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字回时-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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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室（1）
想着想着，她笑了，她忽然很想堆一个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衣着单薄，她慢慢走入雪中，因为左臂已经被固定住了，所以她只有右手可以用，她轻轻抓起一把雪，那透心的凉爽很舒服，她很努力地想把雪球弄大，可是刚下的雪太散所以花了她很大的力气也依然没什么成就，当寒香走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寒雁回蹲在雪里努力滚雪球的景象，她的脸和手都冻得红通通的，寒香快步走到寒雁回身边，轻轻斥责道：
“小姐，你怎么自己下床了？外面这么冷，你快回屋里去吧！”
“寒香，你小时候堆过雪人吗？”寒雁回在寒香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问寒香到。
“没有，冬天的时候师傅都让我们在雪里练功，不准我们玩。”寒香回答到。
“你师傅真残忍，剥夺孩子的天性。”寒雁回轻轻说到。“等我好点了，咱们一起堆雪人。”
“小姐，您啊，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就是对寒香天大的好了。”寒香无可奈何地说到，她们小姐在外人面前总是心思深沉的样子，回到这个院子里她偶尔的天真想法让她和寒烟也都无可奈何，哭笑不得。
“我在屋子里很不舒服，所以想出来透透气。”寒雁回说到，有时候她这个丫头对她是很严厉的，比如她不吃饭、有病不吃药的时候。
“你该叫我和寒烟，欧阳大夫说，你这几天都要好好注意调理，你穿这么少跑出来真要着凉了可怎么办？”寒香嗔怪地说，有的时候拿她们小姐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知道了，对了，你怎么回爷爷的话？”寒雁回忽然问到。
“只说您在长安就受了风寒，这一路上不停赶路，病加重了些而已。”寒香说到。
“爷爷没有问其它的吧？”寒雁回不放心，在寒香搀扶下坐到床上，寒香拿了两个大枕头给她靠。
“没有，只是有点怀疑。”听到寒香过快的会回答，寒雁回看了她一眼。
“真的没有？没有提到李淳己？”寒雁回的话让寒香停了一下，然后她低着头回答到：
“问了，问你有没有提到大少爷。”
寒雁回笑了笑，“寒香，给我洗洗脸吧，脸上粘粘的。”
寒香迟疑了一下，走了出去，不一会，她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了，拧了条巾子，给寒雁回擦了擦脸，她终于还是开口问到：
“小姐，您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寒雁回不想回答。
“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大少爷带回来的姑娘您打算怎么安置她？不会真的把她收了给大少爷当小的吧？”寒香问到。
“如果李淳己真的喜欢她，我有什么不同意的。”寒雁回轻描淡写地说到。
“小姐？那怎么行，那您不是太委屈了吗？”寒香愤愤不平。
“寒香，如果以后让你们跟着我天涯海角你们愿意吗？”寒雁回忽然问到。
“当然愿意。”寒香不假思索地回答到，继而她抬起头，看着寒雁回，“小姐，您‘‘‘‘‘‘‘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说说而已。”寒雁回闭上眼睛，不想再多说什么。
寒香看到寒雁回假寐，知道她再问什么寒雁回也不会回答的了，她给寒雁回盖好被子，端了水倒在院子里，看来，这个念头在小姐心里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可是离开李家，小姐又能去哪里呢？一个被休的女子下半辈子怎么办？虽然她们会陪着她，可是总不忍心看小姐下半辈子孤单一人啊！寒香想的心烦意乱，端着盆在雪地里站着，没注意叶冷阳走进院子，直到叶冷阳站到她面前轻咳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小姐怎么样了？”叶冷阳问到。
“烧退了，可是刚才小姐又趁我们不在偷偷出来吹风，还想堆雪人。不知道会不会受凉。”寒香说到。
“小姐昨日不是说你今天不用过来了吗？也没什么事。”寒香端着盆领叶冷阳到书房。递给他一个手炉。
“有点担心。李淳己带了个女人回来？”叶冷阳说到。
“嗯，今天早上我去回老太爷的话，看到他带着那姑娘往天宜园去了。”寒香告诉叶冷阳，她又不敢跟小姐说，怕刺激了她，跟寒烟说，那小妮子一定会忍不住向小姐报告，只能跟叶冷阳说了。
“看来，他一定要让她入门。小姐知道吗？”叶冷阳难得说这么多话。
“我没敢跟她说，不过刚才小姐倒是问了我一句话。”寒香边收拾书房边说到。
“哦？”叶冷阳看着她挑挑眉毛，示意她说下去。
“小姐说如果她去天涯海角，咱们愿不愿跟着她？”寒香手里拿了几本帐本，放在架上。
“小姐当真会如此做？”叶冷阳喃喃说到。
“小姐这样做，不是便宜了李淳己？”寒香干脆坐了下来，“他五年前抛家弃妻，现在带着女人回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只要小姐放得下就可以。”叶冷阳倒是很赞成，离了李家，小姐也会生活的很好，他们三个也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我还是希望李淳己能回心转意，不要再让小姐伤心。”寒香默默地说到。
“顺其自然吧，看小姐的决定。”叶冷阳说到。
两人正说着话，寒烟闯了进来，气呼呼地坐了下来，拿起茶猛灌了两口，看得寒香和叶冷阳不知所以然，在李府谁还能把她气到，一向都是她气别人，连李淳飞都被她欺负着呢。
