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胎-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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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才发现她的瞳孔已收缩得十分微小,也就比针眼稍微粗一点儿吧,眼珠子的其它部分都变成了碧蓝色。把我给吓得咯噔一下子停下了脚步,开始慢慢往后退,猛然转过身子,往回疯跑了起来。
一直跑到了学校,累得我气喘吁吁的。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我才敢继续踏向回家的小路。在经过一座拱桥时,我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就鼻子一嗅一嗅地找到了味源。
原来是在桥下面,一座肮脏的土垛上,正躺着一具尸体。是班大王。身体扭成了一个麻花状,七窍里鲜血冒出,眼珠子往外凸瞪得快掉下来了。大粗脖子迸裂开了,挤出一疙瘩白嫩的肉。算得上死状可怖。
我一路奔跑着。快回到家的时候,在一条胡同里捡到了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保持沉默是你最好的态度,若胆敢说出去,定让你活不过三天。吓得我打了一个激灵。本来打算着把自己在桥底所瞅见的一幕给传播出去呢。这下,经过再三思量,我觉得自己还是憋着吧,别一个弄不好还真活不过三天。
刚一进院子,我就听到一阵抽泣声。
原来是二炳子正缩在厨房的墙根下面哭呢,脸腮又高又肿,跟往里面掖了个大馒头似的。我走过去,问他哭着干啥。他一张嘴就哇啦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抖着厚嘴片子,吐字不清地说了一通啥,我也没听清楚。
突然,父亲拿了个菜刀急冲过来了,指着二炳子,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他娘的,再给我鬼叫鬼叫,哭了整整一上午了,能让人清静会儿不!不愿搁这个家呆着,给我滚屌!”来二炳子给吓得用两只手紧紧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咽声,身上哆嗦个不停。
有些看不下去了,我就劝道:“爹,他一个小孩子家的,牙被您拔光了,疼得慌,你还不让人家哭会儿么?”父亲猛地将菜刀一拐,指住了我,大声喝骂道:“你他妈的咋有恁些闲屁可放咧,抓紧给我做饭去!”我恼悻悻地放下书包,挽起袖子,进厨房里鼓捣锅盆碗瓢去了。
到吃饭的时候,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二炳子给拖到了饭桌上,在他跟前搁了一碗面汤,让他喝。二炳子吱唔了一声,摇了摇头。父亲举起早已准备好的棒槌,往桌子上狠狠敲下来,噹的一家伙,震得碗里的饭都洒了出来。说兔孙货,你喝不喝。
给吓孬了,二炳子用颤抖的双手捧住了碗,抿到嘴巴上,将碗往上一掀,一股脑地把个热饭给倒进去了一大半。
这家伙,给烫得捏紧了拳头,捶胸顿足的,再也忍不住,噗啦一声,将一口混着血水子的白面汤给吐了出来。
你说要吐就吐吧,谁不让你吐了。可你能不能扭过去脸或者低下头去,最起码的规矩咱得讲吧,是不。可这二炳子偏偏照准饭桌子给吐上了,被喷散的红色面汤覆盖到了一大盆子菜,半筐子馍,几碗饭上面。
这让别人还咋吃饭啊!
“娘那包子,我看你是找死了!”父亲瞪着眼大骂,蹭地站起来,一把抓住棒槌,给抡起老高,往二炳子的头上落下去。却扑通一家伙,自己栽趴到地上了,将桌子给砸翻,还让棒槌给戳住了脸。
不知啥时候,屋子里多出了一个穿红衣服的老太太。
☆、第四十一章:相继出现
只见那穿红衣服的老太太,走到桌子旁边,拉过一只凳子垫到自个屁股下面,拿起桌子上的馍和筷子,夹着菜吃起来。父亲挣扎着爬起来,被摔得满脸是血,便去床头上拿卫生纸擦去了。我以为这个穿红衣服的老太太是抚养二炳子那个,还真变成厉鬼来找我父亲算账了,毕竟我父亲对人家二炳子确实有点儿不地道。吓得我腿上一抖,给尿了一裤子,瞪着眼瞅,大气不敢出。
