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嫌猜-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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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意志如此坚定,于悠原本要拒绝的念头,已被即将分别的离愁给化去了,怎还狠得下心阻他跟她去学校呢?
只是,如今他已不是无形的灵体,而是真实的人了,要她掩护他混入校规森严的学校,几乎不可能会成功。
可是你那么引人注目,恐怕连校门口都进不去。
殷佑指着自己鼻子。";悠悠,你忘了我是什么人吗?";
你是佑佑啊,而且是个连自己是谁都要问别人的笨佑佑。
她嘘他。
不是啦!我可是会法术的殷佑哦。我可以隐形,跟着你进校园嘛。
真的?
她不太有机会看他变来变去耶,不提还真忘了他有这种本事。
放心,我不会害你犯校规的,我们走吧。
他牵着她小手,往公车站走去。
想来也真是怀念哪!自从他有实体后,便再也没有跟她一同上学去了,不知道学校里有没有其他不长眼的人偷偷在肖想他的悠悠。趁着今天是最后一天,正好做个明察暗访。
唉……明晚他就要离开她了。
公车准时的在六点四十分驶来。殷佑问道:
要我开始隐形吗?
随便啊。
她睁大眼等他变把戏。
他完全配合她的期待。下一秒,原本站在她身边的人影已化为空气一般的消失。
佑佑?
她好奇的伸出手,却碰不到任何实体,而由她身后欺来的一股压力,紧紧搂住她腰。
我在这里。
他靠近她耳畔吹气。
她痒得直笑,往后顶一肘子,满意的听到痛哼声。
你是隐形了,还是变成无形的东西呢?
都可以啊。但我比较喜欢可以搂着你的感觉,所以隐形就好了。
雪白的粉颈近在眼前,让他当下成了啄木鸟,不停细啄着她颈侧。
公车停了下来,打开门,她连忙";拖";着这软骨头似的包袱上车。";早安。";拿出月票,对司机打招呼。
由于这边算是郊区,也是起点站,乘客并不多,偌大的车内目前只三、两个人,很容易就找到空位坐。依照惯例,她走到最后头坐下。
伸出一手推开那张看不见的脸,不让他再大肆吃豆腐下去。
乖乖的,我要背单字。早自习要小考呢。
其实她不该对殷佑有过多的期望,十年来的相处应能让她觉悟到一件事:某些时候,殷佑简直足以媲美大闹天宫的那只泼猴。
比如说──当车上乘客愈来愈多,而,许多男生不约而同挤在后方,偷偷欣赏着这位小美人之时。
殷佑从来不知道公车之狼竟然泛滥到这种程度!于悠自从认为危机解除了以来,就不再麻烦司机接送她上下学了,莫非……这两、三个月都是这种情况?
太……太过分了!悠悠居然没有告诉他,害他以为只要成日守着邮筒就是守着她了,没想到防了其一却漏了其二、其三等等等!
同学,你旁边有人坐吗?
一名男生鼓起勇气,在众男生的妒目下,跨出爱慕的第一步。
啊?没有。
她左看右看,不太确定殷佑站在哪边,大概没坐在她身边吧?不过她还是小心探了下身边的位子才回答。
那位男生立即喜孜孜地坐下了。
殷佑正站在那名男生的侧方,一脸不爽,计量着要怎么阻止这家伙伸出示爱的魔掌,分开他们于楚河汉界的两端。
那个,我……唔!唔!唔……
正想开口搭讪的人突然闷声发出一连串虚字。
不用怀疑,他正被人捂住了嘴巴,但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只见到一个耍白疑的家伙,张大嘴发出怪声音,不知在干什么。
于悠并不在意坐在她旁边的人做出什么怪事,事实上就算有人在一边跳大腿舞她也不会睐一眼,但这个男生的怪现象若是与佑佑有关,她就定不下心继续背她的英文单字了。
她大眼四下搜寻,用以警告他最好安分一点。
殷佑吹了个无声的口哨,见那枚呆瓜吓白了脸,他就算收到了白眼也依然是好心情。哼!看你还敢不敢在车上乱把别人的马子!
