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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赵匡胤传-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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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书刚刚宣读完毕,只听郑恩大叫道:“如今二哥当了皇帝,兄弟们理当论功行赏,为何却屁话不放,却说所有旧臣一律照旧供职。难道乐子不是周朝旧臣?要照旧供职。难道乐子为你当皇帝使尽了气力,却没功劳吗?那七岁娃娃懂什么事,倒封个什么鸟王子?……。”
他这一番吵嚷,吓得文武百官个个胆战心惊,但是谁敢出声!还是苗训和高怀德站得较近,抢上前去,一个拖住郑恩的手,一个掩住郑恩的口,硬是把他拖下殿来。
到了殿角下,苗训才责备郑恩道:“今日是万岁登基吉日,宣布国号,改朝换代,这些才是当务之急,至于封赏功臣一时如何定得了?自然得认认真真议定,须停上几日,你切不可鲁莽惹祸,须知点检已是天子,你们身分已是君臣,不像过去兄弟相处了,朝堂重地,岂能如此胡乱喧哗?”
这一席话,才把郑恩劝得不哼。看官,自此以后赵匡胤旧即皇帝位,在历史上按其庙号,称为宋太祖,作书的人自此以后,这了便于行文,也就兼称其为太祖了。
那太祖坐在殿内御座之上,离殿门较远,郑恩都嚷叫些什么,他虽没有全部听出,但是大意还是弄清楚了,不由脸上变色。郑恩给他的难看太大了。有待发火,但今日是登基吉辰,不便把事闹大,只好装着没有听见。即令内侍传旨,着令范质、王溥、赵普、苗训、窦仪等文职大臣,到偏殿议事,其他文武百官,都去广德殿领受御宴。传旨已毕,太祖即起驾偏殿,召集大臣开会去了。
又待了几日,太祖才下诏书,升迁了一批文臣武将。有旨命令,御弟赵匡义改名光义,封为晋王,郑恩封为北平王,石守信为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归德军节度使,高怀德为殿前副都点检,张令铎为马步军都虞侯、镇安军节度使,王审琦为殿前亲军都指挥使、泰宁军节度使,张光翰为马军都指挥使、宁江军节度使,赵彦徽为步军都指挥使、武信军节度使。董龙、董虎、史魁、马全义、张掠等,均为各州防御使。其余各有功将领,也都有升赏。
只有那王彦升,虽是太祖部下一员勇将,但太祖因恼怒他不听军令,擅自杀了韩通全家,所以只授于京城内外都巡检使,领兵巡防京城治安,却没授于他节度使的荣誉职务。文臣方面,仍用范质、王溥、魏仁浦为相,并分别加以侍中、司空、右仆射的荣誉官衔。又以赵普为枢密直学士,苗训为翰林天文学士检校工部尚书,楚昭辅为三司使,李处耘为客省使,其他各周室旧臣,照旧供职。安排了文武官员以后,又一连发下几道诏书:恢复周世宗柴荣本姓,其子郑王柴宗训不再称郭宗训。这是宋大祖赵匡胤对周大祖郭威的报复。
