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嫁-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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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未允世子位直接传给魏仲良,这事儿虽未敞开了宣旨,但私下里早已传开。
旁的贵戚王公府上出丧,多数都即刻便有世子承位,这已是惯例,而宣阳侯府却是个例外。
一来宣阳侯非王亲贵戚,这未允承世子位,皇上可有旁的心思?
二来,皇上对这府中最看重的乃是五爷魏青岩,故而谁接宣阳侯的爵位,如今恐怕不好说。
并非是梁长林与梁夫人想的多,如今各个府邸谈论最多的事便是宣阳侯府,而梁家也是捆在侯府上的蚂蚱,梁夫人不得不拐弯抹角、极其隐晦的探问几句。
林夕落虽不知梁夫人的心思如此深,但也能想明白她有心知晓侯府的事,随意的道:
“三爷与四爷就快回来了,有两位嫂子帮衬着,我也轻松些,梁夫人知道我这跳脱的性子,不怕您笑话,让我坐在屋中雕木行字,我定是乐意的,可应酬寒暄这等子事,我实在力不从心,也没这本事。”
“五夫人心直口快,是个爽利人。”梁夫人寒暄吹捧,梁琳霜不免在后微微撇嘴。
林夕落瞧着她,吩咐冬荷道:
“给梁家小姐取些点心来,别在此地久了,再无物填嘴,憋闷的慌。”
冬荷应下便去,梁琳霜不得不上前再谢一二,“谢过五夫人。”
“你可有意见一见二夫人?让妈妈们带着你去。”林夕落豁然道出这样一句,梁琳霜则愣了,随即脸上多几分喜意,“能去吗?”
梁夫人当即回绝:“这时候你跟着添什么乱。”
梁琳霜气衰,只得又闷声不说话。
林夕落微微一笑,“不妨事的,梁夫人恐怕是想多了。”她刚刚那般问,就是想试探试探梁家与魏青焕之间是否有联系。
梁琳霜是个没心眼儿的,她那一副模样恐怕是有心见,但梁夫人如此斩钉截铁的拒绝,想必对这事儿格外敏感。
“许久没与二夫人相见,这时候打扰格外不妥,琳霜这脾性也该改一改了。”梁夫人这般回话,无非也是在说梁大人未与魏青焕有联络……
林夕落的笑更灿一些,“梁夫人乃是规礼之人,是我疏忽了。”
“五夫人体恤,乃是我的福气。”梁夫人说到此,也知这时候话语不易过多,便有意离去。
林夕落端了茶杯,“……不送了。”
众人互相又行了礼,而梁琳霜则为林夕落行了晚辈礼,秋翠送二人至门口,便由大房的妈妈们护送着二人离去。
林夕落坐在那里沉思不动。
梁夫人虽没问上几句话,可句句都是在探侯府的信儿,也不知魏青岩对梁府是否有收拢之意,林夕落才这般对待……但她说出魏青羽与魏青山快归来之时,梁夫人脸上的惊诧之色虽一闪即逝,林夕落还是看到了。
她们会怎样以为呢?林夕落仔细猜测,却毫无头绪,苦笑一声,饮了杯茶。
这事儿还是让魏青岩去思忖,她只将这些人应酬好,待大殡过后,回“宗秀园”去探望父母和天诩。
这一日,除却梁夫人之外,太仆寺卿罗夫人也带着涵雨一同来了。
林夕落可算见着个能说几句知心话的人,不免将门外的婆子们都打发走,关起门来说上几句体己话。
“遇上罗夫人我是不怕被笑话,可不用再苦着这张脸了。”林夕落拍拍自个儿僵持的脸,若再僵下去,可是快僵成了木乃伊。
罗夫人摇头苦叹,“没想到是你在这儿顶着事。”
“侯爷吩咐的,我也没辙。”林夕落这般说,罗夫人嘘声探问:“侯爷吩咐的?”
林夕落点了头,虽与罗夫人走的近,但也不能说出他父子二人的争执,只得言道:
“三爷与四爷也都快回,五爷也说了,大殡葬礼之后,他便带我离开侯府些时日。”
这般说辞,若是与魏青岩走的近的,多少也知他与侯爷是起了冲突,否则魏青岩定会在府中撑着场面,怎会在大殡之后就离府出游?
