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弹的亚里亚-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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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美丽的脸庞，露出像是在自嘲般的微笑。

　　　　「昨天，我进入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的HSS……光是那短短几十分钟，我的头脑就像是思考了好几年的时间一样。而就在我思考着有关哥哥的事情时，终于明白了。我这个女孩子……其实根本就不被哥哥需要……」

　　　　「金女……」

　　　　「我呀，对于恋爱这种事……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所以才会想着……只要把其他女孩子都赶得远远地，然后自己独占对方的话，对方就会爱我。只要我变成能够自由自在地使用HSS的士兵、能够在GⅢ手下完成我的『责任』——我就可以不用回去洛斯阿拉莫斯了……所以才会那么拼命的。」

　　　　——洛斯阿拉莫斯——

　　　　是华生之前提过的……

　　　　GⅢ以及GⅣ——金女他们出生成长的研究所。

　　　　「『洛斯阿拉莫斯菁英计划』……哥哥知道吗？」

　　　　「多少知道一点，毕竟我也调查了一下有关你的事情。就是用科学方法培育天才的计划对吧？我记得，那好像叫人工天才……」

　　　　「那只是表面上的名称。其实洛斯阿拉莫斯真正想创造出来的是——『人间兵器』——最新的终极兵器之一。」

　　　　「……终极兵器……？」

　　　　「拥有超人般战斗力的人类、一个人就可以对抗一个大队的人类。创造出好几个这样的人类，然后派遣到敌国——让他们到死为止都不断反复地进行破坏工作、杀害要人、毁灭那个国家。所谓的『人工天才』，其实就是那种活生生的兵器罢了。」

　　　　毁灭、国家……？美国佬，您疯了吗？

　　　　我是知道您真的很喜欢战争啦。

　　　　可是，根据华生所说过的话——像GⅢ那种被评价为R级的武侦，是只要认真起来就足以凭一己之力毁灭一个小国的怪物啊。

　　　　要是真的把他量产出一〇〇人、一〇〇〇人，那就真的可以毁掉一个大国了。

　　　　那想必就是美国风格的新型集团自杀攻击的战术吧？

　　　　「核武器缩减计划以及军备费用的吃紧——像这样的政治性因素促使下，让美国到处盛行着各种新兵器的开发。光是研究机关就多达九十二个，而洛斯阿拉莫斯菁英计画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金女轻轻用脚悬空踢了一下，继续说道：

　　　　「而我是那个机关利用基因改造创造出来的『G』系列第Ⅳ号……是兵器、产品。从我懂事的时候，手上就已经握着小刀了。训练的内容甚至会让人觉得战争电影只不过是骗小孩的玩意，而那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就是我的日常生活。许多不被允许使用在『人类』身上的事情，就像对待『东西』一样不断进行着。每天、每天——」

　　　　我的脑海中闪过以前在车辆科立体停车场前发生枪枝走火事件时，金女对我说过的话……

　　　　『像这种冲击训练我已经做过好几百次了。』

　　　　「你是从那种地方……逃出来的吗？」

　　　　「是Ⅲ让我逃出来的，跟着其他的人工天才一起。逃出来的人工天才都被当成是开发失败的故障品……必须要在研究所外头『废弃』，或是带回研究所进行『修理』。」

　　　　废弃、修理……

　　　　这些平常不会用在人类身上的词汇，让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们以Ⅲ为中心不断奋战，而活了下来。我因为还是开发途中的素体，所以没帮上什么忙。不过因为我拥有可以靠HSS变强的可能性——拥有可以成为一名士兵的可能性，所以Ⅲ才没有抛弃我的。」

　　　　「HSS……爆发模式啊……」

　　　　「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学会如何使用藏在自己基因里面的HSS能力——并且发挥它的价值。要不然，对Ⅲ来说我毫无价值。没有价值的人，就没有办法待在他的手下。因为那就是Ⅲ的规矩。」

　　　　「……」

　　　　「我已经知道太多关于Ⅲ的事情，所以，如果让他知道我是没有价值的存在……他就会杀了我。而我……也会接受这样的结果。我绝对不会违逆比自己强的人，因为那样太不合理了。」

