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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空荡荡的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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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再提斯定中受伤那夜的事情。

我不知道她心底怎么想,但面上客客气气的,竟是有点像家人了。

斯太太拽住我的手,拍了拍斯定中的手背:“妈妈有几句话跟小豫儿说。”

我跟着她走出病房。

斯太太情绪还是有点激动,泪眼婆娑地道:“小豫儿,我就知道你对定中是真心的……好孩子,我斯家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我恍恍惚惚地抬起头,看到老爷子坐在外面的客厅沙发上,沉着脸望着我,眸中神色复杂。

☆、第35章 三五

本章为作者番外预留章

☆、第36章 三六

一日黄昏时分,我走出医院大门。

日光西斜,暑气消散,只是闷热无比,医院门口照例人来人往,出租车来来回回地兜客,身后忽然有人喊我名字:“小豫儿。”

我回过头,看到斯成站在大门前的阴影处,穿一件白衬衣,深灰西装裤,瘦削的身形站在那儿,四周都是神色仓促灰头土脸的人,只有他清隽雍容依旧。

他脸上没有笑容,眉头轻蹙,眸色那样的清寒,不像是人间的颜色。

我走到他跟前:“你去探望定中?”

斯成说:“我今日不上去了。”

我噢了一声。

斯成说:“你回家?吃饭了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斯成按了按钥匙,停在路边的车子车灯闪了闪:“我们去吃个饭吧,我有话同你说。”

我跟着他上了车。

他带我去半岛酒店十三楼的法式餐厅。

精致奢侈的银质烛台,洁白的餐巾铺得如同船帆,水晶吊灯晃得人睁不开眼,长长的法文菜单,给女士的那份,照例没有价格。

两个人其实都没有心情吃饭。

头两道开胃菜和汤上来,斯成甚至都没有动餐具。

我的热盘主菜是香煎鹅肝蓝莓汁,我低着头不声不响地吃饭,斯成在喝酒,他说:“今日中午我父亲和斯太太同你父母吃饭。”

我手停顿了一秒,轻轻地应:“嗯,我知道。”

斯成说:“你没去?”

我答:“我在医院呢。”

妈妈是昨天下午到的,已经到医院看过了斯定中,我跟爸爸商量好了,先瞒着她斯定中的具体病情,我要陪着他隔山隔海地去美国,免她无谓的操心。

妈妈也是自小看着斯定中长大的,对他的受伤也很心疼,慈爱地安慰了他许久。

斯定中对我母亲也非常的客气。

斯太太在一旁陪着说话儿,若非双亲会面的场景是在病房,少了点儿喜气,不然也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

斯成斟酌良久,终于开口:“小豫儿,你没有必要——”

我静静地等他说话。

斯成说:“你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我平静地说:“我没有委屈自己。”

斯成看起来并不太擅长于这种类型的谈话,脸上有点赧然,但还是维持住了风度:“定中受伤是一个意外,你没有必要为了愧疚而嫁给你不喜欢的人。”

我依旧客客气气地说:“我没有不喜欢斯定中。”

斯成有点挫败,他说:“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心里硬得简直像一块冰寒岩石:“我本来就是要嫁斯定中的。”

斯成索性也说开了:“你真的喜欢他?”

我有点绝望:“我喜欢谁已经不重要。”

斯成望着我,眼神晦涩阴暗。

真是让人可恨,好像我嫁给斯定中,在他眼中——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情。

我望着他说:“你不是跟我说过,合适的人最重要,我觉得我跟斯定中挺合适的,这也不是愧疚,是我心甘情愿的。”

斯成说不出话。

我们之间久久地沉默。

我心底酸痛难受,鼓起勇气说:“我要是去跟斯伯伯说,我喜欢的人不是斯定中,是斯家的另外一位,你觉得后果会如果?”

斯成抵挡不住我的目光,转过了头:“葭豫,你不要这样。”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

我觉得自己的嘴角打颤,努力控制着语气轻柔地说:“也许我要改口叫你大哥了。”

斯成闻言,蓦地回过头来,眉头轻轻皱紧,脸色不自觉地发白。

我丢了餐巾站起来:“我要回家去了。”

我急步往外面走。

斯成追了上来,他也不敢动手拉我,只能跟在我的身后往外走,我走得又快又急,在下楼梯时候差点栽了下去,他也吓住了,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

在酒店一楼大堂的旋转门,我闷声不响地低着头往外走,迎面有客人走过,其中有一位高大的男生忽然大声地说:“嘿,李葭豫,好久不见你去上课!”