这老太太吃得狼吞虎咽的,好像是太久没吃过东西一样。我父亲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走过来,喝问道:“你他妈的是谁啊?”那老太太嘴里塞满东西,含糊不清地说:“我是来收蛆的!”父亲哦了一声,又问:“收蛆的不是郭大哥么,咋换成你了?”那老太太吃得差不多了,将嘴巴抹了抹,又喝了一口面汤,说俺家老头子身体出毛病啦,连床都没法下,所以就让我过来啦。
“郭大哥咋啦?”父亲从桌子下面又拉出一只板凳坐下来,面上带着关切地问道。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老太婆脸上带着一片潸然之情,揩了揩眼角,又猛吸了一下鼻子,往地上吐出一口浓痰,用脚蹉了蹉,这才声音悲戚戚地向我们讲述了起来。
原来收蛆的老头子叫郭铁英。老太太叫张碧芝。两口子原先有一个儿子,却是在屋顶上晒红薯干子的时候,不慎失足,掉下来摔死了。因为实在舍不得埋掉儿子,他们就向街坊邻居还有亲戚们借了很多钱。买来大量的白蜡烛。放在锅里熬化蜡泥了。将他们儿子的尸体用蜡泥给密封起来,放在他生前居住的屋子里,搁在床上用厚厚一层棉被子盖着。
冬天温度低还好,将蜡尸冻得硬梆梆的,再好不过了。但到了夏天,这温度升高,容易将蜡尸给晒得融化,黏糊糊的,粘在被子上,洗也不好洗。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这老两口子就在院子里挖了一口深窖,一见天气变得炎热了,就把蜡尸放进去储藏,效果还挺好的。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一直没出现过啥异样的状况,也算是平安了。可谁知道,这郭铁英最近不是招惹上了狗伯嘛。这狗伯需要一个洞穴。也给郭铁英老同志说过。这郭铁英又不是没答应它,打算在院子里其它地方另起一灶,在灶旁边再给它挖一个洞。这样让它有地方住了,又方便喂它饭了。端的两全其美。
可这狗伯嫌他动作墨迹。可倒好,把那个用来储藏人家儿子尸体的窖子给霸占了。你说这霸占就霸占了吧,人老两口选择忍气吞声了,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他们把窖子里面的蜡尸给取出来啊。按道理说,这没啥错啊,也并不过分,着实应该的。可这狗伯却不跟人家搞理了,说蜡尸我不给了,我放着有用。
管它有啥用了。这老两口一听狗伯拒还蜡尸,无疑是大晴天里遭到了一个雷劈。这老太婆性子比较烈,就忍不住跟狗伯犟了一句。你猜这狗伯咋做的。好家伙,一下子将脸上的笑容给收去了,立马变得狰狞起来,龇牙咧嘴的,还发吩吩的声音,像打喷嚏一样的吐气,显得十分暴躁和狂怒。那前爪子在地上挠着,看样子是想往前扑了。
老太婆觉得既然撕破脸皮了,不就是打斗么,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就操了一只粪叉子,跟狗伯对持起来。见状,这狗伯更加愤怒了,眼珠子变得血红血红的,通身的毛炸了个浑圆。本来它的个头矮小,长得体积比一只成年的猫大不了多少。这也是老太婆敢跟它顶嘴的最重要原因。瞅你才这么大一丁点儿,难不成还能反了天。
可这狗伯发起脾气来,那瘦小的身躯竟然蹭蹭嚯嚯地,迅速增高加宽了,变得跟个小牛犊子似的。可把这老两口子给吓毁了。郭铁英赶紧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求饶。倒是这张碧芝确实够硬气,还是不愿意屈服,乃比较凶悍的一泼妇,并且还来了个下手为强,举个粪叉子猛地往前一戳,朝它的眼睛上扎去了。
不得不说,这张碧芝浑身是胆。别说是个人头狗身了。就是一平常的狗,若是长得跟牛犊子那般大的块头,恐怕也是比较令人感到害怕的吧。前面不是说过,我大娘乃本乡四大恶妇之首。那这张碧芝就是四大恶妇中的老二。其实战斗力比我大娘也差不了多少,就是年纪大了些,为人处事比较低调,平时只要不惹着她,她是不会轻易发急的,也不爱惹别人。
她还想着这狗伯或许是徒有虚表呢,弄不好一叉就将它给扎死了。但侥幸心理终究是侥幸心理,大部分情况下,也就想想得了,根本不顶啥用。但见这狗伯连躲都不躲,而是迎着明晃晃的粪叉子上去了,张开嘴巴往那粪叉的齿子上咬了上去。
