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第19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听说她难产,那些束缚的东西怎么也要暂且放一放了。
花寻点了点头,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眼下只要能救她就好。
月罂躺在床上,头发有些凌乱,汗湿了大片,两鬓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显得脸色更为苍白。她半合着眼,如同一个毫无生气的娃娃,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奚墨三步两步走到近前,见她如此,心疼得一阵收缩。
他向医女询问了情况,得知情况确实棘手,便吩咐她们继续,自己则在她身上的几处穴位轻柔地按摩起来。他曾读过医书,见过按摩催生的手法,却从未用过,眼下情况紧迫,不得不试一试。
月罂紧紧地攥着身下锦被,觉得腹间绞痛,恨不得一头撞死。然她此时手脚无力,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人影晃动,仿佛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金竹香,若有若无的极其微弱,一直绷劲的神经竟然蓦地松开,眼泪顺着眼角汩汩地淌了下来。
身上传来轻柔的触感,似于在一点点舒缓自己的神经,这力道适中且又温柔,同那晚的感觉一般。月罂费力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张清冷的面庞,心里隐隐一动。
奚墨轻抿着唇,脸色苍白,比她强不了多少。他边凝神按揉穴位,边留意月罂的反应,见她目光迷茫地将自己看着,向她微微一笑,轻声开口道,
“没事,有我在呢……”
从月罂得知自己怀孕开始,这几个月一直都是他在身旁照顾,可以说,他是看着这个孩子一天天变化的。无论是她的饮食,还是偶尔的小病小痛,都是他一手置办。这人看似清冷孤高,实则心思极细,待人又极体贴,实在与表面模样相差甚远。
诧异只是短短一瞬,腹中的疼痛再次袭来,让她生生断了刚产生的念头。月罂忽然抬手握住奚墨的手腕,觉得周围还有这么个信任的人,真的很好。
紧张的气氛中,两只手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握在了一起,没有任何异样与疑问。有些时候,某些微妙的情感就在一次次风风雨雨之后悄然地发生了,只是它的主人并未察觉到半分。
过了不久,内室忽然传来一声婴儿清脆的哭声,让外面候着的两个人顿时眼前一亮,花寻几于是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迎面正碰上刚准备为婴孩清洗的嬷嬷,
“恭喜二皇子,殿下得了个小皇子!咱们花霰国有了后继之人呢!”那嬷嬷是花寻特意从花霰国皇室送来的,在宫中服侍多年,很是老练。如今得知自家主子得了男孩,越发地欢喜。
“所有人都赏!”花寻乐得眉开眼笑,看她们将婴孩抱去洗澡,便匆匆来到床前,看见那两人仍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微微一愣。
月罂折腾了几个时辰,孩子刚出生她就忽然昏睡了过去,只是手还紧紧地握着对方,连睡梦中都不肯放开。
花寻坐在床边,眉眼越发地温柔,他轻抚开她额前粘着的发丝,幽幽一叹。还好母子平安,否则他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花寻,她这一路可吃过什么?”冰冷的声音传来,没有丝毫暖意,反而透着股隐隐的杀意。
“什么意思?”花寻俨然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同,疑惑地向他看去。
奚墨瞟了眼月罂苍白的面容,微一蹙眉,使那张清冷的面庞看起来更为冷澈蚀骨,
“她像是被药物催生的。”
一句话说得花寻心底一沉,噌地站起身就要出去,忽又被奚墨一把抓住,
“你去哪儿?”
“一路上我都跟着她,只在皇宫才分开半晌,如今出了这事,一定与那女人逃不开关系!”
“你暂且先等一等,等她醒来问过才回知道真相,而且,我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怎么讲?”
奚墨停顿了一下,目光俨然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她脉象奇怪,与我曾看过的一位妇人很像,那妇人因误食了一种叫落珠草的植物小产,等我到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好在我及时赶到,否则大人的性命也不保了。”
“你是说,她今日因吃了那东西而早产?”
奚墨点了点头,偏头又去看月罂平静的眉眼,心头拢起一层阴霾。
这孩子让她遭了太多罪,他当初如何也不会想到如此,如果知道,即便心里再痛,也不会让她留下这个孩子,
“如果真是有人故意害她,那无论是谁,都留不得。”
花寻敛眉沉思,闻言点头应下,沉声道,
“那是自然……不过,那东西真有那么霸道?”
