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荣华无量-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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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子?歌细黛的手指暗暗的捏了捏,她收回了视线,闭上了眼睛。上一世,她……。此时,面对他近在咫尺的居高临下的纯净气息,突然之间,她的心里涌出了很多纠缠不清的无颜以对,人世间该尝的甜与苦,她都已尝过,该付出的她都付出过,她已没有什么可以初次的给他了。
从未有过的自责感拽得她闷疼,内疚?她不懂为何内疚,好像她们是眷侣似的。分明,他是太子,有自己可为与不可为;她只不过是权利中心一片浮萍。他们之间拉锯,不容彼此太近。
景玄默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残忍,为了一个使他不再乱猜的明确的答案,竟让她黯然。他顾不得心里的丝缕惋惜,便要把她从压抑里拉出来,不等他开口换话题,就看到她仰起了头,展颜笑了。
“太子呢?”歌细黛平和的眼睛对上他沉入冰潭的眼眸,笑得异常美丽。
“我啊?”景玄默为了抹去她的不安,不常笑的他,牵动嘴角的笑了笑,笑容自是清雅温柔,如实道:“我若是要了一个女子,便不准她留开我,必要她伴我身边,陪我生陪我死,与她一起耗尽一生情长,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毕生所爱。以己为盾,天下为矛,不准任何人欺她、害她、伤她,一次也不允许。”
“我若是给了一个男子,便不会离开他,必会伴他身边,陪他生陪他死,与他一起耗尽一生情长,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毕生所爱。以己为床,岁月为褥,不准他心冷身寒,许他四季温暖。”歌细黛如是回应。
他们都是时刻保持清醒的人,话不轻说,诺不轻许。
景玄默清冷幽深的眼眸瞬间闪着照耀万物的明亮,动人的唇角绽放出颠倒众生的笑意。
他们相视而笑,静如深渊,千丝万缕的情愫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网似的在慢慢的展开,将他们罩住,或牵绊或对峙,都化作诱惑的源泉,向往之。
歌细黛不再看他那令她心弦颤动的容颜,望向渐渐西落的夕阳,道:“我要的山水扇面?”
“我带你去看,不知道算不算你指的名品之作。”景玄默说话间,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她纵身跃起,落在了藏书阁外。
推门而入,书卷气扑面而来。
很大的藏书阁,整齐的排列着十余个书架,各类书籍分门别类有序。
歌细黛暗暗惊讶于藏书之多,当她的视线落在墙壁上时,不禁一怔,怔得出了神。
四面墙壁上挂着画像,足有二十余幅,均是少女,穿着少年装的少女。少女那眉宇之间透着温柔与坚韧,有着与生俱来的洒脱,和看透世事的恍惚。
画工自是不凡,少女栩栩如生,似乎是画者将少女从灵魂深处移到了画布上,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的精妙,角度不同,都很有灵气,生机勃勃。
看得出画中的少女在慢慢的长大,年龄有跨度。
画中的少女很面熟,面熟到遇事沉着的歌细黛,也慌的屏住了呼吸。
“这是?”歌细黛盯着景玄默。
“我画的。”景玄默说得云淡风清。
“这是?”歌细黛保持着诧异。
“画的你。”景玄默波澜不惊的,清华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宁静。
歌细黛仔细的看着画像,其中的几幅正是三年前初遇他时的模样,有一幅正是她此时的模样,余下的,便是这三年多里在长大着的她。
景玄默安然一笑,道:“这些全是凭着感觉画的,每过一段时间,感觉着你的模样会发生什么变化,便画下来。”
歌细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这三年多里,他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告诉我,有几分的像?”景玄默的神色平常。
“八分。”歌细黛的表面恢复了常态,内心在狂乱的翻涌,她简直无法想象,她竟然那么强烈的活在他的感觉里。
“八分。”景玄默轻念着她给的评分,犹记得那日她骑在马背上,她投来的目光像旭日。
歌细黛咬着唇笑,带着兴味,道:“太子一直在暗恋我?”
