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记事本-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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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擅自认定的强打——阿哲、第四代、老板和友造只不过是上垒率比较高罢了,所以只能安排在全垒打打者之前。这只是消极的打击顺序战略而已。」
「你怎么会知道大家的上垒率?」我忍不住开口问爱丽丝。
「当然是因为我看过少校在练习时录下的画面。」
我瞥了背后一眼,少校也一脸惊讶的样子。大概是爱丽丝骇进他的计算机找到的影像档吧?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呢?
「还有,你们的战术糟糕到令人看不下去。加强第六棒后的打击实力,这是职业球团的考量——在有充分的球员可供选择的前提下,的确可以无视于守备上的困难,在通常由守备型球员上场的第七、八棒硬是安排强打者上场。但一个由少数外行人七拼八凑出来的球队也想学人家这么做?实在今人喷饭。让较强的打者先上场才是比较合理的安排吧?」
爱丽丝说得头头是道,再加上唯一有棒球经验的西村大哥也搔搔头表示「的确是这样耶」,其他人也只能低下头来。
尽管如此,我实在没想到爱丽丝对球赛会如此认真。
「拜托您了,大姊!不……教练!」「拜托您了!」
虽然被电线杆和石头男的气势吓了一跳,我还是犹豫地看了看阿哲学长和第四代的表情。在场众人有的露出苦笑有的耸了耸肩,而西村大哥——我们的领队却如此询问爱丽丝:
「你……能够在比赛时发号施令吗?」
几道讶异的视线在爱丽丝与西村大哥之间来来去去。
「那当然。宏仔,比赛当天记得开车来。我要在车上指挥比赛。」
宏哥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了装着日本酒的杯子。
「那就拜托你了——我在这里确实地向你提出委托。」
西村大哥的一句话决定了一切。侦采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会代替你们这些脑袋空空的家伙成为球队的头脑。野村克也(注:曾带领养乐多队拿下冠军的名教练)曾经这么说过,棒球是靠头脑的运动。所以首先要让你们记住跑垒指示动作。」
「是!」「请让我们磨练男子气概!」「吵死人了,给我滚去外面再说!」「老板也是球员吧?大家都要记住!」
爱丽丝爬上了厨房的台子。
「听好了!反正你们也记不住太难的事,所以只有两种动作。看到我像这样拿着帽子在胸前拍两下就表示『全员进垒』,拍一下就表示,『不要进垒』或是『回来』。」
「大姊已经没什么胸部了……」「再拍下去就要凹了!」
「给我闭嘴!」爱丽丝面红耳赤地从台子上跳下来。「你们有空担心我的胸部不如先担心自己的脑袋!接下来是打击指示动作——」
果不其然,在热气蒸腾的厨房里大吼大叫又比手划脚,一向怕热的爱丽丝没多久就晕到了。我只好架起满脸通红四肢无力的侦探,把她带回侦探事务所。
「唔唔……真是丢脸。我这副德行根本没办法在实际比赛时发号施令。」
冷气超强的寝室里,爱丽丝趴在床上喃喃说道。
「你不必这样勉强自己啊,反正比赛时也不是非有教练不可……」
「根本喜一曾经是京都名校的棒球队员,高二那年就当上了王牌投手。」
爱丽丝把脸埋在布偶堆中呢喃,我愣了一下才回头看着她的眼睛。根本喜一。尼莫老大——她说的是那个章鱼怪吗。
「他们球队在夏季甲子园大赛中打进半准决赛时落败,不久之后,他和帮派的棒球签赌合作、涉嫌打假球一事也浮上台面,后来就自动休学了。」
「在高中棒球赛里……打假球?」
「当时的周刊和报絍新闻都有报导。听说根本喜一的亲戚欠了帮派不少钱,所以他也只能乖乖就范。连如何打假球的详细内容都报导出来了。」
爱丽丝将调查结果显示在荧幕上,一看之下让我不禁屏住了气息。
「这……这种打假球的方式……办得到吗?」
「他就是办到了。根本喜一的确曾经是有那种实力的投手,不过为了赚钱,他也只能如此滥用那样的球技。」
我心里一惊,想起当时章鱼怪说过的话。
『赚不了钱的棒球都是垃圾!』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虽然说得很过分,但也的确没错。于是将来或许有机会成为职业球员的梦想就此粉碎——他自己也自暴自弃地成了黑道吗?