“比起麝香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我平日就为她服下许多解毒化毒的药丸,对各种毒药也起了一定的抵制作用,这才多了几分把握。”
“如此,多谢你了……”
奚墨摇了摇头,心中却一片苦涩,若不是他,她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想要将她的手掰开,她却攥得牢牢的,他怕她醒来,又不能用太大力,一时间面色有些不自然,只得坐在床头仍握着她的手。
花寻轻抿了唇,看着眼前的情形一言不发,好在这时嬷嬷将婴孩抱了过来,笑意盎然地向花寻说着吉祥话,眼前奇怪的气氛才得到缓解。
第334章念。
收费章节(12点)
第334章念。
花寻装模作样地学着嬷嬷的样子抱过孩子,只看了一眼便呆愣愣地说道,
“好丑”
奚墨闻言脸上顿时有些不悦,冷冰冰地反驳道,
“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这样,你出生时怕是还不如他呢……”
花寻不满地瞪了眼他,郁闷地叫嚣,说自己出生时可谓惊艳天地,满院子的花都开了,一句话惹得屋中的丫鬟们掩唇而笑。他却毫不在意,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婴儿,歪着头细细看了半天,见他只是安静地熟睡,表情平淡,甚是可爱,目光也变得温柔。
月罂听见屋中响动慢悠悠地转醒,一眼便看到花寻凝视孩子一脸祥和的模样,心中霎时放松下来,向他伸出手,轻声道,
“让我瞧瞧……”
奚墨见她眼中只有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自己完全被屏蔽,不由得心头苦涩。他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觉得手中空空,连心里也变得空荡荡的。
花寻轻轻地将孩子放到她身旁,眉眼弯弯得如同狐狸,笑说道,
“他长得和你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母子俩一样丑?”月罂接过孩子,见孩子多少有些瘦弱,怕是不足月的缘由,很是心疼。可她不想让这些人挂心,便极为自然地与他开了个玩笑。
花寻略为尴尬,想着她怕是听到了自己先前的无心之语,于是凑到近前与她一同看着孩子的睡颜,嘿嘿一笑,
“我是胡说呢”
月罂含嗔带怒地白了他一眼,又看他一脸讨好的模样,不由得会心一笑。
奚墨犹豫了半晌,才不得不开口道,
“让我抱抱,可好?”
月罂倒是并未在意,小心地将孩子送到他怀中,看着对方神色郑重地将其接住,觉得实在难得,于是笑着打趣,
“你这小心的模样,倒是像抱着国宝呢”
奚墨抿唇一笑,一向清冷的面庞似万里冰雪融化,丝丝寒意中夹杂着几分温暖,扑面袭来。他目光柔和,看着那张可爱的小脸,几乎是无意识地答了一句,
“对我而言,他抵得过万千国宝……”
几人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月罂同样有些惊愕,看着奚墨寂静的侧脸,在灯光下轮廓鲜明柔和,如泛起一层温润的珠光。视线扫到他怀中的孩子脸上,又是一愣,这孩子睡着时的模样如猫儿一般,与他倒是有几分像……
从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水寒,此时正倚在门旁,看着屋中温馨的景象,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见她母子平安,便放了心,正打算转身离去,忽听月罂轻声唤道,
“水寒?”
他疑惑地回头,见她愣愣地将自己看着,便勾唇一笑,上前几步,向她微微颔首。月罂没想到他今日也会在这儿,也不知该说什么,便点了点头,算作还礼。
众人虽然知道水寒当日进园子的缘由,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安安静静地在听香雨榭生活,很少外出,更不与外面的人来往,倒是让人放心了不少,也就不再像先前一样针对他。
孩子睡得正香,几人轮流抱了会儿,才不得不将他还给了奶娘,让好生照看。花寻将屋中的闲杂人屏退,水寒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自觉地离去,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
“你在兰心殿可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待众人刚走,花寻便迫不及待地询问。
月罂有些疑惑,摇了摇头答道,
“不曾。”见那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目光均有些诧异,反问道,
“怎么了?”
“奚墨刚刚为你把脉,觉得你像是误服了一种催。生的植物。”
“我今日没什么胃口,只在车上吃过两块莲子糕,其他食物并不曾碰过。”月罂仔细回忆了今天发生的事,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难道那东西只能食用才会见效?”
