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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化物语-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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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了……那是?」

不过,当时的我还没意识到。

仅仅是很惊讶。不,说是畏缩也无妨。

我以为世上不会有父亲打女儿这种事,甚至根本就没想过其存在的可能性,以为都是电视剧或电影里编造出来的。那种事跟有没有血缘无关,是根本就不该发生的事情。

我看着羽川的脸。

被纱布覆盖的左半边。

那不可能是亲情交流时受的伤。

「怎么可以那样!」

家庭有不和睦,不协调,本身并非不幸。

什么都不背负的人是不存在的。就像不能以出生和教育来划分人那样,因为出生和教育就同情或羡慕别人也是不对的。就算别人的例子非常易懂,非常显眼,那也就仅仅是好懂而显眼罢了,或许并非是不幸。

打人是不对的。

羽川说出了理由,自己被打的理由。这对外人的我来说,是非常不能接受的理由。虽然我很清楚,他人家庭内部的事情轮不到我来插嘴,但能不能接受是我的感觉,跟那个没关系。

简要的说,那是跟学校里类似的情况。

总是正直的羽川经常会跟同学起冲突,只不过,这次的对象为父亲。

只不过,对方的回应是以暴力的方式。

「你和父母的家庭关系,不是很冷淡吗?」

「可能是冷淡得有些过分了吧。即使这样,我还是想让家庭变得温暖些,以至于打破了来之不易的平衡。所以,这是我的错。因为,你想啊,阿良良木同学,当你四十岁的时候,陌生的十七岁孩子对你指手画脚的,会感到恼火,会发怒,都是很正常的吧?」

「但是!」

陌生的十七岁孩子?

这是什么啊。

为什么,要说到这份上?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从三岁开始就一起生活到现在的家人啊。

「暴力是理所当然什么的……你怎么能这么说?那对你,不是最不可原谅的吗」

「没、没关系啦,也就一次而已」

我一下子就火了。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羽川是我的恩人,我不愿看到恩人被那样对待,所以就火了。然而,我的愤怒却只是将羽川推向了绝境。就在羽川勉强妥协了的时候,我却莽撞地道出了事实。

事实会伤害人,不管什么时候。

没关系啦,也就一次而已——不该让她说出这种话。

无论对方是朋友还是老师,错就是错,不行就是不行,这是羽川的作风。所以,就算最后被打了,对于父母,也清楚地说出了错的就是错的,不行就是不行――仅仅看这点的话,羽川还是那个出色的羽川。

然而,我却让她说出了那种话来。

没关系啦,也就一次而已――

这句话――让她否定了人生,否定了自己。

「说好了哦,阿良良木同学。这件事要替我保密哦,不能对任何人说」

不对学校说,不对警察说。更重要的,不能再跟羽川提起这个话题。

「但、但是,保密什么的……」

「……拜托了,阿良良木同学」

羽川说着就低下了头,也许是觉得光是口头约定还不够吧。

「这件事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只要阿良良木同学替我保密,我什么都答应你」

「…………」

「求你了」

「……叹,好吧……」

在羽川的攻势下,我只好屈服。

被迫接受这不讲理的要求——是我让羽川提出了这般不讲理的要求,所以我无法再多说什么。

因为我被拒绝了,连想帮忙都不行。

人只能自己救自己。

「不过,你还是去趟医院吧,那块纱布是你自己贴的吧?虽然你的灵巧我是知道的,但那个贴得很不自然哦」

「嗯……好。反正这黄金周正好没事做,就去看看吧。偶尔也要用用医保卡嘛」

「还有,要是发生了什么,不管什么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无论我在哪,在做什么,都会过来帮忙的」

「啊哈哈,什么呀,好有型」

羽川笑了。

一如既往的笑。

「发生什么,是指什么啊」

「那个,就是……」

「嗯,知道了,阿良良木同学。有什么事的话,马上就给你打电话。短信也可以吧?」

尽管羽川是这么说的,然而,结果整个黄金周中羽川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给我。

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来到她的身边。

但是,那个时候,我的救命恩人羽川完全不需要我。虽然她很想有个人陪,但那也仅仅是想要一个宣泄的对象,一个转换心情的对象。明明她不需要我,而我就算再狼狈也要陪着她。她需要的,是猫。

