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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吴三桂的发迹史 (1-3册)-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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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应熊问:“如何反击呢?”

  洪承畴问:“驸马爷观此奏折有何漏洞?”

  吴应熊说:“我看不出有何漏洞。相反,我认为杨御史此疏有一语能伤家父。”

  洪承畴问:“哪一言?”

  吴应熊说:“杨御史提醒皇上防微杜渐!”

  洪承畴说:“驸马爷为何有此担心呢?”

  吴应熊说:“杨御史此语分明是告诉皇上,说我吴家父子有策反之心,要皇上严加防范,以收防微杜渐之效。”

  洪承畴笑道:“驸马爷分析有理。不过洪某认为这恰恰是我们可以用来反击之处。”

  吴应熊大惊说:“大学士此语谬矣!”

  洪承畴问:“何谬之有?”

  吴应熊说:“此语触及家父极深,我们避之还来不及,岂可自己提起,让人当靶子攻击我们?”

  洪承畴说:“驸马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吴应熊问:“何谓其一?何谓其二?”

  洪承畴说:“此语会伤及平西王为其一,此语会伤及杨御史为其二。”

  吴应熊不敢相信地问:“此语怎么会伤及杨御史呢?这可是他自己写的呀!”

  洪承畴笑道:“正是此理!”

  吴应熊说:“大学士能否说得更清楚些?”

  洪承畴说:“这就好比一个人手持凶器要伤害别人,可没想到别人有坚盾相挡,他伤不了别人,反被别人伤了。”

  吴应熊问:“我们有何物能挡?”

  洪承畴笑道:“其矛在于杨御吏之手,其盾亦在于杨御史之手!”

  吴应熊说:“其盾在杨御史之手,怎能为我所用?”

  洪承畴说:“我们要用其自身之矛盾!”

  吴应熊笑着问:“其自身矛盾何在?”

  洪承畴说:“杨御吏暗示皇上要防微杜渐,其意在于告诉皇上说平西王有策反之心,这便是杨御史手中之矛,这是能伤平西王的真正利器!而杨御史列举平西王横征暴敛,愚弄百姓、巧取豪夺等,正是杨御史手中之盾。”

  吴应熊赶忙截断洪承畴的话问:“这本来也会伤及家父,应该同样是杨御史手中之矛,为何突然变成盾呢?”

  洪承畴笑着说:“驸马爷难道忘记了君势强,必不畏官强只畏官贪,而君势弱,必不畏官贪只畏官强之语了么?现在正处君势弱官势强之时,朝廷不畏官贪只畏官强!官越贪越好!越贪越说明他心无大志,无意与自己争天下,何虑之有?”

  洪承畴歇了口气,继续说:“而杨御史状告平西王横征暴敛,巧取豪夺之言恰恰说明平西王是贪官而非强官,或者说即便是强官,也已将兴趣转到财物上去了。这正是朝廷求之不得的,怎么还会反对呢?再说,杨御史此言已说明平西王有志于钱财而非有志于君权,恰恰与他自己所谓的防微杜渐之语所透出来的信息是一对矛盾。这不正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么?我们便是利用此中矛盾反击杨御史。”

  吴应熊听到这里,心里哪里还有半分疑虑?立即跪在洪承畴面前说:“大学士之言,有如天音!在下在此代父先谢过大学士了。”

  洪承畴立即扶起吴应熊说:“驸马爷岂能如此?你这不是折杀老夫么?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呢!”说完,便大笑起来。

  吴应熊也只得赔笑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吴应熊的心中便凝重起来。不知为什么,吴应熊看着洪承畴老谋深算一脸奸诈的面孔,心中便有些恐怖。他仿佛从洪承畴脸上那纵横交错的皱纹看到了透人肺腑的犀利目光,伤人于无形的阴险计谋,置人于死地的无解毒计。这是一种只有在官场上滚打多年才能练就的本领。一个人若练就到这种地步,什么人的奸计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小儿科!也不知这是洪承畴的幸运,还是洪承畴的悲哀?

  吴应熊心中又暗自庆幸吴家没有与他有什么冤仇,若有的话,也不知咱吴家父子是不是他的对手?我看此事以不试为妙,否则,必然会落个两败俱伤。想到这里,吴应熊在心里便暗暗佩服父亲。若不是父亲早就与洪承畴相交,今日之局恐怕没有善势!

