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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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什么事吩咐?”
月罂眼珠转了转,抬手捂在嘴边,雪白的衣袖遮住了大半张脸,贴近了他的耳朵小声说,
“那个,我内急……”
无情听完,冰冷的面孔刷地涨得通红,慌忙直起身,冷峻的眼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回眸间,见她神色不变,抿着唇,一双乌黑的大眼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脸更红了几分。一挥手,后面的侍卫都停了下来。
月罂没等车停稳,掀开车帘就跳了下来,偷偷地瞄了眼前面不远处的花寻。见他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动静,只是偏头思索着什么,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拉住紧跟着跳下车的婉儿,对立在车前的无情小声说,
“你可不许派人跟着。”
无情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煞是好看,最后脸上实在挂不住,低声道,
“公主,这话不可乱说……”
月罂嘻嘻一笑,她从现代生活了这么些年,自然没他们那些讲究。再说,她只有这么说才会摆脱这些侍卫。对婉儿眨了眨眼,两人轻手轻脚地跑到一旁的小胡同里。
无情当真听话,见她跑进小胡同中,也不敢再看,红着脸站在附近等候。
离马车不远的一匹枣红马上,花寻半眯起眼眸,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接着才缓缓地呼了口气,脸上挂起了往日的笑意,回过头看着身后停下来的队伍,笑容却慢慢收敛。轻夹马腹,策马到了车前,一抛车帘,里面空无一人。见无情冷着一张红脸立于不远处,他眉头皱了皱,翻身下马走近了些,沉声问道,
“公主呢?”
无情脸又红了几分,冷峻的眼眸盯着地面一处石子,不发一言。
“公主呢?”花寻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这块冰冷的石头,让他郁闷得紧。
无情向胡同里歪了歪头,“在里面。”
花寻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旁边的小胡同,只窄窄的一人多宽,看样子像是一个死胡同。睨了眼面色有些尴尬的无情,朝胡同走去。无情几步跟上,拦在他的面前,冷声道,
“你不能去。”
花寻妩媚的眼眸一转,斜睨着面前如冰雕一般的男子,更有些不耐烦,伸手将他拂开,柔媚的声音里透着丝丝寒意,
“让开。”
他动一步,无情立刻跟上,两人在胡同口僵持了许久,谁也不让谁。冷傲的眼神与柔媚的视线相撞,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周围匆匆而过的行人见到如此俊俏的两名男子互相僵持,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时间越长,人也越聚得愈多。
花寻见他死活不让自己过去,正想抽出腰间短刀,忽然听到里面“嘭”的一声响,心瞬间沉了几分。推开愣住了的无情,三步两步地朝那胡同口走去,往里一瞧,慵懒醉人的眸子瞬间睁得溜圆,俊俏的眉宇慢慢拧紧。
第二十四章 鬼心眼
第二十四章 鬼心眼
无情几步跟了上来,犹豫了片刻才往胡同里一瞧,霎时也惊得睁圆了眼。窄小的胡同中,哪还有两人的身影,只剩下东倒西歪的竹筐与废弃的石砖。胡同的尽头是一座低矮的土墙,大概一人来高。墙根下摞着两块大石头,旁边还有一块石头骨碌碌地慢慢滚动,最后停了下来,想必刚刚那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红色衣摆纷飞,花寻三下两下跳上土墙,往墙外一看,正是一条热闹的街道。此时正值晌午,天气尚好,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多,想要从中找寻月罂,自然不是那么容易。
无奈地叹了口气,竟没有想到,现在的她比儿时更加顽皮。自己只是凝神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她居然趁这机会溜走。不由得揉了揉眉心,这丫头,真让人头疼。他轻飘飘地从土墙跳下,瞥了眼倒在墙根下的石块,附近还有杂乱的小脚印,头又疼了几分,她居然学会了翻墙……
无情见花寻黑着一张脸出来,错开眼眸,等着他发作。若不是自己怕他刚刚见到不雅的事情,月罂也跑不掉。一想到刚刚她笑得一脸邪恶,头皮真真发麻,这哪儿是公主?分明是个无赖。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花寻说什么,疑惑地偏过头望去,见他只是蹙着眉若有所思,轻咳了一声。
花寻斜睨了他一眼,眼角却瞥见胡同口处一块石头下面压着一张白纸,被风吹得一起一伏,从中隐隐地露出字迹。弯腰捡了起来,展开一看,斜飞的细眉越挑越高。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
“我出去玩玩,太阳落山前保证回宫。你若是个男人,就别难为那些侍卫。
——月罂”
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叠好放于袖中,狭长的凤眼流光一转,唇角慢慢勾起,暗叹道,
“小丫头,鬼心眼还不少。”说完看着面前的无情,狐媚的眼眸中闪着玩味的光芒,本就雌雄难辨的脸此时更显得妖艳魅惑,
“怎么,担心?丢了公主,看你回去怎么交代?”他想到那字条上的话,如果难为了这些侍卫,自己不是男人?不由得低笑了一声,这种威胁,当真有趣……
无情冷哼了一声,本打算与他商议如何寻找月罂,此时听他这么一说,索性止了步,寒声道,
“在下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一切责任都有我一人承担。”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到车前,派人四下去寻找。
花寻在他身后笑着眯起了眼,也不理会他们忙忙碌碌地四下寻找。从嫣红的阔袖中抽出一把青竹雕成的镂空扇,摇了两摇,慢悠悠地朝着对街的茶楼走去。
没过多久,随车一同跟来的侍卫们被分配好了各自寻找的方位,看热闹的人群见没什么可看的了,也跟着散了。整条街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人来人往。
“公主,他们走了吗?”
