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天下-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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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清在修炼一种武功,每当上升一个层次,就要返老还童一次。越是修炼到高等级,恢复的时间更久。在还童初期,比如你现在这个模样,体内根本没有内力。”骆惊虹手下的轻鸿阁真是个好工具,连皇帝一天三顿吃了什么,哪个妃子身上有什么印记都清楚。鱼璇玑面无表情,那眸光是看一个死人才有的。
君清闻言,一张脸气得铁青,哼声道:“在下倒是不知道,姑娘是什么人,竟对这些如此熟悉?”
“陨圣楼。”对于死人,鱼璇玑并不打算隐瞒什么。
“哼,朝廷跟陨圣楼联合了?”目光在司空珏和鱼璇玑间来回,君清满嘴不屑和嘲讽。他虽偏安在这小小的燕子坞,不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况且陨圣楼在藏灵山庄做的那一票,把整个江湖都得罪了,他又怎么回不清楚。
司空珏面色平淡,看不出波澜,在看向鱼璇玑时眼神中快速地闪过什么,让人无法发现。鱼璇玑却不准备听他废话,道:“东西在哪儿?”说话的同时,手上的软丝一起抽了出来,灵蛇般扭动着朝君清而去。
君清虽没有了武功,招式还是有的,身子往地上一滚,堪堪避开她软丝的袭击,面上已经染上了愠怒,恨声道:“你们欺人太甚,我是不会告诉你们宝贝的下落!”那小身体灵活地扭动,朝着一棵树撞了上去,突然眼前一阵明光袭击,强烈得让人双目刺痛。
两人迅速将眼眸半闭,夭花林中的亭屋在此刻纷纷亮起,若花灯般照亮了黑夜中的夭花林。而鱼璇玑和司空珏反应出奇地快,一人手中软丝飞起,一人袖中白练猛然飞出,将那个正欲逃走的君清给一上一下扯住,稍一用力,嗤嗤骨头碎裂皮肉撕扯,痛苦的惨叫只留一声,君清的身子顿时被他们扯成了两半。
惯力使然,两人都往后一退,将半截残余的尸体一抛。
“你太冲动了!”司空珏藏秀的双眉拧起,语气中隐含着不悦的情绪。
“无影楼楼主,桐封王,我倒不知该怎么称呼你了。”染血的软丝入手,鱼璇玑双瞳中满是愠怒。她竟没发现,救走妙风的人会是堂堂的天诀桐封王,要不是刚才跟她争抢君清,她也不知何时才能知道这个消息。“苏清荷是你们无影楼的妙风使?”
她对妙风下了毒,司空珏就旁敲侧击地问过她关于解药的事,当时她心中念着其他事情,却没有联想到这么一层,当初的自己还真是疏忽。重生,记忆还是原来的,脑子还是如原来,不够用。
“那你呢?本王从来不知道你是谁,安陵?幽冥使?或是璇玑?”司空珏也不恼,口吻轻轻,若水滴跌入池塘般。他没忘记在藏灵山庄密道出来后,跟着赫连烬去了山庄内看到的景象,那样的她陌生得他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看见赫连烬那般痛苦地模样,那声璇玑虽轻,却好死不死地落入他耳朵里。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对她是那样一无所知,俨如一个局外人。曾经以为,他们可以算得上是能说两句话的朋友,最后才知那终究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鱼璇玑冷笑两声,翻眼道:“桐封王愿意怎么称呼就怎么办。”那样轻率,无所谓的态度,对他是种蔑视,如心头长出了一根刺,想要拔却痛得没法。
司空珏冷漠地看着她,已然说不清楚此刻的自己是怀着怎样的情绪,挑破了这层窗户纸,她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本王记得,前年冬月,皇上和十皇子遇刺那晚,璇玑姑娘可是对本王大打出手。那时,本王就在想,你是什么身份,查了半天原来跟帝月的烬王关系匪浅。一晃过了这么久,本王倒是很想知道你的武功怎么样了,是否如那夜般狠绝!”说起狠绝两个字,司空珏仙人般的脸上露出丝丝怜悯,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那就试试!”鱼璇玑的记忆也被勾起,那晚她可是足足了下了杀心的,却还是没能取了他的姓名。现在的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无能安陵,而是陨圣楼楼主鱼璇玑!换上匕首,脚下一蹬朝着司空珏就飞了去。
司空珏横身而起,不见他手中有任何兵器,只看那衣袂翩起,宛若一朵朵正在盛开的白莲花。手掌翻飞一招招巧妙地化解着她的攻势。黑衣白裳纠缠在一起,两色相互搅混,看不清彼此身影,只听得掌风呼呼,还有那夭花满天飞落,罡气所到之处有如山崩地裂。
砰!脚下踹起的石块被他一张击飞成碎末,只听咔嚓咔嚓声起,宛若铁链拉动摩擦的声音。跟着,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箭矢如下雨般朝他们袭来,大有将两人射成刺猬的样子。
