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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你死我活-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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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非常疑心这只是自己的想象而已。怎么可能是甜甜的!用脚趾想也知道……嘿嘿嘿……所以也能道貌岸然的继续坐在辩机身边,装模做样的看天,看云,看小鸟。但是当辩机顺手丢给他一块干粮时,他却小心的张大了嘴,突出犬牙,尽量不让食物沾到嘴唇。
    “可可昨夜走了。”良久,一直躺在草地上呆呆看天的辩机道。
    “哦。”一听到“可可”这个名字,阿柯没由来暗冒冷汗,也不敢再开口说什么阻拦啊之类的话。
    “你小子,命真的很大。”辩机挪挪身子,道:“昨夜我遇到可可的时候,她正返回来找你,林中漆黑一片,她迷了路,摔到悬崖下,幸亏反手抓住了树根。又幸好月亮出来,让我找到了她践踏泥地的痕迹,顺路追到崖边,听到了呼唤,否则……嘿嘿。”
    “嘿嘿,嘿嘿,真是险呀。”阿柯乘机抹一把汗。
    辩机又躺了一会儿,拍拍屁股站起来,道:“阿柯,你和可可中的是一样的毒吗?”
    阿柯道:“是啊。可可昨晚应该告诉你了吧。”
    辩机点点头,抬头望天,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阿柯也懒得去管他,周围旋了一圈,发现自己昨日与可可分的包袱已被可可送回,打开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东西一件不少,倒是放在最上面的那包药挺是显眼。
    阿柯对这东西可算熟悉到了极点,平常也只是小包小包领取,这器宇轩昂的一大包药,不用掂量也知道可可已把多分的药又放在了里面。阿柯心中暗叹,知道可可是不会回来了。她身上带的铜鉴,要是真如辩机所说,那可当真是凶险得紧,那个什么有罪怀什么什么其罪的,又想到要是林芑云在,一定可以把这句成语说出来,心思转来转去,一时竟痴了。
    正胡思乱想,突然肩胛下方的天宗穴上一麻,一股浑厚至极的真气冲入体内,转瞬间已上至曲垣穴,下达肩贞穴,随即窜入奇经八脉之见,消失不见,也不觉如何难受。
    阿柯吓了一跳,叫道:“和尚,你要干什么?”刚欲转身,辩机左手在他腰间一捏,顿时封住几处大穴,再也动弹不了分毫,直挺挺往后便倒。辩机也不扶,让他像根木头一样重重摔在地上,直摔得眼冒金花,大声惨叫。
    辩机笑嘻嘻地道:“别动,躺好了。你想不想要保住小命?”
    阿柯正要怒骂,听到小命两个字,立时软了,顿一顿,小心地道:“怎……怎样?”
    辩机正容道:“你身上这个什么‘石素散’很是厉害,我想了一夜……少商是一路,少阳是一路,少冲是一路,支正络、外关络是一路,却都是独表一理,互不相若的毒。”他曲着手指慢慢数来,脸色越发凝重,道:“我试了试,共是四路,你却说有六路……”
    阿柯忙道:“是、是六路,错不了!”
    辩机瞥他一眼,沉吟道:“从你昨日内腹的表现来看,这四路发作,似乎还不足以使内息波动,以致脉动与呼吸减低到如此程度……或许真有两路潜藏在体内,只是我找不到……是下毒之人告诉你有六路的吗?”
    阿柯摇头道:“不,是……是一个很厉害的医生告诉我的。”
    辩机“哦”了一声,道:“此人是什么人,是否是一个白眉的老道士,或是一位老婆婆?”
    阿柯道:“你说的是天绝老人和鬼婆婆吗?嘿嘿,都不是,她……她只是一个无名之辈罢了。”想起林芑云孤身一人陷在不测之地,心中一酸。
    辩机露出惊异之色,道:“竟还有这样的高手隐于江湖!看来我真是太孤陋寡闻了。他既然看出毒性,又为何不给你解毒?”
    阿柯道:“她说,嗯……这几只毒分别潜伏在各处脉络,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它们相互牵制,一只毒在一处脉络里是毒,却又能保证其他毒不能混入该条经脉。如果强行运功输入体内,恐怕一只毒还未逼出来,其他毒已经扩散全身,再无药可治了。天下间恐怕无人能用内力逼出此毒了。”
    辩机脸色苍白,喃喃道:“果然……果然如此……这毒物当真厉害!那位高人还说了什么吗?”
    阿柯道:“她说,幸亏我不会内力,没有自己运、运功疗伤,否则……哎呀,和尚,你刚才给我输了真气,输到哪、哪里去了,要是……那可不得了!”
