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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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一年半载下不得床罢了。”花寻对她挑眉一笑,毫不掩饰眼中的得意之色。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花寻将她的手放下,起身去开门,见外面站着小脸红扑扑的婉儿,轻笑着揶揄道,
“刚刚跑得那么快,误了我的好事,现在还敢回来?”
婉儿屈膝行了个礼,显然不太在意他的“嗔怪”,腼腆地笑道,
“早知道奴婢就不出来‘打扰’了。”她刚刚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以为是公主回来了,就想回去侍候,没想到一出去就见到了那种场面,吓得匆忙逃开。
花寻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回眸向月罂抛了个媚眼,又转回头对她眨了眨眼说道,
“你可以歇着去了,公主借给我一晚上!”
婉儿没有回答,向旁边侧了身子,让他能看清台阶下站着的人,咧咧嘴,
“可是,有人找公子。”
花寻看台阶下站着自己院中的小厮聪儿,微微一愣,也不再说笑,走下台阶到了他的面前,问道,
“有什么事吗?”
聪儿眼睛瞟了眼看向他们的婉儿,欲言又止。婉儿心领神会地又屈膝行了礼,转身进了房中,将门又带上。
聪儿这才低声回道,“公子,女皇有请。”
“现在?”他皱了皱眉,看天色已经很晚,来回一次便到了明日清晨。
聪儿微一颔首,答道,“宫中派来的人已经到了许久。”
花寻点了头,回眸向屋中看去,隐约地从里面传来嬉笑声,这才略微舒心了一些。不管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他想让她今后能再快乐起来。
“走吧。”聪儿应了一声,跟在花寻的身后,一同出了花月轩。
第101章 由不得你
慕离慢悠悠地走到园中西南角的竹林前,远远地见一群侍卫丫鬟围在一起,向里面观望。有人看到他过来,忙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袖,众人一见是他来了,谨慎地行了礼向两旁散开。
他向前走了几步便看到竹林间舞着长剑的身影,淡蓝色的衣袍纷飞,如黑色夜幕中的飞快掠过的雄鹰,衣裳颜色虽柔和却掩不住他张扬的气势。慕离偏头对众人淡淡地吩咐道,
“都回吧。”
众人这才长吁了口气,匆匆忙忙地四下散开,谁也不爱再留在这里。
慕离站在一根青竹旁边,月白色长袍拂过笔直的青竹,与他颀长的身形交相呼应,皆是优雅至极。他淡淡地望着竹林间舞动的身影,以及被切割得一段段残破不堪的竹子,神色依然淡定祥和,并不言语,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一道冷风传来,紧接着是迎面刺来的长剑,慕离略一偏头,躲了过去。前方人影丝毫没有迟疑,手腕一转,回身又是一剑。慕离躲了两次均未让他刺到,轻轻笑了笑,
“喝醉酒的人岂能有如此好的剑法?”
童昕听完收了招,咧嘴一笑,将剑入鞘,扬了扬眉,
“我这么好的酒量,岂有醉了的道理?”
慕离不以为然地一笑,轻抚过身边一颗青竹,眸色沉静温柔,
“还好栽了这片青竹林,否则园中那百余根金竹,怕是早被你毁了。”
童昕晶亮的眼眸中带了一抹不屑,用剑鞘敲了敲四周的半截竹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说得好听,每次你都派那么多人来盯着,不就是怕我动那几根破竹子吗?我若真想砍了它们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天?”他说完伸了个懒腰,今日发泄够了,斜睨了慕离一眼,似笑非笑地又说,
“去我那里喝上两杯?”
慕离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整日与酒为伴,也不怕哪日认不得回家的路。”说完转身走在了前面。
童昕跟上两步走在他一旁,他们相处也有几年了,此时丝毫不介意他的揶揄,借着月光抚过手中的长剑,感叹道,
“我整日辛苦练功,却终是差你们一些。”
“人各有所长,如果换一种方式,也许你就能赢过我。”慕离不急不缓地答道,眸色平和沉稳,让人猜不透半点心思。
“什么方式?”
