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容珩-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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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们在一处密林中发难,准备生擒她,七八个人就准备拿下她镇南将军司璟南,会不会太好笑了一点。
遇见苏二丫的时候她确实是迷路了,正准备砍一棵大树看看年轮,正巧有辆马车过来。
那马车好像是从平安镇的方向来的。除了车夫之外,马车上还有一男一女。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司璟南相信以自己的眼力绝对不会有错。那个男子的确和沐绯英长得非常相似。
如果沐绯英之子并没有死于鸠杀,应该也是这个岁数吧。
任何事只要牵扯上沐绯英,在司璟南这里都是头号大事儿,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去平安镇找司朗月的事儿立刻就被她抛之脑后。尾随马车一路而来。
以司璟南的侦查隐藏术,这些没当过兵没拿过剑的人自然无所察觉。
她在暗中观察了许久,那男子的面容越看越像沐绯英,而这女子被车夫称为“苏当家”,司璟南立刻就联想到司朗月求她保的那个人也姓“苏”。
莫非司朗月早就发现了这个男子是沐绯英的后人,才出手相救的。
司璟南的心里已经有七八分认定。
心中看着容珩越来越愧疚,都怪她无能没有早点找到沐绯英的骨血,害他吃了这么多苦头,看他步伐不稳就知他身体虚乏,身上穿着又可见并非大富,手指结茧又必是辛苦劳作之人,沐家的嫡子怎能沦落至此。
看样子他还嫁人了,你瞧瞧他嫁的这个女人,身量不高,体格也不挺拔,最重要的是她手无寸铁,连捉条鱼都扑腾了好半天也没点收获。
两个字儿,无能!
“身手差怎么了?我……我挖个蚯蚓智取不行啊……不对,你怎么还没走啊?”
苏二丫想起方才密林里那横七竖八的死尸,一个哆嗦。生怕自己也像白鲢鱼一样被一根细树枝戳个对穿。
司璟南更加厌恶的看着苏二丫,不仅无能而且怯懦。司璟南有意要辅佐沐家传人复辟岭南国,容珩既然是沐绯英唯一的嫡子,那他的妻主就很有可能成为南岭国未来的君主,一个君主所应具备的气质,这个女人统统没有……
沐公子一定是因为年少无知才嫁个了这么一个庸才,虽然男子二嫁就不值钱了,但沐公子容貌俊美,又有她镇南将军来保媒,也不难再觅得一个如意妻主。
苏二丫如果此刻知道司璟南心中所想,恐怕要拎着鱼叉与她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57V
在容珩复杂而又漠然的目光注视下……
在张车夫怯懦而又恐惧的神情中……
苏二丫不情不愿的介绍道:“这位是司璟南司夫人,她方向感不太好;希望能借乘咱们的马车去宁远城;再从宁远城跟着车队去平安镇。”
后悔死了!自己居然这么幼稚,受不了司璟南的挑唆和她打赌半个时辰内钓到一条活鱼。
其实;苏二丫打赌的时候已经观察过了,这山涧里的鱼虽然机灵的很,不好捉;但是好骗;大概是因为远离村镇;来这里钓鱼的人也不会很多,用银耳环当鱼钩挂着一条蚯蚓;很容易就引来了两三尾小鱼;照着情形看,苏二丫是胜利在望,这才和司璟南打赌。
可是她却疏忽了,她和司璟南赌的是一条活鱼……
司璟南那样好的伸手,总能在鱼儿离水之前用木棍或者石子将白鲢鱼一击毙命!
这是红果果的作弊,但是谁也没规定不许这样作弊啊。
其实就算没有打赌,苏二丫也很难拒绝司璟南的“借乘请求”,毕竟眼前这个人很有可能身负密林里的命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狂徒,万一惹怒了她,再大开杀戒怎么办,苏二丫也只能顺着她。
没有人对这个新同伴表示欢迎,气氛有些冷,不过司璟南也根本没在意。
司璟南手里拎着四条已经死透了的白鲢鱼,手法非常利落的在山涧溪水边开膛破肚去鱼鳞。
一把七寸长的大刀被她用的灵活的就像一把专门用来杀鱼的小刀。
张车夫趁机把苏二丫拉了过来:“苏当家的,你说她杀的鱼敢不敢吃啊,她会不会伺机下毒,将我们杀人灭口。”
苏二丫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她要是想杀我们何必那么费劲,现在就是荒郊野岭杀人弃尸的好机会,一人一刀,估计比刮鱼鳞还方便。”
正在刮鱼鳞听力惊人的司璟南冷笑,算她还有点脑子。
“不过这东西你还是拿着,我去准备一会的涂料。”苏二丫将刚刚钓鱼用的银钩耳环塞到张车夫手里,叮嘱了一句:“银的!”
