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凤颠鸾-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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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心有灵犀般,预感到了李纯柏的到来,就在她的目光扫到自己的那一刻,聂玄不多一秒,不少一秒的转头,正和她对上。
细眉长挑,眼波粼粼,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勾引:“朕好生想你!”
“放箭!”李纯柏身边的赵咫遥突然带她下令。却被她一按手臂,有些恼地横了一眼:“阿简还在下面。”
先锋阿简,正领着百骑铁骑人马,在阵前方勒马细观。
“你们先在这里同样布个阵,我先去看看。”少年热血,他想自己单枪匹马破阵。
“骑主……”
属下还没来得及阻拦,阿简就已经冲了进去。
阵法突然以方才十倍的速度移动起来,如乌云搅动,杂乱浑浊成一片,阿简很快被吞噬在黑暗中。
当他再被这黑暗吐出来的时候——或者说,是他再从这黑暗里逃生的时候,马已断两只前蹄,跌倒跪地,阿简自己从马头上冲下,浑身带血。
还好,迅速有燕云娴熟而有经验的骑兵,上去把他救了回来。
城楼上的李纯柏,只沉默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做了决定:“骁骑的人马,随本尊下去。”
话音绝对冷静
临行,瞟一眼阵中在黑暗里,更显得鲜艳魅惑的那一袭紫色,着一壶一斛自斟自酌的人,再一次心有灵犀的转过头,于勾引中还添了一层调戏:“下来找我,莫非是你也想我了?”
连白他一眼都懒得白,李纯柏沉着一张脸下去。
楼阶只走到一半,就正撞上血涌伤口的阿简,他一跪,正好朝着她的怀里跌了过来。还好被燕云城主及时搀扶住,她丝毫不顾自己的银袍顷刻间沾染了鲜血,犹如雪里开杜鹃。只关心属下道:“寒烈,你过来扶阿简去疗伤。”
总是坏脾气犟犟的阿简,猛地把头一低,咬咬牙,似不想承认,却还是说了出来:
“琰国此番的阵法十分厉害,主公你们一定要小心。”
“放心。”
“城主。”一直静默着观战的赵咫遥,此刻才从城楼上走下来,渐渐靠近众人。
嗯?李纯柏回头。看他神色坦然,仿佛一切明了于心,却紧闭着双唇,并不急于开腔。
李纯柏会意,往上走进去,和他站在同一级台阶上,几乎脸贴着脸。
可恶,大敌当前她尚能沉着应对,为何此刻却突然心惊肉跳,面红耳赤。
赵咫遥的脸色,却照旧是没有血色的白:“你可看出聂玄排的是个什么阵?”
“九哥放心,玄襄阵我还是知道如何破的。”
其实,她正是因为看出了是古书上记载的玄襄阵,才决定自己亲自下去挑了。
“如何破?”他罕见的穷究不舍,紧接着追问。
如何破?
她以前看的时候,记得古书上紧跟着下面写过破阵的方法:骑兵呈锥形入。
“不要用锥法破。”他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缓缓捋了捋自己的袖子:“我另有一种破法。”
细细在她身边耳语了数据,李纯柏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九哥所言极是!”
“就算我说得再有理,没有婉婉的武艺胆识,也破不了。”
“去去就回!”她朝他轻巧一笑。
赵咫遥的心,突然跟着这一笑紧张了一下——明明胸有成竹,怎么突然就紧张了?
害怕什么万一,害怕什么失去……
再偏头,李纯柏已经迅速地下去上马了,银鞍白马,她的长枪拔天而起,挺胸直视,眉目凛然,于战鼓声中,是无比的英风锐气。
一人一骑,自赵咫遥指点给她的左边篑穴入,怒眼圆瞪,扫出如万钧雷霆的寒气,枪搅垓心,
血染征袍,透甲里面红尽。
所到之处,片甲不留,黑暗的阵中硬是杀出一条明亮而鲜红的血路。
赵咫遥站在城楼上,自始自终注视着她的英勇,轻轻捋了捋袖子。
公子运筹帷幄,佳人冲锋陷阵。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有两个提纲:
1,渣男不洗白,女主不回头,虐完渣男找到好归宿。
2,很俗套的渣男洗白回头。
大家想看哪个?个人偏向第一个,不过关键还是看大家。
19
19、进攻 。。。
赵咫遥注视着她,看她场上杀敌,直杀到阵心,本来还在喝酒的皇帝,突然将酒杯往空中一掷,人亦跃起,双腿劈叉躲开李纯柏的白马冲撞,然后身体敏捷地一翻,落在她的马背上,从她身后贴上她,环住她。
她战甲上的鲜血,迅速浸透他的紫衣。
皇帝却丝毫不在意,他将下巴搁在李纯柏肩上,嘴角噙笑,轻轻说了许多。
只是隔着太远,赵咫遥又没有内力,他只能看见皇帝的嘴巴张张合合,但他对李纯柏到底说了什么,赵咫遥一个字也听不到。
他猜想,皇帝大抵是调戏吧。
心里不知不觉紧起来,她去破阵,甚至皇帝会调戏她,都在赵咫遥的预料中,但是真正面对这番情景,为什么,自己竟泛上些不安,和……生气。
事实上他猜得八九不离十,聂玄附在李纯柏耳边,跟她说:“与其跟着赵九,到不如跟着朕,朕可以做他能做之事,一样的运筹帷幄。但朕亦能做他不能做之事,朕可以陪你一道,冲锋陷阵,万人莫当!”