“嗯,好像走远了。”
一个大竹筐的盖子轻轻移开,从中露出来一个小脑袋。一双乌黑的大眼滴溜溜地转了又转,四下看了半天,才慢慢探出身子。月罂迈出竹筐,又从中拉出婉儿,看她小脸吓得煞白,扑哧一声笑了。
婉儿偷偷地趴在墙边往外瞧了瞧,外面果然没了宫中带出的侍卫,这才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转头见月罂一脸得意地望着自己,扁着小嘴嘀咕着,
“这回事情可闹大了,回去指不定要挨多少板子呢……”
月罂嘿嘿一笑,拉起她的衣袖从胡同中走出来。使劲伸了伸胳膊,深吸了一口气,久违了的自由空气还真是清新。回头见婉儿有些垂头丧气,胳膊肘碰了碰她,
“喂,我还没埋怨你呢,你反而埋怨我。那么矮的墙你都翻不过去,亏你还在宫里混了这么些年”
婉儿顿时气结,在宫里当差跟翻墙有什么关系?抬起头气鼓鼓地望了望她,慢慢地又泄了气。这个公主自从醒来就完全变了个样子,不过现在这样很好,至少会说会笑,不再像原来一样整日毫无气色。
“我说了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今日这事,如果母后怪罪下来,我替你担着。”月罂见她低头不语,当真以为她害怕了。
婉儿郁结的情绪一扫而光,脸上绽开笑意,“当真?”
“我向来说一不二。”她挑了挑眉,邪笑了一声,美滋滋地向前走去。
婉儿顿时乐得眉开眼笑,她本就是个孩子,此时玩心正浓,跟在月罂身后四下张望,这繁华热闹的街道要比皇宫有趣许多。
街对面的茶楼中,一双妩媚的眸子盯着两人一连串的动作,眼中沾满笑意。他轻摇了摇头,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碎银子置于桌上,拾起那把青竹扇边摇边出了茶馆。
金竹园的一处院落里,四面种着青翠的细竹,在阳光的下泛出淡淡的金光,显得梦幻缥缈。虽是寒冬,整个院子却如春天般生机盎然。
雕花木窗半开,窗前坐着一个修长身影,白色的衣袍纤尘不染。慕离一手拢着衣袖,一手慢慢地在纸上写着什么。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才将毛笔轻轻放于笔架上面。拿起写好的这页纸,轻轻吹了吹,待墨迹干透了以后与旁边已经写好的纸放在一起,递于身后的小童,
“拿去装裱成册。”
小童接了过去,手里捧着厚厚的一沓纸退了出去。
慕离揉了揉酸涩的手腕,眼前却出现了那日与月罂一起写字时的画面,想到了她头上别的“毛笔”簪子,又不禁莞尔。拿起桌案上的一本书卷,细细看着。
没过多久,小童又折了回来,在他身边低声道,
“公子,外面来了一位宫中的侍卫,说公主在街上不见了踪影……”
慕离一愣,“什么叫不见了踪影?”
