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昭辞-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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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昨天这样撵，其实心中也有很多不满。但他是师尊，对发脾气也应该受着。所以，顿时不知是该起来，还是该装作无视。
只是，做出反应之前，他已将目光移至远处，拂袖消失水雾之中。
绵长之雨，困天气，原应出现暖风花落的春季，而不是暴雨短促的夏季。然而，这场慵倦哀愁的雨越下越大，直到晚上，也没有停止。
百般思量，觉得无视师尊，无礼之是，还是应该主动言和才是。于是，绿锦殿里，当他与几位神界贵客聊天的间隙，跪他面前，将茶盏高高奉上：“师尊，请用茶。”
但是，他连头也没有回，只是自顾自地与旁说话。知道师尊素来不喜为催促，也就没有出声，一直维持这个动作。后来，大概是这里跪得实太久，连其他都有些看不过去，好意提醒师尊用茶，但他还是无视了这些要求，别的事一件没落下。
知道师尊生的气，却一句辩解也不能说出口，否则就是的错。这类事经历了太多次，也觉得有些倦了。不过，发展至此，尚能容忍。直至青戊神女开口说话：“胤泽神尊，如此为难一个出师女徒弟，恐怕不好罢。”
她一袭翠裙腰点白露，晚香娇颜妆如兰。每次莞尔一笑，笑声都如此动，花闻花醉。其实，她完全是为解围，但见她如此光华万丈，遥不可及，她那丫鬟对的轻蔑言语，就显得更加不堪入耳。
已觉得很难再忍，不想师尊还回了她的话：“和她不同，不必替她说话。徒儿便是徒儿，她也没出师，不得对无礼。”
她又笑了：“神尊这话褒贬难分，姑且当是褒好了。”
青戊神女的丫鬟也跟着笑道：“哎呀，这女徒弟长得这样漂亮，怎么跟个木头似的，连话都不说一句？”
青戊神女道：“不得无礼。”
那丫鬟立刻闭了嘴，但师尊这日还真是毫无神尊的架子，连个丫鬟的话也要回答。他扫了一眼，道：“她原本就如此寡淡无趣。”
听闻此言，差一点当场哭出来，但只能包着泪花，不笑不怒道：“师尊，茶快凉了。请用茶吧。”
师尊还是没有接过茶。终于，也再也无法再忍耐下去。站起来，把茶盏往地上摔得粉碎，吓得整个殿堂一片鸦雀无声，唯有师尊面无表情地望着。
转身就冲了出去。
门外，重云韫苍穹，暴雨夹风雷，震撼了整个青龙之天。再也不要听胤泽一句话，回房拿着所有东西飞出沧瀛府。途径浮屠星海，已被淋成了只落汤鸡，雨水浇得眼睛都睁不开，但还是禁不住放慢脚步，孤崖上停下。
小时并未察觉，但现回想，初次对胤泽动心，也是从这里开始。
只是此刻，浮屠星海变成一片灰雾平空，不复半颗星子。天空的正中央，雷电时常穿破云空，狂劈下来，取性命一般。
过了片刻，有个仆从撑伞飞到面前：“洛薇姑娘，胤泽神尊请回去。”
“告诉他，不回去！”捂着耳朵，再不想听一个字，“他以后也见不到了！”
“这……神尊刚才就很不悦了，听小的一句，还是不要激怒他的为好……他发怒起来，真的很可……”
“他发怒可怕？大溯昭小王姬发怒也可怕！他是胤泽神尊是个什么东西？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仆从叹了一声，正想退离，们之间却有一道极亮的水光闪过，最不想见的身影骤然浮现。他道：“说是个什么东西？”
仆从惊道：“神、神尊！”
胤泽挥挥手，命他回去。此刻，他用冰术将自己罩住，相比的狼狈不堪，他锦袍端雅，看上去也令分外火大。道：“怎么？又想教训什么？”
“洛薇，这是什么态度？”
“是什么态度？待什么态度，就待什么态度。”
原本相称，已令他十分不快。被徒弟顶撞成这样，恐怕他是一生也未经历过。他愠怒道：“洛薇，今天是无法无天了。”
“对，是无法无天。”站起来，毫不客气道，“老实跟说吧，连这师尊也不要了！有本事杀了！”
尽管未着滴雨，他的脸色却很是苍白，像是被冻着一般：“之前还对说，此生恩情无以为报，转眼之间就变卦成这般。可没教会朝三暮四。”