对在这次朝代更迭中,唯一死难的韩通,追赠中书令的荣誉官衔,以表彰其忠,并加厚葬。对宋太祖入京时,拒不开城门的陈桥门守城官,加升三级;对开门迎降的封丘门守城官,立即革职,永不叙用,以惩其读职之罪。这些都是稳定周室旧臣的措施。太祖又想起原周朝殿前副都点检慕容延钊和马步军都虞侯韩令坤二人,正领重兵在外,屯驻北方边境,虑其有变,便写了诏书,向二人通报情况。不久,二人均送来贺表,表示拥戴新朝。太祖便下旨,晋升慕容延钊为殿前都点检、昭化军节度使,韩令坤为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天平节度使。随他们在北边的重要将领韩重、孙行友、郭崇、王全斌等,也都授于北边节度使的官职。均仍驻扎于北边,以防御契丹。宋朝建国,太祖即位的诏书,很快发下全国各地。各地节度使、州刺史们纷纷上表称贺,有的申请前来朝见,太祖一一照准,想借此来抚慰各地官员,使他们安心供职,并厚加赐赏。因此,来京朝贺的官员络绎不绝。但其中却有二个官员,思想上却如压了一座泰山,不得已来朝贺,一路上战战兢兢,几乎夜夜难眠。其一个便是永兴军节度使王彦超,他过去在后汉担任复州防御使时,宋太祖赵匡胤正在落魄之中,前往投军,并曾救过王彦超,还曾协助王彦超抵御蜀兵、训练军队。王彦超后来忌妒他的才能,因而不肯收留,礼送出境。现在赵匡胤当了皇帝,他如何不怕赵匡胤追究他当年不收留之罪?这一日,忽然传来圣旨,令新到来的五个节度使白重赞、武从德、王彦超、郭从义、杨廷璋,到上林苑内见驾。王彦超闻知,不由吓得冷汗直冒。如果在朝堂之上,群臣毕集,随班叩见皇帝,未必专门问你什么。如今在上林苑内召见,就不得不面对面地奏对了。如问起当年之事,怕难逃罪责。到了园门,他的内衣已湿透了。
这时,宋太祖赵匡胤,正坐在一处画阁之中,赏玩那窗外如云如雾的杏林。太监进前奏报说:“五位节度使已到阁外候旨。”
太祖道:“宣他们进来。”
五人到了阁内,三跪九叩大礼行毕,太祖道:“今日闲暇无事,因念卿等多年驻防西北,久处风沙山野之地。如今时值杏花盛放,待宣召诸卿来,赏花饮酒,以聊慰诸卿守边辛苦。”说毕,赐众人坐下。大家谢恩坐定。王彦超见太祖态度和霭,没有责训他的迹象,才略略放了一点心。
太祖这时才开言,问了这几年边境情况。武从德、白重赞等便把自己如何参加征北汉,战淮南、御西蜀、拒契丹的战功一一叙说一遍。问到王彦超,他却说:“久在藩镇,处理日常杂务,实无功可言。现臣已年近半百,特请求免去职务,以回家颐养余年。”太祖闻言点头,对众人说:“你们所说的功绩,都是前朝时之事,非为本朝立功也,何足再言。王卿所说他无功可言,比较切合实际。你们今后主要应为本朝立功。”
太祖说毕,又专对王彦超道:“你自称无功于本朝,正应立功报效,怎可辞去职务,应于朝见以后,立即回镇,加强治理才对。”
王彦超见太祖没有怪罪他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太祖即吩咐摆酒,与众卿畅饮。这些节度见太祖平易近人,也不再拘束不安,三杯下肚,便逐渐活跃起来。
太祖因向王彦超道:“朕当年投靠于卿,为什么不肯收留,而让朕离开?”
王彦超道:“当年臣任复州防御使,不过是一勺之水罢了,怎样能容得下神龙。因此才礼送出镜,才得使神龙有今日之飞腾也。”太祖听了大笑。这一场酒,只吃到红日西斜方散。王彦超回来后,一连几天,都在感谢太祖不究以往,宽大为怀的肚量,于是又上表谢恩,回京兆府照旧当他的节度使去了。停不了几日,又有一个心怀慌恐的随州刺史董遵诲前来朝贺,这个当年曾大大挖苦太祖的董公子,被召见时,害怕得几乎要瘫倒了。太祖在便殿单独见董遵海,见董遵诲那样惊惧的样子,不由好笑。见礼跪拜已毕,太祖命太监扶董遵诲在绣墩上坐下。
太祖开言道:“董卿还记得当年朕所吟的‘打油诗’吗?”
董遵诲听后,顿时汗流泱背地说:“记得,微臣当时信口雌黄,实为有罪。”说毕,又要跪干叩头。太祖命侍从太监扶起,说道:“不必多礼。你且将朕所作的诗背来。”
董遵诲领命,即背诵道:
“欲出未出光辣挞,千山万山如火发。须臾走向天上来,赶却残星赶却月。”
太祖笑道:“幸亏你还记得。今日你对此诗,又作什么评价?”
