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记事本-第5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哲学长轻描淡写带过,接着将玻璃门给推开。
会客室沙发上坐着一名看似神经质、年约四十出头的男子等待我们的到来。就是昨天看到的那名男子——美河。但房里不只美河一人。隔着一张会议桌、站在对面窗户旁的是浅咖啡色太阳眼镜男,另外加上穿着类似的两名黑西装男。当我看到这样的景象时,不禁楞在房门口。
果然还是没办法完全不和田原帮有所接触。大概是美河看到了被入侵的电脑画面才叫他们来的吧?光靠宏哥独自一人实在是无法掌握美河和田原帮的动向,可恶!
第四代推着我的屁股把我推入房内。
太阳眼镜男依序观察我们三人的脸,并露出一脸诡异的笑容,但他没说话。相对地,美河则显得有些烦躁:
「干下那件事的人就是你们?」
不打声招呼、不请客人坐下,立刻切入话题。
「你们不都还是学生而已?为什么要插手管这件事?」
「雏村,你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是不是!?」
看来太阳眼镜男已经不想再装作一般人,用低沉的声音叫嚣。黑道们绕过会议桌将我们三人给包围住。
「妈的,拿着那什么包包啊?你们以为还了钱就没事了吗!?」
其中一名黑西装用手掌拍打我手上的包包。开始耳鸣了。这下惨了,好像快要贫血晕倒了。
「我们可不是来找你们谈判的。」
第四代说完,轻轻推了我的背一把。我回过神来、调整呼吸,怒视眼前的美河。没错,别管田原帮了。
「我带来你所要求的东西,美河先生。」
「什么?那女人呢!?」
「喂,别动手!这里是公司内!」美河发出慌张的声音。「请你们闭上嘴,我来谈。」
阿哲学长将黑西装推开,让我坐在美河对面的沙发椅上。人工合成的沙发皮比我想象中还要冰许多。心脏好像快要融化从耳朵里流出来了。
就从现在开始——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战场了,已经没有人会帮助我了。
将波士顿包放在中央的玻璃桌上。
「光拿钱不行,带女孩过来。」美河的态度变得强硬。我摇了摇头:
「我们先谈钱的事情吧。我已经将两亿圆交给你了。」
「什么?」
「我并没有带现金过来。你们不是有个由外籍员工组成的任意团体互助公会吗?所有的钱都汇进互助公会的帐户里面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美河的说话声中多了一股黏腻感,苍白的脸颊开始泛红:
「存得进去才有鬼!有高达两亿圆,你在银行柜台怎么说明的?没常识的小鬼所说的谎果然荒唐。」
是这样吗?那你大概从现在开始就能体会到,当这些没常识的小鬼们大量集结起来时会做出多么荒唐的事情。
我拉开了波士顿包的拉链。
「我并没有一次就把它全存进去。」
拿出装在里面的其中一叠明细,并将它撒在桌面上。美河取出其中一张并将明细念出来,脸色立刻大变。再一张、另一张……确认这些明细所存往的帐户后,美河的脸上感觉血色尽失。
「……这、是什么!?」
「因为我们认识很多人。只需要前去银行说是捐款汇进去就好了。大家都很愿意帮忙。」
「笨蛋,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还有,不止如此而已……」我打断美河的话、乘胜追击:「这笔钱最终应该还是会流向国外或岸和田会吧?所以就先帮你省去这些麻烦。」
最后的王牌。从口袋中取出一张文件拿给美河看,美河以颤抖的手将文件拿起,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书面内容。看到他的眼球诡异地不停转动,就能很清楚看出他在做什么。
「怎……」
「已经加以处理,预计在下星期一营业日时,将互助公会帐户里的两亿圆以捐款名义转入岸和田会会长的帐户里。」
「笨蛋,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那是个人帐户,而且帐户所有人是草壁!」
美河呈现歇斯底里状态。
「喂,你们这些家伙干了什么好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安静站在一旁的太阳眼镜男也开始激动了起来。我的心跳声已经大到就连自己在说什么都听不见了。就是这里,只要突破这里就好了。
