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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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寻骑着马刚离开园子不久,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冷风,眉梢微扬,紧接着脚尖轻点,离开了马背。在空中身子迅速回转,同时赤色短刀出手,与来人战在一处。
两人身形快速地转动,灰白色的天空中闪过阵阵光亮,刺眼夺目。只短短一瞬,两人便同时落地,花寻的赤色刀刃抵住了对方的咽喉,而对方的短刀离他的前胸尚有一寸。
对方哧了一声,没好气地收回了短刀,声音愤愤不平,
“你整日在外面闲逛,不练功夫,我却总赢不了你!”
花寻挑眉一笑,轻睨了眼对面的一袭湖蓝色锦袍的童昕,不答反问,
“今日公主回园子,你难道不知?”。
第七十四章金竹园
童昕哧了一声,有些不屑,懒洋洋地揉了揉凌乱的头发,
“她回不回,与我何干?”
“你终究是她的夫侍,难道还要一辈子不见?”花寻暗自头疼,他从小就是个倔孩子,那会没少为他费心。
王夫临终前嘱咐自己,为了给月罂续命,一定要找到童昕。他那时整日打探消息,却忽略了园中的事情,直到带童昕回园,才发现月罂刚刚进了宫。他们两人从未见过面,更谈不上什么感情,没来由的让他给别人做了夫侍,换成谁都不会甘心。
童昕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反正只是个名义上的夫侍罢了,彼此之间只是一纸合约,只要他尽了应尽的义务,那么以后便可各过各的,逍遥自在。他大咧咧地勾住花寻的肩膀,浓密的眉毛扬起,朗声道,
“这么久不见,去喝两杯如何?”
童昕虽然比他小几岁,个头却与他相差不多,身材也略为壮实。花寻斜睨了他一眼,偏头一笑,言语里尽是调侃,
“你再这么个喝法,小心喝死过去,到时候我可不会为你收尸。”他拍开勾在肩膀上的硬实手臂,又轻声道,
“我今日还有些事,这酒留到下次。以后我长住在园中,到时可跑不了你。”说完走到自己那匹枣红马前,翻身上马。
童昕吹了个口哨,唤出一匹雪白的骏马,脚尖轻点,跃到马上,紧跟了几步与他并排前行,
“我也要去镇上转转,先走一步了。”说完向花寻扬眉笑笑,一扬马鞭,一人一马踏尘而去。
花寻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那匹白马,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马到了前面不远处的分叉路口,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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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寻的身影消失了之后,月罂才正式打量起自己的私宅来,只匆匆一瞥,便暗自吸了口气。她一直以为这私宅只是一所小小的宅院,却不料占地这么大,朱红色的墙壁向两旁无限地延伸,仿佛看不到尽头一般。
以这园子的面积来看,院门应建得极尽奢华才对,可偏偏出奇的简单,却又处处透着高贵大方。暗红色的漆制木门从里面向两旁敞开,隐约地能看到院中青翠的绿竹,悠然宁静。精致雕琢的门柱上,雕刻着在祥云中展翅欲飞的五彩凤,惟妙惟肖,仿佛活了一般。
“这院落重新整修过,那时公主卧病在床,修建园子之事便无人过问,只能按慕离的意思一手置办,公主若是不喜欢,可重新派人动工整修。”慕离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身旁,见她打量着院门,轻声慢语地解释道。
他说出的话无喜无怒,月罂却听出了话中的意思。这园子是三国共同出资修建的,当时可以说是极尽奢华的。但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这园子再无人顾及,他说的是无人过问,实际上却是任由这些人自生自灭。那时他们都只是八九岁的孩子,能独自活着已是极其不易,何况还将整个宅院打理得这么像模像样。
月罂对他摇头一笑道,
“这样很好,若是修得太过于奢华,反而糟蹋了这里的风景,倒显得花哨了。”她本就不是个喜欢招摇的人,这园子只看外面,便让她心生好感。
慕离抿唇笑笑,也不言语,幽黑的眸子灿如繁星。他雪色的衣襟与周围清丽秀美的风景融为一体,多了几分清骨俊逸,绝美得如同遗落凡间的仙子。
“公主的院落已收拾妥当,现在去看看可好?”他说完侧过身子,为她让开道路,走在她的身旁。
月罂点了点头,走上雕刻着祥云的石砌台阶,瞟了眼两旁出门迎接的丫鬟小厮们,不由得暗自赞叹。
丫鬟清一色的素绒绣花袄,下面是厚实的素色棉裙,整身衣裳颜色浅淡,衬着一张张红润清秀的小脸,顿时让人觉得如清风拂面,眼前一亮;小厮们均是一身浅灰色厚绒长袍,衣着虽然朴实无华,但仅凭这些人身上的气质,便令那简单的衣袍增色了许多。无论男孩还是女孩,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淡然沉稳的神韵,与整个清雅素净的园子十分相称,实属难得。