“我不知道。”景玄默说的是实话。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情感,他从未有过那种感觉。
“太子……”歌细黛说不下去了,她看进了他的眼睛里,那本该是清冷、透澈、沉静的眼神,却难掩苦涩。他放下平日里的果敢冷静,卸下了他的高不可攀,变成了陌生的他,一种令他不习惯的自己。
一瞬间,她为之动容。她被很多人伤过、害过、欺过,却唯独他一人始终护她,唯独他一人敢明目张胆的护过她。
无数的愧疚和感动卷进她柔软的心,使她情不自禁的想抚去他的苦涩,想让他知道体会得了苦涩,便能体会美妙。
她轻轻的移了移身子,移到了他对面,轻轻的踮起脚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轻轻的将唇送到他唇边。
美妙的滋味,往往是来之不易呢。
偏偏,真的不易。
她的唇尚未碰到他的唇,便僵住了,只因耳衅响起一声清咳,魔魅的道:“对不起了,我很有心欣赏活色生香的,可我要去做一件事,实在没时间等了。房中若有窗户,我能跳窗出去,你们若不在门旁,我也能不留声响的出去。实在抱歉,我只好先打断你们,免得你们一下子**的着起来后,扫了你们的兴。麻烦你们以后找幽会的地方时,先确认有无别人啊。好了,你们继续。”
是熙华。
熙华从房中一角飘出来,飘了出去,顺便将屋门关上了。
当熙华的声音响起时,歌细黛便被景玄默拥在了怀里,以保护的姿态。
歌细黛的面颊上一下子染了红晕,突然觉得刚才的举动好荒唐,不禁羞恼不已,推开他的怀,匆忙向门外走去,她需要冷静一下。
一只柔暖修长的手捉住了她的手腕,拉住了她。
☆、第34章 《荣华无量》0034
本知道心如止水,不曾想,还是乱了分寸,失了态。
歌细黛侧目,回首瞧了一眼被拉住不放的手,就在一暼间,她看到了他神色淡然,看到了他眼眸里点尘不惊的清冷、平静的常?br》
歌细黛自嘲的轻叹了口气,他说过没有爱上,也没有一见钟情,就连是否暗恋他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她警告自己,不可自我陷入,要清醒,要清醒,要清醒,要清醒……
手,还是被拉住不放。
既然向前走不了,歌细黛便回身,平和的一笑,“我的山水扇面呢?”
真是善变的女子呢,方才还像火一般的燃烧,此时如一池静水。景玄默黑眸一闪,光芒暗动,松开了手,清冷的道:“下不为例。”
歌细黛一怔,他是在为她刚才的投怀亲吻而不悦?是啊,他不喜欢近女色的,她凛然道:“男女授受不亲,太子若再授,我必亲。”
谁让他有事没事就搂她进怀,准他搂,也要准得她亲。
景玄默被呛了一下,不想她误会,清声道:“你的愧疚与感动,不必再有第二次。”
他说的下不为例,是不准她再带着愧疚与感动待他。他终是能看穿她的。
歌细黛笑了笑,似不懂他的意思,却要把理讲清了,“我没有爱上太子,也没有对太子一见钟情,更无暗恋之意。我不喜欢占便宜,也不喜欢吃亏。我不计较太子带着何种心态授,太子何必计较我以何种心态亲?”
“我是何种心态?”景玄默眯起双眸,口吻中隐着难明的笑意。
“是报救命之恩吧。”歌细黛的视线扫向墙壁上的画像,要有自知之明,不可自作多情。
“你可以这样认为。”景玄默眸色一凉,不与她争,折身走向了案旁,铺开一张扇形贡纸,后改变主意,便换了一张金笺纸质,挽袖提笔沽墨,皓腕凌悬,凝神在笔端,清声问:“雨中,浅绛山水?”
“是。”歌细黛诧异他竟然知道,景世开是尤其喜欢雨中山水图,画法风格唯独着迷浅绛山水。
出乎她的意料,是他亲自作画。墙壁上的那些画像足以证明他的功底。以金笺作画纸,必是十分自信。浅绛山水画的特点,又是很讲究墨色轻重。
真是个有趣的男子呢,在他清冷的外表下,却有着一份浓淡相宜的挥墨雅兴。他还有什么,是深藏未露的呢?
歌细黛坐在了案旁,瞧着他在轻巧恣意的描绘雨中山水,十分的胸有成竹。
空朦山色层层,深浅远近分明;林木葱蔚苍秀,泉涧潺潺叠流,细雨直泻尽显灵动。境界幽旷清远,画面很有延伸性,超然绝尘,潇洒风流。
不足半个时辰,一副咫尺千里的山水图便赫然呈现在眼前,一气呵成。
歌细黛仔细的品味,笔力刚柔强弱虚实有致,笔风大气浩然明快空灵。当她看到落款为单字‘泉’时。不禁愕然,上一世里,景世开当了皇帝后,广集山水图,最受珍贵的几幅,便是落款‘泉’。可见,景玄默的笔墨造诣极深,却鲜有人知,景世开更是不知。
景玄默搁笔,清声问:“可还满意。”
“名品中的名品。”歌细黛丝毫没有夸张。
“不知可入得了景世开的眼。”
“一幅画换他五年的俸禄,他也是肯的。”歌细黛深知景世开对扇面浅绛山水画的痴迷,是非常的痴迷。
“景世开若是向你索要这幅扇面,你给否?”
