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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夫郎容珩-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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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小哥,容小哥……在家吗?你在家吗?”隐约听见屋子外面有曲宁的声音,话语有些急促,似乎有十万火急的事儿,等不及人回答,就喊着进了院子。

容珩刚准备张口应他,他已经破门而入。

“容小哥,快跟我走,你家妻主被人押上公堂了!”

☆、37E

苏二丫正往东街走着,要去给容珩请个大夫的;结果还没走到医馆就被衙役大姐给扣住了;那两位衙役大姐;身形魁梧;足足比苏二丫高了一个头,身穿红色的官袍,面色严肃,目光炯炯。往苏二丫面前一堵,像是突然天黑了一块似得。

“你可是家住一人巷的苏二丫?”其中一人面色阴沉的问道。

苏二丫皱起眉毛,点了点头。心知这和郑荣记那案子脱不了关系。

“哼;是就好;快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两个衙役一路压着苏二丫进了衙门。此时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那两个衙役吆喝一声:“人犯苏二丫带到!”人群就自动;让出条道。苏二丫抬头一看,堂下跪着那人,可不就是满香吗?

怪不得方才找不见她,原来她是来“投案自首”了。

郑歆此刻也在堂上,但她早在苏二丫来之前就被县太爷看了座,大摇大摆的坐在一边,一脸阴笑的瞧着苏二丫,那表情仿佛在说“这回你死定了”。

虽说平安镇只是一个小镇。但这衙门大堂却庄严肃穆,半点不含糊。

大堂足有三楹间那么宽敞,两排衙役威风凛凛的站在两侧,面容肃穆。

高堂上砌出一块石阶,石阶上摆着案桌,和一把靠背椅,县太爷孟白宏就高高在上的端坐着。孟白宏在平安镇任职已有两年,贪财好色,恶名远播。那一双被酒色磨去锐气的三角眼,半塌的鼻梁,刻薄相的薄唇,微微浮肿的国字脸,真努力的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来。

堂上悬一牌匾,苍劲有力的字体入木三分的写着“清明堂”,绛红色的堂帐绣着大晏女国的祥兽九凤朝阳,点缀牡丹花团锦簇,本是一派艳丽,但那红色却不知是用多少百姓的鲜血染红的。

清明堂?孟县太爷听讼断案若是能有七分清明,这平安镇也绝非现在的光景。

人常说“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说的就是这班贪官庸吏,只要拿了好处,便可肆意欺压百姓。而如今,这事儿竟然也发生在自己身上。

很明显,她已经成了一只“替罪羔羊”。

惊堂木一落,县太爷扬声问道:“罪女满香,你看堂下跪着的这人可是你所告的苏二丫!”

跪在地上,把头压的低低的满香,听到惊堂木的声音,浑身一颤,像是极为惧怕似得怯怯的抬头看了看苏二丫,露出她那一脸的鼻涕一脸的泪的可怜相,在看见苏二丫的一瞬间像是反射性的往后缩了缩。然后再也不肯抬起头,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县太爷大老爷,请为我做主呀,这一切都是我们小姐吩咐我做的,我也就是个下人,卖身契还被我们小姐捏着呢,要不打死我,我也不敢把郑荣记的制首乌,全换成生首乌啊!这都是我们小姐的主意,都是我们小姐的主意呀!”

苏二丫轻叹一声。这孩子演技真好。

当时那个被鞭子打得遍体鳞伤的孩子死命的抓着自己的裤腿求自己救她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那时她也是哭的稀里哗啦,让人忍不住就可怜她。如今她依然哭的那么可怜,却是在努力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大胆苏二丫,竟然私自教唆家奴买通郑荣记的工人,将制首乌换成生首乌,以至于李家老太太身死,你可认罪!”县太爷怒喝一声,威风八面。

何首乌本身含有微量毒素。生首乌,就是把何首乌切片晾干了直接使用的,而制首乌就用黑豆和何首乌熬煮,熟制的。制首乌经过黑豆的融合,淡化了毒素,中和的药性。若是将制首乌换成了生首乌,大量的使用生首乌,无异于在酒里投了毒。

“禀告大人,制首乌黑如墨色,但生首乌色浅,两者的区别肉眼可辨,就算我差人替换了药材,难道郑荣记上上下下数十人竟无一人察觉,顺顺利利的让这酒摆上了货架。”苏二丫虽跪着,但跪的极为端正,面上不带半点惧色。

“这……”县太爷略有迟疑。

如今见县太爷被苏二丫问住,郑歆坐不住了,破口骂道:“你……你这歹毒女子……到此时还要狡辩。我郑家每日要酿上百坛酒,何况这生首乌与其他药草混在一起,一时不查也是有的,你家家奴都已经承认了,难道还有假!”