“那落珠草极其罕见,若不是我先前遇到两位病人,想必现在还不知道世间有这种植物。她们那时都是误服,所以才会胎死腹中……”
月罂冷吸了口气,心头沉重。生命瞬息万变,还未见到太阳的孩子,就这样悄然离去,实在是可怜。
“你身子虚弱,多歇着才好,别想这么多了。”奚墨见她神色疲倦,不得不出声提醒。
两人将月罂安置好了,看着她沉沉睡下,便一同走了出去。花寻坐在一面的雕花木椅上,斟了两杯热茶,将一杯推到奚墨面前,轻声询问,
“你觉得此事与女皇有关?”
奚墨摇了摇头,也是一脸困惑,默默地接过茶水后低声答道,
“那女人是她的亲生母亲,应该不会这么狠毒……何况她们母子遇难,对于那女人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花寻点了点头,捧着茶碗却没有心情喝下,总觉得有些奇怪,心里像是蒙着一层轻纱,挥也挥不掉,喃喃问道,
“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真对她下手,百年之后岂不是要将一国江山送到他人之手?该不会是她才对……”
两人均是不语,觉得这么荒谬的事情不会发生,即便月罂不讨她欢心,也总归是她的女儿,对她的利益没有任何威胁,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缘由。
奚墨又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临行时免不了叮嘱几句,
“她这次早。产,身子太虚,连带着孩子也是一样,日后饮食起居上要多加小心,以免落下病根。”
花寻点头应下,仍不忘刚刚那种微妙的感觉,心里虽有些别扭,却没有表示什么。将他送出去之后,又返回内室,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女子,目光中满是怜爱。
月罂为这孩子取了个名字,单字“念”,姓氏想随了自己。一来她不想与那个人有任何瓜葛,二来也不想让花寻担待太多。而他却即刻反对,说这孩子可昭告过天下,说是自己的,此时若随了母性,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月罂无奈,最终只能依了他。
孩子出生没多久,花霰国的各种贺礼以及文书便由使臣送到了金竹园,大大小小堆满了一院子;随后,南月国的赏赐也即刻到来,同时还有许来谄媚的大臣们,一时间金竹园中到处都喜气洋洋,互相贺喜,热闹得很。
月罂倚靠着软垫坐在床上,对外面的贺喜声并未在意。她垂眸凝视着怀中孩子,拇指轻轻拂过他娇嫩白皙的小脸,幽幽地叹了口气。
“好好的又叹什么气?”珠帘轻响,一张妖娆绝代的面庞呈现在眼前。花寻笑吟吟地凑到床前,歪着头亲了亲孩子的睡颜,满脸都是宠溺与欢喜。
月罂犹豫了一下,将孩子抱给一旁的奶娘,示意她出去。屋中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她这才轻声说道,
“这孩子没半点地方像你,你却要揽下亲生父亲的名义,岂不是让人笑话?”
花寻脱了厚重的外袍,搭在一旁的屏风上,脸上仍挂着十足的笑,无所谓地答道,
“管它呢,我与我父皇还没几分像呢,谁又敢说半句?”
“你这话说得当真混小心你母亲听了揍你”
花寻回身钻进了她的被窝,将她抱在怀中,懒洋洋地又说,
“我娘才舍不得揍我。”抬眸看了看她幽黑的眼眸,覆唇而上,轻轻吻过,喃喃道,
“只要是你生的,便是我的儿子……”
月罂咬唇一笑,轻轻抚过面前略显消瘦的脸颊,心头似翻卷着波澜。偏头吻上了他的唇,轻轻地吸吮,停顿之间轻声呢喃道,
“花寻,我爱你……”
他轻笑了一声,觉得唇上的触感柔软,极其舒服,让他有些飘飘若仙。伸手扣住了她尖尖的下颌,眸子微黯,软声道,
“我也爱你……”
月罂埋头在他怀中,面容带笑,轻阖了眼眸。她从未如此直白地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如今说完,心里倒觉得踏实了许多。她从一次次经历中慢慢明白,有些误会需要及时化解,有些感情也需要及时表达。
“公子,天寒了,出来时怎么也不多披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