猫。

对妖怪而言,都有着相应的理由。

那之后,在遇到猫之前,我和羽川在交谈时都对此事绝口不提,话题总是围绕着班级今后的工作,主要是关于文化节的安排。就这样,我们看到了一只被车碾死的猫。应该是野猫吧,因为脖子上没有项圈。原本是没有尾巴的白猫。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还是在马路上被轧断的。颜色是雪白,也许是银白,不过,不管是雪白还是银白,猫的毛皮上浸着猫自身的血迹,糟蹋了那原来的毛色。猫的死状很凄惨,应该是被碾过一次之后,又被之后的车辆碾过好多次。

羽川丝毫没有犹豫,径直走入机动车道,捡起了那只猫。

「能帮我一下?」

听到羽川这么问,有谁能拒绝呢。

我们在附近的山上把猫埋了。

就这样,四月二十九日,对我和羽川来说宛如噩梦的九天的第一天,就这样作为序幕结束了。

不知道羽川对那个第一天以及对那个第一天我们的交谈,究竟还记得多少。如果羽川仍旧是羽川,即便埋猫的事还记得,具体细节全部忘却的可能性却极高。不过可惜的是我无法向她确认,毕竟羽川太聪明了,依靠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推测出全部过程。

以上就是开场白,之后的事就很单纯了。

翌日,很闲的我鬼使神差地逛到忍野住的那个废弃私塾去探望小忍(当时还没得到忍野忍这个名字),闲聊的时候就把昨天埋猫的事跟忍野说了。

其实并非是鬼使神差,而是因为我有不好的预感——寒假的地狱正在接近的预感。

「阿良良木君,那个……」

忍野眯起眼睛,向我确认。

「该不会是银色的猫吧」

最后,这次闲聊的内容成为了现实。每个夜晚,羽川就化身为白色头发白色猫耳的黑羽川(忍野咩咩命名),在镇上肆意破坏。最后,这个作怪的妖怪——魅猫于黄金周的最后一天,也就是五月七日,被我们抓住了。

那已经是第九天了。若是到了第十天,状况貌似会变得极度危险。

虽然是速战速决,在当时来说却只能说是勉强赶上。

在小忍的协助下(她也因为此次事件中的功劳,从忍野那得到了忍野忍这个名字),成功地封印了魅惑羽川的魅猫,问题解决了。

要说的话,还真是轻松。

越是复杂的问题,解决起来越是轻松。因为,说是解决了,但问题却并没有消失。

催眠状態。

羽川并没有化身为黑羽川时的记忆,因此也不知道黑羽川最先袭击的就是她现在的父母。

那个记忆现在是不是也复苏了呢?

我很担心这个。

时隔一个月又一周,黑羽川再次降临。我们立刻把她绑了起来(吸取上次的教训),然后大致盘问了一番,黑羽川说什么都是喵啊喵的,听得我一头雾水。接着,我和忍野抛下被绑着的黑羽川(『她』不停地用脏话谩骂,被我们无视了),来到隔壁的隔壁教室(四楼共三间教室)。

面对面。

这次轮到我和忍野商量了。

然而,忍野叼着没点火的烟,刚进这个教室就说,

「记忆方面没问题。只要这种关键部分方没问题的话,总体来说应该也没问题。因为,黑羽川时的记忆跟小班长是水火不容的。不过,身为小班长的记忆可就不好说了,个人认为这次的记忆是不会消失的。情况跟上一次不一样,这次的小班长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自己做什么,会很不妙吗?」

「本身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是,她是小班长啊,阿良良木君。你也知道,小班长太过于聪明,脑袋的运转速度比普通人要快百倍。对于小班长来说,只要有材料,将它们拼凑起来构成记忆绝非难事」

「构成……记忆」

「上次,黑羽川的记忆和小班长的记忆完全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妖怪整个被封印了,自然而然地,关于妖怪的记忆也没了。结果缺失的话,原因也就会缺失。所以,虽然记忆上有些偏差,但小班长却意识不到这偏差。但是,这次的事件就好比是填空。一篇文章中少了几处重要的部分,虽然给出正确无比的答案是不可能的,但对于敏锐的人来说,猜出个大概并非难事」

