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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凰谋天下-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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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称呼都直接改了,可见这份诏书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喜悦。

随行进来的两个贴身侍卫一左一右上前,纷纷抽出手中的长剑举起,对准烈帝的心脏。只要他再说一个字,他们两就会一起动手将这位曾经的皇帝远送幽冥。

“慢着!”先前都还面不改色的烈帝突然怒喝一声,神情肃然冷冷地道:“就算朕在位的时候不像个皇帝,如今朕就要死了,也该像个帝王一样死去!”

“那先皇准备怎么死得像个帝王?”矶王世子满脸嘲讽地嗤笑,眼神中满满的轻蔑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风雅郡主眸光幽深地望着烈帝,刹那间心底生出股恐惧来。这个看似有勇无谋的男人,并不似他们表面所见的那样。

在她垂首思忖时,烈帝一本正经满身肃气道:“朕是帝月的皇帝,是这西川上山河的主宰,是这皇宫的主人。它们在,朕活着。它们现在转姓他名,不再是我赫连氏的依仗,就该如朕一般——”

“灰飞烟灭!”长空上几声鹰唳,朔朔北风猛然刮起,仿若要将树木花草屋宇楼阁统统掀翻。鹅毛大雪滂沱而至,霎时间满世界都处在一片极度的阴冷之中。

“启禀王爷,皇宫四处不知为何突然燃起了大火,火势窜得太快,很多地方都被烧着了,想救火也救不了。”在他们都没消化掉烈帝决绝的话语时,殿外跌跌撞撞跑来几个士兵如临大敌般跟他们禀报着现在的情况。

“大火接连成片,咱们好多人都被烧到了。哈图将军下令让大家避开,王爷、郡主、世子还是快些走吧。不然等火烧到这里来,就出不了宫门了。”年纪稍小些的士兵满脸血痕,却也顾不得疼痛着急劝告道。

风雅郡主面色有虞,柳眉横伸,质问道:“火是从哪里开始燃起来的?”她就知道烈帝这么视死如归,肯定给他们挖了什么坑。现下,竟都给瞧明白了。这只晓得上女人生孩子的男人也玩起了心机,还把他们都算计到了。不简单!不简单!

“回郡主,最先是从皇城的各处大小门,随后不到一刻钟,宫里每个地方陆陆续续地就烧着了。现在宫门那处被火给挡住了,要出去不容易,哈图将军让属下们来就是让王爷和郡主世子尽快离开。”

果然!跟她想的一个样!

闻言的矶王怒火中烧,还想着解决了烈帝就能顺利登基了,谁料到他竟给布了个局,一把火把皇宫给烧了!外面,喧闹嘈杂声更重,那声声惊呼几乎都是撕心裂肺的。矶王父子三人气得脸都绿了,随行的侍卫们更是人心惶惶的。外面火光那么亮,可见烧的不是一般大。三个主子却矗在这里,是要等着被烧成炭吗?

“你这狗皇帝!”矶王世子极度愤怒中想也不想就抽剑冲上去,恨不得一剑把他劈成五六七八瓣。长剑寒芒袭来,烈帝岿然不动地坐在龙椅上,右手朝着龙椅上雕刻的龙头一压,咻咻以平台为中心四周突然射出无数火箭,点点耀眼的光芒宛如繁星点缀。

众人大惊纷纷抵抗,火箭虽没怎么伤到人,却是将殿内能各处都点着了,一时间偌大的宫殿里竟然燃起了一片大火!浓烟四起,火光熏得人双眼灼痛泪意泛滥。焦臭的空气中,隐约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味道,殿内的几十号人顿时有不少当即手软脚软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扬手朝烈帝打出一枚暗器,不及反应的烈帝闷哼一声嘴角流出黑血,却是脸面笑容森森地看着火海挣扎的他们。

“父王,快走!”风雅郡主厉喝一声,一边抵挡着流星般袭击的火箭,一面掩护着矶王等人离开。他们都知道中计了,却也无可奈何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蜂拥飞出殿外,狂躁的火舌几下就将整座金殿被吞噬了。

入目所见,四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火,以及在火中垂死挣扎的人。悲戚的哀嚎在大雪中散开,声声凄厉撕扯着耳膜,燃烧的世界俨然成了一座活生生的阎罗地狱。

帝月国历一百九十五年大寒,矶王出兵逼宫夺位,风雅郡主手下翼卫势力与护卫西邺安全的北堂亩在城内厮杀,西邺城血流成河伏尸遍地,血腥之气三月不散。烈帝死于金殿之上,整座皇宫被焚,大火连续三日不歇,帝月皇宫在火中付之一炬。

因此年为庚子年,史书称:庚子之变。

次年,矶王欲称帝,突闻先皇烈帝留下遗诏,封早已不知生死的烬王为帝月下任君王。消息传开,诸国哗然!

