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过客-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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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持生计。
当枪手只是权宜之计,徐文生说:“我的最终目标是做个中国一流的诗人。我眼下惟一的目标就是赚钱、赚钱、再赚钱,等挣够了10年的房租和生活费后,我就洗手不干了,专心地写我的诗。”
当枪所这行其实非常不容易。徐文生感慨地说:“虽然有时一个月能赚到5000元,但更多的时候却找不到书稿编,几个月一分钱不赚是常见的事。书商是很少讲信誉的,书出来了拖欠稿费的事非常普遍,现在外面欠我的就有1。6万多元,我估计最终能要回来一半就不错了。”说到这里,徐文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写稿子收入还行吧,听说报刊稿费提高了。”徐文生又说:“一个月能不能赚到这个数?”徐文生伸出三个指头。我知道他说的“这个数”是指3000元。
“开什么国际玩笑,没黑洠б沟匦矗矝'有什么地方发表呀。中国写文章的人太多了。”
“不会吧。”徐文生说:“我听说现在北京靠干这个吃饭的写手,月收入在4000到5000元,年收入超过五万元的已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了。”
“你说的我完全相信,但那毕竟是极少数极少数的人,绝大多数的状况应该比我好不了多少。”我跟徐文生吐苦水,说:“你知道,一篇千字稿子,也是心血。写出来了,投给地市级报刊,稿费15至20元;在省级媒体发表也不过三四十元。难道文学创作就这么下贱吗?”
“没想到干这一行也有这么多学问哟。”徐文生说:“我曾在一家报纸上看到过一些媒体对你们自由撰稿人的评价。他们说,现在是写家叫苦,媒体也是一肚子不满,有个编辑就曾公开说:‘一篇稿子,题材难得,文字好看,原以为是肥猪拱门,再一调查,假的。真实情况连稿子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假若把这样的东西捅出去,肯定是编辑丢人,媒体难堪,读者骂娘。自由撰稿人相对自由,但责任感差,又缺乏管理,写稿时会常常出现添油加醋、无中生有的现象。为了保险,我一般不看也不用。’”
“这些讲的是新闻类的稿啊,文艺性的不应该在此列。”我说。
“或许吧。一位杂志社的编辑也说过,她认识一个女作者。这位女作者为了得到高额稿费并获取出国旅游的奖励,冥思苦想,编造出‘当二奶’的离奇故事。长此以往,自由撰稿人非自己砸了自己的饭碗不可。”
“嘻嘻”,听得入神的解清插话道:“李哥,你也可以向她们学习,来一个《我给百万富婆当‘二爷’》嘛!”“去去去”,我假装生气地冲解清说,“别拿我开涮了行不行,我己经够受的了!”
这一餐饭我们一直吃到半夜,要不是打烊,也许会在这儿闹腾到天亮。等到临时分手的时候,徐文生送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明天给他打电话,他正好手上有一批稿子忙不过来,让我同他一块儿干。我想,反正我李湘辉已经又“失业”了,看来也只有去做文学枪手。对徐文生的邀请,我当然是求之不得。收下他的名片我就在想,等第二天一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他打个电话。
我回到钟离东留给我的那间小屋后便昏沉沉地睡去,我梦见我自己成了一名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打死一个对手,老板就给十万美金,转眼之间自己成了亿万富翁。看着身后越来越高的美元,我简直杀红了眼,又一个敌人向我冲来,嗬嗬,是个女的,手里还拽着一个孩子。我一枪就把这个女的“干掉”了。这个女的脑袋开了花,我看到她一会儿是已经成了别人新娘的杜鹃红,一会儿又竟是自己久别的、日夜思念的杨小小……我成了一名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打死一个对手,老板就给十万美金,转眼之间自己成了亿万富翁。