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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化物语-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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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想这么问她。

不过,不用问,我也已经知道答案了。一定是被忍野那家伙叫来的——再没其他可能性了。不过他是怎么做到的?忍野应该没有能联系到战场原的方法——战场原黑仪,也不可能会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自己讨厌的忍野咩咩。应该是连那种告诉的机会都没有。

手机?

啊,这样啊。

那个混蛋——根本没有一丁点保护个人信息的概念,视隐私为无物。随便翻看我的手机。在进入这个教室前,放在让忍野保管的背包里的那支手机……并没设置密码锁,就算忍野是个机器白痴,只要有点耐心翻出通讯录或是消息记录这点事还是没问题的。至于手机的使用方法嘛,母亲节那天,战场原应该给他做过一些说明——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忍野要选择在这种地方,选择在这种情况下把战场原叫来——

正在这时。

雨雨衣向后跳开,在天花和墙壁上各跳了两、三回,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教室的一角跳到另一角,以对角线的方式移动看。

为什么?

明明只要一击就可以决出胜负了。

明明马上就可以实现愿望了。

难道神原骏河因为战场原黑仪的出现暂时控制了已经交给雨衣的意识?难道忍野就是看准这一点所以才叫来战场原的?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处理方法,因为Rainy·Devil以人类的负面感情为粮食,其自身不被消灭就什么也不会改变。总不可能会有外国电影中最后爱将战胜一切这种扯淡的事情吧。与其叫战场原来,还不如你自己出马啊,忍野咩咩!

不过,看起来战场原对雨衣的行为根本不感兴趣,只是一味地用她凌厉冷酷的眼神瞪着濒死的我。简直就是紧盯猎物的猛禽的眼睛。

「阿良良木君。你骗了我呢」

「……咦?」

「骗我说什么撞到电线杆,神原的事也一直对我保密。交往的时候不是约好了吗?不会这么做。只要是有关妖怪的事,双方都不许隐瞒的吗」

「啊,不……」

虽然——说是说过。

也没有忘记。

「罪该万死」

战场原露出冷酷无情的微笑。

就连雨衣把我打得破破烂烂时也没感受到的巨大恐怖感,如电击般席卷我的全身。恐怖……真的很恐怖,这个女人。这家伙是美杜莎吗。她是怎么做到用这种眼神来盯住人的……何况被盯的还是她的男朋友。啊,不对吧。以现在的状况,这是对如此状态下的我该说的话吗?你看不出现在的情况吗,战场原。

「……不过,看阿良良木君现在的样子,好像已经死过一万次了吧?」

战场原——就这样开着门,向倦在教室角落的我的方向迈出后脚。

「就放过你这一次吧」

不。

不管怎么说,我想一万次,应该是没死到。

敏感于战场原的动作,雨衣在同一时间也做出了反应——同样以我为目标飞驰而来。没人期待的,在中学时代没能实现的,战场原黑仪和神原骏河的,竞走比赛。如果以直线距离来看,雨衣离我的距离是战场原的数倍,战场原虽是原田径部的王牌,但却有两年以上的空白期。更何况如今雨衣还借用了神原的脚力——不,根本就是恶魔本尊了。综上所述,率先来到陷入行动不能的我的面前的,自然,是神原。

才刚到达我的面前,雨衣向我挥起左拳,准备给我最后一击——在这一刹那,稍后赶到的战场原,插入我和雨衣之间。

危险。

就连这么想的空隙都没有。

雨衣——在冲突的咫尺向后弹飞。弹飞?谁有本事把现在的雨衣弹飞。反正不可能是我,但也不可能会是战场原。假如不是被打飞,那就应该是雨衣自己,向后跳开的吧。结果,就是难看地向后摔倒在地。

真是让我目瞪口呆。

刚才的行动——就像是害怕把战场原卷进来般,就像是比什么都害怕伤害到战场原般,雨衣刚才那不自然的行为,到底,为什么?