　　　　「GⅢ他……在地下品川的时候，可是表现得一副自己是武侦的样子喔？而且也说过自己不会杀人。」

　　　　听到我说的话，金女轻轻笑了一声。

　　　　「——我不是人类呀。而且就算他不杀我……如果我被Ⅲ抛弃的话……我一个人没办法摆脱美国派遣的追踪者。最后只能回到研究所，然后被『修理』……我一直都害怕发生这样的事。可是……」

　　　　说到这边，金女又露出像是在嘲笑自己般的微笑。

　　　　「可是，我根本没有变强。哥哥昨天也看到了吧？我的HSS是『会变弱的』HSS……这对一个以HSS为目的而创造出来的人工天才来说，是个失败作呀。所以说，无从修理，只能被『废弃』了吧？」

　　　　「废弃……你刚才也提过这个词，那是……」

　　　　「——就是被杀掉。要省钱的话，就是用毒气瓦斯或什么的吧？」

　　　　「喂、喂……」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嘛。这是命运呀。」

　　　　看到眼前这个彷佛在嘲笑着四面楚歌的自己，而勉强露出笑脸眺望大海的金女——

　　　　——我……

　　　　感到一种火冒三丈的感觉。

　　　　虽然也觉得她很可怜。

　　　　但是——火大的感觉却更胜于同情。

　　　　以前教务科的缀也说过，我的个性上有一种跟其他人保持距离的倾向。所以，我本来应该不是会为了他人的事情而生气的类型。

　　　　可是……当我面对金女的时候，就会变得如此激动。

　　　　因为，这感觉就像是看到我自己一样——

　　　　为了被称为「爆发模式」的这种能力，而不得不持续战斗的自己。

　　　　「金女。」

　　　　金女听到我带着那样的感情呼唤她，于是转过头来。

　　　　「你以前——被我取了名字的时候，不是高兴得哭出来了吗？那不就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人间兵器的关系吗？」

　　　　「那是因为我希望自己不要那么想的关系，希望能够依赖那份幻想的关系。可是，真正的我其实是在研究机关中出生、命中注定要被军事利用的……」

　　　　「在哪里出生根本就没有关系！那种小事不可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啊！」

　　　　现在的我并不是在爆发模式下。

　　　　所以没办法对女性用温柔体贴的语气说话。

　　　　不过，我觉得——

　　　　现在这样刚好。

　　　　所以，我要把我心中所想的事情，毫无掩饰地直接说出来。

　　　　「所谓的人类……就是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去改变那种狗屁命运的存在啊！从你刚刚说的话听起来——又是研究机关怎么样的、又是想要帮上Ⅲ的忙什么的——根本就是把自己的生死全部委托给其他人了不是吗！你的外表……怎么说、很惹人喜欢、头脑又好、运动神经也超乎常人。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根本就不需要GⅢ帮忙，自己就可以活下去了吧！」

　　　　「我一个人是不行的啦。既没有国籍也没有人权的我，就是需要有人保护呀。想要被人保护的话，就必须要让对方认同我的存在价值才行。唯一认同我的人——就只有Ⅲ而已呀。虽然，我已经知道我连那份价值都没有了……」

　　　　「——你根本就把全部的顺序都搞错了！」

　　　　我的口气莫名地变成跟在责骂我时的大哥一样，对着金女怒吼。

　　　　「搞错……？」

　　　　「在想要被别人认同之前，应该要自己先认同自己才行啊！身为一个人，不要搞错这一点了。而且……我也认同你啊。我刚刚不是也说过了吗？像是头脑很好啦、运动神经不错啦，那些话不是在跟你客套，是我真心那样觉得。」

　　　　听到我这么说完后，金女圆滚滚的眼睛……

　　　　微微睁大了。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有命令学妹去调查你的事情。所以我很明白——你是个优秀的人。不只是在一年级之间受到欢迎，甚至连二年级之间也都说我跟你是一对『贤妹愚兄』啊。」

　　　　我不小心把自己因为跟金女之间的事情而被别人称呼的不名誉称号说出口——

　　　　于是稍微咳嗽了一下后，继续说道。

　　　　「……虽然有个人可以依靠是好事，可是那并不是必要的事情啊。那种想法根本就是『依赖』了。不管是谁，都会遇上必须要自己一个人走下去的时候，而对你来说——现在就是那样的时候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因为她这种「让人放不下」的感觉……让我回想起蕾姬的事情。