罗夫人果真是猜度出这其中有事,安抚道:
“他一贯如此,你也不必跟着担忧,不过这府里的事,你可不能撂下,单纯两个人,可称不上一个家。”
林夕落知道罗夫人也是担心她,不免吐了吐舌头:
“还是您体恤我,否则真不愿在这府里呆。”
“你那小脾气都哪儿去了?该争的就得争,不能放过。”罗夫人看向涵雨,“我可还指望着涵雨与你在一起练练胆量,免得被人欺负。”
涵雨未想到这就说到她身上,脸色瞬间通红,“娘又调侃我。”
罗夫人笑着摇头,不免与林夕落说起了家事,待听说她欲回“宗秀园”去看胡氏,罗夫人则定了日子邀她母女到太仆寺府上做客。
而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秋翠忽然进来道:“夫人,花妈妈来了。”
花妈妈?林夕落皱了眉,她这时候来做什么?
林夕落起身去迎,花妈妈进门先看了罗夫人,行了礼,随即道:“侯夫人有意见一见罗夫人与罗家小姐。”
见她二人?林夕落心里一沉,“侯夫人何意?”
花妈妈看了罗夫人一眼,也知这事儿瞒不了林夕落:“大少爷丁忧期不能大婚,但也可先定亲。”
林夕落豁然瞪了眼,不会是想要涵雨?
第一百八十四章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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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漩涡
罗涵雨今年十三,再待两年及笄之日才至婚嫁之年。
魏仲良丁忧要三年,最后一年媒聘、婚嫁筹备,丁忧期过,大婚即可。
何况罗大人乃太仆寺卿,也是朝堂重臣,成为魏仲良的岳丈,对他定会有辅佐,他的世子位即便此时不能拿到,也能为将来的承继多些把握。
除却如此,谁人都知太仆寺卿大人与魏青岩的关系格外亲密,若是罗大人与大房结了亲,与魏青岩多少会出隔阂。
侯夫人这算盘若是打响了,可谓是一箭多雕,老太婆心思动的还真是够快的。
林夕落能将这件事情想明白,罗夫人自也不会懵懂无知。
罗涵雨年幼,也想不到这么深,可她见林夕落与罗夫人都不说话,索性闷头在一旁不吭声。
林夕落看向罗夫人,这事儿轮不到她来做决定,要看罗家怎么想。
罗夫人沉片刻,看着花妈妈道:
“劳侯夫人惦念着,本也有心为她老人家请安的,可我个笨嘴拙舌的,去到那里别惹了什么不该说的,让她老人家伤心。”
话语说的很清楚,若是提起结亲,恐怕她不会就此答应……
花妈妈终归不是主子,不能就此为侯夫人做决定,只得道:
“罗夫人心细,这不免也是为得侯夫人好,大爷的事让侯夫人操碎了心,但都是大度之人,您的话乃忠言,她不会怪罪。”
花妈妈这般说,无妨就是还想让罗夫人去见一见,免得让侯夫人下不来台面。
罗夫人看向林夕落,林夕落则道:
“侯夫人有心见,还望罗夫人帮衬着我劝慰几句,终究她如今有意见一见外人了,也算是有好转,五爷与我这颗心也是撂下了。”
林夕落在中间打了圆场,罗夫人自是就此应承,接着与林夕落寒暄两句,便带着罗涵雨随同花妈妈一起去了“筱福居”。
花妈妈众人离去,林夕落的脸色当即撩了下来,嘴角抽搐,心中嘟囔道:这老婆子,心眼儿还真鬼
秋翠心里动的快,即刻凑近林夕落道:
“要不要寻个人去跟着问问?”
“不必去问。”林夕落当即否定,“这事儿容不得咱们插手,就看罗夫人怎么想了,若她答应的话,可瞎了涵雨这孩子。”
秋翠仍心有不甘,“让人盯着罗夫人何时离去?掐个时间,您心里也能有底。”
林夕落点了头,秋翠的大哥如今在侍卫营跟随着打杂,这等小事倒不会引人注目。
秋翠立即寻个由头离去传话,林夕落接着看外面送来的帖子……
这一天很快便过去,林夕落回到“郁林阁”时已夕阳西下,红霞当空,偶尔飞过一只鸣啼的翔鸟,景色格外幽美。
再一低头,候府中四处悬挂的白绫格外的煞风景……
进了门,林夕落正要吩咐陈妈妈上饭菜,孰料却见桌上早已摆好一席素食,正中坐了一人等候在此。
“怎么这么早归来?”林夕落看着魏青岩,他正坐在桌椅正中看书。
“回来了?吃饭。”魏青岩撂下书本,当即举起筷子,林夕落净了手,看着那一桌子的素食也多少有些饿,端起碗来便开始用。
二人都不是顾忌规矩的人,一边吃不妨一边说,林夕落道:
“今儿通政使梁长林的夫人带着她女儿来了,送的物件我也瞧了,够得上一箱子黄金的价,另外侯夫人还欲见罗夫人,好似有意要给仲良说亲。”
魏青岩没有丝毫的意外,反而道:
“这种事不稀奇。”
“嫁给他?委屈了涵雨。”林夕落想起魏仲良便觉得是个纨绔狂妄之人,罗涵雨那么温顺的脾气,还不得被欺负死?