慕离轻睨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往前慢慢走了几步,换了个话题对他说,
“即便你再《文、》不喜欢这里,也仍旧《人、》是她的夫君,昨日她《书、》初回园子你理应在场《屋、》的。她不仅没恼你在人前让她丢了面子,反而在女皇面前为你脱罪……”慕离停了停,下面的话还未说出便被童昕打断,
“谁稀罕!她最好治我的罪,大家正好一拍两散,她再寻个男人做夫君,我出去过自在的日子。”童昕不屑地抽出长剑,剑光闪过,又斩断了几根竹子。
慕离见他如此,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走到分叉路口也没再看他一眼,而是向离园的方向慢慢走去。
童昕忙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他深知慕离平日里话虽少,却不会如此淡漠,今日这样怕是有些恼了。忙陪笑道,
“我知道昨儿给你添了麻烦,这就向你赔不是可好?”
慕离见他笑得没心没肺,无奈地叹了口气,拂开他攥在衣袖上的手,淡淡地开口道,
“留下还是离开,由不得你。”
童昕望着前面越走越远的白色身影,面上的笑渐渐收敛起来,回味着他刚刚说过的那句话,不由得又是偏头一笑。早晚有一天,没人能阻碍得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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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罂听见刚刚花寻与婉儿说了些什么,看她进来,脸霎时不自然起来。拿起刚倒的拿杯茶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好掩住面上的尴尬。
婉儿似笑非笑地走了过来,在她身旁轻咳了一声,话中带着十足的笑意,
“刚刚婉儿扰了公主的‘好事’,望公主责罚。”
月罂险些被茶水呛了,捏了她强忍着笑的小脸,没好气地嗔怪道,
“你何时学得这么伶牙俐齿?要罚就罚你一个月不许说话!”
婉儿捂着脸兔子一样地跳开,嗤嗤地笑个不停。她跟随月罂这么久了,一点也不觉得她有什么架子,除了在人前表现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私下里对她们几个下人却是极其随和,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婉儿越笑,月罂脸上越挂不住,最后索性不管笑得没心没肺的她,自顾自地进了内室,扑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婉儿怕她真的恼了,这才强止了笑跟了进来,走到床边去推月罂的肩膀,
“公主,我不笑了还不行?”
月罂哼了一声没理她,婉儿又去推她,好言哄着,
“婉儿是为公主高兴,也是为花公子高兴,这么久了,还第一次见公主打心里笑出来。”
果然,月罂转过头来,仰脸看着她,一脸不信任的模样,
“当真?”她不知道自己的笑竟然能给别人带来这种错觉,自己可是一直觉得伪装得很好才对。
婉儿点了点头,慎重地答道,
“婉儿跟随公主这么久,自然能看出一些的。”
她听完心中仿佛抛起了千层浪,一漾一漾地拍打着心扉,不由得伸出手指轻抚过唇角,原来自己是从心里欢喜的。还记得那缕魂魄最后对她说过,她能看见自己心里的全部情感。月罂勾了唇角笑了笑,偏头又向婉儿看去,轻声问道,
“你喜欢过别人吗?”
婉儿脸上一红,随后又略显暗沉,迟疑了片刻摇头道,
“婉儿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没有权利喜欢任何人。”
月罂听完心里略沉,她竟忘了在这种世界,丫鬟的命运都是被人摆布的。与主子关系好的,可能会给指个好人家,与主子关系差的,或是位置低的小丫鬟,很少有太好的归宿。她拉过婉儿的手,轻轻捏了捏,
“在我这里,你就有权利选择。等你到了适婚年龄,你喜欢哪个,我便为你做主替你说媒。”月罂这话一出口,就等于给了婉儿自由选择婚姻的权利,让她脸上又惊又喜,忙低下头去点了点头。
第102章 血红梦魇
月罂打眼这么一瞧,便猜到这丫头心里是藏了人的,看她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想不到面对这问题却也遮遮掩掩,索性不再问什么,起身坐到梳妆镜前。
婉儿忙走过来将她盘起来的发髻散开,拿过桌上的羊角梳细细地梳着。月罂伸手要接,却被她躲了过去,轻声笑道,
“公主这么坐着就好,如果连这些小事都不让婉儿做,那不是白白领了银子?”