    辩机突然嘿嘿嘿的笑起来,走到阿柯身旁蹲下,得意地道:“看来这位高人对使毒之术有一套,于内功方面可差得太远,小窥天下英雄了。”
    不待阿柯说话,天瘠穴上一戳,阿柯“哎哟”一声怪叫,只感两股内力奔涌而入,就如刚才肩头那一道般,热腾腾的上下冲击,霎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辩机再转下体,在阿柯小腹上如法炮制。阿柯脸上一红,叫道:“和尚,你、你使什么妖术?”
    辩机呵呵笑道:“你要小命不要?”见阿柯拼命点头,满意地道:“好罢,我传你一套口诀,记好了,每日练习两次,不可缺漏,却也不可贪多。”当下详细念了一遍,叫阿柯先行背下来。
    这口诀只有短短两百来字,且文字生僻,语言苦涩难懂,好在阿柯也根本认不了许多字,不论懂与不懂,只管张开口大声背诵,又有辩机在一旁不住提醒,倒也不觉太难。
    练了三、四遍,总算似模似样的背了下来,辩机再抽查一两节,见阿柯背得滴水不漏,甚为满意。当下坐下来,伸手在阿柯身上指指点点,详细解说各处脉络、穴位。
    阿柯被林芑云如此教惯了,虽是躺在冰冷的地上动弹不得,心中却隐隐高兴,听得格外专心。辩机指点的这些穴位,几乎一大半阿柯连听也没听过,且都在一些冷僻之处,什么颚下、脖子上、肋旁,甚至腋下、大腿内侧等等敏感之处。
    他在各处伸手点来点去,阿柯又痒又麻,好不难受,但小命事大,也只有拼死忍住。好不容易辩机讲解完毕,就叫阿柯试着依法运功看看。
    阿柯暗自嘀咕:“我可什么内力也没有,运什么功?装装样子罢。”等辩机解了他的穴,坐起身来,闭了眼睛,照着辩机刚才所讲默默练起来。
    忽然间,阿柯身子一震,一股热力像是平空出现一般,自肋下冲出,穿透胸口天池穴,跟着一路沿着手臂的天泉、曲泽、大陵、劳宫,直抵中指中衡处。
    阿柯记得林芑云讲过,这是手厥阴心包络经脉,络穴为手少阳三焦经之外关穴,是自己六路毒线之一,按理绝对不能有任何内力在其上走动,否则必引至毒发。
    他吓了一大跳,刚要停止,辩机在后背上按上一掌,冷冷地道:“你有种停下来,我立刻震碎你所有心脉,免了你每个月零零碎碎的折磨。”
    阿柯冷汗顿时如泉般涌出,知道小命可真在一念之间了。他咬咬牙,感觉那一道热力下去,好似还未引起什么反应,把心一横,再接着练下去。顷刻间,自下颚处一路热气透传到少商;脖子处的天鼎出一路沿少冲而下;大腿内侧处一路,向上直抵胸口乳中,看似走的足阳明一路,却又似是而非,其中的大巨、梁门等平日里毒发时最显著的几处要穴并未通达;腋下一路最是漫长,先是贯穿不容穴,沿足阳明走了一段,又在卫门穴出,到血海、隐陵泉时,又上了足太阴,直抵脚趾尖的隐白。最后一路则由辩机最先点的肩胛下天宗穴起,传头顶,下鼻梁、绕舌、环咽喉,直抵膻中气海,消于无形。
    这数路热气穿梭往来,只回圈一道,或消失于中途,或消失于起处,一盅茶的工夫已统统不见,阿柯觉得除了身子热腾起来外,竟无任何其他怪异之处,那六路如附骨之蛆的毒也未见发作,吃惊之余,却也不甚惊惶了。
    辩机嘿嘿嘿的笑,慢慢拿开手,道:“如何?你自己没有内力,所以我特意输一点给你,让你试试。你若每日照我这法子练习,假以时日,少商、少阳、少冲,以及支正络、外关络这几路的毒的发作就会越来越缓,直至再不发作,虽然仍是未解开,不过也不用担心性命了。只有内腹那两路毒,现下我也摸不清到底是那些穴位,只能让你暂时控制,待我再花些日子想一想。”
    阿柯由大惊转为大喜,呆了一呆,又由大喜转为狂喜,心中砰砰乱跳,突然抬起手,狠狠掼了自己一巴掌,颤声道:“疼……疼……是、是真的……吗?可是……怎么可能……解开这毒?为、为、为……为什么没有毒发身亡……亡?”
