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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史记-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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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阳以其邑七百人反,攻越军於汉阳。从建成侯敖,与其率,从繇王居股谋曰:
“馀善首恶,劫守吾属。今汉兵至,众彊,计杀馀善,自归诸将,傥幸得脱。”
乃遂俱杀馀善,以其众降横海将军,故封繇王居股为东成侯,万户;封建成侯敖
为开陵侯;封越衍侯吴阳为北石侯;封横海将军说为案道侯;封横海校尉福为缭
嫈侯。福者,成阳共王子,故为海常侯,坐法失侯。旧从军无功,以宗室故侯。
诸将皆无成功,莫封。东越将多军,汉兵至,弃其军降,封为无锡侯。
於是天子曰东越狭多阻,闽越悍,数反覆,诏军吏皆将其民徙处江淮间。东
越地遂虚。
太史公曰:越虽蛮夷,其先岂尝有大功德於民哉,何其久也!历数代常为君
王,句践一称伯。然馀善至大逆,灭国迁众,其先苗裔繇王居股等犹尚封为万户
侯,由此知越世世为公侯矣。盖禹之馀烈也。
卷一百一十五  朝鲜列传第五十五
卷一百一十五  朝鲜列传第五十五
书名:史记    作者:司马迁
朝鲜王满者,故燕人也。自始全燕时尝略属真番、朝鲜,为置吏,筑鄣塞。
秦灭燕,属辽东外徼。汉兴,为其远难守,复修辽东故塞,至浿水为界,属燕。
燕王卢绾反,入匈奴,满亡命,聚党千馀人,魋结蛮夷服而东走出塞,渡浿水,
居秦故空地上下鄣,稍役属真番、朝鲜蛮夷及故燕、齐亡命者王之,都王险。
会孝惠、高后时天下初定,辽东太守即约满为外臣,保塞外蛮夷,无使盗边;
诸蛮夷君长欲入见天子,勿得禁止。以闻,上许之,以故满得兵威财物侵降其旁
小邑,真番、临屯皆来服属,方数千里。
传子至孙右渠,所诱汉亡人滋多,又未尝入见;真番旁众国欲上书见天子,
又拥阏不通。元封二年,汉使涉何谯谕右渠,终不肯奉诏。何去至界上,临浿
水,使御刺杀送何者朝鲜裨王长,即渡,驰入塞,遂归报天子曰“杀朝鲜将”。
上为其名美,即不诘,拜何为辽东东部都尉。朝鲜怨何,发兵袭攻杀何。
天子募罪人击朝鲜。其秋,遣楼船将军杨仆从齐浮渤海;兵五万人,左将军
荀彘出辽东:讨右渠。右渠发兵距险。左将军卒正多率辽东兵先纵,败散,多还
走,坐法斩。楼船将军将齐兵七千人先至王险。右渠城守,窥知楼船军少,即出
城击楼船,楼船军败散走。将军杨仆失其众,遁山中十馀日,稍求收散卒,复聚。
左将军击朝鲜浿水西军,未能破自前。
天子为两将未有利,乃使卫山因兵威往谕右渠。右渠见使者顿首谢:“愿降,
恐两将诈杀臣;今见信节,请服降。”遣太子入谢,献马五千匹,及馈军粮。人
众万馀,持兵,方渡浿水,使者及左将军疑其为变,谓太子已服降,宜命人毋
持兵。太子亦疑使者左将军诈杀之,遂不渡浿水,复引归。山还报天子,天子
诛山。
左将军破浿水上军,乃前,至城下,围其西北。楼船亦往会,居城南。右
渠遂坚守城,数月未能下。
左将军素侍中,幸,将燕代卒,悍,乘胜,军多骄。楼船将齐卒,入海,固
已多败亡;其先与右渠战,困辱亡卒,卒皆恐,将心惭,其围右渠,常持和节。
左将军急击之,朝鲜大臣乃阴间使人私约降楼船,往来言,尚未肯决。左将军数
与楼船期战,楼船欲急就其约,不会;左将军亦使人求间郤降下朝鲜,朝鲜不肯,
心附楼船:以故两将不相能。左将军心意楼船前有失军罪,今与朝鲜私善而又不
降,疑其有反计,未敢发。天子曰将率不能,前乃使卫山谕降右渠,右渠遣太子,
山使不能剸决,与左将军计相误,卒沮约。今两将围城,又乖异,以故久不决。
使济南太守公孙遂往正之,有便宜得以从事。遂至,左将军曰:“朝鲜当下久矣,
不下者有状。”言楼船数朝不会,具以素所意告遂,曰:“今如此不取,恐为大
害,非独楼船,又且与朝鲜共灭吾军。”遂亦以为然,而以节召楼船将军入左将
军营计事,即命左将军麾下执捕楼船将军,并其军,以报天子。天子诛遂。