------题外话------

我更新了,抱歉昨天没更,准备写个六千再更的,又怕十二点前写不完,先发了。

011 他要亲征,要有抉择

“外间一直传言烈帝乃是无知莽夫,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很不被看好的帝王在位十几年里无论朝中如何动荡,他的皇位仍旧稳稳当当,若没有几分城府,安能如此?”

帝月国乱传遍整个大陆已经是来年春天了,西邺及帝月大部分地方都被矶王的势力掌控着,而那位被传位为皇太弟的烬王和他的王妃仍旧是下落不明。黑甲精骑也不再是西川上的神话,没有强大主脑哪怕是龙也免不得会成为虫。而此次帝月之乱可谓是让众虎盘踞的大陆又添硝烟,诸方势力蠢蠢欲动,寻找着下一个攻击的目标。

司空珏高居楼阁之上淡淡出声,浅棕色的瞳眸闪过悠远的暗光,恍若是来自亘古昏暗前那最后一抹光亮。

春寒料峭,他身上只披着件薄薄的单衣,眉宇间凝聚的愁绪经久不散,如玉的脸庞上染着清浅寒意。扭过头瞥了眼坐在身后软榻上的女子。许是因为惧冷得厉害,她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领口一圈白色的绒毛围在脖子上,那尖尖的下颌窝在其中,一双流转的美目含着几多怨念,幽幽地盯着他。

“青菀,过了元宵就回去吧,这里不属于你。”一路从方诸山追随到天诀,几多辗转多番身处险境。这个女子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她继续留下,看他苦苦挣扎于红尘之中。她跟他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早些离开了也是极好的,起码对彼此都好。

听闻他的话,青菀立马就从软榻上站起来,语气略微带上凶悍神情却极可怜无辜地道:“司空珏,你到底有没有心的,我儿为你出生入死就是要你开口把我赶走?”

方诸山被尊位海山仙山,在那里她是个尊贵得宛如公主般的女子,一切荣华于她唾手可得。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争相恐后地为她去办。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她抛弃了所有尊贵和矜持,不顾世俗眼光混迹在他身畔。想的不过是陪着他,渡过每个煎熬的日日夜夜。求的是他心里有她一席之地,梦想着有朝一日他也能如自己爱慕他般对待自己。

这样无情驱赶的话语她这大半年来听了无数了,纵然每次都气得要死,却是告诉自己要忍耐,劝解着说他不是故意的。可就算她能这样自我麻痹,有些话听多了听久了,长久堆砌潜藏起来的愠怒便会爆发。

像是有人拿着刀子一刀刀割裂着柔软的心脏,她眼睁睁地看着,痛得灵魂发颤,哭得撕心裂肺却无济于事。天知道她有多么痛恨这样的事,偏偏一次次地在自己身上上演。青菀苍白着脸,别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这一刻,神思恍惚得像是被抽离了。

司空珏将她落寞的模样收在眼底,仍旧冷情道:“你的等待是没有结果的。”连自己都不曾知道心被遗落在了什么地方,她那样傻傻地等待着有什么意思?

春寒渗人,透过狐裘冻得她全身冰冷。额间低垂的珠玉璎珞滚开,露出那片光洁的额头,她笑得勉强而倔强。“等你娘醒过来了我就走,你是拿到了还魂丹,可不知道要怎么用才能让那被冰封了二十多年的人复活。”

她言辞凿凿,气势稍弱,那一双眼眸却不曾改变过注视的目标。

司空珏,我这样捂着你,不是冰雪的你为何就软化不了呢?

大片灌入的冷风将两人的衣衫撩起,她乌发横飞缭乱了视线,牵起他心底难言的涩意。她如此坚笃的神情让他不由想起一张清秀的面庞,慢慢变成一张风华绝代的姿容,彷如冬日中张扬绽放的花,孤山上高悬的清月,一眼就让人难忘。

“何必,何必。”他一连叨念了两声,也没再说其他,踱步踏出。一袭雪色长衣,垂坠如天边的雪片,悠然而美逸。有时候,她觉得他更像是一阵风,而她似乎永远都捉不到。

青菀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身影消失在眼底的世界里,浑身都被冻麻冻僵了都浑然不知。

徐徐,微雨即来,隐约有着阵阵雪沫子夹在其中,天边的颜色又暗沉下来。

“王爷不久便要亲征了。”她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直到听到女子如三月风寒的音调,才看见裹着大氅的苏清荷在侍女的簇拥下走进房间。或许是知道她的心思,清荷挥手将下人们挥退,抱着暖手的汤婆子缓步走到她跟前。

色蕴优雅,她面容清绻似一株开在荷塘中的莲花,朝她友好地笑着:“难道你不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吗?”