看着身后越来越高的美元,我简直杀红了眼,又一个敌人向我冲来,嗬嗬,是个女的,手里还拽着一个孩子。我一枪就把这个女的“干掉”了。这个女的脑袋开了花,我看到她一会儿是自己久别的、日夜思念的杨小小,一会儿又竟已经成了别人新娘的杜鹃红……我成了一名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打死一个对手,老板就给十万美金,转眼之间自己成了亿万富翁。看着身后越来越高的美元,我简直杀红了眼,又一个敌人向我冲来,嗬嗬,是个女的,手里还拽着一个孩子。我一枪就把这个女的“干掉”了。这个女的脑袋开了花,我看到她一会儿是已经成了别人新娘的杜鹃红,一会儿又竟是自己久别的、日夜思念的杨小小……我成了一名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打死一个对手,老板就给十万美金,转眼之间自己成了亿万富翁。看着身后越来越高的美元,我简直杀红了眼,又一个敌人向我冲来,嗬嗬,是个女的,手里还拽着一个孩子。我一枪就把这个女的“干掉”了。这个女的脑袋开了花,我看到她一会儿是是自己久别的、日夜思念的杨小小,一会儿又竟成已经成了别人新娘的杜鹃红……
我被惊醒后,发现浑身是汗。十五的月亮(其实应该是十六的月亮)高高掛在天空,将温柔的月一光洒到了我的床前。
我再也没有睡着,就这样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直到天明。
我很激动,骑上从李晓丹那儿借来的自行车,不到一刻钟就到了。我按照名片上的门牌号直接找到了徐文生的家。这是一套一居室,厅也不大,厅里摆了个沙发。徐文生刚从床上起来就进了洗所间,过了好长时间才从里面出来。趁这阵工夫,我问解清:“这房子多少钱一个月?”
“500元一个月。”解清说“北京的房租太贵,这房子在我们湘乡50块都没有人租。”
“是啊,是啊,要不怎么叫首都呢。”
正聊着,徐文生从洗手间出来了。他给我一支烟,坐在沙发上和我聊了一阵闲话后,就转入了正题。
“是这样的。”徐文生说,“这批活儿是文学名著改编。很简单,书商要求一页只改10个字,改一个字给三分钱。我手里现在一共有100部,你先拿10部改一下让我看看,如果行,你就继续改下去,如果你愿意干,这100部到时就全部交给你了。”
徐文生又现身说法地给我讲了半天改编的事,然后从床底下拿出10部书交给我,我就同徐文生分手了。
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我把10部文学名著改出来了,徐文生看了很满意,就放心地把另外90部全部交给了我。我叫了一俩摩的,将这些书拉到了自己的住所,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忙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完]
第二十九章
[内容提要]离元旦只有十来天了。杨小小打电话来说明天可能到达北京。钟离东因考研临近,忙于复习,他说他将在新年第一声钟声敲响时出现在大家面前。只有我一直关在屋内改编名著。
1995年的元旦将临,应老家文联汪副主席之邀,我为老家文学报撰写了题为《新年寄语》的编辑部文章。现抄录如下:
是一年,又一份喜悦。送上我一行温馨的祝福。用世界上最好的祝辞。
又是一年,又一份希冀。
在知识的海洋中播下求知探索的希冀吧,勤奋耕耘,让他长出知识的绿芽。
把希望的种籽撒在宽阔的田野、矿山、工厂吧!让她如期倾吐绰约的花。
耕耘,拼搏在岁月的绿野,让所有的希冀结出硕果满天下!
今又一年,岁月的年轮完成了一个吻合,年终岁首在此剪接。元月便成了季节的风景线,她走出了昨天,不再追忆那风雨缠绵的岁月,不祈求捡回那褪色的梦痕!元月是春潮涌动的季节,跋涉者都喜欢元月,背起行装去作人生的旅行和前无古人的探险,因为元月昭示着一个丰硕的岁月!
今又一年,又一次拥抱春天,又一次谛听春嘲声声。生命的进程,岁月的旋律谁也改变不了。
为了演奏四季的激惰情,人应该做的是静静地生活、拚搏,默默地追求、奉献!用岁月老人的巨笔,饱L自己的血汗在洁净的日子里填写一片片空白,让她长成一片片美丽的诗林。己的血汗在洁净的日子里填写一片片空白,让让她长成一片片美丽的诗林!