“那又如何，就算去投胎一百次，面前也渺小如蚁。救一命是恩赐，看一眼是恩赐，教一点法术是恩赐，对而言什么都不算的事，对来说都是恩赐。但有考虑过的感受么？这些统统不想要！”
胤泽皮笑肉不笑：“很好，救的命也不要，到底想要什么？”
“消失十年，也没想过要来看一眼。”
“之间，谁长谁幼，谁尊谁卑？作为晚辈，不来看师尊，竟还有理责备。真是好样的。”
“刚才已经说过，不要这师尊了，胤泽神尊！”
他愤怒至极，拂袖道：“放肆！”
看得出来，他的忍耐也已到达了极限，再说下去，说不定他一掌把打到星海里去。但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一旦爆开，就再也收不回去。
擦掉一把脸上的水：“放肆？那是没见过更放肆的时候。就喜欢温顺听话的徒儿对吗？老实告诉，洛薇压根儿就没有温顺听话过！如此听的话，只是想乖乖陪身边，结果处处碰壁，天天受伤。现不忍了，要杀要剐随便！”
他先是震惊，而后所有的威严都已溃散，眼神也黯淡下来：“说得没错。跟一起，总是受伤。”
顷刻间，一道闪电落烟峰，随即迎来惊雷訇然，逼得睁不开眼，却也同时给足了最后的勇气。闭着眼睛，冲过去，一头撞碎了他的冰罩！寒冰碎片坠成刀雨，几乎同时，的额上有鲜血流下来，又被雨冲走。
胤泽伸手接住，呵道：“做什么蠢事？！”
眼前一片昏花，大雨滂沱声，像是从天边飘来。离最近的声响，只有他的呼吸声。他很快用法术替治好了伤口，但却还是痛得落下泪来。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拽得低下头，然后将冷冰冰的双唇贴他的唇上。
他身体僵直，神色错愕。
松开他，泪水没入雨中，亦无察觉：“上次这样做，并不是徒儿头晕，是确实再也忍不住了。师尊，徒儿不孝，从今往后，请您好好照顾自己，徒儿不会再回来了……”
又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用湿透的袖子擦着眼睛，转身走掉。但刚走两步，手腕就被拽住，整个被猛推到岩石上。
正吃痛闷哼，声音已被一双唇堵住。他垂下头来，疯了一般吻着，双臂强势地将封锁，不留给丝毫退路。他的吻狂躁犹如这场大雨，且越吻越深。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只能搂住他的脖子，同样失控地回应着他……
这一刻的胤泽神尊，已再不是那个不可触碰的神。他和一样，被淋成一团乱，发丝狼狈地贴双颊，浑身上下皆已湿透。他捧着的脸，快速亲吻的眉毛、脸颊、耳垂，像是怎样都吻不够，耳边低声说道：“爱。”
身体轻颤了一下，抓着他衣襟的双手也微微发抖。
“薇儿，爱。”
他的吻又一次落的唇上。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落下，又迅速被冷雨吞没。本来最害怕他面前暴露脆弱的一面，但还是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出来。
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好像是要把这三十年来所受的委屈，都一口气发泄出来一般。到最后，整个都哭虚脱了，连走都走不动路。
他抱着回到沧瀛府，直接扔到床上。他一边吻着，一边解开的衣物，狂野地亲吻每一寸多暴露出的肌肤……
不管是他的气息，还是手指，还是热情的吻，还是占有的方式，甚至连呼吸的方式，都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都无法令再回头。
就是得到他回应的那一刻起。就是被他拥抱的那一刻起。已猜到了个八‘九分。
大概，不光是这一生，几生几世，都不会再如此喜欢一个。
每个的一生都是春秋驰年，屡变星霜，总有那么一段梦境，会铭刻们百年后垂垂老矣的记忆中。而的梦境，便是这青春时岁中，最美的画面。美得像是空中花，阳中焰，水中月，海中楼。美得像是九天六界中最灿烂的囹圄，从此为戴上枷锁，耗尽永生永世的幸运良缘。
因为，不会再有这样一个。