果然,是神原骏河自己的意识——不。

怎么可能是这种机会主义。

妖怪,是理性主义。

从始至终,彻头彻尾地,追求着合理。

只不过,那种合理,并不适用于人类。

不过,这时——

「阿良良木君。你是在想反正是自己的事,如果自己死了,问题就都解决了之类愚蠢的事吧。」

战场原还是和先前一样,无视雨衣,对我说到——只不过这次是以背对我,不看我。她不看我是因为不忍看到我这副血淋淋的悲惨样子——我可以确信,绝不是这样。

「别说笑了,这可一点都称不上是轻浮的自我牺牲精神啊,要是阿良良木君死了,我不就沦落到就算不择手段也要杀死神原的地步了吗。阿良良木君,你想让我沦为杀人犯吗?」

……全看透了。

真是个,非常体谅人的女生啊。

我连随随便便死都不行吗。

专一到——扭曲的爱情。

「最让我不爽的是,阿良良木君,我很清楚就算你不是这种体质,你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要是想靠不死之躯尽情地干这种蠢事,虽然那也是随你喜欢,不过阿良良木君却似乎把这种事当成理所当然,最后沦落成这副模样——真是,糟糕透顶。」

「……」

「不过,多管闲事也好,操多余的心也罢,倒添麻烦也是,如果是阿良良木带给我的,或许也没那么糟糕——」

战场原,到最后都没瞟我一眼,就朝摔倒后还没爬起来的雨衣,轻轻地,迈出了一步。雨衣就像是很害怕战场原一样,保持着摔倒的姿势向后爬去。

就好像害怕一样……。

就好像害怕一样……为什么?

说起来——要这么说的话,昨晚也是这样。雨衣,在把我打飞后,突然就跑了。原因是战场原她,拿着忘拿的信封出现在现场……但是,就算战场原出现,为什么就成了雨衣逃走的理由呢?这么一想的话,不是很不自然吗。如果出现的『人类』的妖怪或是『人类』的杀人狂,那还说得过去——但是,『妖怪』有什么理由去紧张一个目击者呢。而且,以雨衣左腕的力量,区区一个战场原,又能对其构成什么威胁呢。

那么,为什么要逃走。

是因为出现的那个人是战场原?

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爱的力量吗?

即使是机会主义,神原骏河,对战场原的爱,凌驾于恶魔之上吗……专一的感情是连生为世界本身的妖怪都能抑制,贯穿天地之物吗——不

不是。

不是这样……我明白了,是思念。

向Rainy·Devil左手许下的第二个愿望,就是神原的手野兽化之后——直到实际发动它,用了4天时间。那是因为,神原,一直在极限边缘,压抑着对我的憎恨。她那愿望要靠自己来实现的态度,将恶魔的暴力,给压抑住。虽然忍野嘲笑说许完第一个愿望后这七年间坚持守己的神原,很可笑,但是——那并不是,表面字面上的意思。

恶魔绝对不会弄错——他说过。

神原的思念。

思念——神原骏河的愿望。

Rainy·Devil能看清看透人类的负面感情——能看清读透最里层的事物。恶魔看到了愿望的里层。想要跑得快,因为憎恨着同年级的学生。想要待在战场原的身边——因为憎恨着阿良良木。

但是,这终究,是里层。

有表就有里。

有里的话——同样也有表。

如果Rainy·Devil伤害到了战场原黑仪——那不管杀不杀憎恨对象的阿良良木历,神原表的愿望,就都无法实现了……是啊,这不是爱的力量这种令人感动而又纤细的问题,而是更加实际的根本性问题。

这是契约。

这是交易。

Rainy·Devil能实现的只是里的愿望,但并不就意味着没有表也可以。事实上,神原即使在小学时代——在许下向同级生复仇这种里层愿望的同时,让自己跑得快,这种表的愿望,最后,也达成了。不管这是不是因果关系,愿望还是,确确实实地实现了。可笑的,结果上,却被当成是Rainy·Devil的功劳——Rainy·Devil只是把表解读为里,但并不是无中生有般创造出里,正因为有表才有里。不,如果用忍野话说,那左手,应该根本没有自己的意志。那这所有一切都是神原骏河无意识的想法——表与里,决不相交的因果关系就像矛盾一般成立。