左将军已并两军,即急击朝鲜。朝鲜相路人、相韩阴、尼谿相参、将军王
唊相与谋曰:“始欲降楼船,楼船今执,独左将军并将,战益急,恐不能与,
王又不肯降。”阴、唊、路人皆亡降汉。路人道死。元封三年夏,尼谿相参乃
使人杀朝鲜王右渠来降。王险城未下,故右渠之大臣成巳又反,复攻吏。左将军
使右渠子长降、相路人之子最告谕其民,诛成巳,以故遂定朝鲜,为四郡。封参
为澅清侯,阴为荻苴侯,唊为平州侯,长降为几侯。最以父死颇有功,为温
阳侯。
左将军徵至,坐争功相嫉,乖计,弃市。楼船将军亦坐兵至洌口,当待左将
军,擅先纵,失亡多,当诛,赎为庶人。
太史公曰:右渠负固,国以绝祀。涉何诬功,为兵发首。楼船将狭,及难离
咎。悔失番禺,乃反见疑。荀彘争劳,与遂皆诛。两军俱辱,将率莫侯矣。
卷一百一十六  西南夷列传第五十六
卷一百一十六  西南夷列传第五十六
书名:史记    作者:司马迁
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什数,滇最大;自滇以北君
长以什数,邛都最大:此皆魋结,耕田,有邑聚。其外西自同师以东,北至楪
榆,名为帯⒗ッ鳎员喾ⅲ嫘笄ㄡ悖愠4Γ憔ぃ胤娇墒Ю铩W詭‘
以东北,君长以什数,徙、筰都最大;自筰以东北,君长以什数,冉駹最大。
其俗或士箸,或移徙,在蜀之西。自冉駹以东北,君长以什数,白马最大,皆
氐类也。此皆巴蜀西南外蛮夷也。
始楚威王时,使将军庄蹻将兵循江上,略巴、黔中以西。庄蹻者,故楚
庄王苗裔也。蹻至滇池,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饶数千里,以兵威定属楚。欲
归报,会秦击夺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还,以其众王滇,变服,从其俗,
以长之。秦时常頞略通五尺道,诸此国颇置吏焉。十馀岁,秦灭。及汉兴,皆弃
此国而开蜀故徼。巴蜀民或窃出商贾,取其筰马、僰僮、髦牛,以此巴蜀殷富。
建元六年,大行王恢击东越,东越杀王郢以报。恢因兵威使番阳令唐蒙风指
晓南越。南越食蒙蜀枸酱,蒙问所从来,曰“道西北牂柯,牂柯江广数里,出番
禺城下”。蒙归至长安,问蜀贾人,贾人曰:“独蜀出枸酱,多持窃出市夜郎。
夜郎者,临牂柯江,江广百馀步,足以行船。南越以财物役属夜郎,西至同师,
然亦不能臣使也。”蒙乃上书说上曰:“南越王黄屋左纛,地东西万馀里,名为
外臣,实一州主也。今以长沙、豫章往,水道多绝,难行。窃闻夜郎所有精兵,
可得十馀万,浮船牂柯江,出其不意,此制越一奇也。诚以汉之彊,巴蜀之饶,
通夜郎道,为置吏,易甚。”上许之。乃拜蒙为郎中将,将千人,食重万馀人,
从巴蜀筰关入,遂见夜郎侯多同。蒙厚赐,喻以威德,约为置吏,使其子为令。
夜郎旁小邑皆贪汉缯帛,以为汉道险,终不能有也,乃且听蒙约。还报,乃以为
犍为郡。发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牂柯江。蜀人司马相如亦言西夷邛、筰可置郡。
使相如以郎中将往喻,皆如南夷,为置一都尉,十馀县,属蜀。
当是时,巴蜀四郡通西南夷道,戍转相饟。数岁,道不通,士罢饿离湿,
死者甚众;西南夷又数反,发兵兴击,秏费无功。上患之,使公孙弘往视问焉。
还对,言其不便。及弘为御史大夫,是时方筑朔方以据河逐胡,弘因数言西南夷
害,可且罢,专力事匈奴。上罢西夷,独置南夷夜郎两县一都尉,稍令犍为自葆
就。
及元狩元年,博望侯张骞使大夏来,言居大夏时见蜀布、邛竹、杖,使问所
从来,曰“从东南身毒国,可数千里,得蜀贾人市”。或闻邛西可二千里有身毒
国。骞因盛言大夏在汉西南,慕中国,患匈奴隔其道,诚通蜀,身毒国道便近,
有利无害。於是天子乃令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等,使间出西夷西,指求身毒
国。至滇,滇王尝羌乃留,为求道西十馀辈。岁馀,皆闭昆明,莫能通身毒国。
滇王与汉使者言曰:“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自以
为一州主,不知汉广大。使者还,因盛言滇大国,足事亲附。天子注意焉。