轰雷破山，伴暴躁风雨，荡漾出千道摇摆的水光。雨丝相互纠缠着，冲撞着，每一个午夜卷起无数次高‘潮，接连不断地下了六天七夜。
但到第七天晚上，们也没有踏出寝殿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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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蜜意
春阁长夜，梦亦多情。烛已消红，香烟暗沉，罗裳凌乱堆作一处。终于，门外风停雨歇，揉了揉眼睛，从枕边的臂弯里坐起来：“师尊，雨停了……”刚说出口，便立即反悔住嘴，却被他重重捏了一下脸。
“错了。”嘟囔道，“胤泽……”
说罢，脸颊发热地垂下头去。这名字叫出口，迄今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想第一次被他要求改称呼是第二个晚上。不管与他多亲密，总觉得师尊就是师尊，开始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改口。
被他狠狠惩罚过后，逼着自己叫他“神尊”。复被罚，再改口叫“胤泽神尊”，结果一样。最后不知被教训了多少次，才肯老实直呼他大名，但还是犯过多次错误。
胤泽……总觉得如此叫他，两个的关系就变得很是特殊。
翻过身去，正对上躺着平视的胤泽。他的轮廓沐浴月光中，鼻若雪峰，肤赛冰霜，长发依依散枕间，一双凝眸深幽，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
经过这么多天耳鬓厮磨，对他也不再感到害怕，凑过去，伸出食指他颧骨上的水纹处戳了戳：“这个，以前就有了么？”
“对，这是水神印记，与生俱来。”
“凌阴神君也司水，也是神，为何他就没有这印记呢？”
“他司水，但并非水神。水神五千年只出一个，生于水域天，能纵乾坤六合之水，但封为神尊之前，这些神力是受限制的，所以这个印记也只有成为沧瀛神之后才会重现。”
“就是说，生下来就是水神啦？”
“嗯。”
眨巴着眼睛，合掌雀跃道：“这么厉害！果然还是好崇拜您……”
当然，胤泽从来不受这种马屁。他只是皮笑肉不笑，像个大看穿小孩把戏般，不多与计较。可是，哪怕是他这刻薄自负的一面，也喜欢得不得了。
心中甜得跟灌了蜜似的，想要靠近他一些。但往前一动，后腰被拧伤，龇牙咧嘴地嚎了一声，按住痛处。他将手滑到的后腰，注入神力，疼痛一下就消失了。
有一种亲眼目睹女娃造的敬畏感，但觉得继续对他流口水又有些太不矜持了，把头埋他的锁骨间，享受着这一刻身为他恋的幸福感。
知道，除了死亡命数由天定，其它时候不管受了什么伤，作为们水之一族的至高神，他都能令起死回生。而且，他再也不会用师尊的架势压，说胆大无礼。不管问再多的问题，他都会回答；不管对他做了什么事，哪怕是摸他的脸、咬他的下巴、拍他的臀、啃他的肩、他怀里蹭来蹭去……他都不会有半分抗拒，随便怎么闹。
被无限纵容的感觉很醉，不由憨憨地笑了起来：“原来，把师尊推倒是这种感觉。”
“推倒？”胤泽轻蔑一笑，“远不够娴熟。”
想了想，顿悟，涨红了脸道：“并非想的那个意思啊。”接二连三乱七八糟的羞耻记忆涌入脑海，的腿居然因此又一次抽痛起来。
揉了揉痛处：“真的老了，现浑身上下都好酸好难受。”
听见那个“老”字，胤泽本替疗伤，也扬起了一边眉毛。道：“不一样，神和灵怎能相提并论。就算活到一万岁，也没什么影响。而且，连续这么多天，还是那、那个太频繁了，一般谁能受得了……”
“别是穿了裤子就翻脸不认，们薇儿是躺怀里已翻脸不认。两个时辰前，还求用……”话还没说完，已被的强吻堵嘴。
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又极尽缠绵地吻着，解开了才披上肩的蚕纱，将抱上他身，自己则靠墙上。他捋着的发丝，步履缓慢地行着情‘事。
两额头相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