董遵诲道:“当年家父曾向微臣指出,此诗气魄宏大,非常人所能作;惜微臣当时愚昧不明,无法理解。今日看来,确是字字磅礴,语气雄豪,真帝王之象也。当年微臣多有冒犯之处,罪该万死。”太祖道:“本朝新立,朕方赦罪赏功,岂能记恨布衣之交时的一点细故吗?卿不必多心,安心为本朝立功吧。”
董遵诲连忙立起谢恩。太祖遂命摆酒:“朕今日且与故人小酌,以叙随州时旧谊。”席间,太祖又问董遵诲母亲近况。董遵诲道:“母亲一直住在原籍幽州,因当年石敬瑭把幽州割给契丹,以致地处敌国,至今二十余年,尚无法接来,天各一方。”言毕,不胜唏嘘。
太祖沉吟了一下,说道:“前几日,慕容延钊有奏章来,说定州防御使曹英病故,请朝廷派员接充,朕尚未考虑好人选,卿家如同意任此职,朕即下旨调任,那里离契丹幽州较近,可寻找机会,将令堂接来,母子团圆,也是件好事。”董遵诲一听,慌忙离席,伏地谢恩道:“臣愿任定州一职。”
太祖让他起来。教育他道:“朕当年在随州,与卿相处半年有余,深知卿有相当军事韬略之才,只是性情骄傲,容不得人,需知恃才傲物者,成才之大忌。今后应努力虚怀若谷,礼贤下士,方可成为帅才,切记切记。”
董遵诲道:“微臣当牢记,终身不敢忘也。”
须臾席散,太祖命太监取来文房四宝,当即乘着酒兴,挥毫写下了自己所作的《日出》诗,落款却写“铁衣士书”。笑着对董遵诲道:“以此赐卿,卿可悬之于壁,日日观看.以便记忆朕今日所言也。”
董遵诲又复叩谢,捧了太祖御书,满眼热泪地出了宫门。
停了二日,果然任命董遵海为定州防御使的旨意下来。董遵诲拜领圣旨,自去河北上任去了。谁知到任后不过二十余日,忽然门官来报,说“老夫人到了”。董遵诲听后十分愕然,连忙出迎,果然是分别二十余年的母亲。一问之下,才知是太祖派人带了大批珠宝,到幽州行贿契丹将领,才把董遵诲的母亲接到宋朝来。这一招真使董遵诲感激得不胜涕零,忙选了几匹北地名马,上表进贡谢恩。后来,董遵诲果然牢记太祖教导,虚心下士,与士卒同甘苦,守边二十余年,立了不少战功,升至节度使,成为一代名将。后来去世,边境军民怀念他,还给他建立词堂祭祀。这都是后话。且说那新任京师内外都巡检的王彦升,自恃是太祖心腹将领,拥戴太祖即位有功,虽没当上节度使,仍然十分骄傲。这天夜晚,在京城巡夜,天寒地冻,巡行半夜,走过宰相王溥家门口,王彦升忽然心中一动,喝令士兵停下,到王溥家叫门。这时三更已过,王溥早已安眠,闻听王彦升来叫门,吃了一惊,慌忙起身,匆匆穿好衣服,出来迎接。
到了厅上坐定,王溥道:“将军,不知深夜到此,有何急事,是否圣旨下达?”
彦升道:“不是,也没有什么大急事,只是本将军奉命巡夜,天寒地冻,兄弟们耐不了寒冷,适才从门口经过,素知相府地基宽大,特地停下来,借贵府略避风寒,讨杯热茶暖和一下而已。”
王溥听了真是哭笑不得,没奈何只得分付仆役,从速备酒,为王将军驱寒。
彦升道;“还有我那随行巡罗的三十几个兄弟……。”
王溥不等他说完,立即分付仆人,速速将王将军所带巡骑,邀入东跨院客舍内置酒待,又叫起十余仆人,厨师起床待候。自己则坐在厅上,陪王彦升闲话。不一时,酒菜端了上来,王溥殷勤劝酒。三杯下肚,王彦升有了点暖意,肚里话多了,便忘乎所以,对王溥道:“作武官真辛苦,不但一生战阵,在枪林箭雨中拼命,太平时期,仍然得巡逻游弋,彻夜不眠,不管刮风下雨,冰雪连天,仍不能停,那里及得你们文官舒服。”王溥连连摇头道:“那里,那里。将军战功赫赫,乃朝廷柱石。如今虽然我大宋统一了中原,但边境仍不安定,北有契丹、北汉,南有南汉、南唐、吴越、后蜀割据一方,使我华夏四分五裂,都是将军用武之地,将来将军功成名就,凌烟阁上标名,流芳百世,文臣如何能比得上?”
王彦升不以为然地说:“不能这样说,本将军出生入死地作战,随时都可能把脑袋赔上去,才挣得一些微薄俸禄,那里及得上你们当宰相的,坐在屋子里,笔杆子一摇,便有万石薪俸进门了。”
他说着,昂首环顾了一圈,又叹口气说:“比如这般华堂大厦,末将如何住得起,再如丞相你这身狐裘,末将家中就拿不出一件来,还有这满架的古董玩物,就更不必说了。”
王溥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只好拼命劝菜劝酒,企图阻止王彦升再说下去。
不一时,那些巡卒都已酒足饭饱,纷纷来到厅下,等待王彦升起身。这时,王彦升也吃喝过了,端着一杯茶,在那慢慢啜着,却没有想走的意思。王溥陪了一会,猛然省悟,立起道:“将军少待,我去一下就来。”
近去一会,带了几个仆人,捧出十封银子来,对王彦升陪笑道:“兄弟们寒天巡夜,确实辛苦,这里有白银一干两,聊送与将军,去给兄弟们添几件御寒衣服吧。”
王彦升这才立起身来,说道:“何必如此客气。”
一边说,一边示意巡卒,早将银于搬走,王彦升这才告辞出门,上马扬长而去。
王溥经这一阵打搅,看看天已近五更,只好坐以待旦,等候上朝。
早朝既罢,王博又赶往宫门,求见大祖。将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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