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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城市边缘人的生活-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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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全帽”说:“你的一个老乡。”说着便走进了楼梯。
    叶光军一看,果然就是自己要找的老乡兼同学的杨一帆,看见杨一帆就像看到了希望,顿觉这个陌生的城市并不陌生起来。叶光军举起手喊道:“杨一帆,是我啊。”
    杨一帆一见是叶光军,村里有名的念过大学的人,倍受他们年轻一代的人尊重和羡慕的有函养有知识有文化的人,自己的初中同学,又曾是同桌,顿时喜出望外,没想到叶光军会来,高兴得朝叶光军直挥手,嚷道:“叶光军,是你,快,快,快上来,快上来。”
    杨一帆领着叶光军进了宿舍,说:“把东西放到我床上吧。”杨一帆说着,用手指靠窗户的双层床的下铺。
    叶光军说:“好的。”说着放下了包,并环顾着这个房间。双层单人床共六个,沿墙壁依序放好,每个床铺上都乱七八糟,衣服一堆一堆地窝在床铺上,被子脏得发黑,一看就知道多日没洗,有的床头铺尾还摆放着或大或小的旅行包,有的拉链是打开的,有的塞满了东西绽开线的,大概是这些工人从各地来打工时装衣服行李什么的。宿舍中间放了两张长方形带有抽屉的桌子,上面摆着三四碟菜的大瓷盆,里面的菜所剩无几,有的稀疏见底了,叶光军想像这些民工卖了一天的体力,干了一天的苦活,什么砌砖、和泥浆、挑水泥、抬钢筋什么的,饿了后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桌子周围坐满了人,还有点拥挤,有的蹲在凳子上,有的向外伸出脚的,有的露出胳膊的,有光着肩膀的,有的相互点着烟,面前都有放着一个盛着酒的碗,桌子两头都放摆着一瓶尖庄白酒,满屋的酒气,时不时发出集体劝酒欢呼声,可以说震耳欲聋。叶光军问:“杨一帆,你们这个房间里一共住多少人啊?”
    “十二人,”杨一帆说道:“过来,吃饭吧,你还没吃吧?”
    叶光军找到杨一帆,一颗心定了下来,他觉得有希望了。
同学相见
    叶光军一进门看他们个个吃喝得起劲,早就觉得肚子有点饿了,说:“好的,我们到外面小馆里吃吧,我请客。”叶光军心想,来这儿可能会给他添麻烦,而且还可能住上几天的,为表谢意,故要求请客。
    杨一帆说:“我已经吃过了,他们喝酒,我也不能喝酒,其实我早就吃过了,我们俩还客气个啥,其实我一直在旁边看他们闹酒,光军,你要不要也来喝点?没有关系,他们都是我的工友,是一邦兄弟们。”
    “不,其实我也不能喝的,一杯酒就醉的,这你也是知道的,”叶光军说:“好吧,要么就改日吧。”其实叶光军今天一路也很累了,心想改天也好,明天后天都行的,反正自己一天两天也不会走的。
    “你稍等一下,我给你去打点饭来。”杨一帆说着便拿了个瓷盆子和一个勺子出去了。
    叶光军坐在床沿上看着他们吃喝热闹的样子,有几个还操着不同地方的口音,心里想他们肯定是不同地方来的人,这些人在一起还挺团结和气的。叶光军在想,幸亏南京有了杨一帆这个同学熟人,现在觉得踏实多了,相对不用有什么愁的,心里到也安慰了许多,不用睡大街和住旅馆的了,还可以省点钱。
    过了一会儿,杨一帆端回一瓷盆饭来,米饭上压盖着一层菜,有青菜,有芹菜,有蒜苗烧肉,还挺丰富的。
    杨一帆说:“吃吧,我是从别的宿舍打来的,我们宿舍饭菜他们都快要吃光了,你先吃着,不够再添。”
    叶光军接过热气腾腾的饭菜,心里很激动,笑道:“够了,够了,这么多,可能还吃不掉的。”
    杨一帆一边看叶光军吃饭,一边问:“叶光军,这次是你一个人到南京来,你怎么事先也没有跟我说一下嘛?,到这里来,一定有什么事情吧?是出差订教课书,?还是走亲戚旅游啊?”
