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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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花霰国的另一位皇子却一直不曾露面,消息封锁得很严。花霰国这些年一直是皇后花若瑾执政,她虽为女子,又是在男子掌权的国家,可丝毫不比先帝逊色。手腕高明、深得人心不说,做事也雷厉风行,在那个暗潮汹涌的朝廷之中一点点稳固地位,像根深蒂固的百年老树一样,一点点将根基建在每一处动荡的角落,汲取着所需的营养。这样才使花霰国不但没有衰退,反而渐渐赶超了北冥国,俨然成了星河大陆的第二大国。
月罂对花寻的亲娘一直是敬佩的,她始终认为能掌控一个国家的女人必定有过人之处,自己肯定是做不来的。此时听到花若瑾昨晚到了南月国,心中竟有些喜悦,毕竟是心上人的母亲,怎么也会有种熟悉感。可当她碰触到北宫柠那幽深的目光时,所有的喜悦霎时褪去,这个人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如果花若瑾真的来参加他们二人的大婚庆典,必然会有人来园子禀告,但自己从早晨到现在根本没得到半点消息。她斜睨着北宫柠的面孔,找不到半点在梦境中的熟悉,淡淡地笑道,
“热闹热闹也好,否则这园子也太冷清了。”
那双细长的凤眼微睁,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蔼。他勾唇笑笑,俯低身子打量着月罂的眉眼,轻声道,
“传闻南月七公主貌美如仙,我看连心思也如仙人般纯净剔透。”
由于他俯着身子,月罂坦然地与他平视,听他说完,眉头轻蹙,有些不屑,他这不是变着法说自己头脑简单么……
“传闻北冥太子心有七窍,我看并非如此,不过也是个油嘴滑舌的普通男人罢了。”她以相似的话将他的话驳回,心里知道他这么说是话里有话,只是不想问太多,也不想与他有太多牵连。尤其昨晚南宫熙兰让她与这人亲近亲近,她一想到这就更为反感。
只是她不明白,一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联姻事件,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轰动,而女皇也只是象征性地想要撮合两人聊聊,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月罂倒是没太在意,不提更好,她才不想左一个右一个往园子里领,身边这几个醋坛子都够她受了。
北宫柠笑笑然地将她看着,并没有因为她的话着恼,好脾气地又说,
“在下确实是个普通男人,不过却不油嘴滑舌,只是说出心之所想罢了。今日天气不错,少皇要不要带在下欣赏欣赏金竹园的风景?”
月罂眉梢轻扬,歪着头看着面前妖娆俊俏的面容,心里倒是没太大的厌恶之情。他不过和自己一样,同样是个政治婚姻中的棋子罢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自己更可怜,毕竟他是一个大男人,何况还是太子,竟然要来异国做人家的夫侍以换取两国友好,说出去真是不好听。
“夏蝉。”月罂看着北宫柠的笑眼,忽然开口唤道。
夏蝉从她身后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向北宫柠行了个礼,低声询问,
“公主有何吩咐?”
“陪太子四处走走,欣赏欣赏园子的景色。”
北宫柠听完,笑意顿时少了几分,不过仍满脸和气,笑问道,
“难道这就是少皇的待客之道?”
月罂无所谓地笑笑,也懒得与他辩驳什么,又向夏蝉交代了一声之后,提步就想离开。手腕一紧,被他一把攥住。身后传来柔和的声音,如丝丝暖风,一点点吹进心底,可那风仅是表面温暖而已,吹过之后,便是刺骨的冷意,
“一国之主,竟然这么不懂礼貌?”
