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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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问许多问题,但我知道的也并不多。这些年只有一脉魂魄撑着,能熬到你回来已是不易。但现在这脉魂魄已经几乎补全,与你其他魂魄合在一起之后,这些年我听到见到的所有事,你都会感同身受。不过,这也是我唯一一次能以这种样子与你相见了。”
月罂听完,心里紧巴巴地难受。她回到这世间,虽然许多人待她不错。但她从心里没有相信过任何人,而眼前的女子却是不同,她相当于另一个自己。她前世就孤零零的一个人,从那时起就觉得,整个人生的旅途中,无论遇到再多人,最终陪着自己走完人生的,只有自己。
女子仿佛与她有着心灵感应一般,将她的手攥紧,
“我虽然不知道你这些年去了哪里,遭遇过什么事,但是这里不同,有许多人是在意你的。”
在意?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难道是在意吗?月罂苦涩地一笑,
“你仿佛能知道我心里所想一样。”
女子与她十指紧扣,笑容渐渐弥散开来,一点一点地变得透明,
“因为我就是你,我看得见你所有刻意隐藏的情感……”说完笑容与身影越发地浅淡,最终消失不见。月罂低头看了看她握过的手掌,仿佛还带着些许温度,慢慢握了起来。
桌上的香炉散发着袅袅烟雾,一漾一漾地扩散开来,淡淡的甜腻香气在殿中缓缓流动。金线勾勒图案的黑色锦袍铺在贵妃榻上,榻边站立着一个身材姣好的背影。美艳女人在宫人们的服侍下穿上柔软宽松的睡袍,乌黑的发丝垂在纤细的腰间。
殿门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小丫鬟,快步走到女人身旁,看了看她周围的宫人,又低下头,欲言又止。
女人挥了挥手,示意宫人们下去,自己走到桌边坐下来,缓缓问道,
“打探得如何?”
小丫鬟俯身答道,
“派出去的人,死了。”
美艳女人去拿茶盅的手顿时停下,细长的凤眸闪着惊诧,随后慢慢扬起唇角,轻声慢语地问道,
“哦?怎么死的?”
小丫鬟抿了抿唇,回忆起刚刚见到的诡异情景,不由得一哆嗦,
“中毒而亡。”
女人轻呵了一声,眉间一片淡然,丝毫不为所动,
“看来那里,真的动不得了。”
小丫鬟低着头不语,等着女人的吩咐,不料女人一扬手,宽大的袖口中散出一缕幽香,直奔小丫鬟的鼻息。她再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惊愕地睁大了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美艳无比的女人,却无法再说一个字。身子顿时僵住向后仰倒,没过多久就气绝身亡。
房屋的暗处走出来一个男子,逆光而站,烛光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男子微侧着头,脸上的线条柔和,肌肤细腻白皙。青葱一般的指尖捏出一粒黑色的丸药,轻轻扔下。那丫鬟的身体接触到丸药不久,整个身子顷刻间化去,最后只留下一小撮灰尘,看不出任何痕迹。
美艳女人轻轻笑了笑,斜挑的眉眼上扬,睨着面前站立的俊雅男子。他面色如水般恬静淡然,绝美的面容温润如玉,仿佛山谷中独自绽放的一株幽兰,静得让人沉醉。
“如果只看你这样子,只怕任何人都想象不到你的心有多狠。”
他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绕开那撮灰尘,坐在女人对面的矮凳上,声音温和,
“容貌只是一副无用的皮囊而已。”
女人轻呵了一声,眉目舒展开来,笑着揶揄道,
“不过你认为的最无用的容貌,却能换来最有价值的东西,不是吗?”
男子微愣,轻飘飘地向女人望去,眼光淡漠无比,却让女人的笑容渐渐收敛。她起身慢慢踱到柜子旁,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推到他的面前,
“这个你先拿去,也许不久就会用到。”
他接过盒子,宽大的袖口遮住手背,只留下几根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光滑的指甲在烛光的映衬下,柔柔地泛着光芒。男子眼角有意无意地扫过地面上的那撮灰尘,袍袖一挥,灰尘四处飘去,所剩无几,轻声问道,
“为何要杀了她?”
“你何时关心过被杀的人?”
男子抿唇不语,起身向外走去,却听见身后传来女人柔和低沉的回答,
“她坏了我的好事,留着还有何用?”
