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胎十月儿-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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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一早,肯定又要挨我舅妈的骂。
我点了点头,他喃喃的说道:“那它们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我以前只听过老鼠娶亲,可从没听过黄鼠狼也要娶人类为妻的。不管和精怪缔结了契约,还是和鬼缔结了契约,都是冥婚,你要是上了花轿,这一辈子……这一辈子恐怕都会被这东西缠住!舅,也都没办法救你了……”
第3章 神秘男子
说到了最后,我舅舅脸上已经是面如土色,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您的意思是说。有黄鼠狼看上我了,抬了八抬大轿非得娶我?”我瞧我老舅被一群黄鼠狼给吓找了,不免觉得有三分的好笑,从桌上的烟盒里又给他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上,“您类,还是抽口烟压压惊吧。看来我舅妈炖的王八汤,都压不住您这心里头的害怕啊。”
“该怕的难道不应该是你吗?我……我有什么好怕的,你嫁给黄皮子的话,这辈子可就不能找男人了。”我舅接过了烟,抽了一口。眉头还是皱的很紧。
他给我讲了一下冥婚当中规则,和约束。
冥婚总共有三种。一种是鬼鬼相恋,会不会分开活人很难知道,一般由灵媒缔结了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一种是人鬼相恋,人类一般是被动被缔结婚约的,鬼物和人不同,那存在于世界就是靠着自身的一股执念。一旦人被鬼看中了,和鬼结婚,人要想离婚,根本就没门。
一种是人与精怪相恋,精怪一般都是修炼成精的东西。心里面的执念等同于鬼物。人和精怪结婚,到死之前都甭想离婚了。
除非缔结契约的那一方,主动放弃纠缠,剪断两个人之间的契约。
所以说,我要是被精怪结成了连理,那就得为它守节一辈子。如果我和人类成婚,和我结婚的那个轻则倒霉一辈子,重则祸及亲人朋友。死无葬生之地。
也就是说,我一旦成了黄皮子精的媳妇,我要是讨厌谁,就好跟谁结婚。一准害一个,死一个。害两个,死一双。
我老舅说到这里。也不知道哪一句话犯了忌讳,被我们压在桌子上的符纸忽然就就被动的点燃了,那火焰迅速的就烧到了我们的手边。
我感觉到烫手了,立时就把手缩了回去。
桌面上的那张符纸顷刻间就烧成了灰烬了,那团灰烬还是个人形的灰烬,看着真是怪吓人了的。
我老舅这次不仅嘴里的烟又吓掉了,还被呛了个半死。
他缓过劲儿的时候,脸色煞白的看着桌上黑焦的小人印儿,缓缓地说道:“哎,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谈鬼。真是犯了忌讳了,琼儿,你先早点睡,老舅去给你想想办法。”
我往床上那么一坐,看着我老舅的背影,根本来不及说自己的心里话,他就关上门出去了。
我……
我的心里是说不上有多害怕,只是提到找对象,心里就特别的痛。好像我曾经爱上过那么一个人,但是这个人被我给忘记了。
他就好像深深的印在我的灵魂深处,可是现在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倒也不会像是失忆的病人一样,觉得头疼欲裂什么的。
黄鼠狼?
黄鼠狼有本事就把我娶了走了,反正动物也不能和人真的发生什么关系。我么,从没想过自己会给自己找一个男人,然后再嫁出去。
我只想守着我妈,一个被我爸那边的家人伤害的体无完肤,却一直没有再嫁的女人。所以我根本不必担心,冥婚契约的约束。
倒是老舅,听说他阳寿已经被他自己毁的差不多了,我是不希望他再做什么事情影响阳寿。如果这些小动物黄鼠狼,不会伤害我和我妈,这事就算了。
我想着想着,越想越开,睡的很香。
梦里面,我做梦自己在半夜里,被那个长着黄鼠狼爪子的白脸老太太背进了花轿当中,花轿被一群黄鼠狼簇拥着就进了老胡同的深处。
然后,趁着夜色,大红色的轿子就在四九城里边有名的那座闹鬼的老四合院里停下来了。我自己个儿的走下轿子,进了里面的大堂。
堂上是那些个黄鼠狼的祖宗牌位,什么某某朝代的某某大仙、某某仙姑,在什么地方被人所朝拜称颂。
哟呵!