    辩机道:“那位高人所言极是,你这几路毒都下得恰倒好处,不偏不倚的控制了几道重要经脉,手段的确是高明。任何一人想要在这几路上动手脚,你都必死无疑。不过,哈哈,人身上就只有这几处经络吗?人体浩若大海,隐藏的脉络穴位何止数百,就算是古人所言奇经八脉,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可笑许多自命研究穴道高手的人,竟以为了解了这数十处经脉,就可以完全控制人的精气流动了,真是可笑。岂不闻以小制大,以柔克刚?我给你指点的几处经络,乃一位前辈高人所著的奇书《海若经络》上记载,看似小而隐秘,却正可制住你那几处中了毒的经脉,长久练习,待这几路的精气强壮起来,那几路毒就不在话下了,哈哈,哈哈。”仰天大笑,得意非凡。
    阿柯摸摸自己身体,跟着呵呵傻笑,道:“怎……怎么她也不知道?《海若经络》是什么书?真……真好,有机会我得当面谢谢那位老前辈才行。”
    辩机道:“你想么?得到地下去找找看。那位前辈乃数百年前的人了,《海若经络》也失传多年,就算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医者,恐怕也未曾见过。”
    阿柯竖起拇指,连声称赞。辩机笑道:“所以我说你这条命大吧,什么危难,都可以遇到人相助。对了,那位可可姑娘跟你是同病相怜,我传你这套口诀的目的,也有一半是要你去传给她。”
    阿柯道:“哎?昨夜你为何不亲自传与她?”
    辩机指指阿柯胸前穴位道:“这胸前乳下穴位,还有大腿根部的,岂是可以胡乱在一位姑娘身上指指点点的?我可不想拿声誉开玩笑。”
    阿柯道:“那……那难道我就可以?”
    辩机眼中神采闪动,似笑非笑的看着阿柯道:“昨夜她如此不顾一切的救你,难道你就不可不顾一切救她?”
    阿柯脸上一红,暗道:“他……他看见了!他看见了!那么……是真的了!”
    辩机转过身,自言自语道:“况且,当时我尚未试验,怎知道就一定能行?万一失败了,岂不是白白害她一命?”
    阿柯一呆,颤声道:“原来……我就是在做试验了!”
    辩机哈哈大笑,身子一晃,躲过阿柯一拳,向前迈步,见他平平常常一步跨出去,只两、三步,已在十余丈外。只听他笑道:“生亦是乐,死亦是乐,生死两端,谁又说得清孰醒孰梦?小兄弟,你好自为之吧!我想到之后,自会来找你的。”须臾转过林子,再也不见踪影,连那清越的笑声也如林间的雾气一般,渐渐消失不见了。


    第四集
    
内容简介
自从和林芑云分散以来,成了朝廷要犯的阿柯,草木皆兵,实在不知该往哪里去,当他决定往洛阳行去时,却在客栈无端卷入铁杖老头与「霜雪四剑」的惨烈杀戮,重伤未愈的阿柯眼看命如游丝——
另一方面,在东都禁宫形同被软禁的林芑云,也正寻思如何逃出这铜墙铁壁,然而她已是狡诈狠毒的武娘娘手下一颗棋子,又怎能逃出生天?
命运在这两人身上越走越诡谲,也越走越险恶……
阿柯一声惨叫,那少女的手指死死掐住他的手臂,长长指甲直透肉中,怎么甩也甩不掉。
阿柯强忍痛楚,用剑沿着她锁骨下的伤口继续剜,要把那些烂掉的肉尽数除去。
少女被这撕心裂肺的痛楚折磨得几欲昏死,好在也明白过来,知道自己已到生死存亡关键时刻。她咬的下唇一片血肉模糊,手亦越掐越紧,几乎要捏断阿柯的骨头,却拼命硬挺着胸,让阿柯一剑剑切下去。
阿柯咬着牙关,勉强道:「丫头……撑住啊……」下手愈来愈快,切得好几处都露出白骨来……


    第一章 因缘
    
    阿柯身上的伤仍重,不能劳累,看看车里的干粮还够,在周围寻到了水源,便陪着段念夫妇的坟,待了下来。
    他百无聊赖地绕着坟头旋了几圈,越看越不顺眼,辩机那家伙似乎恨不得这墓转眼间就消失一样,堆得既小又乱,恐怕不必等到来年野花野草长满,隔个几天就认不出这是什么了。
    阿柯打点精神,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坟头堆高,拍打整齐。辩机找来的石头一概抛得远远的,自去山里寻来造形奇特、易于辨认的大石头,好好的砌在坟四周,也算作标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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