鱼璇玑猛地拍出一掌,半数箭矢折断在空中,身体腾飞几个起落隐匿在夭花丛中,转眼就不见了司空珏的影子。身边早也没有了羽箭的攻击,周遭还是那开得妖艳的夭花,缀在枝头压得树枝几乎都弯了。
沉寂,无边的安静,了无人烟。亭屋中灯火虩虩,跳动的光火落在周边,映照出浅浅的昏暗来。
风起,飞花满天,阵阵馨香充鼻在鼻端。小心地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周边,却没发现什么异样。狐疑间,快速地飞起掠过几株夭花树,隐约看见被几个亭屋围起来的一方小小的圆台。毫不犹豫朝那就飞了去。
黑衣飘飘,待人落下,竟发现圆台被花木遮掩的暗处就站着一个人。
谁?手中匕首直接甩出,寒光凛凛带着要命的尖锐直扑背对着自己人。蓦地,鼻端闻到一股浅浅的冷香味,混在夭花的香味中,很浅却让她清楚闻到了。
赫连烬!鱼璇玑猛然一惊,想把匕首追回来一惊来不及。千钧之际,那背立的人忽地身子一侧,甩袖轻轻一拂,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响。心中松开的同时,她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转身就想闪开,远离这个地方。
“你想走?”暮鼓般沉沉厚重却足以让人心中沉稳的声音落在身旁,她转过的身体僵住,眨眼那人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天上月色极淡,亭屋中照出来的光也昏昏,可她却能清晰地看到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还有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再见,她心里很乱,不知该如何面对,嘴上不输骄傲地回答:“上次是你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我也可以。”
“陨圣楼,楼主,你这是在生气?”他微勾唇角,轻笑出声,如琴音低吟般醉人。
鱼璇玑怔住,漆黑的墨玉瞳中闪过错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手快地上前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手指不安分地隔着衣服画圈,完全沉黑的眸子里满是揶揄,口气却轻挑,像是个孟浪的男子般挑逗着她敏感的神经,笑道:“不知楼主这次是派幽冥使还是谁来杀本王?”
樱唇微动,浑身都发着冷意,鱼璇玑惊愕不已僵着身体。
他知道了,全都知道了!手指不由蜷缩起来,望着他那双饱含危险气息的眼瞳,一股无措从心底升起,她在这刻竟是害怕看到他的。并不是怕赫连烬一怒之下杀了自己,而是怕了那股被刻意掩藏起来的伤痛。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赫连烬对她是用了真心的,而她却一次次设计将他置于险境,就算他要杀自己也是正常的。
这世上,她很怕一样东西,情。更怕欠了别人的情,前世便有着那个人无私的付出,可她却生生地辜负了。五百年的时间,在她记住仇恨的同时,还惦念着那个给予自己无限温暖的人。
若是能够,她真希望在了却一切仇恨之后去找到他的转世,用尽你自己一生偿还那份情。可她没遇到他的转世,却意外地得到了赫连烬的真心,可是如前世般一次次地辜负了。逃已经无法逃避,接受却也有着诸多压力,而她就算有心也无法承受他的爱了。
她已经快到大限了,又怎么让一个行尸走肉般的自己留在他身边!
“烬王既然知道了,准备怎么处置我?”她垂着头,将一干复杂的情绪都压制住,语气平静。
杀了还是折磨?随便了,反正她活着跟死了差不多。鱼璇玑黯然地想着,整个身体也僵硬得跟木头般。赫连烬眼帘一掀,将她的棉纱一揭,露出那张倾城倾国的面容。凉的让人发颤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让她不由地打了冷颤。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忽地将头埋下,对准她的唇瓣吻上去。
没往昔的霸道强势,而是温柔却绵长的热吻,抱在她腰上的手越发收紧,几乎要把她的身体糅合进他体内。鱼璇玑愣着,完全不懂为何前一秒还杀气腾腾的他,竟又这样抱着自己亲起来。胸腔内,那颗跳动缓慢的心脏竟怦怦直跳,快得让她有些受不住。他温柔却攻势强猛,绵绵的吻,扫去她心头的忐忑,身体也渐渐软化,摊在他怀中。
“你的味道,如旧好。”吻得几乎要断气了,赫连烬才将她松开,手指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慢慢地滑下去,眼里带着暧昧不明的神色,低声在她耳畔道:“六璃爵一角现在在本王手中,不对,是有两角了,你们陨圣楼想不想要?”