小童想了想,重复着刚刚那人的对他说的,
“公主进了一条死胡同,再去看时,就失去了踪影。随行侍卫已经四处寻找,但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她今日不是与花公子一起吗?”他轻蹙了蹙眉,也不知道是她偷偷跑了还是当真出了什么事。
“正是,但花公子什么也没说,反而去了对街喝茶……”
第二十五章 一个铜板
第二十五章 一个铜板
慕离听完微微一笑,接着拿起那卷书,眉眼平和,淡淡地说道,
“那就没什么事了,下去吧。”
“可是,宫中的侍卫等着公子派人一同去寻。”小童抬头看了看慕离,对方一身白衣,静若皓月,身子看似单薄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可抗拒的气魄。
“公主出宫,自然带了足够的侍卫,为何偏偏来我这里求助?”慕离捻起一页,轻轻地翻过,眼也不抬地问道。
小童犹豫了片刻,才回,
“那人说,无情侍卫与花公子向来不合,如今一同出来,却丢了公主……”
慕离神色不变,仿佛对方的话完全没有听进去,过了许久才说,
“去告诉他,那是他们二人的事,我无权干涉。”
“是。”小童无奈地退出了房间,把他的话传达给外面候着的人。
慕离从窗口望了望远处站立的人影,漆黑如墨的眼眸仿佛洒了一层碎冰,隐隐地透着寒气。轻勾了勾唇角,想用这种办法来金竹园试探吗?
繁华的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小摊夺人眼球。
月罂拾起一块古色古香的木制小屏风,每块上面都刻着一株兰花,简单清雅。老板四十左右岁,一缕山羊胡向上翘着,细长的眼睛转了又转。见她穿着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小姐,连忙上前眉飞色舞地为她介绍,
“姑娘真是好眼力,这可是由上好的香檀木精雕细琢制成,只要摆在屋中,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整屋都会弥漫着檀木的清香。”
她把小屏风在鼻子前闻了一闻,当真香气扑鼻,兴奋地问道,
“这个多少钱?”
老板一捋胡须,沉吟了片刻,伸出两根手指回道,
“二两银子。”
月罂眉毛一立,“你抢劫呢?”
虽然说她不太懂这世间银子究竟值多少钱,但她前世没少与金银打交道。这个世间再不济,一两银子也合现代百十来块,区区一块木头屏风居然敢要二两银子?
老板一愣,心里暗想:看来遇到了识货的。嘿嘿地低笑道,
“既然姑娘如此识货,就便宜一些卖给你,一两怎么样?”
月罂狐疑地瞟了他一眼,的确很喜欢这个小物件,但这老板的态度,有些可疑。正犹豫着要不要的时候,她手中的小屏风忽然被一旁的人夺了过去。那人在手中掂了掂,随后又把小屏风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香气。
月罂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向上看去,只见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着湖蓝色长袍的男子。这蓝色衣袍虽然鲜艳,但却丝毫不显得轻佻,衣袖与领口处绣着精致的花纹。
他浓墨般的发丝高高束起,上面系着一根两指宽的蓝色发带,正中央镶着一块温润的宝石,衬着一张同样温润的脸庞,多了几分俊朗。
男子把玩着手中的小屏风,浓密的眉毛动了动,一双黑亮的眸子闪着玩味的光芒,随后慢慢弯起,形成了可爱的月牙,扬声问道,
“老板,这屏风卖我如何?”
老板看了他,立刻点头哈腰地讪笑着,
“童公子真是说笑,区区一个小物件,哪敢收您银子,您能喜欢就是小店的荣幸了。”
这男子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白色牙齿,比阳光更绚烂几分,可在老板眼中却如魔鬼一般。他笑着睨视着这老板,从衣袖中摸出一个铜板,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偏要买,一个铜板”
老板暗骂着自己倒霉,怎么偏偏碰见了这祖宗,惹又惹不起,没办法只好郁闷地想要接过,脸上还要硬挤出笑容。他刚一接过铜板,就被婉儿一把打开了他的手,铜板落下,在地上滴溜溜地打了个转,最后慢慢停下。
“你这老板怎么能这样,刚刚明明是要卖给我家小姐的。”她见月罂十分喜欢,正想交钱时却出了这档子事,就想替月罂打抱不平。
一旁的男子听了这话,瞥了她们两个一眼,眉梢挑了挑。将小屏风向上一抛,又伸手接住,冲着老板扬眉一笑,转身走了。
“哎?你这人……”婉儿回身向男子追了几步,却被月罂拉了回来。
“算了,也不是多喜欢。”她可不想在街上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