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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大明望族-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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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虽心思各异;可面上都是齐声应了;随着徐氏进了屋子。

    看着眼前七个少年;大老爷面上有了暖意;三老爷迅速地在众人中搜寻一番;视线在沈瑞、沈珏身上时顿了一下;最后落在沈瑞身上;眼神闪亮。

    三太太站在三老爷旁边;看着众少年;最后视线也落到沈瑞身上;手中帕子紧了紧;心中激动中带了忐忑。成亲十几年;要是她有孩子;也该这么大。并非没起过过嗣的念头;只是有沈珞在;长房都没有提嗣子之事;他们夫妇又怎好提?

    自从沈沧、徐氏夫妇同他们夫妇两个提及想要将与自家有渊源的族亲晚辈安排做三房嗣子;三太太便常与丈夫念叨起将到的嗣子;恨不得早rì使人去接。

    可对方在孝中;这为生母守孝也是应有之意;知道对方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他们夫妻两个只有更欢喜的。要是连生恩都不念;以后又哪里会念养恩。

    三太太盼嗣子进京;盼了整整三年;虽不知对方高矮胖瘦;可估摸着身量;四季衣服已经缝了整整一箱子。

    房间也早选出来;就在他们前院东厢;三间屋子;已经早使人收拾出来;陈设摆件这几年也陆陆续续收拾好。

    徐氏先招呼沈珏上前;对沈沧等人道:“这是宗房海大哥家幼子珏哥。”说罢;又对沈珏说了三人身份。

    初次相见;跪礼是少不得的;早有婆子在地上摆了锦垫。

    沈珏进来厅上前;心中还多有不忿;不过见着沈沧时;立时老实了。

    沈沧久居官场;自有威仪;沈珏倒不是惧怕;而是觉得沈沧这清瘦肃容模样;有点与自家祖父相似;便自然而然地带了敬;见面礼行的也结实;口气也透了亲近;倒是透出几分虎头虎脑地活泼。

    沈沧见状;不由失笑;虚扶一把;叫起了;问了两句家常。

    三老爷、三太太晓得二房与松江本家那里;只有宗房最亲近;有见过沈珏的大哥沈械;对沈珏也多有好感。

    随即见礼的三房子弟沈珠;长辈们虽面上依旧慈爱;眼神都有些复杂。

    沈珠年纪与沈珞接近;两人高矮胖瘦都仿佛。眉眼之间那种少年人的骄傲;也依稀如故人。

    沈珠自是察觉到长辈们对自己似乎不如对沈珏热络;却也没有放在心中。松江沈氏各房族人;谁不晓得二房不怎么亲近族亲;只同宗房最亲近。

    只是自己之前的那个计划;真的顶用么?方才那人就是二太太;似乎对于则嗣之事颇为抵触;这可如何是好?

    沈珠心里还在忐忑难安;已经轮到沈瑞见礼。

    大老爷叫起后;吩咐他去给三老爷、三太太磕头。

    三老爷还罢;即便隐有激动;到底晓得轻重;不敢在兄嫂跟前放肆;隐了欣喜;只微笑着点头:“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三太太则是红了眼圈;恨不得立时就将沈瑞拉倒自己院子里去。

    尽管从面上看;沈瑞、沈珏等人年纪相仿;可三老爷、三太太夫妇还是都不约而同地认出哪个是沈瑞。

    几个少年中;有的憨实;有的机灵;有的活泼;有的斯文;有的敦厚;只有沈瑞;周身尽是冷清;如同旁观者;跟个小大人似的安静;叫人心疼。

    想着听说过的沈瑞遭遇与处境;这夫妻两人;满心心疼;都是恨不得立时带入爹娘角sè;多给这个孩子些关爱。

    沈瑞虽觉得三老爷与三太太望着自己的目光太过炙热;里面充沛的感情似要溢出来似的;三太太更是满脸满眼慈爱;像是看着个小可怜似的看着自己。

    他哪里会想到这两位已经带入爹娘角sè;只当又是孙氏故人;爱屋及乌罢了。

    因徐氏方才在进院子后表现的急迫;还有在廊下低声的嘱咐;沈瑞也不免有些好奇三老爷到底是什么病;听着倒像是心脏病的禁忌。

    看了三老爷几眼;沈瑞心中有数;瞧着这位唇sè隐隐发青;八成真的心脏病。

    徐氏与大老爷自是察觉出三老爷与三太太的情绪变化;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沉重……