拿准备涂料当借口的苏二丫立刻闪离司璟南十丈远。坐到容珩的旁边。
容珩见她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细心的用袖口帮她擦去。目光温润的浅笑像是一缕和煦的春风。
“方才捉鱼很辛苦吗?”
“捉鱼不辛苦,与老女人斗智斗勇才辛苦。”苏二丫小声的对容珩咬耳朵。
“所以……你输掉了?”容珩佯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苏二丫打了一个激灵,瞪大眼睛惊讶的反驳说:“什么……什么叫我输掉了……明明就是平分秋色不分胜负,而且她是使了诈才和我勉强成了平局的……你不知道她有多阴险啊,居然仗着会武功欺负人……”
容珩笑而不语。低着头用几块石子研磨着香料。
十丈之外的司璟南似是不经意的往容珩这边瞥了一眼。因为风向的原因,容珩和苏二丫说的话她听得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光看他们两人亲昵的动作,温柔的擦汗,亲密的低语,还有脸上自然而然留露出的各种表情,似乎很是温馨。
公子,就这么中意这个无能的女人吗?
司璟南的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她又敛去了神色专心致志的为白鲢鱼剔骨削肉。
“苏当家的,白鲢鱼都收拾好了,你们的调料磨好了吗?”
张车夫兴冲冲的举着鱼叉,鱼叉的三根铁齿上都各插着一条去了骨头的白鲢鱼。司璟南的刀法果然精湛,连细如牛毛的鱼刺都能一根一根的剔除,张车夫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未见过这么好的刀法。
“好了好了。”
苏二丫用手拢了些香料的汁液粉末均匀的涂抹在鱼肉上。
此次出门东西带的不多,这些调料都是就地取材的,只有一些香味独特的白花和香叶,香叶的味道很独特,用火一烤就有一种近似于花椒的浓烈香气。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白鲢鱼青白的鱼肉就被烤的金黄酥脆,散发出阵阵肉香,引得肚里的馋虫都造反了。
这鱼是苏二丫烤的,一烤好她就挑了一条最大的白鲢鱼,用削过皮的树枝串起来,递给容珩。
“饿了很久了吧,快吃一口,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第一个就给容珩,张车夫自然不会有意见,一来张车夫是下人本来也轮不到她先吃,二来容珩是此行唯一的男子,还是个看上去就体弱的男子,苏当家的对自家夫君多照顾一些也是应当的。而在张车夫看来,司璟南也不该有意见,因为司璟南是分文不花的借乘,这一个借字儿就已经说明她有求于人,自然也要低人一等。
可这第一条白鲢鱼,容珩却转手递给了司璟南。
连司璟南自己也微微错愕了。
“司夫人是这里年纪最大的,是我等的长辈,更何况也多亏司夫人,今日我们才能有这口福吃上这肉质细腻的白鲢鱼。”
容珩礼貌一笑,对司璟南又客气又友善。
司璟南心里对容珩的评价又拔高了一些,真不愧是沐绯英的嫡子,虽是男子,却有女子的气度和礼节。
“明明是我钓上来的鱼。”苏二丫有些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容珩当着她的面对别的女人殷勤,她不高兴,老女人也不行,她就是不高兴。
不过这一句小声嘀咕很快就被人忽略了。
容珩从鱼叉上取下来第二条白鲢鱼,递给了张车夫,多谢她一路的照顾。
烤熟的鱼条剩最后一条了,苏二丫不等容珩说话,就已经用干净的树枝芯插好硬塞到他手里,虽然不满他把鱼肉第一个转送给了司璟南,但毕竟还是不舍得让容珩饿肚子,他们这顿已经是吃的晚了,容珩脾胃虚寒,饭吃的晚了对身体不好。
“只剩这最后一条了,下一条烤好又得等好半天了,你先吃。”
苏二丫说完就故意扭过头去背对着容珩,看似在认真烤鱼,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在跟容珩怄气呢。
司璟南噙着一丝不屑的冷笑,对苏二丫的评价里又加上了一条“小气”。
容珩用手撕下来一块鱼肉,这白鲢鱼是刚从鱼叉上取下来的,还带着灼灼的热气,容珩烫的手指发红,不断的用嘴鼓着气去吹它。
苏二丫背过身去也听得见容珩被烫的抽气那一下,和之后小心翼翼吹凉的声音。
这么大的人了做事儿还毛手毛脚的,又没人跟你抢,慢慢吃别烫着手嘛。