　　　　哎呀，我想就算是金女自己也应该是无意识中表现出来的吧……不过，包括过去曾经让我一时大意而踏入危险领域女孩子——亚莉亚、白雪与理子在内，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连蕾姬的特征都学到了。这女孩到底是要刺激我的弱点到什么地步才甘心啊？

　　　　「我想，哥哥说的话应该是对的。可是——」

　　　　金女彷佛在点头般低下头，小声呢喃后——

　　　　身体微微地开始颤抖了。

　　　　就好像没有可以回去的家，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一个可怜的孤儿。

　　　　海鸥们也像是在担心金女般看着她。

　　　　「……我已经、搞不懂了。如果离开了Ⅲ，我到底应该往哪里去才好……？我是为了什么被生出来的？我到底、是谁……？」

　　　　金女用她雪白的手指遮住自己的脸……

　　　　呜呜，哭了出来。

　　　　符合她的年纪，就像个国中小女生一样。

　　　　啊——……

　　　　这家伙真的是个爱哭鬼呢。

　　　　不，应该是让她哭出来的我不对吧？面对一个年纪比我小的女孩子，我或许话说得过重了些。我对待女孩子的手法真的是有够差劲的。

　　　　……就在我如此想着而搔着后脑袋的时候……

　　　　从金女遮着脸的指缝间，看到她翻起眼珠子看着我。

　　　　「……」

　　　　我因为她那个动作，多多少少心灵相通地理解了她想说的话……

　　　　唉……真没辙。

　　　　毕竟我已经让她哭过好几次了。

　　　　就当作是赔罪吧。赔罪这种小事我至少也可以做得到，而且身为一个人，这么做也是应该的吧？

　　　　「在你得出答案之前，就继续待在这里吧。」

　　　　虽然我觉得我会说出这种话多少有点被状况牵着鼻子走——

　　　　不过，我就是对在哭泣的女孩子很没辙啊。这么说来，亚莉亚那时候也是一样呢。

　　　　这些日子来，我从金女身上再次学到了。我面对女孩子有三个弱点……眼泪、香气、还有……还有什么？……喔喔，大腿啦。以后要多加注意才行。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

　　　　「哥哥——哥哥……！」

　　　　金女忽然抱了过来。

　　　　虽然这姿势跟以前在置物柜房的情况一样——不过她跟那时候不一样——

　　　　而是变得像个纯真无邪、不懂一切污秽事物的少女般。

　　　　面对她那样的纯真……我对于脑袋中想着香气啦、大腿之类有点变态的事情的我，不禁感到可耻得脸红起来。

　　　　「你、你爆发模式的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再说，我自己本来就对别人隐瞒着有关爆发模式的事情啊。所以说，昨夭那件事情是我跟你之间的秘密，知道了吗？」

　　　　「哥哥、跟我之间的、秘密……」

　　　　金女莫名开心地重复了我说的话之后，「嗯、嗯」地点着头，却不愿把埋在我胸口的脸移开。

　　　　她似乎很喜欢这种抱在一起的姿势……她好像叫这个作「抱抱」是吧？

　　　　就在我「砰砰」地轻轻拍着这次是因为喜极而泣的爱哭鬼金女的背，想要让她平静下来的时候∣

　　　　「……哥哥……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哥哥、就只有哥哥、不会否定我的存在……我、我……」

　　　　金女用感动至极的表情抬头看向我，而看到我的脸颊有点微红……

　　　　……哗……

　　　　结果她自己也脸红起来了。

　　　　……不妙。

　　　　这状况看起来，应该是这家伙心中的那个啥米碗糕钮被打开的讯号啊。

　　　　「——哥哥……」

　　　　「干么啦？快点放开我吧，我们回房间去吃早餐ｌ」

　　　　「我知道——我只是单相思而已。可是，求求你，只要让我再说一次就好、让我再做一次就好。」

　　　　来啦。这就是金女大人最拿手的话术。

　　　　这家伙说的「只要一次」都是很危险的。

　　　　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不过还是快点结束对话比较好吧？

　　　　我这样想着，于是正要对她说「那就快点——」的时候，金女就打断了我的话，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哥哥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