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弹的亚里亚-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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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观清水寺和金阁寺时，跟在我身旁的蕾姬始终保持沉默。

　　　　不过，当我俩走在观光客和舞妓往来的人群中时，她有抓住我的袖子。她这么做或许是怕我逃走，也可能是为了不让自己跟丢吧。

　　　　「啊！他们在挽手。」「好恩爱喔。」我是大家公认的倒霉鬼，唯独此时一定会撞见班上同学，替不好的传闻火上加油。

　　　　因此，我为了避开武侦高中的学生……决定不去原本想顺道参观的银阁寺，而往三十三间堂出发。根据先过去的武藤所提供的情报，那边没有几个同班同学。我也尽量避免搭公交车，改坐出租车移动。蕾姬还真是伤荷包啊。

　　　　我在佛堂的入口处，悄悄窥视内部。

　　　　（很好，没有武侦高中的学生。）

　　　　我如此确认后……

　　　　走到柜台买了参拜券，并注意到墙上的注意事项写着：「武侦养成学校的校外教学生，请将枪械和刀剑寄放于此。」于是我乖乖照做了。

　　　　「蕾姬，你也把武器寄放在这里。」

　　　　我说完，蕾姬比我想象的还要老实，也把德拉古诺夫和刺刀寄放在柜台。因为我的命令基本上这家伙都会听从。

　　　　「……」

　　　　不过，我却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蕾姬。

　　　　我听说行事谨慎的武侦……都会在口腔中暗藏超小型的折叠小刀或掌心雷。

　　　　而那种人通常会保持沉默，以免武器被人发现之类的。

　　　　「……你张开嘴巴让我看一下。」

　　　　我命令完，蕾姬抬头看我……张开了嘴巴。

　　　　嗯。

　　　　看来是没藏东西。

　　　　不过她的嘴巴还真小啊。

　　　　整齐的牙齿和舌头，都像小孩子一样。

　　　　蕾姬身材娇小，会这样也很自然。

　　　　「好。闭上吧。」

　　　　我说完，她立刻闭起嘴巴……像小动物一样抬头看着我。

　　　　这个视线和姿势，让我不由得想起蕾姬的吻——

　　　　「……那、那我们去参观吧。艾马基在那边等。」

　　　　于是我把视线逃到艾马基身上，进入了堂内。

　　　　三十三间堂自古以来，是一处测试弓箭技巧的有名场所。

　　　　据说到了现在这里还是会依照古法，在本堂长达一百二十公尺的长屋檐下，举行名为「通矢」的和弓射箭大赛。

　　　　——要说的话，这间寺庙和狙击有关。

　　　　我走过放有一千尊千手观音立像的佛堂走廊上……

　　　　并喵了蕾姬一眼。

　　　　蕾姬还是老样子……面无表情到无可挑剔的地步。佛像反而比较有表情呢。

　　　　话说我是到了京都才知道，原来佛像的表情还挺丰富的。

　　　　蕾姬对这里似乎也不感兴趣，只是碎步快走着。

　　　　如果是她的话——一百二十公尺的距离下，大概连跳蚤的心脏都打得中吧。

　　　　我一边在数千手观音有几只手，同时心想：「好险亚莉亚没有这么多只手，不然她就不是双剑双枪而是千剑千枪了，那样我可招架不住啊。」并露出了苦笑……

　　　　（要是和她一起来的话，这趟旅行大概会变得很热闹吧。）

　　　　我如此心想，穿过了走廊。

　　　　跟蕾姬在一起的话，我们不会分享彼此的感想……

　　　　「……看完了啊。」

　　　　所以我和蕾姬不一会就把堂内参观完了。现在才刚过中午。

　　　　学校规定第一天要参观三间神社和寺庙，现在我们已经看完了。

　　　　（……该怎么办啊……）

　　　　我和蕾姬走到秋天晴朗的蓝天下，来到一处类似庭院的地方。

　　　　此处有一张铺着红布、没有椅背像是长椅的东西，所以我俩坐了下来。

　　　　接着我的视线越过蕾姬，看见一旁排列着许多风车。那似乎是当地小朋友做的东西。

　　　　这时，

　　　　「——金次同学。你刚才跟我走在一起的时候，脑中在想别的女生对吧？」

　　　　蕾姬看着斜下方，突然开口说。

　　　　惊！

　　　　「你在想亚莉亚同学的事情对吧。」

　　　　答、答对了。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刚才你在那条走廊上微笑的表情——跟在亚莉亚同学面前露出的笑容一模一样。」