汪副主席事前给我说稿费可订高些,但文章不能署自己的名字,必须署“本报编辑部”,我爽快答应了。反正现在的文章贱,一篇小稿子值不了几个钱。元旦还差十几天,报纸提前出了,将我写的那篇发表在文学报的头版头条,并给我寄来了80元稿费。这在当时来说,作为一家县级内部报纸,应该算是比较高的了。我对汪副主席表示感谢。
这段时间,东方一笛和李晓丹忙于布置新房,准备结婚。李晓丹挽着东方一笛的手臂,她比以前更加妩媚了。她搡了东方一笛一把:“你皱什么眉?我相信李湘辉会成功的。”
东方一笛邀请伍晓琴、钟离东因有事,只有伍晓琴到了。原来李晓丹己经把西直门那间房子退了,东方一笛准备办一个文化发展公司,所以李晓丹过来帮忙。末了,她才想起,道:“东方,你办公司缺人手,杨小小不是很好的人选吗?”东方一笛一拍脑袋,道:“对,这次偏偏忘了她。她一来,李湘辉就一定来,咱们不是………………”
“不是很好的‘夫妻双双把店开’吗?”伍晓琴已经接上了话茬。
离元旦只有十来天了。杨小小打电话来说明天可能到达北京。钟离东因考研临近,忙于复习,他说他将在新年第一声钟声敲响时出现在大家面前。只有我一直关在屋内改编名著。他们这期间一直没收到音讯,因我欠话费电话早被停了,也没有给他们联系。
“李湘辉别不是因赚了钱,忘了我们吧。”李晓丹半是焦急半是开玩笑地说。伍晓琴笑了笑,她正给钟离东写信呢。她要问他,东方一笛和李晓丹都要结婚了,“你有什么打算”,她问。心里这样想着,眼睛却又是湿湿的。看来,即将过去的1994年,对大家来说,有付出,又有收获。
“毕竟还是有了收获”。我也这样认为。在这即将过去的年末岁尾,我在夜以继日地改编文学名著。我猜想,东方一笛在准备自己的大喜事了。我收到了他们的寄来的新年贺卡、明信片,却一直没给他们回音。也难怪的,我也想要在见面的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
此时此刻,我心嘲起伏,思绪万千。读者朋友,你也许不知道,这段时间里,我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这些天来,我不分白天夜晚,一直没日没夜地改写着名著……终于,我在1995年元旦节的头一天把这90部名著改编结束。这些名著中,有大家熟悉的,如雨果《悲惨世界》、巴尔扎克的《高老头》、歌德的《浮世德》、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也有大家不太熟悉的作家的作品,如纳博科夫的《洛丽塔》、米歇尔。布托尔的《变》、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等等。在改编这些外国名著中,我陶冶了自己的情操,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从这些作家中,我得到了这样一个启示:作家们都在追求永恒。但永恒不是自封的,也不是在一小个圈子里相吹捧出来的。作家要靠自己的作品说话,作品永恒与否要靠时间和人民群众来检验。人民群众的需要是文艺创作的出发点和归宿。只有在历史的绵延中,在一代又一代之中流传的作品,才能说是好作品。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我生活费加上房租,我身上的2000元钱也几乎花光了。再一次雇辆摩的把书稿拉到徐文生的那里,付了五块钱的摩的费,我的兜里只剩下三块钱了。离开徐文生的家,我立即陷入了痛苦而又漫长等待稿费的日子。在这段日子里,我自己整天在街上漫无边际地溜达。
北京人的悠然自得是出了名的,他们一个个像既有钳又有闲的人。整天什么也不干,像生活在天堂里一样。其实,他们就算是生活非常困难,外地人也是很难从外表上看出来的。这儿有位“街坊”,她最大的乐事就足是整天嘴不空闲地说点闲事儿。比如,看见衣着不整的外地民工从门口走过,她会说这些人太不讲究了呀,这样光着膀子多难看啦。嘿嘿,咱北京都是让这些外地人搞糟的……就是这样一个老太太,今天我真是不走运,竟让我给撞上了。我的意思就是说,今天他大概没看着什么不顺眼的事,闲得实在难受,就把自己给盯上了。
以前,我几乎每天都从这位老太太的眼皮底下过,她似乎一直对我兴趣不大,从来没有搭理过我。今天不知怎么的,她竞然对我感兴趣起来。当我拎着菜从她面前走过时,老太太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哎,我说,买了什么好吃的呀?”老太太正坐在胡同与别人说着话,突然冲我叫了这么一句。
我赶紧把刚买的菜拎到她的跟前,让她看。她看着篮子里的鱼,说:“鲤鱼哎,准备怎么吃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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