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朱祐樘-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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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再无寸进、后来毅然“自甘堕落”转了工巧科的也不少,这么多人里头,只要稍微用心挑一挑,总能挑出些有能力替补上来的官吏!
再有个宫九在一边,不说什么生命要靠他才有了保障的丧气话,好歹少了个捣乱的,就是多个支持者了不是?
……至于宫九在听说了他的主意之后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嘿嘿阴笑地给他添油加醋、从而让唐悠竹坚定了折腾破坏的信心和力度什么的,不论是小九儿还是唐悠竹自个儿,都是不会承认的。
造福百姓造福后世许多年的摊丁入亩、限制土地兼并运动就这么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
满朝文武都把一张脸苦得能够滴出水来,包括禄田被依着皇帝陛下的等级依次限定了的宗室们都很想对着某糖咆哮一句:陛下您都富有天下了,还跟咱们这些撑死了在您面前也算不上大地主的可怜人计较个啥啊?
唐悠竹一本正经:
“从此以后,朕内宫营造修缮、日常用度损耗,都由内库皇庄所出——哦,对了,朕的皇庄必须和宗室众臣一般受到限制,那朕的俸禄也要明确,这个具体数目就由礼部和吏部一起拟定,只要是诸臣议定、且限度在亲王俸禄的一倍以上三倍以下的,朕都可以接受。太上皇太后以及日后太子公主等皆从此议一并定下。
此后内宫耗费,除各宫皇庄、俸禄之外,不得向国库伸手,无论是朕、或者是日后继位者均依此例——但前朝宫室的修缮、祭天亲征等公务耗费不在此列。”
于是众臣哑口,皇帝都这般限制自己的权力了,他们再敢唧唧歪歪的,可说得过去?需知自打有了电报,皇帝随口一句话都可能传到满大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皇帝现在是对着士绅征税了,可他自己不需纳税的土地产业却是最先给限制了的——再提什么举人素来不纳税的话,难不成举人老爷真比天皇老子还尊贵不成?
满朝文武心里头苦得一把砂糖吃下去都吃不出味道来。
唐悠竹也不等他们再如何表态,先召集内阁,说服老臣们的法子很简单:
自古文人就没有不重视名声的,大明的官员尤其在乎名声二字,所以唐悠竹也干脆得很,直接告诉他们:“西厂散在各州县的人手都配备了电报,已经将朕有意整顿土地兼并事宜、推行摊丁入亩的意向宣传了出去。次后各位如何表态,也是不消半日,便满国皆知。”
因着大明先有太祖皇帝明令“非科举不得入仕”,后有当今这个唐悠竹在还是储君时就撺掇太上皇弄多个工巧科出来,这民间读书的人越发多了,就是普通农户匠户之家,只要有机会,哪怕是在学堂外头偷偷站着呢,也总要学上几个字,谁也说不准他们就不会有个好手艺、能从工巧科出路不是?
也因此,这大明识字的人越发多了,也就越发不好骗了!就是一般人看不到以限制士绅免税土地数额、从而到达抑制兼并的好处,可这摊丁入亩的好处儿却是明明白白的啊!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这按土地纳税可比按人头纳税要划算得多了!更何况那土地还分良田荒地的好些个等级!
这是天子体恤万民之意啊!这时候谁敢冒出头来封驳圣意,说不定连祖坟都要被人挖出来唾弃!
内阁重臣都闭嘴了,做到他们这个份儿上,只要子孙不冒头儿出来为非作歹,其实土地免不免税的……好吧,税款确实不少,可也就是每天拿极品茶叶漱口和拿一般茶叶漱口的差距,这正经儿拿来喝的还定是各人钟意的好茶。
何况还能促进子孙族人为了自家免税土地上进……
大臣们不得不闭嘴,那就只好努力多找出些这么做的好处来,找着找着,真把自己催眠得相信这么做千好万好的不说极多,也还真不少。
当然,唐悠竹也不会都靠大家伙儿自我催眠,这驯马都讲究打一棍子给颗甜枣呢!我大五圣教的汉子难道还能不如一介驯马人?他在用名声问题逼迫内阁并各科给事中不敢封驳他此次圣意之后,又添了两道旨意:
一个是正式允许宗室出仕,但宗室出仕一般要科举、当官之后要考评,且考评的程序除了一般官员的之外,还加了宗人府的审核——虽然看着严苛,却解决了许多中下层宗室的窘迫处境,而且出仕什么的……不就是说那不离封地的限制能在一定程度上放松吗?这可是极好的事儿啊!就算亲王的封地不小,这一窝几十年都只能看到那点儿风景的日子可真是苦逼,更别说还有些封地小得简直想走都没地儿去、甚至没有封地只能被圈养在龙兴之地的苦逼宗室们了。
宗室们顿时觉得皇帝真是个好皇帝。
好皇帝的另一个旨意则是酌情为官吏加俸禄!现今的俸禄确实是太低了。唐悠竹不完全赞同高薪养廉的政策,可也总要让官员们以俸禄也起码能让一家子几十口人过上小康生活,才能下辣手整治贪污啊!这若是俸禄一看就让人过得比个稍微体面点儿的农户匠人还惨,整治贪污什么的,唐悠竹自觉是个人道主义者,真心下不了那样辣手哩!
