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天下-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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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房间中,赫连烬棕黑的微卷长发披散着,身上松垮垮地穿着件黑色丝袍,露出白玉般的胸膛,两手放在琴上,坐在软凳上抬首望着她,启唇道:“看来幽冥使今夜的心情不怎么好,倒是本王没寻到好时候。”
被他一下发现,她心惊之后满腹复杂,自己应该好生控制住怒火的。斜睨过他被长发半隐着的脸颊,将自己外放的怒气收敛着,气息稍平道:“本使累了,烬王想找找人教你弹琴可以找别人。”
“这座楼阁里就你我二人,本王迫切地希望能早日学会弹琴,可又不好劳烦旁人,只要请幽冥使帮忙了。”赫连烬将眼眸一垂,手指抚着琴弦,蓦地抬首对上她,似笑非笑道:“莫非是本王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幽冥使,故而才不肯教本王琴?”
她清冷的眸中中射出抹寒意,面无表情道:“烬王多虑了。”想想也对,人家想学凤求凰关她什么事,犯得着生气发火么?鱼璇玑,你是不是脑子被豆腐撞了,满脑子豆腐渣!
好不懊恼地扭过头,她有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自己是不是妒忌了?想到此,心再度冷下来,隐在袖中的双手几乎要把指骨捏碎。
鱼璇玑的表现,赫连烬都看在眼底,狭长的眸子里掠过一抹疑惑,他猛然起身纵身飞了过去,落在她身后,声音中饱含关切地道:“怎么了?”她今夜的行为太怪异了,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般,那种刻意就是他都感觉到了。
沉浸在自我思维中,连赫连烬怎么过来的都不知道,突然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声音,鱼璇玑再度一惊转过头去,没料到他离自己那么近,就一转身她的额头便擦在他的唇上。冰凉的唇挨着微暖的肌肤,触电般的酥麻感觉在两人身上传开,两人均是一怔,瞪大眼瞧着对方。
短暂的愣滞后,鱼璇玑迅速反应要退后退,赫连烬忽地一把搂住她的腰,身体一旋踏过门前的围栏飞入自己房间,砰一声两边的门扇齐齐关上,而他则抱着她坐在了琴台后面的凳子上,双手将她的腰紧紧箍住。
“放手!”后背抵住的身体一如既往凉得温暖,隔着单薄的衣裳她似乎感觉到了他强有力跳动着的心脏。应该是沐浴完不久,身上的冷香味夹着莲蕊的浅淡香味混杂,让她脑中一片飘飘忽忽。
不是,不该是这样的!鱼璇玑的脸青白交加,转眸来怒瞪着赫连烬。
怀中的人一靠近,那柔软的感觉随着淹没的记忆,如潮涌般扑向他,赫连烬眼眸低垂嘴角轻勾,霸道地道:“不放!”
璇玑,你为何总要躲开我,即使被我抱在怀中还想着要我松手?你真狠心,可我却跟你不同,我认定了就是死也不会松手。所以,你就乖乖地承受当初离开我,封锁我记忆给我带来的一切,试一试爱你如斯的我当时会是怎么心痛。
“烬王!”鱼璇玑攥紧拳头磨牙,挣扎道:“烬王这是何意?”
“本王只是想让幽冥使指点下,该怎么弹出好听的曲子。喏,就如这首?”对她的指责,赫连烬一副很无辜的表情,身后拿起旁边的一本乐谱,那翻开的那一页赫然就是凤求凰曲子的扉页。
鱼璇玑双眸含怒地看着那隽秀的三个小字,冷意四散,脸上更是结了霜般冰冷,道:“本使说了,不会!”
她此生都不想再弹琴,当初弹《逝水》不过是因情势之故,如今她是怎么都不会动琴的,更别说赫连烬要她教他弹凤求凰。
“喔,那真可惜。”赫连烬抬头来,脸上布着遗憾道:“陨圣楼在西邺建了六个暗桩,最大胆的是他们竟还在本王眼皮子地下晃悠,真以为能在天诀杀人放火到了帝月就什么都不怕了……”
“烬王何必强人所难!”小脸上遍布阴云,鱼璇玑好不容易被压住的怒气又上了个层次,她自己都觉得已经惹了满身的火气。
赫连烬伸手在琴弦上弹了几下,将得意的笑意深藏眼底,叹气道:“本王只是想学会弹琴,幽冥使这个模样,感觉本王在逼你般?”
听到这话,鱼璇玑差点气得跳起来。这死混蛋就是只藏着尾巴的狐狸,明明就是他那陨圣楼在西邺的六个暗桩要挟她,马上就不要脸地说自己不近人情。好哇,她活了两辈子,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厚颜无耻的,她真想活劈了他!