「所以建议你们要多学点网路安全防护的知识。虽然和像这种随意就遭人入侵电脑系统的公司人士说这些,大概也很难理解。」每当我多说一句话,干渴的嘴巴就会阵阵疼痛:「银行的系统也是透过网路连线的。只要线路相连着,就没有骇客办不到的事。挪动帐款根本就不需要本人的确认。」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如、如果真发生这种事——」
我根本就不理美河所说的话,迳自拿起包包站了起来。该打的牌都打了,是时候撤退了。
「给我站住!该不会是想这样就落跑了吧!?」
「就是这个意思,闪开。」
「不要喷口水,小瘪三。」
阿哲学长和第四代站在左右保护我。
「搞屁啊!」
撞击声彷佛传到腹里。脸上被挥了一拳的第四代、腹部被人膝击的阿哲学长,居然都面不改色,反而是没被人打的我闭上眼睛缩起了身子。一条血痕从第四代的嘴角流下。
明明是动手方的黑道却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浅咖啡色太阳眼镜男瞪大眼睛,而坐在沙发上的美河则更显讶异。虽然如此还是硬着头皮说话:
「等等,话还没讲完,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事!?」
「都已经说完了。我们只是来和你说这些的。」
我为了不被人发现手肘在那抖个不停,故意将双手插在背后回应:
「星期一当天就会转帐,你听懂意思了吗?请你们在那之前放了草壁先生。光是把钱交给你们对我们而言太没保障了,所以才会选择这么做。」
快速将话说完后,我跨过了椅背走出会客室。「等等,你们这些家伙!别开玩笑了!」太阳眼镜男的怒骂声被最后一个走出来的第四代以房门给遮盖住。
「我们回去吧。」
一边和以惧怕的眼神看着我们的女员工擦身而过,一边跑步通过办公室走廊。当冲出玻璃门外时,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和背部被无法想象的大量汗水给弄湿。
「妈的,下次见到那家伙一定让他死得很难看!」第四代边擦拭嘴边的血边说。
「事情还没结束吧?不要掉以轻心了。」
我听到阿哲学长的话后紧咬住嘴唇点头回应,然后三人一起奔跑下了楼梯。
﹡
「对了,鸣海。那些人为什么会这么慌张呢?」
从背后的后车厢传来阿哲学长的声音。第四代所驾驶的smart避开正在塞车的国道,并以相当快的速度穿梭在复杂弯曲的小巷道中。
「因为我跟他们说将两亿圆全都捐给岸和田会了。」
我这样说明他听得懂吗?有点担心。
「也就是说,若采取那种方式挪动金钱,马上会被国税局给盯上。一开始转入的帐户是和哈啰企业相关团体的帐户,这只要一查就知道。一旦开始调查,到目前为止默默进行着的洗钱手法就有可能会被发现。这些人想要保护的并不是两亿圆,而是岸和田会。」
「什么——?」阿哲学长发出似懂非懂的声音:「所以说鸣海是想把他们的非法勾当公诸于世,是吗?」
「不是这样的。」
如果只是想公诸于世,那干脆直接报警还比较快。但尼特族侦探并不是警察。只是尽力去完成被委托的案件而已。
「到了。」
smart停在大型停车场的边缘。阿哲学长一副觉得很挤的样子,从我脖子旁边将头伸了出来观看窗外。广大的占地对面有栋平平的建筑物。
「……银行?」
「没错。也就是草壁昌也设有互助公会帐户的分行。」
我发现到停在停车场另一侧的白色箱型车。
「那不是平板帮的车吗?」阿哲学长似乎也发觉到了。第四代拿出手机:
「我们到了。看到了。准备好随时冲出来。」
简短的说明后,继续保持通话。
「喂,鸣海。我完全搞不懂,赶快说明!到底干了什么事!?」
阿哲学长在我耳边吼叫。
「吵死了,阿哲!安静点!」第四代说。为了能随时下达指令,手机依旧保持通话状态。我小声地再次说明:
「捐款还没开始进行。我和他们说下星期一银行营业就立刻转帐。今天刚好是星期五,银行马上就要结束本周的营业。如果钱被捐出去,就会被国税局知道。如果你是美河会怎么做?」
「……想办法去取消吧。」
「说得没错。只不过『帐户的所有人是草壁昌也。』」
「啊……」
看来学长也终于明白了。
但这些毕竟都只是纸上谈兵。若无法连结到预期结果就一点意义也没有。看看手上的手表,已经过两点五十分。再度感觉到胃开始紧缩了起来。
不知是否会成功?会不会有什么破绽呢?我是否有成功地说出该说的话?一边将渗出手汗的手掌开开合合,一边静静地看着行驶在车道上的车影。还没吗?还不来吗?难道是我的方法不对,是否已经被揭穿了?
