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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化物语-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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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神原骏河这种程度的运动选手,那就更不得了了。

「……糟了」

事先给她双脚加上枷锁,绑住她的双脚之类,露骨地给神原的身体加上负担的计策,虽然在战略上或者说在目的上,不得不拒绝,——不过,雨靴之类,作为附加的不利条件,不是正好吗……为什么眼下必须上演这种,能够让雨衣发挥出百分之百战力的状况呢?作为『砝码』的神原骏河的身体应该是累赘和左手的负担,眼下却格外轻快地,从属于左臂!

呃……。

我真是总在紧要关头掉链子啊……

事态发展成这样,光靠躲避是不行了……凭现在的状态,躲不开与完全躲开的比例大致在对半开,因为我现在的身体,不会积累伤口,所以不会像格斗游戏那样被慢慢蹭死,可是这样一来,压倒性胜利这个课题,也就完不成了。这已经不是眼睛能否适应之流的问题了。所以,面对这样的雨衣,只能抱着硬碰硬的觉悟,从正面接下攻击——沉下腰,我就像是面对罚点球的守门员一样,架起双手。哦不——这种情况下,应该是像篮球比赛中的盯人防守一般,这样说明大概更清楚些吧。

不过,在篮球比赛中明显犯规的弹射飞拳(这是哪种犯规?)瞄准着我脖子附近攻来,为了以双手封住她的左拳,我打算以右手挡住拳头,同时以左手抓住雨衣的手腕,然后再以全部身体如同包裹住雨衣左手似的,控制住她的左手,可是——没有赶上。不对,并不是没有赶上,虽然右手和左手都跟上了,可却没能挡住弹射飞拳。我感觉手指骨折断了好几根,紧接着左拳就打在我的锁骨上。身体随之向后大幅一仰——但,勉强,以后腿,撑住了身躯。虽然没能接下这次的攻击,可是在拳头接触到我的肢体前,成功削弱了一定程度的威力。

在雨衣收回那只拳头之前,我以迅速恢复过来的双手,抓住了那只左手——终于,和当初的目的一样,将雨衣的动作停了下来。我终于,成功地抓到了雨衣。

很好,就这样一口气——

「神原,抱歉!」

这次我一边开口道歉,一边用双手固定住拼命想要挣脱的雨衣,就这样以足刀对着雨衣的脚,腹,胸,施以了三连击。就人体构造而言,我的攻击以普通肉体状态是无法办到的。与只能用左拳来攻击的雨衣不同,我可以使用全部的四肢,必须将这一差别,这一优势最大限度地活用才行。

雨衣的左手仿佛发狂似的拼命挣扎。

对它产生了伤害。

就像忍野说的,如果Rainy·Devil有全身在的话,以现在的我是没胜算的吧,但像这样只将左手本身给封住的话,战胜它,就有可能——以对方拳头的威力,只要不被连续攻击,就能够在一瞬间恢复,所以,真正麻烦的不如说是神原被提升的脚力,而运动鞋这件事真是计算之外的不确定要素。不过,像这样抓住的话——接着就只要坚持到Rainy·Devil求饶为止,一直这么踢下去就行。不求饶的话,就踢到断气为止。简直,就像名为骏河问的那种拷问法,感觉实在不怎么好,不过,既然不想斩断神原左手,更不想夺走神原生命,就只有继续进攻,不断让它痛苦,直到恶魔败退为止——

雨衣的脚无法维持站立姿势了。

看来近乎顽固的低位持续踢击终于奏效了——我这么想,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无法维持站立的脚,哦不,是不在维持着站立的脚,就这样以我的下颚为目标,以最短最快的轨道向上弹起。不是左手,雨衣用了左脚——神原的长腿以上段回旋踢的架势,就好像是针孔也能准确命中一样,确实地踢中了我的太阳穴。这一击的威力,虽然无法与左手相比较,但即便如此,神原的脚力就这样转化为攻击力,而且还是完全超乎我意料之外的攻击,大脑整个被踢晕,视线也在摇晃。感觉器官的伤害,对于这个吸血鬼(高仿)的身体也能奏效——这是寒假时获得的宝贵教训。

我的双手,松开雨衣的左手。

是为了防御神原接下来的踢击。

交叉防御的双手所承受的踢击,果然是比不上左手的弹射手拳,可是——那股冲击,或者说那种无法言语的威力,混乱了我的思维。

能用的,不是只有左手吗……?