要知道大明现在也不比大宋差多少,那武力更是能甩他十八条街,科技也是世界领先的,可怎么大宋的官吏俸禄最高能有四百贯,大明的一品官却也只得八十七石的月俸?要知道一贯一千钱,而二石约值一两银……这差别,几近十倍了好么?
要求工作一样、可收入却有十倍之差的人一般儿清廉,唐悠竹自问没那脸皮。
当然,之前的朝廷就是想给官员增加俸禄都没钱,但日后的朝廷……把税收这一块整治妥当了,我堂堂大明就算倒霉儿遇上小冰河时期,穷的也只会是皇帝,不可能是官吏百姓!
唐悠竹信心满满,自认为计划得十分妥当,其实就是在宫九这么个没正经处理过政事的家伙看来,都只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瞎折腾着。
可说来也奇,他就这么瞎折腾,居然也折腾得很似模似样。
至少大臣宗室都不说话了,乖乖儿颁布、执行旨意了。
只有在东倭战场上的雨化田气得手都哆嗦了!
这傻瓜当真知道他皇宫里头要养多少没俸禄可拿的人吗?虽说现在内库还有不少银子,可长此折腾,要么是他那修堤的大目标因为事事要往户部伸手要拖沓许多年,要么是他养不起宫里头的宫女内侍们要给近侍的怨念咒死了!
就这么明显的一笔账都还没算清,还沾沾自得于所谓的令行禁止——连底下人一边慢吞吞执行他的旨意、一边幸灾乐祸等着他朝令夕改都看不出来,真是、真是……
个一错眼就出状况的小混蛋!
☆、第 69 章
什么叫“给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素慧容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接到了最新电报的督主大人就是这句话的最真实写照!
人在极度的情绪之下都可能爆发出十分惊人的潜力。
东倭在最后的三分土地上负隅顽抗格外激烈。
雨化田给唐悠竹的莽撞行事刺激得要一举攻下东倭最后防御地的决心也绝不逊色。
付出了身上新添五处几可致命伤势的代价,雨化田终于在接到电报的第十一天将东倭彻底攻下,而后根本不顾素慧容等人跪求他养伤的哀戚;毅然带伤转帆回国!
当然,我们要相信雨督主为了某个一错眼就出状况的小混蛋不给朝中的狐狸分尸吞吃掉、也不会拿自己身子开玩笑的决心,和素慧容等随行忠犬为他疗伤调理身体的用心。
雨化田回到京师的时候;已经能大踏步自行入宫,还有再当着众臣的面、狠狠对着唐悠竹拍桌子的力气了!
“……你个肆意妄为的笨蛋!就算是为了百姓——可那么多年的祖宗规矩;甚至是大明之前就这般作为的惯例,能没有他存在的道理?即便是要有所改变;也当从长计议!你居然……”
巴拉巴拉;以下省略三千七百五十四个字;标点符号不算在内。
忠义亲王咆哮朝堂虽是第一回;但跋扈为人诟病已久,可众臣今儿见他跋扈更甚,却难得觉得忠义亲王之跋扈原来这般贴心,连那个连皇庄略微强硬点儿去买人十几亩地都要跳出来喷皇帝一脸口水的许御史都不做声了。
这强横耍赖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的小皇帝,就该给忠义亲王好生儿教训一番!
大快人心啊!喜闻乐见啊!简直普大喜奔了有木有!忠义千岁您跋扈得好跋扈得秒跋扈得小皇帝呱呱叫哇!只可惜怎么不早回来一个月?早回来一个月这小皇帝根本就折腾不起来啊!现在圣旨下发又收回什么的,嘿嘿,对皇帝陛下的威信可不怎么好哦!