“给,他若喜欢,我便送给他,得个人情。”歌细黛笑着,伸手便要将画纸拿在手中。她的手刚伸出,便被他捉了去,轻握在掌中。
“他若再要,你还给否?”景玄默凝视着她。
歌细黛抽出手,沉吟道:“给,多给多得人情。”
“继续要?”
“继续给。”
景玄默指向书柜一摞,示给她看,一双透澈黑亮的眸子里蕴着笑意,“我备了这些多的画纸与墨汁,不知可够?”
他在暗示什么?
歌细黛的手指捏了捏,与他对视时神色不变,心里在暗忖:纸与墨都有毒?慢性剧毒?
她牵动了一下唇角,浑然不知的笑道:“够,以后可要有得麻烦太子了。”
“你明白了,对不对?”景玄默清声道:“纸与墨都有……”
不等他说完,歌细黛笑着接道:“都有的够多?那我就明白了。”
她懂了。
有些话,她不希望他说透。
他们也不需要将话说透。
纸与墨虽然是会风干,而手指在温热时触碰,便能沾染上毒。手指四处触碰,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会等到毒进入口中时。
他要利用她,不声不息的除去景世开。
想必,在闲清王府的何园里,他留意到景世开拿着她准备的折扇后暗自欣喜的样子,就在一念间,决定利用她?
抑或,他利用的并不是她,而是利用景世开深藏不露的痴迷扇面浅绛山水画。
“扇面已好,该制扇了。”歌细黛的神色沉潜了几分。
“顾伯,”景玄默唤人,一位老者立刻闻声进来,“制扇。”
老者以紫檀木为扇骨,手法娴熟的制作折扇。
他倒真是运筹帷幄,将所需的都已准备好,只等她先开口提出要扇面。若不是他有意的暗示,她竟没想太多。
真是个危险的男子呢。
歌细黛微笑道:“如此精品,我恐怕会舍不得将折扇送人。”
景玄默似不在意,从柜中取出几片树叶,“触碰后,两个时辰内用叶汁净手。”
“你认为我肯定会将折扇给他?”歌细黛随手接过树叶,置放在袖中。
“我什么也不认为。”景玄默轻笑了笑。
歌细黛负手而立,手指在暗暗的捏了捏,在他的笑意里,尽是随意自然,仿佛日月旋转、斗转星移都在他的掌中一目了然。
“我们去换衣,半个时辰后,去恭王府。”景玄默的神态闲适清雅,声音悦耳好听,如此的优雅风华,不易使人联想到他有莫测的手段。
歌细黛微笑着走在他身后侧,他步伐沉稳,紫衣漫然拂风,不经意间的卓然凤姿似俯视苍生的神只。他的心可是永远的冰冷、宁静、清醒?不愿被牵挂,亦不愿牵挂别人?
这尊贵的太子之位,晃得人心抖,耀得人情凉,被诸多野心家虎视眈眈的觊觎,只有活到最后,才尊贵无限,否则,无比轻贱。
权欲诡谲,风口浪尖,想安稳过活,大不易。
换好衣裳后,两人乘上了马车。
歌细黛望着已等在马车里斜卧的熙华,不禁想到了藏书阁的一幕,双颊便又是一红。
熙华神色安然,妖艳的气息平和极了,好像什么也不知道,见他们上来,坐好后闭起了眼睛,一副你们随意爱干嘛就干嘛的样子。
景玄默与歌细黛坐在一侧,形影不离的最受宠的熙华在另一侧。
马车向前,路不平,景玄默伸手轻覆在歌细黛的腿伤处,以免颠簸使她的伤疼加俱。
歌细黛沉住气的目视前方,不声不响的抓起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了熙华的腿上。男宠在前,她可不能争了宠。
“调皮。”景玄默拧眉,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歌细黛眨了眨眼睛。
景玄默清声道:“熙华,明晚将你的女人带来府中聚一聚。”
熙华问:“哪个?”
“甩你耳光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