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原之劫-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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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报了仇，你就会发现，你一点也不会快乐。”

“神经！”舒江紧走两步，一头扎进大海，几个起落已经不见踪影。

姬夜一直在旁边看着，眼见舒江跳回大海，她却一直在发呆。愣了片刻，她来到蒋天羽身前，扑通一声跪在白沙上！

“我不报仇了！求师父能收留我！”说着话，姬夜眼中已经闪出泪花。

蒋天羽立时大窘！连忙把姬夜扶起来说道：“这里有我师父在，我可做不了主。”

姬夜闻言，马上跑到任行空面前磕头，求他能收留自己在岛上，哪怕是打扫卫生，看管庭院，也不想走了。

任行空颇感为难。正在这时，端木羽从房间中走出。任行空赶紧将她叫到身旁，对姬夜说道：“你求她吧，她若肯收你为徒，你就留下来好了。”姬夜一听，又连忙给端木羽磕头。

端木羽早在屋里听到外面动静，她实在没想到师父竟把这个海妖女推到自己头上。不过她转念一想，就连师弟都早有弟子，自己何不过一把当师父的瘾？于是半推半就，应允下来。

行过了礼，见过师祖、师叔、师兄，姬夜感到压在心头多年的重负一下子抛光，浑身无比轻松，此刻她才真正理解任行空与蒋天羽所说的话。

杀死敌人，并不能得到解脱，只有放下仇恨的心，才是解决仇恨的方法！

处理完姬夜的事情，阿呜跑到蒋天羽身边说道：“师父，你刚才出去的时候，俺听师姑和师爷爷说起什么异变加剧，什么泰山派内讧之类的话……喂，师父！你去哪啊，师父？”

蒋天羽一把推开师父的房门，见师姐也在，焦急地问道：“泰山派内讧？什么时候的事？”他关心林放安危，把礼貌都抛到身后了。

“这件事我们也是刚知道。怎么，你有泰山派的熟人不成？”任行空见少年从未如此，也有些惊异。

“嗯！有我一个结拜的二弟……二妹。”蒋天羽有些语无伦次。

端木羽道：“是这样的，大约三个多月以前，泰山派因为要不要加入龙兴盟的事情起了分歧，当年没有当上泰山掌门的一伙人将泰山掌门一脉赶下台，自立掌门。”

“这么久了？”蒋天羽道：“那么泰山林家可受到牵连么？我结拜的……二妹就是林家人。”

“据说林家惨遭灭门，只有几个人逃了。”端木羽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蒋天羽听到此言，木在当下，只盼着逃脱的那几个人中就有林放才好。

任行空见少年发愣，开口问道：“你结拜的那人究竟是‘二弟’还是‘二妹’呢？”

蒋天羽被师父一问，这才回过神来，老实答道：“她叫林放，当初和我结拜的时候使用了灵颜术，我便一直叫她‘二弟’，可后来我去泰山找她玩，才知道她原来是林家的大小姐。”

“原来如此，你先不用着急。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着急解决不了问题。”任行空捻须说道。

这时端木羽对任行空道：“师父，没什么事我先回屋了。”说着话转身要走。任行空示意让她先等一下。

蒋天羽突然抬头说道：“我想去泰山走一趟。”

任行空看看少年，见他眼神中充满了坚毅的神色，知道这个“林放”必然在他心中分量不轻，如果不让蒋天羽去一趟，恐怕心魔难除，睡觉也不会安稳。掐指算来，二十年一次的磐石大会即将召开，现在时机成熟，也该让蒋天羽去见见世面了。

于是任行空点点头，对两名徒弟说道：“好吧，你们两个准备一下这就动身。”

“我也去么？”端木羽问道。

“如果就是去一趟泰山，自然不用。眼下磐石大会召开在即，你们两个去泰山之后，再上昆仑走一趟吧。注意收集情报，小心谨慎，不要露了行藏。多观察、少惹事！关注各门派以及散修的异变，有重要消息要立即报告给我。”

说着话，任行空带着二人走出房门，遥望西边雷云异动，喃喃说道：“果然是天时人事，互相感应，恐怕这就有大事发生了……本原难测，劫数难逃！”

“天羽，你手头的灵器倒也还成，只是缺少一件……”任行空说着话，把两手摊开。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黑色弩弓和两支黑弩！

少年看着眼熟，问道：“这与您第一次给我的黑弩是一套吧？”