「我所查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爱丽丝模糊的声音透过布偶传了过来。
「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的计分表也没有留下来。没有任何记录能显示根本喜一究竟是什么样的投手?投过什么样的球?流过多少汗水又留下过什么话语?这一切都被遗忘了。」
的确——每年春夏之际都有一千多位棒球健儿聚集在那块铺满热情的圣地,而除了一个队伍以外——剩下的所有人都会落败、掉下眼泪、各分东西……最后被遗忘。
绝大多数的失败者都不会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之中。
讽刺的是,章鱼怪之所以被人记住,却是因为背叛运动精神的罪过。因为他为了钱而打球。
剩下的其他人全都被遗忘了。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知道了一件事。」爱丽丝冷淡地如此呢哺。「他不是个轻易就能打败的对手。所以你们需要我的头脑。」
我点了点头。
老实说,我从被章鱼怪勒住脖子举起来后就很不放心,所以听说爱丽丝愿意帮忙时其实很高兴,也实际感受到并非只有球场内的人在孤军奋战。
章鱼怪,你又是如何呢?应该也不会独自应战吧?护具面罩彼端的搭档、站在背后的七位队友、选手席上的众多目光不是都曾注视着你吗?真的没有一个人记得你吗?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我几乎完全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所以当爱丽丝发出讶异的声音时反而是我吓了一跳。
「你要去哪里?」
「咦?啊,啊……对喔……」
我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得手脚,趾尖早已朝向事务所得门口。还有股微弱的生气一直传到指尖,中和了冷气机吹出的冷风。
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发呆了。
「我想去调查一件事。」
反正我是候补球员,也只能由我跑一趟了。
离开事务所后站在逃生梯的转角往下看,队友们仿彿正在一轮淡淡的光圈之中饮酒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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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万里晴空和直射地面的阳光,我才终于感受到夏天确实接近尾声了。挂在天空正中央的太阳明明炽烈地烤着地面,却没有浑身上下都晒得发烫的感觉;偶尔还有温柔的微风拂过双颊。
九月底,某个礼拜日的上午十一点。
我骑着脚踏车到达河堤边的棒球场时,草地上已经停了好几辆汽车。挡球网破旧到不行,肮脏的选手席上满是沙尘;垒包全埋在土里,外野还杂草丛生。只看到白球在球场稀稀落落得男人身影之间飞来飞去。
只是远远望去,就能看出场内全是电棒卷或头上剃了花纹的黑道兄弟。由于没有制服,他们有些穿着花衬衫、有些穿着挖背背心,但统一的队伍颜色却营造出相当恐怖得感觉。
章鱼怪站在本垒上手持球棒,正在击球让其他球员练习接球。大家的动作好像都很利落,让我越来越不安了。
「鸣海小弟!」宏哥从一辆似曾相识的蓝色进口车后向我招手。跑下杂草茂密的斜坡,地面上晒烫了的沙子气息也愈来愈重。宏哥车上的后座塞满布偶,好不容易才能看到那颗一头黑发的脑袋。
「爱丽丝,你真的要在车上发号施令吗?」
我透过车窗这么一问,端端正正跪坐在座椅上的爱丽丝便抬起头,戴上了棒球帽。
「那当然!」她面色铁青地瞪着我。「我面对的不只是球团,太阳、大气和大地,这一切都是我的敌人。但我不会逃走。」
是说……你逃走也没关系啦!既然这么痛苦,还是回去窝在你的事务所里吧?
接着是第四代从一旁的Coupe车驾驶座上走下来。他身上只有棒球帽和爱丽丝与宏哥一样,不知为何有点好笑。
「少校还没到吗?他不是说要负责带器材来?」
「他昨天打『PWLB』到半夜,大概是睡过头了……」
「白痴喔!比赛前一天还打什么电动!」
就在我们对话的同时,黑道球队中的几个人也正往第四代背后靠近。
「哦……你就是鸣海吗?」嗄……我?