来到学校之后,殷佑雷达似的侦测了方圆数十公尺,确定一时之间没什么可疑人物之后,才小小的松懈了下来,不再草木皆兵。
唉!悠悠是个成绩优秀的学生,对学习有很大的热忱,她以后还想当兽医呢。
当一个女子有梦想时,又何忍逼她为了爱去牺牲一切?他是很哀怨她不肯跟他回故乡啦!但他也自知没资格以爱为名去求取她一味的迎从。
她是个人类,她所规画的人生可以在地球的任何一处,但绝对不脱人界以外。
就如他!从来没想过会在人界终老的可能性。
虽然他号称有五百一十岁了,但他真正清醒的时间也不过二十年,还没活到开始规画自己人生的年纪。一直以来他的目标也很简单:回狼族→消灭叛党人到冥界救父母→重建家园人最后娶悠悠当新娘。
他以为他以后狼界的人生将必然会有悠悠作陪,但看起来似乎离理想还有好大一段距离,因为悠悠自己的人生规画里没有狼界、没有他。
是他太理想化还是悠悠太实际?
不管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产生,他都不允许她以后的人生里没有他,那会要了他的命。
哎……悠悠啊,一个因为害怕寂寞,所以总是预习寂寞,告诉自己这一生将永远寂寞的悲观分子。也不想想他殷佑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让自己心上人就这么走掉?她想拥抱寂寞,还得看他同不同意咧。
中午,吃饭兼嗑牙时间。
于悠买了两份便当,来到校园后方人迹罕见的空地,寻了块树荫坐下。
佑佑,现身吃饭喽。
一秒。他以端正坐姿现形。
看在你一早上都很乖的份上,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牛腩饭。
她拍拍他的头嘉许道。
他斜睨她一眼,冷不防偷了个吻,道:
我不是宠物,是你的男、朋、友。
一样啦!
她笑。
两人吃吃聊聊,正开心时,突然有几个女同学往这边走来,其中一人正向于悠招手,告诉同伴道:
那边有凉荫,我们去那边吃吧,管于悠在那里。
啊,糟糕!
于悠愣了下,连忙推推殷佑。";你先隐形吧。";幸好他身侧的树丛挡去别人的视线。
才不要,我还要吃。
他念了个咒,变成一只小土狗,像是刚出生三个月的幼犬。
哇!好可爱哟!
于悠双眼一亮,立即抱入怀中,她最喜欢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动物了。
咦?哪来的狗?小心别让工友伯伯发现了。
好像才出生没多久耶,很可爱。
三、四名女生全围了过来,纷纷打开便当,夹出食物要喂它。
殷佑不为所动的只吃着于悠手中的食物,享受这好久没领受到的温香软玉搂抱。
怎么不吃我们的?
女同学挫折地叫。
他刚才已吃很多了,恐怕不太吃得下你们的。
于悠笑着轻抚他身上的柔细毛发。
由于小狗实在不赏脸,其他人只好停止逗弄它,迳自吃起午餐、聊起天来。
管于悠,你这学期要参加哪一个社团啊?还是吉他社吗?
一名同学问。
于悠想了一下。
大概会参加园艺社吧。上学期在吉他社的结论是我没有学音乐的天分,到现在连基本的和弦都弹不好。
反正只是课暇时的消遣,她向来没放什么心思。
喔,那吉他社的社长邱正华大概会很伤心了。
身型略圆而可爱的女同学娇笑道,眉眼像是知道什么似的暧昧不已。
不会吧?每年都有很多人加入吉他社,他们不必担心成员流失呀。
凭着吉他社在民歌西餐厅驻唱且颇有名气的声势来说,每学期加入的社员都呈现爆满的情况。
一名女同学轻拍了于悠一下,大笑道:
诶!你真的搞不清楚耶,人家邱大帅哥偷偷在喜欢你啦!要不然他也不会每次都特别指导你。要不是你拒绝每天放学后留下来练吉他,我想他宁愿辞去西餐厅的工作也会来配合你。
于悠叹气:";你们真的想太多了。我们总不能老是把对女同学亲切的男生,全幻想成喜欢自己吧?那样很自恋耶。";
吉他社社长?是谁啊?