“……”青菀启唇欲言,小心思量了番她又抿住了嘴,笑道:“苏侧妃想要告诉青菀就请直说吧。”

眼前这被尊为天诀四大美人之一的女子就是桐封王名义上的侧妃,也是他后宅目前的女主人。自己跟着司空珏的这段时日,对于她的厉害是见识过的,也知道她的身份远不是一个叛乱藩王的侧妃那么简单。青菀敛住不该外泄的情绪,抬眸对上笑意盈盈的她。

近距离细看,苏清荷眼下有些淡淡的青黑,纵然用脂粉遮瑕也无法完全掩住。这下,青菀不禁深想了,到底他们遇上了什么会让苏清荷如此劳神费力?

“你在王爷身边这段日子难道就看不出他心里另有他人吗?”苏清荷失笑地侧开,免得让她瞧见自己眼底流露出来的狼狈,哂道:“在他眼里,我们都是些可有可无的摆置。他心小的之容得下那个人,旁的人就是想塞个影子进去也不行。”

她语气里难掩悲哀,青菀也听出了其中对自身浓浓的嘲讽,联想到自己的境况与她是何其相似。

黛眉紧蹙,青菀兀自伤感了会儿遂道:“你想跟我说什么,我还是不喜欢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她猜苏清荷定然是找自己有事,可她仿佛有什么犹豫不能径直说出口。

“青菀姑娘快人快语,清荷也就不绕圈子了。”苏清荷面色上仍然有踌躇,不过没有迟疑,如水柔的双眸望着她,直言道:“我刚跟你说了,王爷要亲征,而对象就是南方的凌王司空凌。虽然襄惠帝没有对我们的势力做出任何打击,可如今身在大争乱世,别人不动不代表着安宁伴随在身侧。凌王是我们的最近的威胁之一,而母妃也还在襄惠帝的手中。对于这父子二人,王爷是要早下下手的。”

苏清荷将目前形势娓娓道来,时不时地还添上自己的想法。窗外风呼呼而过,树枝上的冰棱又凝聚着新一层的冰雪。女子低慢语速被屋中哔啵燃烧的炭火乱了音,一室不冷不热的温度里梅香淡淡。

“你要我去凌王身边刺探消息?”她听懂了苏清荷的意思,桐封王南下征讨凌王,壮大自身实力之外还是要以凌王为要挟换取自己的母亲。但苏清荷担心他此路艰险有性命之危,必须要找个人将可靠的情报传递给他让他避开危险。

以前桐封王跟凌王还是好友,两人互有合作,对于彼此的强弱都有些知晓,想要讨到好处着实不易。苏清荷思虑了许久,觉得青菀才是最合适的人,她虽跟在桐封王身边有段日子,但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以这点,她觉得青菀去了那处说不定会比其他人能能得到些他们想要的东西。

“你确定除了想帮助司空珏外,让我去凌王那里做探子,没有存着别的心思?”她细细思考过后,对向苏清荷的眼神倏然敏锐,两道清冽的眸光像是无尘的清水,想要将她眼中的渣全部漂出来。

苏清荷面对她的直视,心里顿时一凛有股头皮发麻的感觉,瞬即尴尬而笑:“青菀姑娘的心思的确通透,纵然我们都不是王爷心头的人,我也不希望有人在他身侧干扰左右他。”

她就那样直接承认了,不拖泥带水遮遮掩掩。青菀莫名地哼笑起来,看着苏清荷的眼神复杂。她走了几步站在镂空雕雀鸟鎏金的焚香炉台前,闻着那寥寥香气,一下收了所有的笑,郑重其事地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出,不过我会去雒邑。你说的很对,我们都不是他心头好,却难得一致地都是为了他,不想他有任何闪失。我从不掩饰对他的感情,就算他不曾回应,我也甘之如饴。”

情之一物就是如此,哪怕知道中毒已深无可救药仍旧没有自救的想法,泥足深陷般只想让自己窒息在那团欲念沼泽里。

“他那么想我离开,这次就随了他的愿。”她笑得极为无力,轻飘飘的声音中难掩寂寥。

苏清荷心头闷闷,低声问道:“那你准备何时动身?”虽然出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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