大家都开始期待小皇帝在忠义亲王的训斥之下收回成命时的尴尬难堪了,区别只在于是纯粹期待盼望,还是夹着了些许“家族利益保住了,但大明土地兼并的问题日后越发不好处置”的纠结。
这时候的人,讲究的是家国天下,家国且在天下之前,宗族规矩往往比国家律令更有效……所以即便是最清廉的人在家族利益上也难免有私心。
唐悠竹之前那一套儿乱拳,却是真犯了众怒。
只是朝中到底有清明人看见抑制土地兼并的好处,又抵不住他威逼利诱罢了,现在眼前着有人收拾他……
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下决心,日后忠义亲王再如何跋扈,只要不是反叛谋逆的大事,绝对不再参他了!
这小皇帝,就该有人与他跋扈跋扈!
省得真以为太上皇舍不得管他就没人管了?活该给他自己捧起来的忠义亲王训得和孙子似的!
该!
许多人都期待着小皇帝给忠义亲王训得收回成命的那一天,但也还是有明眼人。
例如姚璧,他是看着雨化田如何把唐悠竹从一个缠着赖着要吃一碗芝麻糊的小肉丸子养到这么大的,哪里会不清楚,这位千岁在涉及陛下的安康时虽格外坚持些,但除开他实在没办法帮他挡着的危险会执意禁止之外,是何其纵容宠溺于他?
别看这训得凶,回头忠义千岁绝对是陛下旨意的坚定支持者,想看他逼陛下收回成命?起码在这事儿上是不能的,大家还是洗洗睡了梦里见着比较快。
又例如恰好上京求医的花满楼,他是没有上朝围观忠义亲王咆哮小皇帝的资格的,但他亲耳听过那两人私下独处时的甜蜜,虽然那三五日里头,雨化田与他开口时没多只说茶道,可花满楼何等心思细腻之人?姚璧看得出的东西,他就算不能从这三五日里头尽皆看透了,总也不差。
所以在听到自家大哥二哥患得患失地商量着士绅土地免税的可能时,十五六岁容貌已经张开、身材修长越显风华的花七童只是淡淡一笑:“大哥二哥莫多想了,还是理一理我们家日后该交多少税的好。”
花满秋叹了口气:“也罢。只盼大明代代圣君,将这些赋税都置于国库、用于天下吧!”
花家家大业大,忽然遭遇征税的负担很大没错,但底蕴在那里,一家子主子奴婢的用度是不至于因此削减的。花满秋更忧虑的原是这赋税不交,他们自家还能做些修路造桥赈济百姓的事儿,万一收上去了却遇上昏君只用于享乐……那花家能用于救济民众的可就少了。
但花满楼这么说了——别看他年纪小,也甚少掺和家族事务,然而花七童心思灵巧,又得花家举家疼爱,他每每不开口则已,一旦开口,他的父兄总要想想其中必有道理——便是没有,也总乐意纵容他。
老大花满秋这不就立刻打消了继续垂死挣扎的主意了?
老二花满溪见兄长定了主意,方才开口:“忠义亲王方才朝上,中气颇足……可我才遇上一个相熟的兄弟——他刚和忠义亲王一船归来——据说忠义亲王半月之内连中数处几可致命之伤,最近一处乃是七天之前。”
但他却能立刻回朝,回来之后就能立刻于朝中那般咆哮——就算那七天在船上得到了极致的修养,这样的恢复速度……
花满秋眼睛一亮:“看来我花家往日确是自大了,总归天子身边方是无奇不有之处——陛下对忠义千岁也果真好得很!”又笑看花满楼:“七童放心,既然确定了陛下身边有这般好御医,哥哥就一定能给你请得来!”
是的,花家七童忽然在这样要紧的时候还北上,便是为了花家兄弟推测出来的那位“御医”。
到底唐悠竹身上那些伤一时好得快、一时好得慢的也太明显,原在宫中时雨化田还能把得外头密不透风,可到了军中,虽是快速治好的时候多些,但偶尔也有故意留下些看着可怜的伤疤与雨化田撒娇痴缠的时候——花满溪自身只在京营打转,并不曾于边镇领兵,但花家财大势大,花满溪又最是个仗义疏财好义气的,又不会因为身世雄厚就挑剔看不起谁、也不会因为帮了谁人就自以为高之一等……如此这些年头下来,多少总结交了些肯把他为幼弟遍访名医的事情放心上的朋友。
那御前军士虽不敢把皇帝的私隐拿出来与友人分享,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