨挫败的抓抓头发,无可奈何地哀嚎,“我知道错了,你们究竟要我怎么样才满意?!”
菲拉南特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他,平静而客观道,“其他人满不满意无所谓,正雨,我认为你明白?”
正雨张张嘴,终于慢慢垂下头去,声音闷闷的,像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