  洪承畴见吴应熊这么长的时间内不开口说话,便问:“驸马爷在想什么?”

  吴应熊一惊,暗地里责备自己:怎么能在他面前失态呢?他急中生智地说:“我在考虑以何种方式反击杨素蕴!”

  洪承畴说:“只需上疏质问杨素蕴即可!”

  吴应熊说:“大学士之意,在下已明了。只是家父尚在云南,且对于京中之事知之甚少,恐怕不能领悟大学士计谋之妙处,反误大事。”

  洪承畴沉思着:吴应熊言其父亲对京中之事知之甚少必是谎言,有他作耳目在此,朝中动静,吴三桂岂能不知?但他说他父亲不能理解我计之妙处,恐误大事,倒是实话,想平常之人岂能明白我洪承畴之意?

  于是,洪承畴心里有了得意之感。洪承畴看了看诚心相求的吴应熊一眼后说:“若是驸马爷不嫌弃老夫眼花力衰,老夫倒可以代平西王捉刀。”

  吴应熊闻之,大喜!再次跪倒在洪承畴之面前说:“若得大学士之墨宝,何愁此事不成?在下代父拜谢大学士。”

  洪承畴扶起吴应熊后,微微地笑了笑,然后说:“驸马爷在此稍等片刻,老夫立刻回来。”

  吴应熊点点头,耐心地等待着。

  果然,片刻之后,洪承畴便回来了,且手中执有一奏折。

  吴应熊接过,见纸上字迹未干,墨香飘逸,由衷赞叹:“大学士宝刀未老!”

  洪承畴笑道:“驸马爷过奖!”

  吴应熊认真地看起来。洪承畴所写之奏折大意如下:

  “臣闻御史杨大人参劾吴某横征暴敛,巧取豪夺,欺压百姓等,此言虽有失察之处,臣愿引咎自责。

  然御史杨大人奏折之中有‘防微杜渐’之言,不知杨大人所指何意?请圣上明察!若不得其意,臣难安矣!”

  吴应熊看完,连声赞叹:“大学士果然是大手笔,一言中的。”

  洪承畴捋捋胡须说:“驸马爷过奖。”

  四、孝庄说吴三桂捞钱是件好事

  康熙帝端坐在御座之上,俯视殿下大臣,看到的不是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而是千篇一律的顶戴花翎。

  康熙帝的心情于是烦躁起来。

  说实在话,他名义上是皇帝,可以决策天下之事,而事实上,他觉得自己只是个听人说话的傀儡。而四大辅臣名义上是辅佐自己,但由于鳌拜的专权,早已失去辅助之意义。

  索尼老化,遏必隆软弱,苏克萨哈虽刚直但势弱,唯有鳌拜能在朝廷之上任意纵横,根本不将他这个幼皇帝放在眼里。

  这一切使康熙帝都感到非常难受,但康熙帝又不得不继续容忍着这种难受。

  康熙帝稚气未脱地喊道:“众爱卿平身。”

  康熙帝首先看到的是鳌拜那张骄气横溢的脸,随后才是众大臣一张张死气呆板的脸。

  康熙帝心里又涌出一阵莫名其妙的悲哀。

  随后便是议朝。康熙帝让身边太监将杨素蕴奏折当众读一遍,之后,康熙帝令大众们议议。

  索尼说:“臣认为杨御史所奏如果属实,朝廷对平西王必须有所警戒令其收敛,否则,恐怕引起天怒人怨,只怕对大清基业不利。当然,若是杨御史所奏不实,朝廷对杨御史得有所惩治,否则,让此等诬告之风盛行的话,不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

  康熙帝心想:索尼,你什么时候能改变一下自己?

  苏克萨哈说:“臣认为对于敢进言者不可惩治,否则,腐败之风盛行,也会无人敢问!对于平西王欺压民众,横征暴敛之事,臣亦有所耳闻。臣虽不敢妄断平西王必有此等劣迹,但可肯定这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当然,事实真相如何,臣以为只有调查,才可能有准确结论。”

  洪承畴勾着头,把自己的脸藏到暗处,尽量不让皇上看到。他知道此时出来说话,对与不对,都将于自己不利!

  鳌拜却一脸冷笑,唯恐康熙帝看不到。因为他见索尼与苏克萨哈之论都对吴三桂不利,所以,忍不住要表示自己的看法了。

  康熙帝一见鳌拜的冷笑,浑身便起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不舒服。康熙帝问:“鳌拜,你有何话要说?”