月罂回头向他看去,倒是无喜无怒,淡淡地反问道,
“一国太子,这么随意拉扯女子的衣裳,难道就是懂礼貌?”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啊……”北宫柠笑容变大,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还带着少年独有的稚气,在这张脸上不但不觉得突兀,反而显得笑容更为纯粹。
两人一动不动地站着,但谁也没有用力。月罂并没有挣脱,只是那么淡笑地将他看着,毕竟自己身份在这摆着,他如何也不敢做得太过分,而她若是气恼地甩开他的手,倒像是被人家调戏了着恼一样,她可不愿落下这样的口实。
正僵持的时候,桥下忽然传来一声轻咳,即便没说任何话,但只听咳声也仍觉得这人冷得不近人情。来人一身青色锦服,身材偏瘦,贴身的衣料勾勒出美好的身形。阔袖随风而动,在青翠竹林的映衬下,多了几分仙姿风骨的况味。
月罂眼里的淡定顿时散去,视线落在那人清冷的面庞上难以转开。那晚将雪莲花送给他的情形还记得清清楚楚,失落的心情也一直难以忘怀。但即便如此,她对他也仍没有半点埋怨。
奚墨只是淡淡地看了眼桥上站立的两人,扫了眼北宫柠拉住她衣袖的手,又径自转开脸,向内院走去。可走了两步之后,忽然停了下来,微微侧脸,向两人的方向说道,
“还不回来……”他声音低沉而具有磁性,虽然清清冷冷,却能吸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月罂懵懵懂懂地答应了一声,也没再看北宫柠一眼,匆匆忙忙就向奚墨走去。心里开始画魂儿,这冰块男怎么了?
北宫柠看着那两人渐渐离去的和谐背影,细长的凤眸中闪过一抹华丽的光影。他兀自一笑,低低地叹道,
“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呐……”
夏蝉听到了他的感慨,垂着头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太子可要四处逛逛?”
北宫柠这才收回视线,看了眼面前的小丫鬟,笑笑然地摇了摇头,
“不逛了,你回去吧。”说完扔给她一锭银子,继而独自一人离开了石桥,向自己住的院落回走。
夏蝉接住银子,诧异地看着北宫柠的背影,也像他刚才一样暗自嘀咕,
“真是个怪人……”
北宫柠沿着小路慢慢走着,脸上仍挂着浅笑,可笑意却并未入到眼底。远远地见竹林中有个黑衣身影,身材高挑,曲线完美,是个女子。
他笑意一敛,继而又慢慢化开,可即便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这笑容有多么柔和。他慢慢走到女子身后,浅笑了笑,问道,
“雁儿,怎么一个人在竹林中站着?”
少女回眸一笑,犹如雨后的彩虹般亮丽清新,晃得那双细长的凤眸微微一亮,
“屋子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太子不也是一个人吗?”
北宫柠低低地嗯了一声,与她并肩而站,欣赏着四周挺拔高耸的竹子,由衷地赞叹道,
“这竹林还真美……等回去了,也让人在御花园中栽种一片。”
少女闻言轻轻一笑,手抚过青翠的竹子,光滑冰凉。似乎是被这样的清晨所感染,已然收起了战场上的豪迈,反而添了几分少女该有的纯真,向他眨了眨眼,
“那就等着太子尽快派人栽上,末将下次进宫的时候,也好蹭些仙气。”
北宫柠本还有些欢喜,可听到她的称呼之后,眉眼黯淡下来,点了点头,淡淡地叮嘱,
“清晨林子里湿气重,你腿伤还没好,还是早些回房吧……”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上级关心下属一样。可少女的身子却一点点僵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强装的镇定慢慢破碎,靠在一棵青竹上,眼里是大团大团白云的倒影。
她轻抿着唇,虽然年纪轻轻,可心里却比成年人更为苍凉。她如何看不出他对自己的心思,可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与他划开一道沟壑,自己站在一端,和颜悦色地看着另一端的他,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视线中的花色锦袍一点点缩小,随后消失不见,仿佛也从心底抽走了一样,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无法触及的脆弱。但脆弱仅仅是一时的,因为她的心已经足够坚定,她还有责任,她还有血海深仇,她不能恋眷儿女情长……
第267章何为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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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何为情调?
月罂小心翼翼地跟在奚墨身后,不断地偷瞄着他,实在搞不懂这男人的心思。那天明明对自己摆出一副冰块脸,可此时居然主动为自己解了围,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几个丫鬟远远地跟在月罂身后,互相挤眉弄眼,小声嘀咕,
“殿下好像很怕奚公子呢……”
“是呀,殿下和其他公子可是经常打打闹闹,哪有这么小心的模样?”