这段话说得字字铿锵,豪气冲天,却又饱含着绵绵不断的柔情。
混蛋!她气得猛一拽马缰,白马嘶鸣着高扬起两只前蹄,聂玄不得不搂进她,免得自己掉下去。谁知她又控制着战马往右一摆,聂玄不得不趁着还没有被甩出去,跃起后退,落于远处。
右摆的白马,还滑了半步才停,它的蹄子一转,扬起无数的沙尘,瞬间遮盖了李纯柏的容颜,聂玄只能看见沙尘中朦胧却挺拔的轮廓,和她气直声壮的宣告:“本尊的马背后头,不是你可以做的!”
“哈哈——”他居然大笑起来,觉得心旷神怡。
可是佳人却已在黄尘中回头,利落地策马离去,既然阵法已破,便不再与他纠缠。聂玄注视着她飒爽的背影,最终消失在关闭起的城门后面,他笑着一挥手:“撤兵!”
却说李纯柏匆匆上城楼,却发现士兵们都在纷纷下去,似要出城。不由厉喝止:“谁命你们出兵的?”
话一出口,自己已先明白过来,这些士兵,都是燕云锦骑的。
“是骑主命令我们乘胜追击的。”
她心里一沉,不由一步跨三个台阶,快速走到楼顶,优雅的人儿,还在风中驻足。李纯柏却没有他这种不温不火的性质,过去就问道:“九哥,穷寇莫追。”
“在下以为,那是最荒谬的言论。”
李纯柏屏一口气,又长长呼出来,沉重而迟缓地告诉他:“你放心,我答应过要助你报仇。不急于一时……”
“多谢。”他接的不迟不快,仿佛这不是他期待着的,诱导着出来的许诺,而只是蜻蜓点水,无意般接受了她主动的要求。
燕云城主的确是主动要帮他报仇。
地宫那两个月,她以为赵咫遥已经向她说出了所有的真相:赵家,只是他亲身父亲为保护儿子,扯的一张大旗。
而赵家之所以在先帝朝长盛不衰,甚至迎来公主下嫁,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赵咫遥。
他的亲生父亲,就是琰国已去世的先帝——难怪魏姨当年会如此痴守这一个人。
他排行第九,不是在赵家的那一支偏脉排第九,而是……大琰的九皇子。他应该叫聂九。
而当今的琰帝聂玄,则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多少夜里,李纯柏的耳畔,曾反复回荡九哥的那句话,他站在幽暗的地宫里,说“这里是留给我哥哥的,他留给我的是另外一样东西。”
他的意思,应该是说,先帝是把皇位留给他的。
只是最高贵的身份和最低贱身份的结合,被聂玄使了毒计,谋夺了他的皇位……再联想到聂玄的为人,李纯柏不由得愈发想帮赵咫遥报仇。
她纠集了燕云的精兵锐部,迅速制定出了详细的计划,然后……只如传说般耸立在西北的燕云孤城,居然第一次主动进攻,铁蹄踏上琰国的土地。
赵咫遥坐在中军帐中筹谋,她领着精兵良将去为他杀敌掠城,所到之处如手拔翠笋,一路无阻连取两城。
今日,来攻昌汉城。
昌汉城依山靠水,易守难攻。
四十里外,燕云大军驻守之地。
“传闻这昌汉城是琰国防守最坚固的城池,且自前朝以来经过多次修缮,城内城外都是机关甚多,关卡重重,很多机关我们见都没见过,即使攻破城门,进入城内,也会迷路。”彭寒烈对赵咫遥道。
近日连取两城,,燕云诸人都是杀到血脉沸张,激情之下,对赵咫遥刻意的生疏隔阂,就不知不觉散去了。
“彭兄无须担心。”赵咫遥说着,从袖内缓缓掏出一只卷轴:“在下昨日,刚绘了一副昌汉城的修筑城池图。”
他先把袖子在桌上整齐地放平,方才徐徐展开这副卷轴,但见这张他手绘的修筑城池图,墨迹犹未干透,上头分为分为城图和图记两部分,图有一定的方位和比例,街坊只绘主要大街四条条。而城壕建筑、军营、官署和桥梁津渡却绘制十分详细,与各街坊相互沟通。城门、城墙、城楼、官署、桥梁、山峰笔笔巨细。
九哥是从哪里弄来的情报,如何会对敌城昌汉如此了然于心!