苏二丫又是一个叩头,大喊了一声“大人冤枉啊。”

“郑掌柜这话说的好,我正要状告这个家奴,她吃里扒外,与人勾结,正要谋害我。昨日我见薛二娘的一个小厮,与她暗通信件,正是商量要如何栽赃陷害于我。因薛二娘曾代笔帮我立过房契,因为小的认得这笔迹,就是薛二娘的笔迹。”

昨日满香与薛二娘的小厮撞到之后,拢了拢袖子,早被苏二丫眼尖盯上了,处处留心着。终于发现满香做饭的时候,准备偷偷的烧掉这张纸,苏二丫故意打翻了煮汤的小锅,烫伤了手,让满香去拿药,然后抢救出来了一些那纸条的碎屑。

那碎屑被苏二丫小心的拼在一起,虽然不算是完整,但隐约能看出意思。是在指使满香诬陷苏二丫,与今日的情形正好一致了。

苏二丫从怀中拿出一方绢帕,绢帕里抱着一张纸,那纸上面粘着写被火燎过的碎屑,经过苏二丫仔仔细细的拼凑,勉强还算是完整。苏二丫将这证物高举,让身后的百姓都看得清清楚楚,满意的听到了一些议论。

恐怕,他们都没料到,苏二丫居然是有备而来。

郑歆正狠狠的瞪着苏二丫,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满香则是用手指狠狠的扣着地,身体仍保持趴着的姿势,但余光却扫了苏二丫好几眼。

“呈上来!”县太爷皱着眉头,有些不情愿的说。

县衙里的衙役刚要动身,苏二丫双手抬着那东西,又是一磕头,说到:“请县太爷容我自己呈上。”

县太爷没说话,便是默认了,苏二丫大步走了过去,将那证物恭恭敬敬的往案桌上一放,袖口一抖,不着痕迹的将五十两银子也放在来县太爷的面前。

昨日苏二丫拼好了这纸条,没有立刻把满香绑起来,一来是想给满香一个选择的机会,看她是否真的半点往日的情谊都不念,倘若满香真的照纸条的吩咐行事,苏二丫也能说服自己不再对满香心软。二来,是想借这个纸条反击,毕竟这么硬的证物摆在这儿,她要让郑歆和薛二娘也吃点苦头。

这五十两是临时向赵瑜借的。县太爷爱财,那她便投其所好,也走走县太爷的财路。

白花花的五十两纹银,就压在那纸条的上面。

县太爷此刻眼中哪儿容得下别的,全是银光闪闪的一片,他伸手摸了摸那五十两的雪花银,就好像在摸着骨香肉腻的美人似得,有些猥琐的三角眼微微一弯,朝着苏二丫使了个眼色,将银子收进了袖子里。

有戏!

“请老爷明察!”苏二丫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又是一拜,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县太爷轻咳一声,先是装模作样的拿起那被当做证物的纸片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而后目光又时不时的在郑歆和苏二丫脸上转,看的郑歆都有些坐不住了,焦躁不安的换了好几种坐姿。

“嗯……”县太爷手指轻轻叩了叩案桌,往后依靠,靠在椅背上,顿了顿说到:“本县太爷有点口渴了,来人,给我上一杯茶来。”

县太爷模糊的态度,叫人捉摸不定。郑歆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师爷殷勤的递上来一碗茶,县太爷悠悠闲闲的押了一口,然后像是突然岔气儿似得“噗”的一声喷出来。吓了堂下的众人一大跳。

他那一口茶正喷在苏二丫方才呈上去的证物上。

“这乱起八糟写的什么?是唆使那家奴状告主人的吗?我是老眼昏花看不清了,师爷,你上来看看。”县太爷伸手在沾了水的纸条上一糊,本来就被水淋湿有些模糊的字迹,如今被他伸手一抹更是乱做了一团。

那师爷与县太爷搭档已久,立刻明白过来。

拿着那纸条朗朗念道:“花前月下有良辰,月朗星稀有美人。照我看,这哪儿是什么证物啊,说不定就是薛家小厮给这姑娘递的情书!”