“我看呀,殿下怕是喜欢奚公子……”
“嗯嗯,我看也是……”
婉儿走在一队人的前面,听到身后低低的议论声,忽然停住了脚,回头向她们几个“恐吓”道,
“竟敢在主子背后嚼舌根,小心明天把你们都卖给人牙子”
小丫鬟们吓得吐了吐舌头,她们虽然知道婉儿说的是假话,平日里待她们很是和蔼,却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月罂亦步亦趋地跟着,只当是他有什么话要向自己说。于是随着他走入内院,继而又沿着小路走到了墨苑前,见他径直进去,已然走上台阶,仍是不发一言,忍不住停在院门前,犹豫了一下才唤道,
“奚墨。”
身后的声音有些忐忑不安,奚墨回眸看去,见那模样清丽的少女正扶着石砌拱门向自己看着,乌黑的大眼楚楚动人,闪着剔透的光华。轻抿了唇,问道,
“有事吗?”
月罂张了张嘴,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尴尬地笑笑,摆着手说道,
“没事没事……”说完转身就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原来他只是顺便帮忙而已,自己也太自作多情了……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低沉冷静的声音,虽然仍如往日那般清冷,可她却能从其中品出几分不一样的韵味,
“那人城府颇深,还是少与他来往的好。”
月罂飞快地转过头去,只看到青衫一角消失在门中,似乎刚刚那句话并不是他说过的。脸上慢慢绽开暖意,他终究不像表面一样冷得不近人情,视线扫到围墙旁的矮篱笆,里面的兔耳朵动来动去,像是听到外面有声响,那几只胖嘟嘟的大白兔两腿站立,竖着耳朵听着动静,可爱得紧。
月罂从竹篓中取了几片菜叶递给它们,兔子叼到了菜叶,飞快地跑到一旁,几只围在一起,毛茸茸地像许多小雪团。月罂眉眼带笑,欢欢喜喜地回了自己的园子。
走出没多远,正遇见向墨苑而来的童昕,见他神清气爽,没有丝毫醉酒的模样,实在是钦佩不已。童昕本就是个不拘小节、性子大大咧咧的人,昨晚与那个有着同样性子的兵部尚书聊得火热,两人对战事的许多观点不谋而合,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因此一高兴,喝了几坛子好酒。
“小贝壳”某个欠揍的家伙一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无论她身份如何,也不管周围有多少闲杂人等,他始终认准了这个称呼,恨得她直磨牙。
“我当你会醉上个几天几夜呢。”月罂向他皱了皱鼻子,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童昕轻呵了一声,毫不在意她的冷嘲热讽,两人这样见面就斗嘴早已经习惯了,如果哪天她对自己温柔一点,估计他肯定会……想到这,童昕眨了眨眼,有些迷茫,会有那么一天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拌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听香雨榭附近。
幽幽的琴声从院中飘来,仿佛带来旷远的钟声,勾起人心底浓浓的思念。月罂听着这熟悉的旋律,慢慢停住了脚,眼眸中渐渐浮出柔软的情绪。无论那人是否有什么秘密,她都从心底喜欢他的琴声,那么平和、那么干净,如同出水的莲花一般素雅高洁,不由得感叹道,
“能弹出这样曲子的人,也应该有着同样纯净的心地吧……”
童昕看她目光温柔,完全是从未向自己展示过的模样,心里极不舒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吹起了口哨打断了曲子,欢乐的曲调顿时将那种平静打破,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
月罂懊恼地瞪了他一眼,继而又向前走着,边走边嘀咕,
“真是不懂情调。”
童昕轻睨了她一眼,跟上她的脚步,不屑地反驳,
“弹弹琴,就算情调?”
“那你觉得什么算情调?”
童昕偏头想了想,目光是少有的认真,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
“为你生,为你死,为你流干最后一滴血,为你夺得想要的一切。”说完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浮动着她玲珑的倩影。
风,扬起满园的紫色花瓣,洋洋洒洒地从两人面前吹过,那俊朗的面容仍然带着少年独有的桀骜与不羁,与这春末的风一样,温暖柔和,可以化去千里寒冰。这个叫嚷着“为你生为你死”的男子,曾一度撞开她的心墙,即便她冷漠地将他阻隔在门外,他依然固执地守在她身旁。而他们谁也没想到,不久之后,他就彻彻底底地带着这样的信念为她而战,由一句少年不经意的话语变成了男人真正的誓言。
童昕将她送到花月轩前,见满园喜气洋洋地挂着火红的灯笼,艳丽的彩绸,大红的喜字随处可见,实在是热闹。他眉头轻蹙,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刺痛,撇开脸去。
月罂也是愕然,自己出去这么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