不仅是昌汉,李纯柏想到之前攻下来的两城,还有冯城,他似乎对琰国的每一个城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九哥的心里,到底一个人暗自记下了多少秘密……
她抬头,见他垂首跟众人讲解,众人都是听得眼中放亮,可只有他自己的眸子里,始终没有任何的光芒。
墨黑的,一点也不让你看透。
“打下来吧。”李纯柏悠悠说道,像是命令众人,又像是告诉自己。既然赵咫遥已经讲解得这么清楚了,此时不进攻,更待何时?
“我二人愿为先锋。”
“我二人愿为先锋。”
秦乾和程钰道。
但是燕云城主却摆摆手:“前面两城都是你们做的先锋,这番你们先休息休息吧。”
“阿简愿为先锋。”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她回头笑笑,用轻快的声音问道:“阿简,伤好了?”
踌躇满志的少年拍拍自己的胸脯,干脆利落的大声答道:“早就好了!”
“那好,这一仗你随本尊去打!”
说着,朝赵咫遥一拱手——燕云城主竟然公然向一个骑主施礼:“九哥,我领兵去了。”
他点点头,将手绘的地图一点点收起来:“这副图你先带去。”
唇角甚至都没有勾动一下,没人能感觉到他对李纯柏有关切之意。
只有李纯柏自己,心里刹那被温暖充溢。九哥关心着自己呢,还嘱咐着要她把地图带去。
自己哪怕浴血沙场,也要为他把这座城池打下来。
她想着,直面着赵咫遥绽放出笑容。
赵咫遥却还是面无表情,甚至连头,也不能再颔首。
直到她都出了中军帐,众人也都四散布置去了,瞬间变得空荡的帐篷里,赵咫遥一直漠然的眼睛里,才闪过了难得表露的一丝情绪。
那情绪是茫然。
他自言自语的轻声呢喃,轻小之声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婉婉,攻城小心。”
****
虽然前方一直没有战报传来,但赵咫遥一点也不慌,反倒在中军帐中,边品茶边慢慢翻些无关的书籍。
他算着,以李纯柏的能力,再加上有阿简替她打头阵,应该会在日落之前把昌汉城攻下来。
但是,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怎么还不见她凯旋。
他不禁很少见的浮躁起几分,用手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在他抬头的那一刻,黑暗正好遮蔽了最后那几寸夕阳。
大地终完全被笼罩在黑暗中。
“来人。”
“骑主有何吩咐?”
“派人接近昌汉城去打听,城主她们,攻城怎么样了?”
“是。”
“不用去了!”几位小校走得不远,就被彭寒烈截了,他慌慌忙忙走过来,赵咫遥觉得自己也跟着心慌。
想脱口主动问一句“怎么了”,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还是选择了等待彭寒烈主动告诉他。
“赵骑主,城主败了!”
果然,彭骑主的消息,令他觉得心里仿佛突然被木杵撞了一下,不尖锐,所以一开始,赵咫遥只是沉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
但他很快发现,这根本不是恢复,他的心越来越虚,越来越慌,犹如溺水之人,周遭没有可抓之物。
什么?!
她怎么会败了?
自己明明都安排部署好了的啊,没人能够对付得了他的排兵布阵。更何况,他还把地图给她了啊。
她怎么可能败呢?
怎么可能……这,是他所未曾预料到的情况。
“那她现在人呢?”他心底理智的关切战绩,嘴却本能地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城主,城主受伤了……”
“在哪里,婉——”他甚至忘记了一切,差点要直呼出她女性的名字。
“不晚。”还好彭寒烈理解错了:“听说阿简及时把城主救起……”
“那她现在跟先锋两个人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