苏二丫眉头一皱,她没想到,县太爷明明收下了那五十两银子,居然还可以翻脸不认人!如今字迹已经模糊,县太爷和师爷便可以只手遮天指鹿为马。大晏国的官吏比苏二丫想象的还要目无法纪。

郑歆看县太爷仍然站在她那边,得意的哼哼两句说到:“请县太爷明断,这罪女苏二丫如今又多了一条罪状,诬陷良民。”

苏二丫咬着牙瞪着郑歆一眼。

县太爷摩挲了一下袖子里的五十两白银,幽幽的看了苏二丫一眼,一拍惊堂木说道:“本案以后再审,疑犯满香,苏二丫关押收监,退堂。”

只有满香和苏二丫被收监候审,而真正的罪归祸首郑歆却无人理会他,甚至连李家的人都没吭声。

听到苏二丫被收监关押,郑歆并没有露出特别高兴的表情,反而有些埋怨的瞪了县太爷一眼。这些小细节都被苏二丫瞧在眼里,莫非郑歆和县太爷早有勾结,本来是准备今天就把自己给办了,但县太爷因为那五十两银子将案子延后了,所以郑歆面露不满。

苏二丫隐隐感觉到,情况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县太爷的胃口也远不是五十两就能填满的。

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她拼命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不能着急,不能乱了分寸。容珩还躺在床上,若是他知道自己被关押了,该有多着急,她必须,必须想办法……

“唔”有一颗小石子儿无声无息的打在苏二丫的手心里,突如其来的刺痛惊的苏二丫忍不住痛呼出声。她回头一看,在人群里看见一个小乞丐打扮的人正朝她挤眉弄眼。这小乞丐个子不高,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极为机灵。

司朗月,是司朗月!!!

苏二丫突然觉得这家伙变得无比可爱起来了。

☆、38R

满香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那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她的脸上犹带着泪痕,目光闪烁的看了苏二丫一眼;又很快的低了头。

“你……不用担心;不会死的……顶多赔点钱。”

隔着一层铁栏杆;苏二丫似笑非笑的瞧着那个面带愧色的女孩儿;眼神陌生的好像总来没认识过她。

“瞧你这意思;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放我一条命,只用赔点钱?”

这房间里飘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秽物味儿,监牢里的稻草又潮又脏,用脚踢两下还能爬出几只蟑螂来,苏二丫心里很是烦躁,连带着对隔壁监牢的那个满香也没有半点耐性,倘若不是隔着一层铁栏杆,恐怕她会抑制不住自己,想去抽满香两个嘴巴子。

满香的脸白了白,也不敢看苏二丫,只低头盯着自己的脚趾,像是没听见苏二丫方才的话似得,继续说。

“孟县令和郑歆是一伙的,你斗不过他们的。算起来,郑歆还是孟县令的亲戚,孟县令府上最得宠的三侍郎就是郑歆的亲弟弟,听说足足比孟县令小了二十岁,是郑歆为了讨好孟县令眼巴巴的送过去的。而且,郑荣记也有孟县令的一成干股,每年都会包几个大元宝当做红利给送过去,如今年关将至,郑荣记出了问题,孟县令和郑歆一样操心。”

以前就听赵瑜说郑荣记在衙门里有关系,没想到这关系这么硬。自己那五十两倒是以卵击石,显得可笑了。

“李家老太太是因为同食了何首乌和芝麻才毙命的,这是个巧合,并非有意投毒,竹叶酒只有一半的责任,因而只赔钱不赔命。但这事儿说出去毕竟对声誉有影响,所以薛二娘才想出来这么一招,将何首乌的罪责嫁祸在你头上。郑歆已经事先和李家沟通过了,该赔的钱都赔了,只要他们配合,还能从你身上再捞一笔赔款。”

原来都是商量好的,在审案之前这个局就已经设好了,只等着她入瓮。

苏二丫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刺进了肉里,指骨捏的发白。一直以来,她只想过平平静静的小日子,每天抱着容珩知足常乐,欲望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点,甚至连宋瑾言开口要出资帮她办酒坊她都拒绝了。如今开来,她不去招人别人,别人却不见得会放过她。

郑歆,薛二娘,宁掌柜,甚至孟县令敢串通一气栽赃陷害她,不就是看她没有靠山吗?倘若她当时答应宋瑾言的注资,倘若她的背后站着宋家这样的商贾大户名门望族,光景绝非今日这般凄惨吧。

“你以为你告诉我这些,你心里的罪恶感就会减轻了吗?”

苏二丫冷笑着,往日里带着恬淡笑意的眼眸如今正压抑着汹涌的怒意,眉峰如峦,黑眸如潭。

“满香,我待你如亲妹妹,吃穿用度也没有短过,教你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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