我抬头一望,看到考研班的王浩洋。

我止住脚步,勉强笑了笑:“我不去了。”

王浩洋遗憾地说:“为什么,你不考了吗?”

我含含糊糊地答:“嗯,家里有点事。”

男生眼中有隐隐的期待:“你以后还会来吗?”

我摇摇头:“不会了。”

他略显失望:“那好,再见。”

我点点头:“再见。”

我们擦肩而过往外走去,眼看已经走到了门口,王浩洋忽然追了上来,鼓起勇气问道:“可以给你我的手机号码吗?”

我哑然,委婉地道:“我可能会离开本埠,手机号码会换。”

“哦——总归同学一场,”他一边说,一边觑我身旁的斯成,也许气质衣着总归不太像一路人,王浩洋也有点疑惑:“这位是你……”

我只好说:“这位是家兄。”

男孩忽然高兴了起来:“你要出国念吗?你家在此地,会回来吧,可否留一个家里的电话给我?”

我只好将电话号码写给他。

年轻的男孩子诚恳有礼,带了点儿雀跃:“谢谢,我有空给你打电话。”

我们又互相告辞了一番,他兴奋地走了。

斯成一直静静地站在我身旁。

我继续低着头不说话,他替我拉开车门,我们坐在车内,在夜晚的车河里,朝小半山的大宅方向驶去。

车子在他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

夏夜静谧,蛩声细碎,树荫浓郁,满庭的胜景依然,只是一个转瞬,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我也又累又倦,握住车门把手要下车。

斯成却忽然抬手,按了一下中控,车门轻微地嗒一声响,全部落了锁。

我转头不解地望他。

斯成的脸隐没在黑暗中,仪表盘的蓝色灯光,明明灭灭的。

半晌,他忽然低低地说:“我爸两天前在医院体检,肺部查出了一块阴影。”

我心底咯噔一下,方才聚集起的怨气,一瞬间被打散得无影无踪。

头脑有些晕,好一会儿,喉咙才发得出声音:“检查出是什么情况了吗?”

斯成摇摇头说:“要再做一次增强CT。”

我虚弱地挤出话:“也未必就是……”

斯成声音沉重,但仍透着控制住事情的镇静:“是肿瘤的可能性很大。”

斯家最近真是不得安生。

他轻轻地同我说:“安排好定中的事宜,他才放心进一步检查做手术。”

我日日在医院出入,但斯太太这两日也不见异常,我问:“斯太太可知道?”

斯成坐在驾驶座上沉默,四周只有我们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低哑,有点无力:“老爷子不愿斯太太担心,这事家里人暂时还不知道。”

看来他是老爷子唯一商量办事的人。

斯成将头靠在椅背上,抬手轻轻地掐住了掐眉心,今晚他脸上一直压抑着的疲倦神色,终于再也隐藏不住弥漫开来。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只觉得连安慰的话都显得贫乏:“还要等下一步详细检查呢,老爷子不是一向都定期体检么,发现得及时,也不会有大事。”

斯成眉头依然皱着:“最近的事情太多。”

我柔声说:“会好的。”

斯成声音也温和了几分:“我没想到你这么坚强,定中多亏你照顾。”

我想到近在咫尺的婚约,无声地笑了笑:“应该的。”

斯成也许是想到了同一件事情上,一时无话。

我说:“我要回去了。”

斯成侧过脸,看了我好一会儿,终于抬手,轻轻地按开了车门锁。

我拾起座椅边的背包,推开车门要下去。

斯成忽然直起身子,伸手拉住我,声音矛盾而迷茫:“葭豫,我……”

我不敢回头,只一动不动扶着座椅。

许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放开了我的手。

我无声无息地走了。

七月下旬,斯定中第一阶段的治疗已经基本结束,伤口已经基本开始恢复,但如同医生的预判,他在脊椎的创伤面以下,不再有任何知觉。

斯定中也终于开始慢慢地接受事实,他日常起居均由佣人伺候着,只是人开始变得变得敏感自卑,不愿意见外人,偶尔有要事从医院外出,一律从顶层病房搭乘专用电梯进入底层地下车库,有时车子停得距离电梯门稍微远了一些,佣人推着他在车库走,有路过的人多瞥了几眼,他脸上就会变得阴沉,脾气也明显变暴躁。