听得一阵喀吧喀吧响。好一个狗伯,不愧是长了个妖怪模样,竟然将精钢铸成的粪叉子给嚼着吃了,光剩了一个光秃秃的木头把子。可把这张碧芝给吓坏了,老骚尿冲了一裤裆,腿软得走不成,干脆就学郭铁英,扑通一下子给跪了,头如捣蒜般的往地上磕头不止,连呼饶命。
但这狗伯不愿意啊,龇着牙瞪着眼,嘴里发出呜呜之声,暴躁无比,一副想把他俩给吃了的劲头子。也不晓得这郭铁英家到底走了啥大运了,院子里藏的竟然不止这一个狗伯。突然地面上颤动起来,愈来愈剧烈,到最后竟是轰然一家伙,跟爆炸了似的,地面上的老大一堆土被拱开了。
竟然从地下冒出来一头大猪来。
要说这头猪有多大呢!那庞然之躯比郭铁英家的墙头还要高出很多,约有个四五米;长度至少有七八米,还不算那条尾巴。那尾巴粗长得宛如一颗直径三十公分的树,上面长满了许多看起来给人感觉很硬的毛刺。脊背雄厚宽阔,却是显得凸凹不平,上面跟鼓着几座小山丘似的。
总之,这头大猪的体积都撵上大象了,而且还得是非洲的大象。两颗獠牙堪比象牙,就是比象牙要弯曲,差不多快打了一个卷,异常的锋利,挨上了院子中的一棵树,就那么看似轻轻地一刮,竟然把一人抱的树给割断了。歪倒的树干少说千斤之沉,哗啦一家伙,将郭铁英家的厨房给砸塌了。
只见那大猪冲过去,一下子将狗伯给撞翻在地。吓得它趴在地上哆嗦不止,惨烈地嗷嗷叫唤着,大小便全失禁。这大猪看起来并没有要伤害它性命的意思,对着它一番哼哼唧唧的,好像是在用某种语言交代着什么。那狗伯频繁地点首,嘴里不住地说着我知道了,是,遵命等之类的话语,显得恭从之极。
应该是把任务给交代完了。这大猪就返身回去,钻进原来那个自己给拱出来大深坑里,发出急促又刺耳的哼唧声。地面又起了一阵颤晃。那些碎土渣子突然无风自动,纷纷翻滚起来,朝坑里汇集而去。不一会儿就将大坑给填住了。颤晃也随之消失了。
如果院子里不是一片狼藉不堪,那只大猪仿佛不曾来过一样。
接下来,这狗伯的身躯又缩回了狸猫那般大,面上的怒气消失得一干二净,又开始呲个牙嘿嘿地笑个不停,说你们二老不就是太思念亡子了嘛,这有何难,你们再重新生一个不得了。郭铁英颤颤抖抖地说,狗伯呀,我俩都这般年纪了,还咋生啊。张碧芝在一旁赶紧随和着是呀是呀,我们巴不得再生一个呢。
这狗伯嘿嘿笑得更厉害了,说既然我这么提醒你们,就说明我当然有法子让你们再生一个孩子。然后就扭过身子,才往前猛蹿两三下,就已消失不见了。
到半夜里,两口子正睡着觉的时候。老太婆觉轻,被一阵悉悉萃萃的声音给惊醒了。睁开眼,循着声音扭过脖子一看,只见在窗外月光的照映下,窗台上出现了一个大概两寸来高的小人。
☆、第四十二章:怪事再生
只见这个约有两寸来高的小人从窗台上跳下来,蹦到老头儿的胸脯上,将身子像陀螺一般旋转,玩耍开来了。突然猛一扭头瞧向老太婆。将老太婆给吓得心里一哆嗦,赶紧闭上了眼睛,大气不敢出。
再慢慢睁开一条眼缝时,却见那小人儿正趴伏在老头儿的嘴巴上,拱着身子往他的鼻孔里钻呢。也不晓得是小人儿的身体过大,还是老头儿的鼻孔太细,它钻了半天也没钻进那只鼻孔里去。急得小人暴躁起来,转着圈子四处瞅了瞅。又是倏地一眼盯住了老太婆。表情十分阴狠。
这老太婆又遭到一惊吓,魂儿差点儿没飞了,想再次阖上眼皮子,却发现阖不上啦,除了还能呼吸外,身体一动不能动。只见那小人嘻嘻笑了两声。从她的头上揪下来一根头发,去捅老头儿的鼻孔了。惹得老头在睡梦中嘴巴一张一张的,想要打喷嚏。说那时迟那时快,这小人儿身形迅速地钻进了他的嘴巴中。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这老头就扑棱一下子坐起了身子,下得了床,去到门口,将门子打开,跪了下来,对着外面连续磕了好几个头,然后双手越过门槛,捧起一把白花花的东西,捂到嘴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又回床上睡去了。过得一阵子,打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喷嚏,将那小人给打出来了。
到了第二天,这个老头儿一天到晚都是红着一张脸,不时拔开自己的裤裆往下瞅瞅,面上掩饰不住窃喜。这奇怪的动作让老太婆给发现了。就问咋回事。这老头儿就把嘴巴凑到她耳朵上,悄声地说:“老婆子,你有福气啦,我那话儿又开始有反应了,比以前还猛哩,嘻嘻!”
一听这话,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