魏青岩看着她,“有操心旁人家子女婚配的心,不妨想想怎么为我生个儿子。”
“这又不是我自个儿的事。”林夕落白他一眼,不妨也摸摸自己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儿?
不过这事儿林夕落并不着急,她如今可还不足二十,这就当个妈,她心里暂时还承受不了。
魏青岩敲她的脑袋,随即继续吃饭,林夕落揉揉额头,问起今日进宫的事。
“陪着皇上下了一日的棋。”魏青岩这般说时,脸上也不免有几分奇怪不解,林夕落看着他,“不会是对宣阳侯府不满吧?”
“我怎能知道?”魏青岩看着林夕落,“也并非坏事,圣上一日不表态,他们便心中不安,自过自的快活日子便罢。”
林夕落不再说话,用过饭正准备去一旁歇歇,秋翠从外面归来,回禀道:
“罗夫人与罗大小姐离开已有一个时辰。”
“那也没在侯夫人那里呆多久。”林夕落沉上片刻,也不愿再多想,而这一会儿,门外则是有婆子来回禀:
“五夫人,侯夫人请您去一趟。”
这就找上了她?林夕落略有斟酌,魏青岩在一旁问道:
“何事?”
“老奴也不知。”婆子搪塞回答,即便是知道也不敢多说,否则侯夫人还不得抽烂她的嘴?
魏青岩起了身,“我陪你一同去。”
林夕落连忙拽着他的胳膊坐下:
“还是等着去接我吧,如若这时候提及罗家的事,你在反倒是不好拒了,你不在,我还有个推辞的借口。”
魏青岩缕着她的发丝,“稍后去接你。”
林夕落点了头,整理好衣装便往外走……
“筱福居”内,孙氏未在,只有宋氏陪着侯夫人。
侯夫人面色阴沉,如若不是花妈妈在罗夫人到来之前提前说了罗夫人的话,她恐怕还真要被人顶回去折了面子。
宋氏今儿也在,瞧着侯夫人依旧不能平心静气,还派人去叫林夕落来,不免在一旁道:
“母亲怎么就看中了太仆寺卿大人家的女儿?媳妇儿刚刚瞧见那小丫头,长的虽秀气,可也不过如此,配不得咱们大少爷,罗夫人心高气傲,不过是个太仆寺卿罢了,还端着架子,大少爷是何人?那是未来的世子爷,瞧得上她,乃是他们家的福气。”
花妈妈在一旁略有埋怨,宋氏这话好似在讨好,其实不过是在煽风点火。
侯夫人本就对罗夫人敷衍之词心中不快,她这番说辞,岂不是让侯夫人又要怒火攻心?
旁人就罢了,她们这院子里的下人们恐怕都提心吊胆,谁都不能松心了。
侯夫人果真是面色又沉几分,花妈妈连忙在一旁道:
“……府中大爷的事还没安顿完,何况罗夫人也未有拒绝之意。”
“未拒绝?”侯夫人冷哼,“还想怎么拒绝?不过是说了几句让她的女儿时而过来玩乐,她都连忙称那丫头不懂事,别惹了我心焦,话语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还能如何?”
花妈妈没了说辞,宋氏在一旁道:
“母亲,她既是没这份心意,您还让五弟妹来此作甚?”
侯夫人看了宋氏一眼,却没回答,宋氏也知她刚刚的问话让侯夫人觉得过了火候,她想做的事,哪里容得旁人说嘴?
把嘴闭了严实,就这般的等着,林夕落也没在路上耽搁,未过多久就有人通传:“五夫人来了。”
宋氏直着腰板坐好,侯夫人端了茶,低头之余不忘抬眼看她,林夕落行了礼,“给母亲请安,二嫂。”
侯夫人撩下茶杯,看着她只是道:
“坐着说话,免得我还要仰头瞧你。”
好话从其口中也说不出顺耳的说辞,林夕落谢过后便寻个位子坐下,花妈妈吩咐丫鬟上了茶,宋氏瞧她这副模样不由得挖苦两句:
“五弟妹如今可是辛苦人,母亲疼你,也不用你来立规矩,可听说今儿你让大嫂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吃苦菜?这不妨也太狠了吧?”
宋氏余光看了一眼侯夫人,不免继续道:
“若是心里头不知大嫂是个大度的人,还当这是虐待下人呢。”
“二嫂还真是关心大嫂,这事儿都能知道。”林夕落就这一句便让宋氏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