「听说你最近囉哩叭唆地发表了很多意见嘛?」「不是还整垮了田原帮吗?」
「没、没有啊?并……并并……并没有整垮他们吧?」
我被一群体格壮硕的黑道团团围住,就像干枯的花椰菜般越缩越小。我的事情到底在那个业界乱传成什么了啊?虽然听说田原帮后来情况很不妙,但请不要归咎于我啊!
「雏村!你最近状况不大好喔?」
看着站在一旁的第四代,黑道们也不忘冷嘲热讽一番。
「别以为以后都会像今天一样跟你们玩玩就算了!」「好好感谢善良的尼莫老大吧!」「他好像没有决定差几分要提前结束比赛喔!不过你们应该也不想看到相差二十分的惨况吧?要是死心了随时都可以低头认输啦!」
「少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乱碰我!」第四代丝毫不让步地回嘴了。「你们才要小心别在后半喘不过气或中暑吧?叫救护车来可是很麻烦的!」
「哈!嘴巴倒是挺利的嘛!」
就在我担心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时,洞岸边又出现了另一辆车。那是辆白色的厢型车,车门一打开,四个身穿华丽花衬衫的中年男子一一下车,同样也一看就知是黑道。一个披着米白色薄西装的墨镜男从驾驶座走了出来,是草壁昌也。这么说来,这几个人就是裁判团囉?虽然只是打好玩的业余球赛,这阵仗倒是相当正式。连裁判专用的护具和面罩都自己准备好了。
但就在看到厢型车上最后一个人从副驾驶座上飞奔出来时,我完全吓傻了。
「助手先生——!」
挥舞手臂甩动两条辫子从斜坡上冲过来的——是有着咖啡牛奶色光滑肌肤的女生。为什么连玫欧也来了啊!
「我听爸爸说了,所以来帮你们加油!这是我第一次看棒球比赛耶!」
玫欧抱着我的手臂这么说,草壁昌也则一脸不高兴地死盯着我们。
「助手先生,你负责哪个位置?」
我负责坐那边的板凳——这句话实在很难说出口。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时,一辆脚踏车冲出了脚踏车道,猛然滑了下来。
「藤岛同学,我带了饮料和腌柠檬来了!」
背着冰桶跳下脚踏车跑过来的彩夏迎面遇上玫欧,两人都露出「咦?」「咦?」的表情。对了,这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见面。由于说明起来实在太麻烦,我干脆挣开玫欧的手逃开。正好看见少校抱着一大包东西走下石阶,我连忙过去帮忙。
背后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接着立刻就听到玫欧大喊:「哇!侦探小姐好久不见!」
「哇!干嘛突然这样!玫欧你快放开我!呀!啊呜!」爱丽丝发出了奇妙的声音。
「爱丽丝的脖子是弱点,不可以突然这样摸她啦!」然后是彩夏斥责的声音。明明是关乎一家店面存亡的比赛,这些家伙却一点紧张感也没有。
过了十一点,却只有西村大哥一人还没出现。我们怀着不安的心情开始练习,发球的工作就暂且由第四代负责。第四代的挥棒控制技巧也相当熟练。章鱼怪看了看这边,露出一抹贼笑。我十分不安地回到选手席,正想打电话给西村大哥,握在手里的电话就震动了起来。
『抱歉,我得先去医院一趟。』
西村大哥的声音听起来很喘。医院?该不会是他父亲突然病危吧——
『我老爸刚才打电话来,说帮派的人去医院找他,还逼他在合约上盖章!』
「嗄?什么?合约?」
『叫他签约收下钱然后把店让出来啦!因为我不愿意,所以他们跑去游说我老爸。我已经叫他在我过去之前先不要跟对方谈了,现在要过去阻止他。一定会在比赛开始前赶回去的!』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我怀着难以置信的心情看着一垒选手席上的章鱼怪。
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只要打赢就不必搬走吗?我俩的视线仅仅在一瞬间交错而过,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不禁让我毛骨悚然。
对方是黑道,什么下流的手段都使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