“怎么了？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我们寒烟小姐啊？”寒香打趣道，叶冷阳也难得有兴趣地看着寒烟。
“谁？还有谁？还不是芳回院的？”寒烟又喝了口茶继续说到：“刚才我带李嫂去找太太，半路碰到了李淳己和那个姓玉的，李淳己那家伙对小姐问都不问，倒是那姓玉的，还想来看望小姐，看她那个假惺惺的表情我就觉得恶心。”
寒烟还想喝口茶，早被寒香一把夺了去，“大冬天的喝冷茶，也不怕伤了身。”边责备着边给她换了杯热茶。
“我就是气得心里热才喝冷茶的。”寒烟依然气鼓鼓。
“那你怎么说？”寒香重又坐定。
“我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少奶奶染疾在身，身子虚弱，不方便见外人。”寒烟喝了一口茶，冷不防被烫了一下。
寒香笑了笑，叶冷阳也笑了，寒烟看到他们笑，不解其意，因此问到：
“有这么好笑吗？”
“你这么回答，让李淳己和玉姑娘脸上都挂不住，等小姐知道了非说你不可。”寒香说到，“不过，倒是大快人心。”
“哼，想见我们小姐，凭她？”寒烟气消了点。
“这事我看还是告诉小姐吧。”叶冷阳忽然说到。
“是啊，是得告诉，不告诉，李淳己更有理由了。”寒香也点头说到。
“那也得等小姐身子好点啊？现在告诉不是火上浇油吗？”寒烟闷闷地说到。
“一会小姐醒了，我跟她说去，五年小姐都挺过来了，如今估计也没那么大杀伤力了。”寒香双手握着茶杯若有所思地说到。
“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说，我也没意见了。”寒烟无可奈何地说到。三个人在书房里各自捧着茶想着各自的心事。
妾室（2）
芳回院
玉凝翠身披红色斗篷，站在屋檐下，像一株盛开的牡丹花，她正郁郁不乐，刚才寒烟的话刺痛了她，寒烟只说了一句话，听着也在情在理，可是，她的话却告诉她了一个事实，自己只是一个外人，府里的大少奶奶永远都是寒雁回。其实她也没指望做什么正室，她只是想有淳己守在身边就够了，名分有没有她不在乎，可是来到李府的十几日，她感受到的只有排斥，李家老太爷、太夫人、老爷、夫人虽然对她没有冷言冷语，但是那些生疏的礼节让她心里很难受，她努力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她以为她可以慢慢打动他们，但是似乎根本就没有用，寒雁回在他们心里太重要了，她晚回一会就闹得李府上下担心不已。寒雁回生病了，连芳回院的丫头都每日在私下里谈论，祈祷寒雁回的病快些好起来。下人们关心着她们的少奶奶，不约而同地忽略这她，她初来北方，水土不服，每日饮食不进，精神不振，可也没见哪个人来过问一下，淳己曾请了一位郎中来看，可那郎中在进门看到她之后，原本的关心表情不见了，只是开了些药，嘱咐按时服药就走了。她终于看到寒雁回了，她一直以为被淳己冷落在家的妻子应该有着怨妇的哀怨嘴脸，可是她错了，寒雁回是那样光彩，她的笑容淡然而从容，她表现出来的是独立与担当，她比受着淳己宠爱的自己还神采奕奕。寒雁回不是普通的女子，她不是对手，她现在都已经觉得败下阵来了。
玉凝翠越想越伤心，如果她没有了淳己，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李淳己走出书房门看到玉凝翠这个表情，知道她又伤心了，这些日子她受了很多苦，却倔强地不肯跟他说，他心疼地揽她入怀，也许是时候跟爷爷明说了，只要爷爷同意相信雁回也不会反对。他打定了主意。
而这边，虽然寒香不忍心现在就拿玉凝翠来刺激小姐，但是如果不说，那么李淳己心里对小姐的印象可能更差，他就更理由娶妾了。因此情非得以，她必须如实回禀，做好心理准备，她停止了在雪地里压马路的行为，犹豫着推开西厢的门，寒雁回靠在床上，正在看这个月的账本，她太入神以至于没有听到推门声，直到寒香站在她床前，她抬起头，用眼神询问寒香，寒香不自在地绞着双手，欲言又止。寒雁回很奇怪，因此她问到：
“有什么话想说？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
“小姐，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平时挺伶俐的嘴今儿是怎么了？”寒雁回打趣到。
“就是那个玉凝翠。”寒香鼓足了勇气说到。她注意到寒雁回的脸上有那么片刻的失神，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问到：
“她怎么了？”
“她‘‘‘‘她说要来看望小姐。”
“你怎么回答的？”寒雁回感到奇怪，照理，寒香不会为了这个为难，她一向是所有的事都处理的滴水不漏。
“我说小姐身体很不适，所以不方便。不知小姐您的意思是什么，寒香不敢随便答复。”寒香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不希望寒烟为了这件事被小姐责怪。
“人家好意来看望我，我怎么好意思推却。而且她应该马上会成为李府的姨娘，不见显得我多失礼。”寒雁回想了想，说到：“寒香，你去芳回院，跟玉姑娘说，等我身子好些，登门拜访。”
“小姐，您要登门拜访？按理说，她就算进门也不过是个小的，怎么说她也应该来拜见您啊！”寒香不平地说到。的54
“事已至此，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你去吧。”
“是。”寒香应到，但是她不明白小姐说的“事已至此”是什么意思。怀着满脑袋的猜测，她来到了芳回院。看到李淳己和玉凝翠相拥并立于雪中，不可否认，这个画面很美，与小姐脸色苍白，形容憔悴比起来，这个玉凝翠像是盛开的芙蓉花，寒香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她比寒烟更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带着淡淡的微笑，走到李、玉二人面前。此刻玉凝翠正羞红了脸，低垂着头，李淳己也是神情颇不自在。寒烟向李淳己福了福身，然后看着玉凝翠说到：
“玉姑娘，我是奉少奶奶之命来替寒烟向您赔不是的。少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