及至南越反,上使驰义侯因犍为发南夷兵。且兰君恐远行,旁国虏其老弱,
乃与其众反,杀使者及犍为太守。汉乃发巴蜀罪人尝击南越者八校尉击破之。会
越已破,汉八校尉不下,即引兵还,行诛头兰。头兰,常隔滇道者也。已平头兰,
遂平南夷为牂柯郡。夜郎侯始倚南越,南越已灭,会还诛反者,夜郎遂入朝。上
以为夜郎王。
南越破后,及汉诛且兰、邛君,并杀筰侯,冉駹皆振恐,请臣置吏。乃以
邛都为越帯ぃi都为沈犁郡,冉駹为汶山郡,广汉西白马为武都郡。
上使王然于以越破及诛南夷兵威风喻滇王入朝。滇王者,其众数万人,其旁
东北有劳浸、靡莫,皆同姓相扶,未肯听。劳浸、靡莫数侵犯使者吏卒。元封二
年,天子发巴蜀兵击灭劳浸、靡莫,以兵临滇。滇王始首善,以故弗诛。滇王离
难西南夷,举国降,请置吏入朝。於是以为益州郡,赐滇王王印,复长其民。
西南夷君长以百数,独夜郎、滇受王印。滇小邑,最宠焉。
太史公曰:楚之先岂有天禄哉?在周为文王师,封楚。及周之衰,地称五千
里。秦灭诸候,唯楚苗裔尚有滇王。汉诛西南夷,国多灭矣,唯滇复为宠王。然
南夷之端,见枸酱番禺,大夏杖邛竹。西夷后揃,剽分二方,卒为七郡。
卷一百一十七  司马相如列传第五十七
卷一百一十七  司马相如列传第五十七
书名:史记    作者:司马迁
司马相如者,蜀郡成都人也,字长卿。少时好读书,学击剑,故其亲名之曰
犬子。相如既学,慕蔺相如之为人,更名相如。以赀为郎,事孝景帝,为武骑常
侍,非其好也。会景帝不好辞赋,是时梁孝王来朝,从游说之士齐人邹阳、淮阴
枚乘、吴庄忌夫子之徒,相如见而说之,因病免,客游梁。梁孝王令与诸生同舍,
相如得与诸生游士居数岁,乃著子虚之赋。
会梁孝王卒,相如归,而家贫,无以自业。素与临邛令王吉相善,吉曰:
“长卿久宦游不遂,而来过我。”於是相如往,舍都亭。临邛令缪为恭敬,日往
朝相如。相如初尚见之,后称病,使从者谢吉,吉愈益谨肃。临邛中多富人,而
卓王孙家僮八百人,程郑亦数百人,二人乃相谓曰:“令有贵客,为具召之。”
并召令。令既至,卓氏客以百数。至日中,谒司马长卿,长卿谢病不能往,临邛
令不敢尝食,自往迎相如。相如不得已,彊往,一坐尽倾。酒酣,临邛令前奏琴
曰:“窃闻长卿好之,愿以自娱。”相如辞谢,为鼓一再行。是时卓王孙有女文
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缪与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相如之临邛,从车骑,雍容
闲雅甚都;及饮卓氏,弄琴,文君窃从户窥之,心悦而好之,恐不得当也。既罢,
相如乃使人重赐文君侍者通殷勤。文君夜亡奔相如,相如乃与驰归成都。家居徒
四壁立。卓王孙大怒曰:“女至不材,我不忍杀,不分一钱也。”人或谓王孙,
王孙终不听。文君久之不乐,曰:“长卿第俱如临邛,从昆弟假贷犹足为生,何
至自苦如此!”相如与俱之临邛,尽卖其车骑,买一酒舍酤酒,而令文君当炉。
相如身自著犊鼻裈,与保庸杂作,涤器於市中。卓王孙闻而耻之,为杜门不出。
昆弟诸公更谓王孙曰:“有一男两女,所不足者非财也。今文君已失身於司马长
卿,长卿故倦游,虽贫,其人材足依也,且又令客,独柰何相辱如此!”卓王孙
不得已,分予文君僮百人,钱百万,及其嫁时衣被财物。文君乃与相如归成都,
买田宅,为富人。
居久之,蜀人杨得意为狗监,侍上。上读子虚赋而善之,曰:“朕独不得与
此人同时哉!”得意曰:“臣邑人司马相如自言为此赋。”上惊,乃召问相如。
相如曰:“有是。然此乃诸侯之事,未足观也。请为天子游猎赋,赋成奏之。”
上许,令尚书给笔札。相如以“子虚”,虚言也,为楚称;“乌有先生”者,乌
有此事也,为齐难;“无是公”者,无是人也,明天子之义。故空藉此三人为辞,
以推天子诸侯之苑囿。其卒章归之於节俭,因以风谏。奏之天子,天子大说。其
辞曰:
楚使子虚使於齐,齐王悉发境内之士,备车骑之众,与使者出田。田罢,子
虚过诧乌有先生,而无是公在焉。坐定,乌有先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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