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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你死我活-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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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手轻轻抚摩小真的长发,道:“别担心,不是有我在吗?我不会再让你有事了。我们不是都易了容吗?
    “你是少爷,我是仆从,任谁也看不出来。
    “那个标记,或许只是组织里侥幸逃生的兄弟留下的,我们悄悄跟去看看,应该不打紧的。”
    他不住宽慰,小真终於镇定下来。
    她内伤才好,觉得乏了,阿柯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道:“你休息一下罢,我出去瞧瞧道大师喝完酒没有,很快就回来。”
    他刚要走开,小真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看著他的眸子幽幽发光,低声道:“阿柯,那……那个……阴阳铜鉴……”
    “什麽?”
    “我……我在想……如果拿到了阴阳铜鉴,会不会真的实现一个诺言?”
    阿柯陡然惊觉,反握住她的手,急道:“你疯了麽?那东西是玄奘弄出来欺骗世人,好让世人相互残杀争斗的呀,你怎麽也乱想起来了?”
    小真奋力甩开他的手,撑起身子,眼睛瞪得大大地,道:“什麽叫乱想,你……你看不出,这其实也是一个机会吗?
    “玄奘他……他就算是要欺骗世人,说不定……不,是一定会真的做一两件事出来,才能真的让世人残杀争斗,对不对?你想想看?”
    阿柯一呆,觉得这一点倒有可能。
    而且以玄奘的性子,也绝对做得出来。
    小真见他不说话,又道:“如果……如果我们是第一个拿到那阴阳铜鉴的人,说不定他真能替我们杀了武约。
    “对……第一个拿到,不能让别人拿,谁也不能……”
    阿柯见她脸色苍白,眼神更是迷离,不知看到哪里,胸口起伏不定,忙伸手按住她肩膀,道:“小真,别想了。
    “骗局终究是骗局,成不了真的。就算玄奘能替我们杀了武约,又怎样?我们又将付出什麽样的代价呢?
    “他……他是比武约还要恐怖的人,难道我们当年为了武约出生入死,得到的教训还不够麽?”
    小真一怔,过了半晌,慢慢地又垂下泪来,捂著脸道:“我……我累了,什麽也想不明白了……”
    阿柯又陪著她说了一阵话,等她睡著了,方走出客栈。
    阿柯辨明方向,走到码头附近,趁人不留意,在一棵树上用匕首划了个覆云楼的记号,心道:“最紧要先把小真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她现在的样子,已经受不起第二次惊吓了。”
    待得走回酒店,只见到几个大夫正在救治铁鹰教帮众,慕容荃软成一滩泥,道亦僧与江东却已不见。
    阿柯拉过一名小二问话,原来两人喝得高兴,大发酒疯,不知道是谁首先吹嘘自己轻功了得,能只身过河而衣不湿。
    另一人便受不了,硬说自己内力无敌,可以闭一口气在水中潜伏半个时辰。
    两人争执不下,拉扯起来,砸了几张桌,到最後相携出门去,据说到汝水上比试去了。
    阿柯不觉叹气,道亦僧受不了激,他是早就知道的,不过以他的武功,已经没有大问题。
    他担心小真,便掏了几块碎银子,吩咐小二给道亦僧传个话,自己先回客栈。
    晚上直到戌时时分,道亦僧才踉跄而回,喝得酩酊大醉,趴在店门口敞开衣服,又唱又闹,口中不清不楚地喊:“我知道……这……这他妈是冲我来的……好!来……尽管来……
    “老子不怕!老子一人喝死你们!”
    小真早在自己屋里睡了。
    阿柯生怕他吵醒小真,忙著要抬他回房,谁知道亦僧本就肥胖,喝醉了更似一只铁牛,一个人几乎拉他不动,只好乱甩银子,叫几个小二帮著抬他到房中。
    刚放到床上,道亦僧似乎觉得舒服了,也不再喊叫,而是敞开了大嘴,满床满地乱吐。
    阿柯看得脑门发凉,却也无可奈何,只把窗户统统打开,自己坐在椅子上发呆。
    渐渐的眼皮打架,实在支援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
    嗯?
    隐隐约约,有个什麽人影在眼前晃动……
    阿柯眨眨眼,那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林芑云!”