雕花木门向两边分开,他迈出去的脚步顿了顿,鬓间的青丝被冷风一吹,划过饱满如玉的耳垂,与系在头顶的帛带一同翻飞。他只是停了片刻,继而头也不回地走出殿宇。
美艳女人扬眉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唇角一勾,眼里却看不到任何笑意,
“你若坏我好事,下场也会如此。”
第三十七章 再让我睡会儿
第三十七章 再让我睡会儿
一缕阳光顺着帷幔的缝隙洒在月罂的脸上,她细腻如瓷的肌肤淡淡地泛着红润,在阳光下越发地透明。月罂皱了皱眉,阳光晃得她睡意少了几分,缓缓地睁开眼,朦胧中看见帐顶的繁花。
她想翻个身,可却动弹不得,手脚像被藤蔓缠住了一样。月罂听着耳边传来悠长的呼吸声,心里一惊,偏头看去,却气得咬了咬牙,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能动了。
花寻将胳膊与腿全部缠在她的身上,把她缠了个紧紧实实,下巴抵在她削瘦的肩膀上。睫毛纤长浓密,根根分明,黑到极致。如刀削过的挺直鼻梁贴着她的面颊,呼吸间拂过,带来丝丝痒痒。
视线下移,看见他嫣红色的丝质睡袍已经滑落到肩膀处,纤长漂亮的锁骨露在外面,细腻白皙的肌肤与嫣红的丝袍对比,显得更加魅惑撩人。他这睡相虽然与性子一样胡搅蛮缠,不过此时却静得如婴儿一般乖巧。
月罂无语地望天,这男人也太无耻了些。深吸了一口气,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
“花寻”
他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地将她的身子更紧地搂在怀中,一双狐媚的眼眸瞬间睁开,迷茫中带着几分机警。
花寻快速地扫了眼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回眸间看见月罂又气又恼的眼,才明白了刚那一声喊是怎么回事。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轻轻地呼了口气,凤眸半阖,带着些许慵懒,撩人至极。
“醒了?”见她气恼的样子十分有趣,用鼻尖蹭了蹭她紧绷着的脸,浓浓的嗓音有些暗哑,眼睛里还带着些血丝,
“我一整晚都没睡,再让我睡会儿。”说完当真重新躺到她的耳边,合上眼眸。
“睡个大头鬼你快给我起来”月罂无奈地动了动身子,想从他的禁锢的手脚中挣脱出来。
花寻见再也睡不得,这才打了个呵欠,慢悠悠地收回了缠在她身上的胳膊和腿。
月罂蓦地起身,却疼得嘶了一声,身上被他压了许久,早已经麻了。没好气地推开了他,
“无耻。”
花寻没用力气,被她一推又倒在锦被之中,顺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伸手去抚她垂在腰间的乌黑发丝,柔顺舒服,散漫地笑着,
“你小时候可是天天要我抱着才会睡的,怎么这时却说我无耻?”
月罂打开他的手,将头发拢于一侧,看着那副祸国殃民的无赖笑容,暗自咬了咬牙,
“小时候是小时候,你若再来惹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花寻不为所动,凑近了她些,仰着头问道,
“怎么不客气?”
她看着他笑得漫不经心,气就更不打一出来。明明是他无耻在先,此时居然像是她理亏一样,轻咬下唇,齿间蹦出了几个字:
“杀了你”
花寻笑容一顿,随后又慢慢舒展开来,故意摇了摇头,假装叹了口气道,
“好无情的女人。”
月罂见自己的中衣穿得还算整齐,气才消了些。忽然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记忆中还留着些许片段,飞快地转过身,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问道,
“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她记得脖颈处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抬手抹去,却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花寻视线落到她的锁骨处,昨晚的那月牙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暗哑着声音反问道,
“你认为我能做什么呢?”
月罂紧盯着他含着笑意的眼,眉间慢慢蹙起。她刚刚醒来时脑海中多了些记忆,虽然极少,但对每件事都仿佛感同身受一样。她只要稍稍回忆,便能记起这十几年中的事情,这些记忆里,就包括花寻。
她离开的这些年,花寻每晚都会坐在赏月殿的屋顶,但从未进来。偶尔在夜半时醒来,会听见屋顶传来细碎的咳声,极轻、极低。攥在他衣襟上的手慢慢放开,扬了扬眉,
“我认为你能在十几年间,一直坐在这三层小楼的屋顶。”
花寻笑意顿时僵在了唇角,不可置信地盯着她若有所思的眼。他缓缓地眨了眨眼,许久才问道,
“你记起了什么?”