两人沿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石子小路往前慢慢走去,经过的丫鬟小厮见了他们都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态度不卑不亢,举止大方得体。
月罂偷偷地瞟了眼慕离,真不知他从哪儿挑来的这些人,仿佛都沾染了些许他身上的清傲气质。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个主意,看来以后完全可以让他为自己训练一些得力的人手,以便于实现她小小的愿望。
慕离觉得她不住地看向自己,眼珠转来转去,仿佛在打什么鬼主意。眉眼舒展开来,回眸与她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道,
“公主可还满意?”他耳鬓的墨发被风扬起,衬得白皙的面庞更加温润俊儒,让她的心不安分地跳了几下,偏过头假意欣赏园中的美景,连连点头道,
“满意,满意……”
整个园中除了那些珍稀的金竹之外,其他地方零零散散地栽种了些青竹。金色与绿色相互掩映,在阳光下更显得如梦如幻,缥缈得如同仙宫。弯弯曲曲的石子小路两旁,种满了不知名的花朵,虽是寒冬腊月,却仍开得娇艳欲滴。透过竹林的空隙,隐约地能看到些许亭台小楼,身旁流过一条蜿蜒的小溪,水流缓慢,并未结冰,反而在寒风中却冒着热气。她开始只是假意欣赏,此时却不由得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这地方真像仙境一样。”与这里一比,皇宫中的那座殿宇简直太过于寒酸。
慕离望着她兴奋得有些泛红的小脸,心中慢慢升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情怀,忽然很想摸摸她细滑的小脸,却终是忍了下来。
“公主要不要各处走走?”
月罂慢慢握紧了手中的钥匙,摇了摇头,
“不了,我有些累了,想先去歇歇。”
“也好,待女皇来了以后,慕离会派人来请公主。”。
第七十五章花月轩
月罂随着他一同来到自己的住所,是一座同样清幽雅致的院落,半月形的石砌拱门上雕刻着三个潇洒的大字,花月轩。顿时一头雾水,迷茫地向慕离望去,却见后者轻轻一笑,
“这是公主的院落,不记得了吗?”
她自然不记得了,仰头盯着门上的那三个大字,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忽然眼皮一跳,试探地问道,
“这院落的名字,是谁取的?”
“公主自己取的。那时公主与花寻极为亲密,说是这院落今后要与他同住,自然要刻上两个人的名字。”他回答得慢条斯理,语气平淡温和,却让她无语地望天。心中默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从院子中走出来四个十三四岁的俊俏少女,来到他们面前屈膝行礼,齐声唤道,
“公主,慕公子。”
慕离轻点了点头,轻声道,
“她们几个先前一直打扫这院落,公主如果对她们不满意,可再换些人过来。”
月罂一一看过那几个小丫鬟,她们都与婉儿年岁差不多,模样清秀伶俐,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忙说,
“就留着她们吧。”
慕离颔首应了,微微退开一些,将她拂过唇边的一缕秀发拢在耳后,柔声道,
“公主好生歇着,如果有什么需要,只需让她们来我这里传个话就好。稍后女皇会来,慕离先去准备了。”
她答应了一声,对他笑了笑。见他仍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凑近到他耳边小声道,
“放心,我不会再乱跑了。”说完眨了眨眼,清泉般的眼眸干净无杂,若有若无闪动着些许灵气。
慕离抿唇笑了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她带着婉儿和那四个小丫鬟进了院子,这才转身离开。刚走到分岔路口,便看见其中一条小路上,淡青色的衣摆一角消失在尽头,如不是仔细看过,反而会以为是青竹的倩影。慕离步子一停,向那个方向看了看,漆黑如墨的眼眸映着青竹的倒影,越发地纯粹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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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叫什么名字?”月罂慢慢地走在房门前,转回身,和颜悦色地问道,
为首的一个小丫鬟微低着头,声音清脆悦耳,谨慎地答道,
“奴婢春露。”
其他几个小丫鬟依次答道,夏蝉,秋霜,冬晴。
月罂蓦地一笑,这些名字真有趣。看了看她们,都是一脸拘谨,走路也是小心翼翼,不由得与一旁的婉儿对视了一眼,
“我想先休息休息,你们几个带婉儿去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可好?婉儿,你也顺便教教她们‘规矩’。”她说完冲婉儿眨眨眼,婉儿心领神会地一笑,转身对她们说,
“妹妹们带我在这院中转转可好?”