忍野不是说过,那是『砝码』吗——

「……是这么回事,吗?」

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也就是说,如果Rainy·Devil是以人类的消极情感为能源,进行活动的话,那么,目前来说,是以神原骏河对我的嫉妒为食物——假设左拳是航母上的飞机弹射装置,那么神原的肉体就是航母本身。挚热的感情,挚热的思念,让高压蒸汽膨胀,凝缩于肌肉之中。所以,全身并不只是作为『砝码』而被左手拖着走——不,基本上是被拖着走吧,但是,如果陷于之前那样的状态,也就是在Rainy·Devil陷入危机的时候,肉体也不会吝啬于在防卫行动上出力吧……

哦不,这种说法其实是诡辩。

因为想用一些能原谅神原的话语,所以才会以这种绕大个圈的形式,来表达真相吧——就像条件反射,给青蛙腿通电就会抽动似的,这不算是光明正大吧。

也就是说。

神原是以自己的意志,动了脚。

神原本人的意志,连接在了一起。

无意识地,神原——拒绝了。

拒绝失去Rainy·Devil的左手。

拒绝第二个愿望无法实现。

拒绝放下对我的杀意。

拒绝——放弃战场原。

「……别有用心的,不舍呢」

我能明白,这种心情。

铭肌镂骨。

感同身受。

因为我也——失去过,舍弃过。

因为失去了,就再也无法获得。

雨衣,不知为何,不动了。以好像被磁力所引导的磁石般的单纯动作,以一直线的单纯动作,固执地挥动着左拳的雨衣,停止了动作——简直就像,在考虑着什么复杂的事情一样。

或者说。

就好像在犹豫。

犹豫着的雨衣——停止了动作。

……神原骏河。

战场原黑仪的后辈。

篮球部的王牌选手。

帮我砍下来——她这么说过。

根据忍野所说,这只左手并不是猿猴之手而是恶魔之手,它只会遵照神原的想法去达成愿望,在这那种,恶劣的,不暴露还比较好的真相,暴露之后……她低头数秒钟后,带着刚毅的表情抬起头,轮番看了看我和忍野,这么说道,

「这种左手,我不需要」

神原这么说过。

她始终挂在脸上的笑容,这次没有出现。

那是一种——意外的,与她所尊敬的前辈,如今的性格相似的——平淡,冷漠,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感情的语气。

「帮我砍下来。我想砍下来。拜托了。虽然会给你们添麻烦,可还是拜托了。因为自己没办法把自己的手砍下来……」

「别,别这样啊」

我慌忙地,将那只伸出来的手推回神原身边。毛茸茸的感觉,让手感觉不舒服。一身鸡皮疙瘩。

打了个寒战。

「说什么傻话啊——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到。篮球你准备怎么办」

「刚才忍野先生说的没错。我可是,想要杀一个人啊。这点程度的代价,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不对——神原,我完全,不在意,那种事情——」

滑稽,小丑。

这是多么无关痛痒的话语啊。

根本不是我在不在意的问题。

我能不能原谅,也根本没关系——问题在于,神原骏河,能否原谅自己。

因为不想伤害同学,而不停奔跑的少女。

尽全力抑制,压倒消极的感情。

被层层束缚。

她那份强大的意志——反过来,束缚住了自己。

劝说。

「而,而且,砍下来什么的,这根本不可能吧。别说这种蠢话啊。你在想什么啊。笨蛋,你真的是一个笨蛋啊。为什么就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这可不是什么能让人认真去干的主意」

「这样啊。也是啊,把手给砍下来这种事,不是能拜托别人来做的事呐。不可能因为被拜托了,就是这样啊地去做。我知道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利用汽车和电车的力量,说不定能有什么办法吧」

「那是——」

竟然说汽车和电车。

这么做的话,好像在寻死。

不是好像寻死——就是在寻死。

「想砍下来的话,有一个好办法哟?阿良良木君,为什么不说啊,对于苦恼的人还真是不亲切啊你。这种事,只要让小忍帮忙不就可以了吗。心字头上一把刀——只要用她珍藏的那把刀,那只左手可能连感到痛的闲情都没有,就被砍下来了呀。虽然眼下小忍的那把刀,锋利程度不及以往,可就算这样,像砍下小妹妹那样的纤细手腕,就好像是切豆腐般比吃饭还容易哟——」