她忍不住侧目看容珩有没有被烫伤手指,却冷不丁的被人用手指撬开了嘴唇,温柔的送上了一块被吹凉的鱼肉,鲜香的酥脆的鱼肉仿佛入口即化似得美味的让人险些把舌头吞掉。
“既然下一条鱼烤好还要很久,那咱们两个就一起吃这一条好了,你专心烤鱼,我喂你。”容珩两颊微微泛红,眼底似乎翻滚着无限柔情,莹润如玉的手指就在苏二丫眼前,还带着金色的油脂和橘色的香料色泽,看上去似乎比方才的鱼肉更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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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餐一顿之后,稍作整顿,张车夫又开始驾着马车赶路。
只是这次,张车夫和苏二丫都很默契的不再坚持看风景而走偏远的山路,开始渐渐往驿道上回归,毕竟驿道上往来的人流比山路多,这个叫司璟南的也会有所顾忌。而且驿道不像山路那么迂回曲折,能够节省很多时间,按他们的速度大约明日中午就会到达宁远城。
不过夜里,免不了还是要在驿道上的山野小客栈借宿一宿。
这驿站上的小客栈条件和城里的自然没法比,房间很小很旧,但好歹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吃食只有易于保存的硬饼,卤牛肉,和烧酒。每人一张饼半斤肉,张车夫想喝烧酒,被苏二丫以酒驾不安全驳回了……
因为赶路一天,大家都很疲惫,就让小二把吃食都送进房里。
苏二丫和容珩小两口自然是一间房,两人甜甜蜜蜜互相夹肉喂饭之后一同打扫了一下房间,说是打扫其实也不过是用旧衣物将床榻等处扫了一遍,倒也没费什么功夫。
上床之后,容珩本以为会和苏二丫说一会话再睡,可没想到她胳膊一垂,倒头就睡得昏天暗地了。
容珩叹了一口气,在苏二丫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也打算抱着她缓缓睡去。就在此时,房门吱吱呀呀的松动了几下,门栓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公子莫声张,是我。”
推门而进的是司璟南。
容珩心里知道司璟南和司朗月司朗空必有渊源,很可能就是他们两人的母亲,因此对司璟南一直没有像张车夫那样的惧怕和苏二丫那样的戒心。
但是深更半夜这么堂而皇之的推门而入,也实在有些不妥。
容珩皱皱眉头,支起身子侧目看了苏二丫一眼,苏二丫却仍是沉睡不醒,没有任何动静。
他在苏二丫身上仔细打量,果然发现了一根不寻常的牛毛针,刚要伸手,却被司璟南一个健步疾走而来,抓住他的袖子,挡住他的动作。
“公子且慢,这牛毛针不过是点了苏姑娘的睡穴,对身体并无大碍。我有些事儿想找公子谈谈,苏姑娘不便旁听。”
怪不得苏二丫一倒头便睡了,原来是司璟南用牛毛针刺了她的睡穴。
司璟南身在窗外,就能如此巧妙的以针刺穴,可见这一身的武艺已经出神入化。
容珩抬眼看了司璟南一眼,正好与司璟南对视,司璟南目光里的探究让人很不舒服,容珩一甩袖子,将她的手甩开。
司璟南也往后退了几步,保持一个得体的距离。
“公子的八字,可是庚午己丑乙未壬午?”
容珩瞥了她一眼:“我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的八字是什么。”
司璟南狐疑的看了容珩一眼,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又问道:“那公子可曾去过梁城等地。”
这梁城乃是沐府小公子遇害之地,当时女帝虽下令将不足十岁的男眷押送为奴,却背地里在梁城吩咐手下鸠杀沐府小公子,以绝后患。
梁城是容珩幼年时最黑暗的记忆,他又岂会不知。他就是在连城被拐卖到了一户姓周的大户人家,养了几年便成了周府小姐的男童。
这司璟南果然对他的身份一清二楚,连他的生辰八子,连梁城都知道。可容珩并不想和南岭沐家再扯上关系,他的记忆已经支离破碎,但他知道南岭沐家代表着危险,他情愿一辈子都记不起来那些记忆。
这个司璟南看上去比司朗月还要难缠,不管她是什么目的,容珩都打算装傻到底。
“什么梁城我没去过,司夫人要是想找什么人,恐怕要去别处找了。”
司璟南愣愣,以为容珩是从小受过太多苦,对人有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