  鳌拜说:“臣只想问问苏克萨哈,此事该如何调查?”

  苏克萨哈说:“此事该如何调查,这还用问么?皇上派出钦差大臣前往调查便是!”

  鳌拜说:“向谁调查?”

  苏克萨哈说:“当然向云贵之民众!”

  鳌拜说:“苏克萨哈认为此结论便会可靠么?”

  苏克萨哈说:“当然!”

  鳌拜便冷着脸问:“苏克萨哈是否自认为自己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苏克萨哈说:“我苏克萨哈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不可有辱祖宗愧对天地!”

  鳌拜便冷笑起来,然后说:“那好!若是鳌拜派人调查你苏克萨哈,有人列举出你种种罪行时,你说该如何处置?”

  苏克萨哈怒道:“鳌拜,你是何居心?”

  鳌拜狂笑道:“没有居心,只是想让苏克萨哈明白一个道理。”

  康熙帝忍不住问:“什么道理?”

  鳌拜说:“皇上即使派人去调查,未必就能得到事实之真相。”

  康熙帝问:“这是为何?”

  鳌拜说:“凡为官者,没有不得罪几个人的。若以几人之言论便断定官员的好坏优劣,臣认为不妥。”

  康熙帝问:“依你看来,该如何办?”

  鳌拜说:“在调查结论上加以分析,在分析上再得出结论!”

  洪承畴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他心中暗道:鳌拜真叫可以!先是霸道,接着是油滑。

  康熙帝说:“如何分析?”

  鳌拜没想到康熙帝会有此问,因此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洪承畴见之,知道救鳌拜的时机到了,便越众而出说:“臣有一言要奏知皇上。”

  康熙帝说:“说吧!”

  洪承畴说:“臣认为鳌拜言之有理!”

  康熙帝说:“道理何在?”

  洪承畴说:“俗话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康熙帝说:“好个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洪承畴不知康熙帝是在表扬自己,还是在奚落自己,立刻躬身退下。

  康熙帝突然说:“遏必隆,你既为四大辅臣之一,为何不发一言?”

  遏必隆战战兢兢地说:“臣愚钝,不知谁对谁错。”

  康熙帝叹口气说:“谁要你判断谁对谁错了?”

  遏必隆更是战战兢兢不发一言。

  康熙帝便生气说:“此事等你四人商量出结果再来告知我!”说完,便抽身走了。

  康熙帝直奔孝庄皇太后处。一路上,他的心里像蒙着一层灰,拂之愈勤,陷之愈深。他不知如何办,只得来求助于孝庄皇太后。

  孝庄皇太后见康熙帝沮丧着脸,知道他是遇到不愉快的事了,心里立刻酸楚起来,心痛地问:“玄儿可是碰到不顺心之事么?”

  康熙帝说:“要么我不再做皇帝!要么让我亲政!”

  孝庄皇太后问:“这是为何?”

  康熙帝说:“我虽说是皇帝,可他们谁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我坐在御座上也不过是件摆设!他们也只把我当做只会听话不能说话的机器!”

  孝庄皇太后笑着说:“谁敢不让你皇上说话?”

  康熙帝气道:“只让说,却不听,这叫说什么话呀!”

  孝庄皇太后问:“所以你要亲政?”

  康熙帝说:“不亲政,我说话便无人会听!”

  孝庄皇太后叹口气说:“事情得慢慢来,你才多大啊?”想到伤心之处,她的眼便红了,泪也要流下来。

  康熙帝立刻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羞涩地说:“奶奶别哭,我不再闹着亲政了。”

  孝庄皇太后说:“你告诉我,是什么事让你烦心了?”

  康熙帝便把杨素蕴所奏告知孝庄皇太后。

  孝庄皇太后听后,微笑着对康熙帝说:“这是件好事儿!玄儿伤心作什么?”

  康熙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奶奶说它是件好事?”

  孝庄皇太后点点头看着康熙帝。

  康熙帝说:“平西王横征暴敛,巧取豪夺弄得怨声载道的,怎么会变成好事呢?”

  孝庄皇太后说:“还记得昔年你父皇之遗诏么?你父皇当年最不放心的就是平西王吴三桂。最不放心他什么?最不放心他能否忠于朝廷!所以才有逼吴三桂灭明之举!如今看来,玄儿对此事可放心了!”

  康熙帝越发不解了。奇怪地问:“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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