“此弩名叫‘暗风’，用这张弩弓射出，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师祖，俺也要！”阿呜不知何时跑到任行空跟前，他一见黑弩，眼睛顿时直了。只因为黑弩上的灵符与母亲身上有相同之处，所以他一直念念不忘！

蒋天羽有了自己的空间之后，黑弩一直收在其中，阿呜想了，还要找他拿出来看。现在看到师祖又拿出两支弩箭给师父，阿呜赶紧讨要。

少年见状，对任行空道：“师父，我的‘暗风弩’能不能分给阿呜一支？他十分喜欢。”

“可以，不过这三支箭是一套，你如果日后用不到此物，便把东西都传给阿呜吧。不要拆破了才好。”

“俺师父一定会都给俺的，这个还用师祖交待？”阿呜手里握着黑弩，喜孜孜地说。“对了，师爷爷您忽然给俺师父弩箭干什么？难道要他去打猎么？”

“派你师父去泰山查探情况。”任行空道。

“泰山派内讧的事么？难道是林师叔有事？”阿呜顿时也紧张起来。

端木羽过来冷冰冰地说：“就是看看你林师叔死了没有。”

“师爷爷！俺也要去！”阿呜叫道。

“你最好留在岛上和师祖多学些本领……”蒋天羽还没说完，阿呜的表情像是吃了一把辣椒之后又喝了一口热水。

阿呜用力挤挤眼睛，希望能挤出几滴眼泪，好去求师祖让他与师父同行。

“天羽，你就带上阿呜吧，毕竟他也想要看看师叔的情况。”任行空见阿呜这个样子，实在受不了他。

“耶！师爷爷都发话了，师父你还敢不听么？”阿呜的脸瞬间又像是刚刚偷吃了三十只小母鸡的黄鼠狼。

最后做下安排，只留下姬夜陪伴师祖，其余三人一起前往磐石大陆。三人乘上白羽，没过一时三刻，便已经来到泰山城外！

这次故地重游，蒋天羽颇多感触。半年前春寒料峭，他与阿呜还是初出茅庐的懵懂少年，不到半年时间，阿呜已经能够变化成人。而且他们所经所历，已然对这个江湖有了深一层的了解。

少年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装扮，实在是破旧不堪。看看阿呜，他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端木羽一袭白衣，头遮轻纱，依旧一副出尘的样子。

“师姐，咱们先进城换上几件衣服，然后我想去林家一趟。”

“好。”端木羽道：“只是有外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师姐’。”

“那俺们怎么称呼您啊？”阿呜问道。

“随便。”端木羽吐出两个字。

三人往城里走着，阿呜已经分派好角色，“嗯，俺和师父还是这么称呼。称呼您呐，就是‘端木小姐’，您就说您是……极北伯亚大陆的端木世家大小姐，您闯荡江湖，雇俺们师徒给您做保镖，如何？”

“随便。”端木羽依旧冷冰冰的。

阿呜控制欲得到满足，嬉皮笑脸地问：“端木小姐，您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啊？”

“白的。”

“哎呀！师姑，您好歹也要换个颜色嘛！”

“都说了不许叫师姑！”

他们两个说话，蒋天羽却心中有事，闷闷不乐。说话之间三人走到一家裁缝店，信步走了进去。

上次少年和阿呜只能买得起旧衣服，这次重回泰山城，蒋天羽身上带足了从楚戈那里得来的金银，可说是陡然而富了。

试衣服时，蒋天羽问老板道：“听说林家受到泰山派内讧牵连，几个月以前……”

裁缝店老板一听这话，连连摆手道：“三位贵宾不要毁我的买卖啊！千万不要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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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夜探林府
“怎么？”蒋天羽把银币摆了一摞在柜台上，对老板笑道：“老板辛苦啦，这是一点小费，买包茶叶喝吧。”

老板一见白花花的银子送上，赶紧走到门口，挂出“打烊”的招牌，关上店门。这才对三人小声说道：“三位是不是有林家亲戚？”

端木羽开口道：“林老爷是我远房表舅，多年没有走动。这次路过泰山，听路上有人说起，因此好奇问问。”

一番话说完，阿呜暗暗朝端木羽伸了伸大指，灵识传音道：“看不出来师姑你撒谎的本领比我还高。”

所幸端木羽头盖白纱，并看不出来表情，否则早就用眼珠把阿呜给剜死了。

“这样啊，那我劝你们出了小店，千万不要说自己是林家的亲戚了，朋友也不行！”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将银币扫进袖中。