「闭嘴,忍野!喂神原!没什么牛角尖好钻的!你根本就不用感到任何责任——这种事,再明显不过了吧!这些,全部都是猿猴之手……不对,Rainy·Devil这个妖怪才是元凶——」

「妖怪只会实现愿望而已吧?」

忍野没有闭嘴。

反而更加雄辩更加善辩地继续说道,

「因为被索求,所以才给予吧?小傲娇那时候也是这样不是吗?寒假时阿良良木君的那个事件可不同哟。小忍的事件和那个是完全不同的——阿良良木君,你没有向妖怪祈求过任何愿望」

「………」

「所以啊——阿良良木君是不会明白小妹妹心情的。小妹妹的自责也好小妹妹的后悔也好,绝对,不会明白」

我被他这么说到。

「顺便提一下,原著的『猿猴之手』,一开始使用猿猴之手的人类,在第一个愿望,第二个愿望实现之后,以第三个愿望,许下了自己的死亡。这个愿望意味着什么,需要我逐一进行说明吗?」

「忍野——」

他说的,是对的,

但是,忍野,你错了。

我与雨衣相互对峙——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在对方没有动作的时候,我慢慢地回想着。

因为,我,还是明白的。

有如心痛般,心中的伤口,感同身受。

战场原黑仪的心情也好。

神原骏河的心情也好,我都明白。

不,或许,我并不明白。

或许只是傲慢作祟的自大而已。

但是——

我们,都带着,相同的楚痛。

共有着这份楚痛。

能够实现愿望的道具就在眼前,凭什么不让自己去许愿?我寒假的时候也是一样,虽说那并不是我许愿的结果,即使是那个纯洁无垢的善人羽川,也因为仅有的一点不和与扭曲,便被猫所魅惑——

我和小忍的关系,就根本上说,与战场原与螃蟹的关系,神原与恶魔的关系,没有什么不同。

「无所谓,阿良良木前辈」

「有所谓啊——怎么可能,无所谓。你在说什么。那么,战场原的事又要怎么办啊。我想,让你,和战场原……」

「已经,无所谓了。战场原前辈的事也,算了」

神原的嘴里,说出了真正让人痛心的话。

「已经,可以了。我放弃了」

哪里可以了。

放弃,怎么可能会可以。

愿望需要靠自己的力量来实现——你的母亲就是为此才将恶魔的木乃伊交给你的吧。绝不是,为了告诉你要放弃自己的愿望啊——

所以别露出那种表情。

别露出那种深邃洞口一样的表情。

用那种哭一样的表情——要放弃什么啊。

Rainy·Devil。

降雨的恶魔——也叫做,爱哭鬼的恶魔。

一开始,是在下着淅淅沥沥小雨的日子里,因无聊琐事而于父母吵架离家,结果迷失在山里被野猴群所咬杀吞食的小孩子,以此为起源。不可思议的是,包括家族在内,村落里的所有人,都想不起那孩子的名字——

「……混蛋!」

精神上,已经无法再容忍这种胶着状态了——无法再忍受那仿佛走马灯一样的循环思考,我向着雨衣冲去。就算从昨晚开始算,这也是第一次由我展开的,并非挨打的攻击行为。充满压力的迎击姿势,无言地诉说着我已经无法再忍耐了。

这样站着的姿势不行,如果再次压制左手的话,立刻就会踢过来的。那么,就用如同柔道的寝技,或者说是摔跤那样,为了把雨衣的全身按倒在地,必须将身体撞上去——

为了从左右两边抱夹住雨衣的身体,我张开了双手,可是,并没能抓住雨衣——虽说左右手的动作,她是可以应付得过来,但,雨衣所采取的,并不是这样的动作。也不是向后退去——要是那样的话,之后我再冲几步上去,就可以逮住她了。

雨衣向上跳了。

跳跃——以双脚,紧贴在教室的天花板上——然后顺势,雨衣在天花板上跑动着。『哒,哒,哒,哒,哒,哒』违反重力般——就好像根本无视万有引力的法则,在天花板上奔跑。

然后,从天花板降下——在地面着陆。

当我这么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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