　　　　瞪！

　　　　蕾姬泠眼看着我。

　　　　可、可怕。

　　　　还好这里是寺庙，非武装地带。

　　　　「那、那是……唉呀！我上学期和她搭档过，所以稍微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情，笑了一下而已。」

　　　　我随便掰了一个理由后，

　　　　「请你不要靠近，亚莉亚同学。」

　　　　蕾姬警告我说。她的感觉，让我不由得感到恐惧。

　　　　话说，我还能感觉到蕾姬微薄的怒气。

　　　　而且这是她到京都之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在生气吗？」

　　　　「没有。」

　　　　不对，你在生气吧。

　　　　刚才那句「没有」，语气有点强烈。

　　　　「你在生气吧？」

　　　　「……」

　　　　蕾姬摇头。

　　　　不过第二次的否定——没有言语，薄弱得只剩下动作。

　　　　换句话说，她多少有在生气吧。气我和她在一起，心里却在想亚莉亚的事情。

　　　　嗯……这点的确很失礼吧……

　　　　不过蕾姬要是真的动怒，可就太没道理了。

　　　　如果我和蕾姬真的有婚约关系，那她会生气我也能理解。不过，我们的关系照蕾姬所说的，就像政治结婚一样……她并不是因为喜欢才来接近我。

　　　　蕾姬只是听从「风」的命令而已（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对她发射电波的东西）。

　　　　所以她要是为了这种事情对我发脾气，就太没道理了。

　　　　不过我这个借口，带了一点恼羞成怒的感觉。

　　　　……我露出些许不悦的表情后……

　　　　「我没有生气。」

　　　　蕾姬仿佛要对我，以及对自己宣言一样，再次否定说。

　　　　「真的假的？」

　　　　「我想金次同学也知道我的外号。」

　　　　——机器人蕾姬。

　　　　看来蕾姬自己也听过这个外号。

　　　　「就像其他人在背后说的一样，我——没有一般人会有的情感。因为风不喜欢人的『情感』。」

　　　　「……」

　　　　蕾姬所说的「风」……看来是一个幕后设定很扎实的妄想啊。

　　　　「所以我不会生气。而且不会笑，也没有哭过。」

　　　　蕾姬语气平淡地说完，我……沉默了。

　　　　我确实没看过蕾姬流露出情感。

　　　　她身为一个「狙击手」需要时常保持冷静。我原本以为最她的专业意识走火入魔，才会导致她变成这样的……看来事情好像没那么单纯。

　　　　这面无表情的模样，跟蕾姬的妄想「风」也有关系吗。看来这是一个根深蒂固的问题。

　　　　（不过……）

　　　　我觉得在刚才的对话中——

　　　　反而稍微窥见到蕾姬流露出情感一面。

　　　　她没有明确地表现出来。而且她现在给我的感觉，还是一样不太高兴。

　　　　所以……肯定……

　　　　要让蕾姬人类化，然后靠利马症候群脱身这件事情，肯定可行。

　　　　就这么想吧。毕竟不这么想就干不下去了。

　　　　（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我似乎惹她生气了，要是不讨好她，就无法靠利马症候群脱身了。

　　　　蕾姬又痛到沉默模式。我看着她的侧脸，双手抱胸时……

　　　　「……」

　　　　有一只红蜻蜓，停在蕾姬的头上。

　　　　连虫子都会误以为你是地藏之类的东西，你也稍微动一下吧。

　　　　我在心中发牢骚，看着头上停了红蜻蜓像绑着一条缎带的蕾姬，偶然回想起贞德说过的话。

　　　　『这个嘛——有一个古典的方法，就是送礼物收买她。女性如果收到衣服或饰品等可以穿戴在身上的东西，心理上的距离就会一口气拉进，然后对你产生好感。这招很有用，假设你和对方吵架，甚至能用这招修复彼此的关系。』

　　　　……没办法了。

　　　　我现在无计可施，就采用贞德的方法吧。

　　　　之前我在电视上看到的电影《麻雀变凤凰》也有购物的场景。

　　　　不过……我对京都不熟。

　　　　我不知道哪里会卖那些东西啊。

　　　　还是去大阪吧。因为我和大哥之前有去过。

　　　　对我来说，带女生去买东西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这也是为了利马症候群。

　　　　而且教务科的行程通知，也叫我们去参观大阪或神户的都市区域，这样算是一石二鸟吧。

　　　　「蕾姬。」

　　　　「在。」

　　　　「我们去大阪一趟。陪我去买东西。」

　　　　此话一出，蕾姬看着我不知为何定格了一下，接着点头响应。

　　　　我最近稍微能理解她了。我知道她现在散发出一种心情好转的感觉。

　　　　虽然她面无表情，不过拿艾马基来比喻的话，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尾巴稍微摇了一下。