那桌上的牌位,可有三四排,每排都有二十来个,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我走进这大堂中,两边的梨花木八仙椅上已经坐满掉了毛的,看起来十分老迈的黄鼠狼,有些还装模作样的扶着耳朵上圆镜片的金丝眼镜儿。
这些八仙椅后面,围了不少的黄皮子,上下簇拥着,就连房梁上都站着好几只。我感觉,我这都进了黄鼠狼的窝了。
我进去的时候喜堂前面,就已经站了一直体型壮硕的成年黄鼠狼,尖尖的嘴巴上是粗粗的几根胡须,比旁边的那些黄鼠狼都要阔气,一看就是个有些地位的黄鼠狼精。
它身上是一身量身剪裁的黑色民国褂子,脚上穿着布鞋,胸口挂了个大红花。它见到我,也不威胁恐吓我,规规矩矩的作了个揖,居然口吐人言,对我说了一声,“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
动物……
动物也会说人话了,果然、果然是成精的黄鼠狼,真的好生厉害。
也许因为这只是个梦的缘故,所以很多事情都变得十分的离奇,反正现实生活当中,动物是绝对不可能说人话的。
我并没有吓得逃走,而是和它交谈起来,“你到底为什么要娶我啊?我是个人,你是个黄鼠狼,你不是应该喜欢母黄鼠狼吗?”
“因为……”它的声音越变越模糊,我的视线中,这只黄鼠狼新郎官的样子也越觉得模糊了,耳朵旁边喇叭唢呐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就好像梦境里的一切,突然之间瓦解了。
我心里面甚至有强烈的意识,能够感觉到我自己要醒了。
我猛然睁开眼睛,是一双邪异的目光和我四目相对,他的立体而又性感的唇就这么不经意间吻了一下我的侧脸。
我心里头一惊,想要挪动身子,却被他摁住了肩膀。
身子就好像灌了铅一样重,我看着他的双目,忽然之间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那个带着深深鱼尾纹的眸子,好像有着魔力一般的要把我吸进去一样,居然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庞,五官精致中带着岁月流经的痕迹,脑子里把做梦梦见自己嫁给黄鼠狼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冰凉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手指,这么牢牢的摁着我的肩膀,嘴角勾起一丝浓重的笑意,一字一句的说道:“宝贝,你是我的,永远逃不掉。学校里追你的,那个陈什么的和张什么的该倒霉了。”
“你是谁?”我看着他,眼角竟然淌过了冰凉的液体,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痛的我无法呼吸,更无法去面对眼前这个充满了成熟诱惑力的男子。
可我的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
第4章 绣眼儿
我想问他,我凭什么就成他的了?
就算没有那个张什么,陈什么的同学。不是还有一只黄鼠狼想娶我吗?他要是觉得我是他的,那就请排好队站好。
咱总归讲个先来后到,对不对?
可是他的笑容太过慵懒和安静,让我舍不得说话,打破着美好的宁静。
一道明亮的白光,从这个男人的身后照进来,让他白皙俊美的容颜慢慢的消失在这明亮的光斑中。
我看着他终于是想说出话来,肩膀却传来了剧痛。
那种痛好像痛入骨髓一般的疼痛难忍,我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我眼前一黑好像是晕过去了。再醒过来的时候,我的肩膀已经动不了了,半边身子都是麻的。用手一摸,凉的就跟石头一样的坚硬。
窗帘不知道被谁拉开了。明晃晃的太阳光线照进来,弄得我眼睛不舒服。
我被这光线照着一下就清醒过来了,顶着个鸟窝头,披了身外套就出去了。这个点儿,我老舅估计还在蒙头睡大觉,我舅妈肯定早早的就起来做早饭。
她看见我出来,脸色不由的变了,伸手在水龙头洗了一下,又用围裙擦了擦,往我脑袋上一摁,“琼儿,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差。”
我到不知道我脸色是什么色的。估计也是因为昨儿的噩梦闹得。有些气色不好也是应该的,所以没大在意。
就是肩膀上的麻木,让我有种害怕,害怕自己的肩膀出什么问题。
“我膀子好像出了点问题,好像是脱臼了,又冷又麻。”我用那只没事儿的手指了指已经麻到不听大脑调遣的手臂,我身后摁了一下肩膀。那还有刺麻酸痛的感觉。
我舅妈和我舅可谓是门当户对,他们家可是这四九城里从明代就一直延续下来的重要世家,手艺到了她这里虽然不能说发扬光大。但是总归是没有埋没了。
而中医理论,有望闻问切一说,那和风水面相也颇有瓜葛。
她好像是看出了真么端倪,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肩膀,皱着眉头感觉了一下。忽然,她就把围裙脱下来,直接说道:“跟着舅妈上医院吧,好像真是脱臼了。不过,你睡个觉,怎么就能把胳膊睡折了?”