「喂,但是怎样能让它捐款的?帐户所有人是草壁,不是吗?如果本人不去,哪可能转帐高达两亿圆?」
「你都没在听是不是?」第四代开口了:「应该是爱丽丝动了什么手脚。」
就在这个时候。
有一辆车——黑色箱型车,从车道左弯后进入了停车场。我差点叫了出来。箱型车的后方有个大大的凹陷。千真万确,这一定是被平板帮的货车给撞凹的。我用和呼气差不多、更像是要安抚自己心跳的微弱声音说:
「就算是爱丽丝也办不到那种事。」
舌头就快要发抖了。入侵银行的帐户资料并挪动帐户里的钱,这种夸张的事——不,说不定爱丽丝真的办得到。但是没那种时间,更没那种必要。
箱型车的车门被用力开启。走下车的是灰色西装和有些脏的羽绒外套等几个人影,四个……不,是五个。
「我所做的只是将两亿圆分批存入帐户。其它的都是我乱掰出来的。」
第四代一瞬间以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
没错,大部分都是唬烂的。欺骗人时的黄金原则——就是在众多的事实中混入为达目的所使用的谎言。利用了从超过数百人帐户中汇入款项的明细,以这种大量的事实,我掩饰住了在那之后的谎言。
我们的目的是要保障草壁昌也的人身安全。因为不知道他被软禁在哪里,也无法主动杀入敌阵;所以倒不如让对方将人带到特定的场所。告诉他们草壁昌也本人若不出现将会造成致命伤害的理由——
「我看你将来不是尼特族,而是诈骗族。」
第四代喃喃说着这句话,我根本没专心听。第四代再度对着手机简短说了几句话,背后传来后车厢开启的声音。驾驶座的门也被开启,冷风吹在我脸上。
从箱型车走下的第五名男子。先前曾在照片上看过,但现在却看似憔悴至极,脸上干练的表情也荡然无存。
玫欧的父亲。
在另一侧,平板帮的白色箱型车门开启,看到一群挂着太阳眼镜、头带全罩式安全帽及口罩将脸给遮住的小鬼们走下了来。在令人窒息的紧张中、隔着车窗的寂静世界里,黑道们正在大打出手。
又看到从黑色箱型车的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冲出了两人,我的内脏就像是被钢索给缠绕住般地疼痛。对方也是六个人,手上还拿着伸缩警棍。转眼间,两名平板帮的小弟被打趴在柏油路上,而第四代和阿哲学长则分别和两名敌人扭打并被拉离黑色箱型车。我拉开了汽车门锁。但从微微开启的车门听到一阵叫骂声,我整只腿都软掉。我出去做什么?反正也帮不上任何忙。
逗留在汽车旁的两人抓住草壁昌也的衣领想将他拉回车内。这样不行,若是被拉回车内就完蛋了,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我用力推开车门滚落在停车场上,耳边传来凄惨的哀叫声以及肉搏声。距离箱型车大概有十公尺以上,我的脚、我的脚完全不能动。
就在此刻,我的视线隔着一段距离和草壁昌也瞬间交会了。
从他的眼神中浮现出的尽是「放弃」两个字。
一边叹息一边随着对方拉扯而主动想要回到车内。搞什么!至少反抗一下吧?我们是来救你的呀,难道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