“陨圣楼的势力不弱,本王想你们也不在意那六个暗桩人的死活。罢了,待会儿本王就让赤焰传消息回去,让人好好整顿下西邺,免得什么人都混在里面,要是出了什么屠杀官员的事,到时候忙的还是本王。”将乐谱往琴上一丢,摊开手没有半分要为难她的样子。
腰上的束缚没有了,他的话如撞了回音壁般在耳边响个不停。鱼璇玑知道,她没法再跟赫连烬讲理什么的,因为这男人就是一典型的无赖。她面色冷清,双瞳无焦距地看着琴弦,低声道:“好,本使教你。”说着,她就欲站起身来,一双大手却随着她的动作将她的腰缚住,硬生生地将她扯下来再度坐在了他的腿上。
“本使已经答应了,烬王为何还要这般?”他不是没了记忆么,为何会这样?鱼璇玑几乎快恼羞成怒了,直觉要是跟他再待下去,肯定会被他折磨疯。
“幽冥使答应指点本王琴艺,本王欣喜不已,绝无冒犯之意。只是这抚琴可是要手把手教的,幽冥使站在别处说又不亲自教该怎么做,那无异于纸上谈兵,没有效果。”赫连烬把脸板起来,严肃而认真地说着。
这是把他登徒子的行径冠上合理的由头,鱼璇玑冷笑,违心道:“烬王说的是。”
“本王也觉得。”俊美无俦的脸上不见丝毫嬉闹神情,满是正经地对上她的眸子,也让她见到了他眼中的纯澈。
鱼璇玑被噎,也懒得再说别的,不就是被抱着,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之间比这样亲密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如是安慰着自己,猛然敏感地发现,她这是在放任着赫连烬轻薄自己啊。嘴畔抿起丝苦味的笑,曾几何时,她心底竟默许了赫连烬的亲近,以至于到了后面无论他对自己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她想阻止,似乎一切已经偏离原来的轨道太远,没能把赫连烬丢开,反而将彼此的距离扯得更近。
孽缘!孽缘!孽缘!
“幽冥使在想什么,半天回不过神来?”他突然垂头,脸颊贴着她左侧凉凉的肌肤,口中喷出的热气撞在她脖颈上,冷热交替的感觉让她游走的神智回笼,才发现赫连烬跟她靠得很近。
鱼璇玑不动声色地撇开,冷硬道:“在想如何教烬王而已。”说着,手已经搭在了琴弦上,跟他说着弹琴该有的技巧。
“右手弹弦,有手指与指背甲、指面肉弹之别。右手的弹弦是由大指、食指、中指和名指承担的。一般说来,大指与中指力度较强,食指与名指较弱。四指的弹弦又各分指背甲弹和指面肉弹两种。前者音色比较轻、薄、亮,后者音色比较重、厚、实。”
“名家有言:以指甲肉别之,轻而清者,挑摘是也;轻而浊者,抹打是也。重而清者,剔劈是也;重而浊者,勾托是也。外弦一二欲轻则用打摘,欲重则用勾剔;内弦六七欲轻则用抹挑,欲重则用劈托;中弦三四五欲轻则用抹挑,欲重则用勾剔。抹挑勾剔以取正声,打摘劈托以取应声,各从其下指之便也。”
说起,分别作了下两种不同弹法的示范,果真是不同的弹奏方式所出的声音各尽不同。赫连烬默默地注视着她的娇靥,伸手压在她抚琴的手背上。他突然之举,鱼璇玑显然没想到,如遭雷击般就要缩回手。赫连烬怎么放过她,长着薄茧的大手抓住滑溜的柔荑,下颌靠在她肩窝中,惬意地眯着眼道:
“幽冥使果然是深谙琴理,相信这凤求凰本王不久后就能学会了。”
提起凤求凰,鱼璇玑神色一暗,声音更冷:“烬王,本使是女子,你我非亲非故这般抱着便是于礼不合;再者,本使此刻乃男子装扮,若是被人看了去,还道本使与烬王有断袖之癖。烬王要不要名声不是本使关心的事,本使可不希望把名誉坏了。还有,烬王别忘了,你让陨圣楼给那位姑娘带的话,若你真的在意她,就不该对别的女子动手动脚!”
赫连烬,我想就算你记忆没有恢复,你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可我不会这般坐以待毙!