婉儿比她们稍微大一些,又是月罂的贴身侍女,地位也自然比她们几个高许多。此时与这些人姐妹相称,让她们心底一惊,互相瞟了一眼,不知月罂她们二人打什么主意。只能点头应了,向月罂屈膝行了一礼后,与婉儿一同向院中其他地方走去。
没过多久,她们的身影便消失在竹林之中,远远地传来婉儿带着笑意的声音,
“公主不喜欢咱们自称‘奴婢’,可记好了?”那几个小丫鬟忙诺诺地答应。
月罂释然地一笑,她一直觉得这些年婉儿一个人守着半死不活的自己,身旁连个朋友都没有,实在有些可怜。而自己终是比她大上许多,即便她们之间比先前少了几分拘谨,却也仍然顾忌许多。这些小丫头彼此之间年龄相仿,话题也多,此时真希望她们能成为朋友。
月罂推开雕花木门,屋中的暖流顿时扑面而来,让她心底跟着暖了几分,不由得暗叹慕离的细致贴心。
她进了屋子,四下扫了一眼,见屋中并未有人,这才反手把门关上,拿出钥匙仔细看了看。这钥匙很小,样式与普通的没什么两样,只是上面的铜环处生了锈,看样子已经保存了许久。
这屋子是由内外两室连接而成,外室中间摆放着木制圆桌,桌上一个瓷质圆盘中倒扣着许多紫砂茶碗,样子精致小巧,看起来也算是上品。屋中的摆设与整个园子十分契合,简单中透着优雅,高贵又不显奢华,总之,极和她的心思。
外室与内室中间隔着檀香木的镂空屏风,月罂绕过屏风进到里面。这内室中的所有家具都是用同一色调的木材精细打造而成,幽幽地散发出木材的馨香。墙壁一面是一张宽阔的双人床,印有暗花的幔帐外笼着一层浅色轻纱,用金钩挂在一面床柱上,干净素雅。
床榻的对面是一张小巧的矮几,几上放着一架古琴,琴面色泽光亮,显然常常被人擦抹。月罂慢慢在屋中踱着步,眼睛没错过任何有锁的地方,可让她失望的是,没有任何的锁孔与自己那把钥匙吻合。
她在屋中已经转了许久,衣柜,床头矮柜,角落的箱子,甚至连床下的小匣子都拿过来比对了一番,却没有一个可以用这钥匙打开。最后终于泄了气,仰躺在宽阔舒适的木床上,将手中的钥匙举到眼前,轻轻地晃了晃,自言自语道,
“你究竟是开什么的呢?”
钥匙慢慢地在她眼前摆动,铜环上的锈迹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月罂暗叹了口气,将钥匙放到怀中,轻阖上眼眸。
也不知怎么了,她今日从醒来便觉得一直昏昏沉沉,此时头刚沾到枕头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轻轻响动,月罂半睁开眼向外扫了一眼,见婉儿捧着茶壶,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她见月罂懒散地躺在床上,抿唇笑了笑,
“公主闷了吗?”
月罂揉了揉眼睛,起身到了桌旁,拿过她递来的茶水轻啜了一小口,淡淡的花香传来,清新却不甜腻,
“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婉儿能帮上公主什么忙吗?”她搬过一旁的矮凳,索性坐在了月罂的身旁,歪着头将她看着。多日的相处,婉儿与她亲近了许多,只有两人的时候,彼此间也就没有那么多礼仪可言。
月罂垂眸抚着茶碗的边缘,入手微烫,轻摇了摇头。婉儿见她神色微黯,识趣地不再问什么。
“你与她们几个相处得如何?”月罂故意换了个话题,不想让她被自己低落的情绪传染。
婉儿连连点头,圆圆的小脸如苹果般泛着红润的光芒,
“她们几个从小都是孤儿,慕公子为她们在园中安排了位置,也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