    这时外面楼下有人喊:“水开了,来打开水吧,水开了,迟了就没有了。”
    “小杨,麻烦你,你去帮我们打一下吧。”桌上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大约四十多岁,说道。
    “我一个人哪能拎得动那么多水瓶?”杨一帆不情愿地说。
    “胖子,你去跟小杨一块去,上来你多喝一杯。”另外一个握酒瓶子的男子说道。
    胖子说:“钱进,钱进,我们三个人去提水去,一次头把水打上来算了,一个人提四瓶。”说着将紧挨着他坐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的胳膊拉起。
    “好,好,钱进去,钱进,明天我们帮你们打水。”其他人应声附和着,接着欢笑起来说:“喝,喝,还有一瓶多酒呢,我们大家还要喝掉的呢,来,干。”紧接着又是一阵喝酒欢呼声。
    杨一帆对叶光军说:“你坐着慢慢吃,我去打开水,人多,去迟了打不到开水的,晚上没水用。”说完提出床底下的水瓶与胖子他们一块出去了,嘴还不停地说:“快点,快点,要不然水被别人打去了,我们没水用了。”说着提着水瓶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叶光军看了有点好笑,这有点像自己在县城上高中的时候住在学校宿舍的时候一样,抢水抢饭的。
    叶光军巴嗒巴嗒竟将满满一瓷盆的饭给吃完了,可能他一天下来实在太饿了,觉得这个饭特别的香,吃完后,这时感到嘴干,压得慌,没有汤,想喝点开水,看杨一帆打水还没回来,准备出去瞧瞧,刚起身,杨一帆他们拎着水瓶进来了。
    “打来了,水打来了,”胖子吆喝着,然后把水瓶靠门口墙边依次摆好。
    杨一帆摆好水瓶对叶光军说:“你渴吗?给你倒杯水。”
    叶光军说:“好的,就倒了碗里吧。”
    杨一帆:“我带你下去转转,熟悉一下我们的工地,现在睡觉也太早了,才六点多钟,就是睡也睡不着,他们还在喝酒呢。”
    叶光军本不想出去,外面也黑得很,再说也有点累,想早点睡觉,但听杨一帆这么一说,也有道理,于是便同意了。
    他们俩下了楼,在工地上慢慢地走着,工地上亮着两个夜明灯,将围墙柵栏内的工地狭小的上空映照得昏黄可见,使闪着几粒星星的黑夜有丝许的温暖和文明,就是没有乡下农村夜晚杂乱而又激烈的虫鸣和老鼠的掠食声,叶光军没有丝毫的凉意,觉得希望离自己越来越近。
    杨一帆:“我们大地建设集团是一个三A集团,很大的集团,非常有实力,主要是开发房地产的。”
    叶光军:“什么三A?”
    杨一帆:“我也不清楚,听他们说是什么信誉等级什么的。”
    杨一帆接着又说:“我们现在正在建的是南京一个信托投资大厦,要盖四幢裙楼,最高层是四十二层,连地下室两层。”
    杨一帆用手比划着并带着兴奋的神情继续说:“我们已建到第二十五层半了。建这个高楼,我们根本不像在家里那样砌房子用砖头,这里完全是用钢筋水泥,用它们落成柱子和横梁,很少基本上不用砖。到这里来做工,还真让我开了眼界,城市就是城市,与我们农村就是不一样。”
    叶光军夹着羡慕地夸道:“你真了不起,能到这里来工作,而且还是一个好单位。”
    杨一帆笑了说:“不过活也很累人的。”
    叶光军:“像你们这样,是多少钱一个月呀?”
    杨一帆:“我们是三十伍块钱一天,住免费,是集体宿舍,就是用铁架和石棉瓦搭建的临时住所,中午一顿是免费,早晚餐自理,不过早餐我们都是自己解决,晚餐,后来大家建议,每人出三块钱集体开伙,我们自己搭了一个简易炉灶台,我们宿舍这么做了,其他宿舍也跟我们学,每天做饭就由我们宿舍里的老同志来完成,他姓霍,我们叫他老霍,老头人还不错。”
    叶光军:“这样也倒好啊,省得晚上自己去找饭吃,自己买菜做既省钱又实惠。”
    杨一帆:“不过老头的厨艺不行,不管炒什么菜都是水煮,实在是不好吃,烧出来的菜太差了,难吃。我们已研究决定,到外面雇两个女人来,帮助烧菜做饭和洗衣服,现在衣服都是有我们自己洗,可我们一是没时间,也是洗不干净,二是干一天活下来也实在太累,不想动,说老实话,也洗不动,所以我们打算叫女人来做,每个人最多出两块钱就能搞定,大家也愿意。“
    叶光军:“你们还想得真周到,也不用洗碗洗衣服了。你们宿舍的其他人都是哪里来的?什么地方的人?听他们的口音好像有的不是安徽人,讲话我还听不懂的。”
    杨一帆:“是的,有几个是安徽的,有几个是四洪的,有几个是仪征的,有时候,他们讲话,方言我也听不懂。”
    叶光军嘿嘿笑说:“哦,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也听不懂?不过说实在的,方言本身就难懂。杨一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上班的?”