“三个月以前，泰山派‘纸剑先生’的弟子勾结外人突然发难，将泰山派林掌门杀了！”裁缝老板压低声音道：“不但如此，他们还杀进林家……喊杀声直到半夜！当时整个泰山城上到处是御剑高人呐！剩下四大长老家族都不敢出头，我们小老百姓哪敢去看？”

“后来呢？”蒋天羽急问。

“天亮之后，有胆子大的人去林家门口张望，都被泰山派的徒弟轰了回来。有人说看到一车一车地从后门往外拉死人！”

“那请问一句，刚才您说的这个‘纸剑先生’，他是何人？”蒋天羽问道。

“呵呵，看您也像是江湖人，怎么不知道纸剑先生的大名呢？”裁缝店老板笑道：“他叫何遵，比林掌门还高一辈，这泰山派的威名，总有一半是他当年打下来的！只因为当年选掌门人之前受了重伤，这才被林掌门的师父占了便宜呢！”

阿呜叫道：“我说何遵的徒弟要内讧呢！原来有此故事！”

老板摇头叹息道：“人家门派里面的事，咱们小老百姓道听途说，也是一知半解。具体有什么恩仇，咱们就不清楚了，不过灭人家满门，也着实狠了一些。”

蒋天羽估计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和阿呜一人挑了几件衣物。阿呜又死活拉着端木羽挑了一套水绿色衣裙，这才走出店门。

三人找到一家旅舍住下，商议对策。眼看天黑，阿呜提议晚上潜入林府一探究竟，也许能有什么秘密消息，也未可知。

蒋天羽道：“阿呜提议甚好，但是必须我一个人去。”

端木羽听了，木无表情，不置可否。阿呜却老大不乐意地说：“主意是我出的，我当然要去！”

“你和师姑等我出去之后，去西郊树林猎象的地方去等我。”蒋天羽的口气不容置疑。

“为什么啊？这里有酒有肉，我睡沙地都好几个月了！”阿呜小声嘟囔。

“我这次去林府探查，尽量不与敌人交手，但难免万一。如果逃跑，我只需在树林上方喊你们一声，咱们就往西跑开，估计谁也追不上我们。师姐你意下如何？”

少年心思缜密，城东就是泰山，山上好手众多。他一个人去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往西逃跑的路线，也是为了躲开东面的泰山派。

阿呜还要再说，却听端木羽说了声：“好吧，我们去城西等。”阿呜见师姑都同意此计，撅了半天嘴，勉强答应下来。

此时正值夏季，白天颇长。好容易挨到掌灯时分，阿呜性急，催促蒋天羽赶紧动身，倒好像要夜探林府的是他。

蒋天羽运起灵颜术，变成一个中年人的模样，转换了身上原能波动的气息。换上一身黑衣，从窗子轻轻一纵，就好似一道轻风在阿呜面前吹过，早就不见了人影。

少年施展上乘舞空术，在街上虽然有泰山派与龙兴盟的守卫，哪里发现得了他？蒋天羽飞到林府上空，只见院内灯火通明，守卫森严，连房顶上都站得有人。

他在空中转了一圈，见一处院落黑灯瞎火，树影森森。便悄悄落上那处院子房脊，又滑落到院中，藏在一株大树后。

整个院子黑魆魆、静悄悄地，蒋天羽藏了一会，正想往前院人多的地方探个究竟，这时候厢房的门“呀”地一声，轻轻打开，一条人影从里面出来。

当夜月牙如钩，星光摇曳，这人也没有打灯笼，院内又是漆黑一片，少年看不清此人相貌。只感到他身上原能波动十分古怪，与活人不同，竟像是一件灵器！

那人出了房门也不四处走动，只是直直地往前院走去，蒋天羽暗忖想要模仿此人的原能波动倒也不难。见这人就要出院，少年施展混元气剑指，“嗤”地一声，剑气点在那人后心灵台穴！

正常情况下，这一击定会令人昏厥，但那人完全没有反应，也不回头，走路姿势都没有改变，只顾向门外走去！

少年大急！于是一咬牙，一道浑厚的剑气刺出！蒋天羽因怕一击不中，怕生出祸端，是以这一下出手甚重，对这群穷凶极恶的泰山叛逆根本不用手下留情！

眼看这一剑刺中后心，不但将衣服捅穿，就连皮肉都戳了一个圆洞！可那人却没事人一样依旧向前走去，丝毫不曾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