    山坡上的林芑云,远远地回头看了阿柯一眼,却不回答。
    她寂寂地站在齐膝深的草丛中,仰望一碧如洗的天幕。
    草里开满了橘色的、粉色的、嫩白的花朵,豔人眼目。
    微风掠过,那些娇嫩的花朵们便纷纷弯下了腰,不住摆动,彷佛无数飞快眨动的眼睛。
    阿柯走上两步,又喊道:“林芑云!”
    这一次,林芑云终於转过了身,不过仍旧没有说话。
    她看著阿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轰轰轰……”
    一阵又低又沉的声音自山坡後传来。
    是打雷吗?
    阿柯诧异地想。
    这个时候,林芑云身上青色的衣服开始慢慢变化,越来越红,越来越长……
    阿柯揉揉眼睛,呀,她什麽时候有这麽美丽华贵的衣服?好像娘亲珍藏的那件长裙……
    “轰轰……隆隆……”
    声音越来越大了。
    突然,在那山坡之上,那本来只是一片碧蓝天空的地方,有个什麽尖锐的东西高高地伸起……
    不……不对……不是一支,是无数支……
    一开始是无数支铁枪蛮横地刺入蓝天,接著,白白的羽毛和漆黑的头盔出现了。那些羽盔下是同样漆黑的脸、漆黑的重甲。
    这些坚实雄壮的身体,跳跃著伸上坡顶,当轰隆声达到最高潮的时候,终於,黑色的披甲战马也小跑著跃了出来。
    一眼望不到边的玄甲骑士们,似乎连天也遮盖住了,四境一时黯淡下来。
    阿柯的心停止了跳动,呆呆地看著林芑云从绣满金色飞凤的长袖里,掏出一卷明黄长绢,徐徐展开。
    她开口了,淡淡地道:“我,大唐清玉公主,奉皇帝陛下之命,擒拿叛逆之子阿柯。来人,拿下。”
    “喝——”
    所有玄甲武士同时发一声喉,直震得天地也为之变色。
    “喂!林芑云!”
    阿柯吓得猛地一跳,站起身来,只听“光啷”一声,摔碎了茶杯。
    呀,原来是场梦。
    阿柯呆了半晌,才定下心,摸摸额头、脖子,全是冷汗。
    他喘了两口气,抹抹汗,重新坐下。
    “你喊林芑云喊得还真是大声,就不怕隔壁的小真姑娘听见?”
    阿柯又是一跳,这一次膝盖撞到桌子腿,痛得龇牙咧嘴,好在还有一点意识,没有放声叫出来。
    道亦僧翻过身,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看著阿柯,道:“你听到林丫头做了公主,就吓成这样?阿柯,你是不是怕就这麽失去她了?”
    他像是对阿柯,又像是自言自语道:“男女之事,就是这样含糊不清,有的时候……妈的,什麽都扯不断,什麽放不下的,过了几年,几十年,妈的……过了一辈子呢?还是忘不了。这些个小女子……”
    阿柯从未见过道亦僧如此沉静的神情,也从未听他如此镇静地谈话,一时都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道亦僧慢慢坐起来,对满床自己吐的污物浑若无知无觉,继续道:“阿柯,你老实说……你跟老子老实说,你对林丫头,对这位小真姑娘,究竟哪一个看得更重些?”
    阿柯颤声道:“大师,你好好的,怎、怎麽问起这个来?”
    道亦僧道:“好,好个屁!你不要来跟老子打马虎眼。林丫头就……就跟我的那些丫头一样,我把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看……
    “那样精灵一样的人物,难道不值得你疼惜?那样兰草一般的人儿,难道不值得你爱护?”
    阿柯急道:“我、我什麽时候说过不、不疼惜她,不爱护她?我……我只是……”
    道亦僧眼睛一翻,惊天动地地打个酒嗝。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又上来了,他眼睛血红,道:“这、这可是你说的,小子,我可亲耳听见的。
    “林丫头……你别看她好像天王老子都不怕的样子,其实……其实……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丫头,她需要……需要……
    “小子,你以後若是欺负她,老子第一个跟你没完!”