    杨一帆说:“是我河新村的二姨妈的邻居介绍的,听我二姨妈讲,这个包工头是她邻居的亲戚,是什么亲戚我就不知道了。”
    杨一帆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叶光军,你这次到南京来是办什么事情啊?你还没说呢,是为学校订购教课书吗?还是来走亲戚旅游的啊?“
    叶光军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既不是订购教课书,也不是走亲戚旅游的,况且我南京也没有亲戚。”
    杨一帆不解的问:“那你怎么来了?来干什么呀?”
    叶光军就把他自己为什么来南京的事情大概地讲了一下,并希望杨一帆能够帮助他。
诉说
    杨一帆说:“还是你到底上过大学的,敢这么做,我还真佩服你,有胆量,有勇气,要是我,或其他老师肯定是不会放弃在家教书的工作的,因为现在在家能当上老师是不容易的啊,那些书记和村主任家的儿子女儿们无不虎视眈眈想当老师的,有的还是初中毕业,就像那谢老师,老书记家的女婿,竟也能当上老师,我恨死他们了,这么好的工作,我要是你,我死活是不会下来的,其实不满你说,在外面的日子不好受啊,在这里,我想劝你,你要是能回去,尽量回去当老师去,工资少一点就少一点,落个稳当啊,不要到外面来像我这样受罪,像我打工没办法呀。”
    叶光军:“唉,我也没办法呀,父母亲都不同意我这么做的,不过我也没有办法,一个月才几十块钱,怎么够呢?房子也盖不起来,老婆也娶不上,这你是知道的,在我们家要找个对象,一定亲,女方要求又高得很,结婚平房是不住的,要住什么楼房,彩礼一开口就是什么‘三黄一窝机’,哪能娶得起呀,我不为自己吧,我父母自打与我大哥分了家以后,一直住的都有是茅草屋,也要为她们想想,为他们盖个青瓦房吧,让他们住得宽敞,我心里也踏实,他们培养我上大学,也确实花了他们不少的血汗钱,现在想来都惭愧啊。”
    杨一帆笑道:“你讲的‘三黄一窝机’就是指金耳环、金戒指、金项链和洗衣机、电冰箱、电视机一类是吧,现在这些女人真是搞笑,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定亲乱提要求。”
    叶光军:“新名词,这些姑娘们也不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粗俗不堪,村里电还没有通,就要起电器来,也可能是她们在城市里打工待的时间长了的缘故,思想改变了,不过这在农村也太可笑了,说什么以后用,总有一天会通电的,谁娶了这样的女人也倒霉。”
    杨一帆说:“可不是嘛,就娶不到老婆也不会娶这样的女人当老婆的。”
    叶光军沉思了一会儿,说:“杨一帆,你跟你们那个包工头不是很熟悉吗,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说说看,你们工地上需要不需要人手了?如果需要人,你就把我推荐给他,我也想在你们这个工地上工作。”
    杨一帆说:“你这个知识分子,戴着一副眼镜,又很瘦弱,我们这样的体力活你肯定是吃不消的,就是我,有时干活还吃不消的,其他的还有什么工种,我就看不出来了。”
    叶光军崔促说:“杨一帆,你就帮我问问吧,体力活我是可以坚持的,有的当无的,不行我也不怪你,或许包工头会同意呢。”
    杨一帆有点为难地说道:“其实,我与包工头并不是特别熟,一直以来只见过两次面,他通常不在工地上,不知道他人到哪里去了?见到他的时候,他平时的打扮活脱像个小偷,一天到晚挟着个破皮小包的,瘦得跟猫似的,呵着腰,头发脏兮兮的,乱得像鸡窝,留着一小撮胡子,一身夹克衫终年不换,据说拍马屁送礼比较厉害,这个工程我猜想他给一些人生领导还不知道塞了多少万块钱才搞定的。你的事我尽量吧。”
    “那就算了吧,不要帮我问了,”叶光军有点泄气,接着强颜说道:“我随便说说的,那个包工头他姓什么?这么有本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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