月罂扬眉一笑,乌黑的眼眸中满是挑衅之色,
“有人曾说过,他想知道的事就自然知道,那此时为何还要问我?”
花寻被她噎得一时间没了言语,随后唇角慢慢漾开笑容,如春风拂面般和煦温柔。垂在身侧的手蓦地将她按在胸前,冰冷的唇擦过她的耳垂,声音极柔极媚,带着丝丝蛊惑,
“你这只牙尖嘴利的小狐狸。”
月罂被他箍在怀中,心猛然跳了几下,使劲一挣,从他手臂中逃出,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无耻两个字却再也骂不出来,只得凶巴巴地盯着他,恨不得将他咬死,
“你爱说不说,反正我若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休想好过”说完撩开幔帐,起身要走,身子却忽然一旋,又被重新压回在他胸前,轻笑着,
“那我便与你做一回鬼夫妻。”
她被贴在他敞开的领口前,脸庞是他细腻而有弹性的肌肤,透着凉,泛着冷,耳边传来他轻柔的声音,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记得了那些?”花寻看着她的眼,乌黑、纯粹,即便是时隔千年万年,仍是他最爱的模样。
“你想知道的事情要比我想知道的更有价值,所以这个交易并不划算。”她摸了摸昨晚感觉到被针刺的地方,即便他不说,她也能从婉儿口中问出一些。
花寻偏头一笑,手指敲了敲她的头,一脸无奈,
“你这小脑袋里究竟想的是什么?”见她抿着唇执拗着不肯答话,暗叹了口气,细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涩然,
“你想知道什么便问,问到你觉得划算了为止,如何?”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不过我觉得不可以说的,不会说。”
月罂撇了撇嘴,“你说的鬼话,谁信?”
他轻咬着红艳的嘴唇,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幽幽地道,
“普天之下,没有人会怀疑我说的话。”
月罂眼眸一亮,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扒拉开他冰冷的手指,迅速爬起来,盘腿坐在他的身旁,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你为什么总能猜到我的心思?”
(PS:我也很想再睡会儿……)
第三十八章 交换秘密
第三十八章 交换秘密
花寻见她眉飞色舞,兴奋得像孩子一般,郁结的情绪一扫而光,扬了扬眉道,
“我听得见世间万物之声。”
“啥?”这个答案可是她万万没有想过的,愣了半晌才缓过劲来,哧了一声,
“谁信?”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世间居然有这种奇怪的事。
“不信可以试一试。”
月罂与他对视了片刻,他眼里的坚定让她的怀疑一点点褪去,不由得往前凑了凑,
“当真?”
花寻懒洋洋地点了点头,
“这是许多人知道的秘密,公主随便问个人,即可证实。”
“也就是说,你能偷听到所有人说的话?”月罂暗自吸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必然是天下人争抢的对象。在这个年代,他这能力不是与人工窃听器一样了吗?
花寻郁闷地拍了下她的头,“我说过不是偷听,是正大光明地听。”见她撇着嘴一脸鄙夷,无奈地摇头一笑,
“山水草木、花鸟鱼虫,都可以为我传递音讯。”
她听完有些幸灾乐祸,挑眉笑道,
“那你耳边岂不是整日吵杂不停了?”
“想听的时候才听得,不想听的时候,即便是在耳边,也听不到。”他伸手把玩着她垂在眼前的柔顺发丝,昨日她留下字条逃跑时,自己正在听着附近有没有埋伏。不料她居然歪打正着地利用了这个机会,否则怎么能轻易从眼皮底下溜走。
“既然大家都知道这个,那不算我问过,接着来。”她听完他所说的也想到了那些事情,有些讪讪地,忙不迭地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她停顿了片刻,不知道这个问题该不该问出来,犹豫地瞟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花寻虽然听得见万物之声,但也知道什么叫秘密,是秘密就需要保守。否则凭我对外乱讲一通,此时只怕早被世人所追杀了。”他只一个眼神,便看透了她全部的心思。
月罂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果在昨日,她还不会放心大胆地问他什么,但自从这些年的记忆回来了一些,对他的信任居然也没来由地又多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