    阿柯重重地叹口气,望著桌上跳动的烛火,过了一会儿方道:“大师,她现在贵为公主了。我是什麽人?我怎麽……
    “我可能此生连再见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又怎麽能欺负她?我……我想……谁知道今後会怎样呢。”
    忽听鼾声大作,阿柯回头一看,却见道亦僧不知怎麽又躺下睡著了,一只手和一只脚还掉在床外晃一晃的。
    阿柯摇摇头,不知道他刚才是真的清醒呢,还是在发梦,正要上前扶一下他,猛地一惊,飞速跳出窗外。
    没有……并没有什麽人。
    这个时候阿柯才发现,外面的石板地,已经被不知什麽时候下的雨淋湿了。
    阿柯顶著纷纷的雨丝,提剑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屏气凝神地听了半天,心道:“奇怪,明明觉得有人在外面偷听,可是并没有听见有人越墙而出的声音。”
    忽地想起小真,深怕她有什麽危险,忙走到小真门前,敲了敲门。
    过了半天,终於听见小真道:“谁?”
    “是我,阿柯。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什麽动静?”
    小真懒懒地道:“没有,我睡熟了……有什麽情况吗?”
    阿柯忙道:“不,没什麽,也许是我的错觉……你继续好好睡吧,什麽也不用担心的。”
    小真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阿柯抓抓脑袋,返身回房。
    刚走了两步,突然一怔。
    只见一行浅浅的湿脚印从院中一路过来,消失在小真门前。
    阿柯看著这行脚印,心里翻江倒海,彷佛见到小真长发披肩、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任凭雨落在身上,听著自己大声说道:“我什麽时候说过不疼惜她,不爱护她?”
    “疼惜她,爱护她!”
    第二天,道亦僧头痛欲裂,打死不起身。
    小真也一个劲咳嗽,推说头晕,躺在床上睡觉。
    阿柯没奈何,只好跑到镇上药店,既抓祛湿除寒的药,又抓醒酒药。
    他走到码头上,惊喜地发现自己昨天刻符号的那棵树上,已经有人刻了回应的符号了。
    阿柯按著符号的提示,找到镇子南头上一家铁匠铺。
    正是农忙时节,铁匠铺里一片热火朝天。
    几名汉子在炙热的炉子旁奋力敲打,汗水不是一滴滴,而是一柱柱地往下淌。旁边摆满了新铸造的农具。
    阿柯走进铺里,问道:“谁是老板?”
    一名干练的中年男子回头瞥了他一眼,吩咐手下道:“继续打,别去了火。沿著边敲,中间的筋还得留著……”
    他一面说著,一面拍打溅在身上的铁渣,走到阿柯身前,道:“我是。你是来看农具还是别的?农具有现成的,要是其他东西,这一阵还真没有空。”
    阿柯从怀里掏出一块铁牌,那人一见,脸色大变,忙道:“原来是……请、请里面谈。”
    回头叫道:“老二、老三,有贵客,今天不做生意了,收了收了。小心看著门!”   两名手下大声回应,便动手收拾起来。
    那男子小心地将阿柯引进店铺後面一间屋子,关上门窗,先请阿柯坐了,跪下行礼道:“小人秦武,见过少主!”
    阿柯道:“起来吧,不必多礼。在码头上留记号的就是你了?”
    秦武道:“是。在下目前受十七爷之命,负责汝南一带联络安排之事。今日能见到少主,实在是三生之幸!”
    阿柯想起走的时候的情况,问道:“七叔、十一叔他们最近有消息吗?”
    秦武道:“少主,十一爷周老爷子日前专门飞鸽传书,照会我们这些外面的兄弟,说是如果见到少主,务必告诉他,七爷和十七爷已经安全返回庐州总堂,让您不要担心了。”
    阿柯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十一叔真是想得周到。”
    秦武道:“几位爷都十分担心少主的安危,一直在暗中查访。就在前两天,十爷和十一老刚从汝南过,顺水而上,据说要到嵩山少林寺去。”
    阿柯明白他们定是遍寻不著,所以朝著阴阳铜鉴而去,想碰碰运气,看看自己是不是也会去。
    想到自己贸然离开,几位叔叔不知道有多担心,心中不禁大是惭愧,又想到尹萱,那丫头也一定急死了……
    阿柯想了想,主意已定,道:“你替我传消息出去,让几位叔叔带齐楼里的高手们,都前往嵩山,就说阴阳铜鉴的事,我决定要做个了断。
    “至於我,处理完手里的事,即刻就会赶去。”
    秦武一一记了,道:“少主放心,属下这就飞鸽传书出去,一定误不了事。少主要到哪里去?也到少林寺去吗?”
    阿柯道:“我……我要再往东走走。”
    秦武道:“属下愿跟随少主,以效犬马之劳!”
    阿柯道:“不需要了,我自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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