被吻得面红耳赤,鱼璇玑刚调整好呼吸,他便又轻轻啃咬起自己的脖子来,那话竟说得那么直白。鱼璇玑任由自己软瘫着,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要本王给你们也行,可得要用本王感兴趣的东西来还,比如——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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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来这一场景还分两次写,今天码字得迟,暂时致谢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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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撕破脸皮(未修暂不定)
很冷,从骨子里透出的凉意,瞬间散发到四肢百骸。她缓慢地将头抬起,双瞳怔怔地望着怀抱自己的男人,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很复杂,微微的疼痛,还夹着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在里面。
曾经,她想春风一度换他们彼此袖手天涯,他抵死不从。却不想风水轮流转,而今他却是将她的身体当做货物般来做交易。
六璃爵那两角要么?当然要!可为何要用这样的方法?赫连烬与她,算是撕破脸皮,终究站在了对立的一面?他醒悟得太迟,而她亦撒手得太晚,才会铸就现在这个场面吧。
孽缘!果真是孽缘!
“承蒙烬王看得起,我这残花败柳!”她自嘲般地一笑,眼里一片冷漠。
赫连烬亦是冷淡相对,那笑却过分地招摇,兀自抬起她的下颌,暧昧不清地在她耳畔低语。“你这朵花是本王摘下来的,于本王来说,算不得什么残花败柳。”
“本座于烬王也算相识一场,竟不知你是喜欢美色的?”鱼璇玑冷言相对,却是绷紧了全身,眼中带着讥诮。
她知道赫连烬是在报复自己,可又能怎样?毕竟她多次下手在先,赫连烬不死而她
长夜无星,那暗黑似鸦墨般浓稠得化不开。
阴冷的风夹着不知名的凌厉呼啸而过,吹得那悬在破旧马车棚子上的灯笼剧烈一晃险些熄灭了。腐土烂叶混杂的污浊空气中,时不时地有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随着风四处窜开,引得那些暗夜中活动的嗜血动物无不寻着气息蠢蠢欲动。
高大的男人手里举着火势正旺的火把,一身粗布短褐,双目带着惊疑的复杂看了眼前方躺在坑中穿着染血布裙了无生机的少女,扯了扯自己的喉咙朝身边两个小厮道:“快把符拿来塞进去,别误了掩土的时辰。”
挖了半个时辰坑的小厮累极了却还是忍着跑去一旁马车上把事先准备的符纸篮子拿来,此时却有一声长长的狼嚎之音划破夜的寂静突兀地在周边响起。三个人顿时一惊六双眼睛带着警惕向周边看去,漆黑夜色里灌木的掩映中隐约可见高低起伏的坟包,时不时还有幽幽冥火在空中升腾,好似一张张狰狞的鬼脸。一阵阴风吹过顿觉全身发凉寒毛倒立,明明才夏末却比寒冬腊月更为渗人。
男子定定神正想说没事叫他们赶紧拿东西过来,却见两个小厮一脸见了鬼的模样大张着嘴直直地盯着他。男子狐疑地扭了下头瞥去,一簇带着暗红血迹的白色裙角蓦然窜入眼中。浑身一震,身子一转抬头看去却见着一个长发披散血染破烂白衣的少女站在离他不足一尺的地方。
暗夜风来,少女墨亮光滑的长发被撩起,几簇短发在尖瘦下颌处游弋不定森森地透出一股冷意。几近透明的肌肤上,一双眸子恍若一方上乘的墨玉泛着幽幽墨黑光泽,深如黑渊一跌无底,可深处却有一种叫做嗜血的东西叫嚣着牢牢将他锁住。
“啊——”
“六小姐诈尸了!”
惊恐的喊叫声起,三个男人手忙脚丢了东西慌不择路地抱头鼠窜向山下奔去,远远传来的惨叫声惊得栖在树上寒鸦扑着翅膀在林间飞动发出声声怪异的声响。
诈尸?少女抬眸环顾四周,最后把头仰着看上夜空。万千星子犹如密密镶嵌在黑绸上的晶石闪耀着夺目的光彩,成片而集浩淼无际恍若星海。万星争辉之中,无边似海的夜空里一些星子以一种巧妙而难以被人看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