　　　　搞什么啊……我说「陪我去买东西」就让你很高兴吗？女人真是难捉摸啊。

　　　　从京都到大阪的心斋桥，坐电车大约一个小时。

　　　　这里聚集了许多年轻人，拿东京来说的话，感觉就像是涉谷或原宿之类的地方。

　　　　服装店或饰品店也随处可见。

　　　　要藉由购物让蕾姬产生利马症候群的话，京阪神三地大概这里最好吧。（注：京阪神为京都、大阪、神户的简称。）

　　　　我和蕾姬穿着防弹制服，像地鼠一样走出地下铁……跟身旁同年纪穿着、夸张的年轻人相比，显得十分抢眼。

　　　　「来了是来了……可是我对街头流行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啊。」

　　　　我半自言自语地说完，

　　　　「我也不懂。」

　　　　蕾姬也如此宣言，让我顿时求救无门。

　　　　「……」

　　　　「……」

　　　　这里果然不是阴沉男和沉默女该来的地方吗。

　　　　（不过，这是为了让蕾姬产生利马症候群。）

　　　　我再次打起精神，朝繁华的街道踏出脚步。

　　　　我的手头虽然不是很宽裕——但也不是没半毛钱。

　　　　七月的赌场警备任务，减半的报酬已经汇入我的银行户头；另外在暑假中接来赚学分的任务，报酬虽少，不过也已经从武侦高中那边入账了。

　　　　然而……贞德说的那种「女装店」虽然随处可见，不过我对流行根本一窍不通。

　　　　我完全想不到要买什么东西讨女生——而且还是蕾姬——欢心。

　　　　「蕾姬。你平常都穿哪种便服？」

　　　　因为我不知道，所以直接开口问。

　　　　「我没有便服。」

　　　　「……你只有制服啊？」

　　　　「对。」

　　　　结果回来的却一个超乎我预料的答案，让我更加束手无策了。

　　　　伤脑筋啊。那要让蕾姬自己去逛一下，找看看有没有她喜欢的店吗？然后我在那边的麦当劳杀时间之类的。

　　　　不对……放任不谙世故——该说没常识的蕾姬独自一人在外面走，这样太危险了吧。

　　　　这里好像有男生会找女生搭讪，蕾姬看起来也不知道那些男生的企图。而且赌场警备的时候，她也曾经和好色的年轻社长起了纠纷。

　　　　因此我只好带着蕾姬，漫无目的地走着。

　　　　狗走在路上也会被棒子打到（注：「狗走在路上也会被棒子打到」是日本的谚焐，指常出外走走会碰上意想不到的幸运。）——我瞄了同行的艾马基一眼，迈步前进时……

　　　　靠！

　　　　这附近也有几个的东京武侦高中学生。

　　　　男生和我穿一样的制服，女生则是暗红色的水手服，所以我马上就注意到了。

　　　　他们也是一样，火速参观完神社和寺庙后，就跑来参观都市……应该说是来玩的比较恰当。这附近还有大阪武侦高中的设施，他们似乎以此为据点在行动。该死。

　　　　我不想因为蕾姬的事情又被人调侃——

　　　　所以环绕四周，想随便找一家服装店进去。

　　　　便利商店、俱乐部、猫咪图案的咖啡厅……邻近咖啡厅的一家以女性为客群、名为「Chatonb」的服饰小卖店，飞进了我的视野中。（注：chaton为法文，小猫之意。）

　　　　很好，就去那里吧。

　　　　我加速走进店门后——蕾姬也跟了上来。

　　　　艾马基在入口的踏垫处规矩地擦过脚后、也跟上了我们。

　　　　这家店看起来很时尚，两位武侦带着一头狼就这样走进来，不要紧吧。

　　　　「Chatonb」也同样是以猫咪图案为商标，店内的架子和柜子皆为木制，似乎想营造出森林的感觉。还刻意用了树叶或常春藤来做装饰。

　　　　这样的气氛……不坏呢。

　　　　话虽如此，我还是抱着些许的不安，怕同行的野生动物会被赶出去；不过皮肤晒黑的茶发女店员，「欢迎光临！喔——好可爱喔！」却抱住了艾马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