斯定中从受伤清醒之后,一开始就有心理医生进行治疗干预,最近到他临近出院的这段时间,我和斯太太也定期看心理医生,我们每日都鼓励他,还有治疗的希望。

至少在家人面前,他的情绪还是稳定的。

每日的按摩,复健,针灸,也从不落下,斯太太将他照料得无比仔细,到出院时,他上半身依然健美,他仍信自己会好。

他眸中仍有希望,这令我们很是欣慰。

我们预计下半月赴美。

斯定中赴美之前,七月二十八日,老爷子召开银山集团的高层内部会议。

位于使领馆区一百八十三号的银山集团总部大楼,外界雅称银山公馆,隐匿在高耸浓密的树荫深处,是一幢七层楼的欧式灰色建筑,三年前银山城建公司从银山总部剥离,将办公室迁至城中核心商圈的银山商业中心,这一幢被留下来的大楼才是真正成为了首辅大臣的办公地,总部大楼外表看起来非常的朴素,整幢大楼甚至只有一部电梯,只有紧闭的雕花大门和一路密集的探测头,和院子里任何时候都停满了无数闪闪发光的豪华轿车,无声地宣示着这是银山集团最机要的商业重地。

董事会位于五楼的会议室。

董事局的七位董事,斯家四兄妹和十位集团的决策高层老总,将一个大圆桌做得满满当当,座中众人皆嗅到了今日不同寻常的味道。

老爷子的首席机要秘书吴俊夫,拿着会议纪要,直挺挺地站在他的椅子后,神色是一贯的严肃。

老爷子端坐在主席位置上,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老大接班,你们有没有意见?”

最近斯家变故太多。

斯定文居然一声不吭。

其余的诸人都是追随老爷子多年的老臣工,主子要下诏于天下传令太子监朝,连斯定文都没意见——此时此地,哪再有老臣谏言的余地。

老爷子说了第二句:“老四要娶媳妇儿,签了字后,葭豫方便陪他去美国,届时请各位来喝杯薄酒。”

一切就此尘埃落定。

满座一时寂静无声。

一会儿之后有人开始和斯定中说恭喜。

斯家的事情,无论多大的事情,从来都是举重若轻的气度非凡。

斯成坐在老爷子右首的主位上,不显山不露水,只在老爷子宣布的那一霎,微微抬起头,对着满座重臣谦虚地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斯定中说到此处,对着我嘲讽地了一下:“斯家的事情,从来都是这样,杀伐决断,只在一瞬间,可怜我三哥,哪里斗得过老大。”

他坐在轮椅上出席的集团会议,私人医生带着一名护士在会议室外侯着,在他身体可承受范围之内,会议只持续了半个小时。

他回到医院来,还有精神同我讲述当时场景。

我默然地道:“这样也好,反正我们要去美国,谁做都一样。”

斯定中忽然说:“葭豫,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抬头静静地望着他,心底一丝波澜也没有:“我不后悔。你再说,我真的要生气。”

他深深地望着,忽然说:“过来,让我亲你一下。”

我跪在他的地毯上,将身子伏在他的轮椅扶手上,微微地扬起了头。

银山集团在悄无声息中完成了一代的交接。

周一早晨九点,由老爷子亲笔签署的调职令,从董事长办公室的秘书室发出,一秒之后,抵达至银山集团旗下的所有附属一百八十五间分公司的大约二十万六千多个工作邮箱——原任银山集团首席运营长的斯成调任银山集团首席行政总裁,原任银山城建公司副总经理的斯定文任银山城建公司的总经理,斯茂鹤荣先生任集团荣誉董事长,即日起,将不再担任集团内的决策职务。

老爷子在五楼的办公室,依然完好地保存着,作为集团的一个荣誉象征。

斯成的办公室搬到了六楼,这里原来是总经办张尽忠的办公室,空间开阔,是典雅大气的装潢风格,张总退休之后,行政部派人将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收拾过了一遍,重新更换了沙发地毯和全部办公用具,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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