我想了想,就把刚刚床头有个中年男子,亲了我的侧脸,又摁住了我的肩膀的事情当做了梦境告诉了我舅妈。
我摸着肩膀,感觉刚刚发生的一切太真实了。
那个好像是梦中的男子就是摁了一下我的肩膀,肩膀就脱臼了,好像还把我疼晕过去了。他到底是人是鬼?还是我真的只是做了个梦,在睡觉的时候太不小心了,把自己胳膊个睡脱节了。
这些个问题在我脑海里转个不停,却丝毫想不出个头绪来。
那一头,我舅妈已经把我老舅给推醒了压低了声音把我事情给我老舅说了一遍,那声音虽然是压低了说的,可一字一句我都听见了。
我老舅从卧房里面走出来,看着我的脸,一开始眼睛里面充满了震惊。然后,这大老爷们眼圈一红,捂着嘴巴一下就哭了。
我和我舅妈都吓傻了,看着我舅这么哭着。
我舅妈问他,“你怎么哭了?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儿,我没事儿。”我舅揉着自己的眉心,好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抽噎着吸了几下鼻涕,“芸香,去找我爸,让他过来。我们中午请他吃饭,如果他不肯过来,就说琼儿有事。他那么疼她,一定会来的。”
我心里面就纳了闷儿了,我舅舅怎么看到我的脸,才没几眼就哭了。可一想到他从我姥爷那里学了相面的本事,那一定就是从一个望字,看我的面相看出了什么事情来。
啊?
是不是我就要死了?
还是说我就要嫁给黄鼠狼为妻了,所以我舅他舍不得?
“我……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面相一夜之间能变化这么大,你……你看过电视没有,印堂发黑。啊……琼儿,你天晚上气色还行,但是呢,今天就完全不对劲儿了。”我老舅就这么死死的盯着我的脸看,我拿起了客厅里倒扣的小镜子,照了照。
和昨天没什么区别啊,只是受了一晚上噩梦的惊吓,脸色有些苍白。
印堂发黑,印堂在哪儿?
这个我从有记忆以后,在我姥爷姥姥家,四九城西边儿的老胡同宅子里。和我姥爷处了一段时间,作为他的外孙女,我是知道印堂的位置的。
两眉之间,叫做印堂,又称阙中,在面部中间的最高处。中医印堂的位置是相关肺病的部位,一般肺痨病人,那印堂就都是黑的。
还有就是一只脚踏入棺材里的人,印堂也是黑的。
因为望的是气,如果没病的人印堂发黑,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我舅这样的,懂面相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感觉,他走在大街上,他就得戴个墨镜,轻易都不能看人脸了。否则,一不小心看到什么灾啊祸啊,是昧着良心不提醒,还是多管闲事多吃屁的和人家说?
我对着镜子笑了笑,感觉肩膀的疼痛又严重了一些,实在没法给我舅说我没事儿,只能问他,“电视我看过,不靠谱的算命瞎子见了人就说印堂发黑,容易有血光之灾。那我……那我到底是什么情况?会不会和我昨天晚上做的梦有关?”
“这个我不敢打包票,还得等你姥爷来,看过了之后,才能下定论。但是每个人的运势,有起有落。不会一直运气不好,也不会一直运气很好的。像你这样突然变得这么倒霉的,应该……应该不是被人下个蛊,就是被什么不干净的厉害的东西给缠上了。”我老舅他哭过以后,嗓子还是哑的,看来他是很在乎我的生死的。
我姥爷,也就是我舅舅的爸。在名义上,我姥爷已经因为我舅滥用面相风水易术的本事,气得和我舅脱离了父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