与恶魔的契约。

灵魂的交换。

Cooling off。

许下无法实现的愿望。

进退两难——之间

表与里,之间。

所以——正因为这样Rainy·Devil才无法对战场原出手。因为契约就是这样,交易就是这样,所以,在战场原成为我的盾之时——就算恨我恨到无以复加,也无法对我出手。

那只左手,已无法对我出手了。

如果我压制住恶魔让里的愿望无法实现是一种办法——同样,让表的愿望无法实现,就是另一种方法。

何况现在,战场原还在恶魔的面前宣誓,如果我死了,就一定会杀死神原。知道这点便代表结束。对Rainy·Devil来说,大局已定。

好像看穿一切……。

比恶魔还要看得透彻。

忍野,你……真是个让我遥不可及、了不得的,冷酷的大恶人啊——!

「神原,好久不见。你这么精神比什么都好」

战场原说话了。

然后,向着仰望着自己不断后退的雨衣——不,是向着她的旧识神原骏河,慢慢地,就像用自己的身体覆盖住对方一般,按倒了神原。

我变成如此惨状却还是没能做到的事情——

她,做到了。

做到了我绝对,做不到的事。

野兽的左腕。

以人的右腕,好像哄孩子一般握住。

订书机——

战场原,已经不带在身边了。

「……战场原前辈」

从雨帽内传来了低语声。

如回响亦如倾诉般的声音。

但是,雨帽的内侧,早已没有深洞。并不是一张想哭的脸。而是一张泪流满面已然哭泣的脸——此刻,我眼中倒映出的分明是一个两眼汪汪却在破涕而笑的女孩子。

「我…」她一边抽泣着,

一边,将她的思念,说出了口。

「我,喜欢战场原前辈」

她,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是吗,不过我可没那种兴趣」

还是平时的语气,直截了当,想说就说。

战场原用没有起伏的语调如此说道,

「就算这样,也还要留在我身边吗?」

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抱歉。

仍旧是,那么平淡地,说到。

……好蠢。

再也没有比这更蠢的了。

真是的——我怎么老是被发便当的配角啊。

于是,一如既往,像在搞笑般,我又一次扮演了三花脸的角色。完美到,什么忙都没帮上。

她是个能够坦率说出对不起的女人。

我明明是清楚这一点的,就像清楚战场原黑仪是个多么贪婪的女人一样。

我明明是清楚这一点的,就像清楚战场原黑仪是个多么爱钻牛角尖的女人一样。

如果那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战场原明明就不可能放弃的。

多管闲事,瞎操心。

倒添麻烦。

不过,嘛……怎么说呢,真是,一个一个都是别扭得要命的家伙啊——

其实,这个世界上不全都是有着表里的家伙吗。

表也好里也罢,就像莫比乌斯环一样,表里一体。(注:是一种拓扑学结构,它只有一个面(表面),和一个边界。)

那么,就算把这个解释成所谓的爱的力量,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被人遗忘,可是会让人非常难过的。

我这么想着,总之,在肚子上被打开的这个洞堵好的这段时间里,面对着在我的眼前所展开的百合剧情,我可没有不知趣地进行吐糟,就只是,这样静静看着她们。如果现在我是忍野的话,就会明知不合适可还是装出一副冷酷的表情,再叼上一根没点上火的烟,向二人询

问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呀。不过不凑巧的是,我还未成年。

009

009

就以本次的结局,作为后日谈吧。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被两个妹妹火憐和月火叫醒后,一边揉醒惺忪的睡眼,一边得意洋洋地打算去战场家的家,上说好的星期天整整一天都作为学习会,所以,我还抱着战场原会不会亲手做料理招待我啊,这种微小的期待,正当我跨上现在所拥有的唯一机体,上学用的自行车,打开门刚一出来,就遇到了一个因为闲得无聊,而不知为何在电线杆前做柔软体操的女生。虽说,是穿着短褶裙,以及从裙底露出紧身裤所搭配的便服,不过给人的印象,却和穿制服时差不多——这正是直江津高校的明星、我后辈的神原骏河。

「早安,阿良良木前辈」

「……早上好,神原同学」

「嗯,这么正式的问候,真是惶恐。从阿良良木前辈的礼仪中,就可以看出和我这样的人之间本质的不同啊。伤已经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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