殷佑抬起一张黏满饭粒的脸,灰眼审视着于悠,并丢出自己的问号。
于悠光看他的眼也知道他的意思,无须心电感应。她的回应是拿纸巾拭它的狗脸,然后塞一颗卤蛋到它口中,让它有事忙。
一个女同学又开口了:
老实说我们班最好看的人应该是这学期才转走的郑芳嫣。记不记得?她美得像尊精雕细琢的洋娃娃,可是一般人都不敢追她,反倒是被一些太保、太妹缠得转学。我发现长得太美的女孩子通常没人敢追,也觉得追不上;反倒是管于悠这种长得很秀气、很甜美的女孩子容易让男生发动攻势,所以我发现偷偷喜欢她的男生不少哦。
谁?是谁?!是哪个不要命的??殷佑蹦蹦跳。
别乱说啦。
于悠差点抱不住濒临抓狂的妒狼。";才没有的事呢。何况我们现在一心想的就只有考大学的事,哪有心思去分神在这种事情上。";
啊……可是有个小初恋也不错啊。看看那些少女漫画,哪个不是发生在青春正盛的高中时期……真令人向往。
对啊!不管要不要谈恋爱,知道有人喜欢着自己就是一种甜到心底的感觉了,这可是我们这种被联考压榨的学生唯一能幻想的事呢。
看看我们,在最美丽青春的年纪,却必须像个机器人似的读书、考试,再读书、再考试……真是虚度光阴啊,如果有个恋情多好哇!
女生们一致浮现梦幻般的神情,粉红色的心形泡泡由深厚的近视眼镜底下努力挣脱出来。就算是联考机器,也有作梦的权利。
所以──
这时,一个女生大声叫着:";我们要参加联谊!我们要参加舞会!我们要当青春少女,及时行乐!明天中秋节正好也是S中的园游会,到了晚上还有露天演唱会兼舞会,还有免费的烤肉可以吃,我们来去拯救那些可怜的老光棍们吧!";非常神奇的,手上立即扬起一张宣傅单,要拉人一同去的企图非常明显,也似乎不容反抗。
好耶!
其他三名女子一同高呼。
于悠楞住,一时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好!大家就这么说定了,有管于悠在,我们也许还能免费大吃大喝哩,那些男生最现实了,到了晚上我们也不怕当壁花,对不对?
对!
又是异口同声的欢呼。
呃……那个……我……
在四双怨女的灼灼目光下,于悠只得傻笑,闭上所有拒绝的话。人,有时候还是合群一点的好。
低下头,看到一张吹胡子瞪眼的狗脸,觉得头好痛。
哼!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在烦了于悠一天,仍阻止不了她别去参加S中的园游会之后,殷佑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于悠床头,决定从她睁开眼的那一刻起牢盯她到他午夜十二点回狼界时。
那一票参与的女生由四人增加到十四人,阵容简直可以说是浩浩荡荡了,由不得于悠突然说不去。他知道她的处世原则,虽然不热中于交际,但也不会特立独行,在人群里突显出自己。除了在功课上的优异之外,她力求平凡不受注目,这也是她多年来人缘一向不恶的原因。否则依她这种功课好、容貌姣好、受男生注目的情况,早被视为女生公敌了。
唉……她果然深谙人类的生存之道。
他坐在床沿,看着晨光下那张白净的小脸。
多么想就这么一辈子看着她,被她秀致的脸蛋蛊惑至死也不言悔。他低下头,嗅闻着她颈间的馨香。
未来会如何,他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只要跟她一起,其它并不重要。
他的悠悠啊……
他没发出任何声响,但于悠仍是被扰醒了。像是接收到他心底深处的呼唤,轻轻张开小扇般的眼睫,看到了俯在她颈间的金色头颅。
啊……早。
她沙哑的打招呼。
早。
他笑,将头颅的重量压在她肩上。
她闷哼一声,拍了拍他后脑勺。
这么早就来闹我,不练功吗?
练过了。你闻,我身上还有沐浴乳的味道。
嗯,你头发也还没干。
她点头,并不急着起身,双手环住他肩头,一丝离情已由心湖深处汤起,泛出一圈圈的涟漪。
他抬起头,原想说些什么的,却捕捉到她眼中来不及收拾掉的伤怀,忍不住吸吮住她轻颤的小嘴,烙下一次又一次的誓约,投递源源不绝的眷恋。
她的心底在低泣。
他以吻为诺。
再度相对眼,就这么看着。许久许久,但愿能许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