「就像是国语考试吗」

国语是让我头疼的科目。然而对于羽川来说,头疼的科目是不存在的。

「没办法。上次的记忆没复苏,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虽然对羽川来说是痛苦了些」

上次是歪打正着,而这次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我觉得,这对小班长来说或许是好事。遇上过妖怪后,人就会变得容易遭遇妖怪,这个阿良良木君自己也有体会的吧。小班长今后也将是这样,所以了解妖怪是很重要的。她有主动认知的必要」

也许忍野说的没错。

不知道的话,就会束手无策。知道的话,虽然有时也应付不过来,但至少能够逃跑。

这样就达到了平衡。

「但是,忍野」

我想着隔壁的隔壁教室里被绑着的黑羽川,说道。

「为什么『那家伙』又出现了呢?黄金周的时候的确是彻底封印了啊,不是不会再出现的吗?」

「这话我可没说哦」

忍野摇摇头。

「魅猫啊,跟阿良良木君所知道的其他妖怪有些不一样。要说的话,跟百合妹妹那时候的猴子比较接近」

「啊……双方都是兽类呢」

「嗯。不过,之前也说了,魅猫呢,说得现实点就是多重人格症,黑羽川就是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羽川。妖怪无处不在,但是魅猫很极端,仅仅存在与小班长之中。它不过是个引子罢了,类似于媒介,根本原因是小班长的精神压力」

精神压力。

在学者看来,那是想要回应任何逼问的身体反应。

「上次我处理的时候,黑羽川痛快地大闹了一番,精神压力基本上都化解了,所以封印起来也很容易。但是,那也仅仅是封印罢了,谈不上根治。妖怪消失了,但引起精神压力的源头还在。压力渐渐积累,于是再次浮上来了,就像是气泡」

「精神压力……」

「问题是,这次引发压力的原因还不知道」

这当然是羽川的家庭问题了。

我认为。

「不,虽然我起初也是这样想的,但阿良良木君,你觉得这样可能吗?十七年间自我约束积累下来的压力才刚发泄掉,仅仅是过了一个月,压力又能积累到这种级别?」

「啊,这个……」

「而且,从那之后小班长也没有遭到父母的暴力对待吧?」

「嗯,好像是的」

黑羽川最先袭击的就是她双亲。

而现在,她家又是那个老样子了。彼此间冷冷的,话都说不上几句。所谓的家人不过是住在一起的人而已。这对羽川来说,当然是压力积累的原因了。

但是,一个月也的确太快了。

如果是又被打了,倒还有点可能。

「为了保险起见,我在羽川脖子上系了个铃铛,能在早期发现魅猫的活动迹象。虽然真的灵验了,但老实说,我完全没料到这会来得这么快。这是我的疏忽。我觉得,即使是最糟糕的情况,小班长也能撑到二十岁。听说小班长的父母在小班长成人之后就会离婚,而小班长则是离开那个家,所以这事我就没跟小班长和你说」

「二十岁……跟神原正好相反呢」(译注:前文提过,神原是到二十岁就能解除猿之手,而羽川则是到二十岁妖怪爆发)

「因为『成人』是个很容易理解的标准呢」

忍野作苦笑状。

「不过到那个时候,小班长也就具备了不再被妖怪魅惑的坚强了吧」

「这样啊……说起来,忍野,铃铛是什么?」

「是头痛。黄金周的时候,小班长也说过头痛的吧?包括那个在内,都是我做的预防措施――不过,早点告诉阿良良木君就好了。话说,小班长的头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大概一个月之前」

「呣……刚开始还没那么严重……对吧。到底是为什么呢。不过,现在似乎没时间去把精神压力的原因弄清楚了,毕竟有可能是复数原因纠缠在一起,而且魅猫还是那副德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连你都听不懂吗?」

明明刚才还在说,听听本人的说法会比较省事来着。

「是啊。线索是有不少,但都不可靠。因为感情是纤细的东西,我也不好随便乱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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