“哦,幽冥使不提醒本王倒是忘记了还有这么一茬儿。”赫连烬将她的手松开,坐直身子正色道:“璇玑的心冷得比冬日的冰还硬,就算她亲眼见了别的女子与本王亲近,她怕也浑不在意当做看戏般。不过,本王却不如她冷血,这守身如玉还是要的,终是有一天她会回到本王身边。本王也相信,她会喜欢上干干净净的本王。”
那言之凿凿的话落了,鱼璇玑的身体突然被一扶,跟着赫连烬整个人站起来将凳子让给她坐下。在她错愕中,赫连烬弯下腰将那本乐谱收好,自言自语道:“本王不怕征战沙场,可这抚琴还真是为难人了。但本王会努力弹好,将来璇玑回来,本王一遍遍地弹给她听。让她知道,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本王时时刻刻思念着她,没有让她的点滴离开过。”
“本王知道该怎么弹了,幽冥使请吧。”自以为君子的男人此刻肃着脸,义正词严地下逐客令,道:“夜深,孤男孤女深处一室多有不便,本王不想璇玑有所误会!”
“烬王现在才知礼仪,若是那姑娘知道了,必然会感动吧。”她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他,嘴畔却满是讥嘲的意味。在她没提到璇玑前,赫连烬哪有半分为璇玑守身的样子,她一说他马上变脸,比女人都善变。
若今日不是她,换成别的女人,诸如帝月那位风雅郡主,他是否又会将方才的事情重演一遍?拉着别的女人弹凤求凰,将来弹给那个无法掌握的女子听。呵呵,鱼璇玑,你也太天真了,那样位高权重的男人一生中注定有无数女人相伴,你又何必去在意下一个在他怀中的人是谁。总之,你跟他不是一路人!
想得清楚后,她淡漠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有些人便是这般,明明没有结果却得一直纠缠,或许真的是哪一世相欠了。
赫连烬双手抱胸目送着她离开,直到那两道门扇将彼此彻底隔绝,那张冷峻的面容上终于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原来,他的璇玑最先那么生气是吃醋了,现在又在吃她自己的醋,不曾想她还是个小醋坛子。可是,就算她把满世界人都酸死了他还是喜欢。
璇玑,你现在该知道本王心里惦记着你,而你的心却留在别人身上,本王是什么感受了吧。
一切,都只是开头。你不愿意低头,本王只好逼着你垂首。璇玑,别怪本王,只因太在乎了,所以本王丢不起。
你,懂么?
夜半,寂静无声时,静寂立在湖面的楼阁里,有人一袭黑衣将自己与黑夜融合,无声地踏入湖畔的林中,朝着藏灵山庄正厅那边潜去。鱼璇玑黑衣金面,抱手站在飞檐之上,看着那些如蝙蝠般消失无痕的人,嘴畔抿出一线嘲讽。
藏宝图如此重要的东西在手中,丁勇若不细心安排,不等到夺宝大会整个山庄都将被屠戮。今日住进来的哪个不是三国中的翘楚,对藏宝图的争夺之心更强于江湖草莽,藏灵山庄内早已被布置得危机四伏。这些个平时聪明的人怎么都跟犯傻了般,竞相去探险?
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她真要跟赫连烬去一探藏灵山庄的究竟?比起半夜吹冷风摸机关,她觉得还是蒙在被子中睡觉更好。而且她今天见了赫连烬之后便状况频发,心里觉得还是不要跟他再有接触的好。
她蹙眉思忖着,耳畔忽来一缕清音。“本王让幽冥使久等了。”
“你确定今夜要夜探藏灵山庄?”星辉下,她金色的面具泛着柔光,似月夜下被尘埃掩住的金砾。紧身黑裳勾勒出曼妙身姿,衣角掀动如黑影展翅,孤高绝立。
赫连烬站在她身后,流光暗绸制成的黑袍映衬着辉光,自生黑珍珠般流转光彩,猎猎风起似悬挂城头的旌旗般,代表着王者的无往不利。满头黑发被束起,端端若琼,面冠如玉,谁道不是谦谦君子自有贵胄之气。夜色下,双瞳浑然成了墨黑的颜色,瞅着她单薄而笔直的身躯,赫连烬嘴边满是笑意,说:“本王觉得今夜星光漫漫,正是风月好时机。”
“烬王慢赏,本使不奉陪了。”搞了半天,这男人不过是要她陪着赏星星的,她才没心思理会他。
“哎,答应的事岂可不算数?”赫连烬一把抓住她的手,无处不透着冰凉的手掌反手于她十指相扣,揶揄道:“虽然你是女子,不用遵守什么君子之约,可你还是陨圣楼的幽冥使。”
鱼璇玑羞恼地甩手,却怎么也甩不掉他,墨玉瞳噙着寒光,怒道:“本使车马劳顿,想回屋休息,还请烬王放手。”
“你可以躺在这里休息,这样也能陪着本王,就不算你失信。”他指尖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