月罂也没与她争抢,对着镜子对她咧嘴笑了笑。视线扫过桌面,看到了刚拆下的那枚雪玉簪,脸上的笑容慢慢凝住。她想到刚刚在车上慕离对她的所作所为,自己并不着恼,一来能理解他是在提醒自己,二来对他也确实心存好感,从回来开始就每天与他相处,他的温柔浅笑、细心关怀,无一不让心里感到温暖。
她拿起簪子,轻抚了抚上面绽放的莲花,对自己的心思实在不解。即便她从现代穿越而来,对面临的这个问题也有些困惑。不过她清楚的是,自己是喜欢花寻的,那是一种仿佛刻在骨子里的最真挚的情感。
她趴在桌上,用簪子尖点了点镜中的自己,仿佛在与另一个人对话,小声嘀咕道,
“何必去烦?烦就能解决问题吗?”
婉儿扑哧一笑,问道,
“公主这是在对谁说话?”
她下颌抵着胳膊,用簪子勾画着镜中的自己,轻声回答,“有些事情想不通,自言自语罢了。”
她朋友很少,遇见为难的事也不知道该找谁诉苦。后来听过这么一句话:如果把自己的苦恼说出来,有20%的人听完是不在意的,剩下80%的人是等着看笑话的。她因此极少向人吐露心事,心情实在闷或是实在有解不开的心结时,常常对着镜子自问自答,一来二去也就成了习惯,现在想想也实在可笑。
“公主能否对婉儿说说?”
月罂透过铜镜看着婉儿,想了片刻忽然笑了,偏头问她,
“如果有一个苹果,虽然能看清它外在的样子,却无法猜透它的心。它与你之间像是隔了层纱,但那芬芳的香味却时时在身旁围绕。你觉得,自己对它会是个什么心思?”
婉儿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清秀的眉头皱着。她认为这个问题极为重要,否则也不会让公主想不通。过了会儿,忽然眼睛一亮,满脸笑容地答道,
“肯定是心里想要,可却迟迟不敢伸手去拿!”
月罂微愣,心里想要?怎么可能……对她摇了摇手指。婉儿略显失望,又补充道,
“婉儿没读过几年书,也不能替公主分忧。”
月罂站起身,拍了拍她的头,笑道,
“你能陪我说说话就很好了。”要知道,她已经多久没和人毫无顾忌地聊天了。说完她打了个呵欠,走到了床边。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吩咐婉儿,
“从今天起,晚上不必让任何人过来了。”
婉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她先前听传言说过,这园子修建在阳气最足的地方,也许就不需要每日唤公子们来了。熄了屋子里的几盏玲珑灯,只剩下桌上一只烛灯,这才转身到了门旁。想了想又回头对月罂说了句,
“既然公主看不到那苹果,不如等它主动出来,如何?”
月罂呃了一声,没想到她还记着这问题,略想了想,在昏暗的灯光下抿唇一笑,
“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去歇着吧。”
婉儿点头应了,反手将门带上,这才回了自己房中。
月罂仰头望着帐顶繁花,朦胧的十分不清楚,索性不再去想那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地阖上了眼。
梦境袭来,天与地呈现出一片血红色。她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可这周围的环境实在太过于真实。前面火光渐亮,她走近一看,不由得捂住了嘴: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死人,到处都是汩汩流淌的血液,从远处渐渐传来嘶喊声,呻吟声,哭叫声,以及血液喷溅与流淌声。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又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她本能地向后退,想要逃离,可身后像是有一股力量推着她前进,让她更近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地上躺着许许多多的女人和孩子,有的已经死去,有的在垂死挣扎,一双双恐惧的眼眸睁得圆圆的,向虚无中伸出手不停地抓挠着。月罂想要救她们,可却没有一丝力气,仿佛是一丝游魂,从她们中间穿过。
一匹匹高头大马上,几个面露凶色的男人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与短刀,砍杀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们,男人们狰狞的面孔,女人们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刀剑之下喷溅出的血液,一切都让她不住的颤抖。明知道这是在梦中,可又忍不住发出疑问,这真的是梦吗?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
她想要叫喊,可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她一手捂着嘴,一手紧紧地按住自己强烈起伏的心脏,不住的喘息。
月罂随着一队人到了这村落的一角,那里只是一户普通的人家,低矮的院墙,破落的房屋,墙根处还竖着一人来高的稻草。为首那匹马上坐着一个身着盔甲的男人,他阴冷的目光扫过面前的房屋,冷冷一笑,向身后的人一摆手,
“这是最后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