第一百三十六章 接风洗尘(四)

    若说沈珠身量神态略似沈珞;那沈全则是言行气度肖似。

    因这个缘故;即便沈全上前给众人见完礼;沈琴、沈珠等人也陆续拜见;三老爷与三太太的深思都有些恍惚;大老爷面上的笑容也有些苦涩。

    沈珠在旁;一直仔细留心;自是发现其中异样;心里不由地跟着提了起来;对于沈全越发忌惮。

    落到沈瑞、沈珏眼中;则是二房长辈待族侄们太过冷淡。

    除了宗房的沈珏与四房沈瑞;因长辈与二房有旧;似得了个笑脸外;其他房头的子弟;长辈都有些敷衍。

    沈全面上不动声sè;心中却是迟疑不定;毕竟千里迢迢才至;不好立时开口请辞。不过眼前这二房长辈们的态度;确实令人心里不舒坦。

    见过礼毕;徐氏就命管事先带沈家诸子入客院梳洗。

    客厅上;只剩下几位老爷、太太。

    三老爷道:“大嫂;怎让瑞哥住客院去了?我那边屋子;早就收拾好了。”

    三太太望着徐氏;也面带不解。

    徐氏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当年三老爷说亲时;以徐氏之意;是想要给他说一门厉害能当家的妻子。以后三老爷不用cāo心庶务;也有妻子给他打理得整整齐齐。有了子嗣;有个刚xìng的母亲言传身教;也不用三老爷牵扯太多jīng力。

    大老爷却心疼弟弟;怕说了心气高的妻子;一心催促丈夫上进;不顾及弟弟身体。最后按照三老爷的心意;寻了一宿儒家颇有才名的长女田氏。

    田氏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打小是三从四德熏陶出来的;又因是长女的缘故也会体贴照顾人。嫁入沈家十几年;田氏同三老爷也算琴瑟相和;举案齐眉。只是这夫妻两人;因向来有长房护着;又都是不爱往来交际的xìng子;都有些天真烂漫。

    “家里如今不安生;过继瑞哥之事;暂且不急着拿到台面上说。左右瑞哥也到了家里;不会让他再回去。”徐氏对三老爷、三太太说道:“你们二嫂总不会平白就闹腾;事情总有平息一rì。到时候再说;省的这个时候让瑞哥惹眼;使得她平白迁怒到瑞哥头上。”

    三老爷、三太太虽有些不舍;可向来顺从;见大嫂发话;便也点头应了。

    大老爷在旁皱眉道:“我知道老二家的想要甚么;前些rì子顺天府丞家的幼女病夭;她得了消息;想要给珞哥配yīn婚。”

    徐氏闻言;不由大怒:“她是真想要逼死颖姐么?”

    为未娶早夭的儿女配yīn婚;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实不宜在这个时候提及。这说yīn婚;亦要媒妁俱全;以后两家也会当姻亲走动;可沈珞与何家早有婚约过了婚书的;要是这个时候配yīn婚;就要先退了何家亲事。

    事情一出;不管是何家小娘子守了“望门寡”;还是被死人退亲;这事情都要再让世人嚼舌说嘴

    大老爷道:“我已经骂了老二;老二之前并不知情。为了上次的事;他已经去过何家请罪;再闹一出;他还有什么脸面见何学士?”

    二老爷与何学士都是翰林官;同品级;又是姻亲;是多年的老友至交。

    三老爷、三太太还是头一回听此事;三老爷咋舌道:“要是过个三年五载;二嫂这提议还算有谱;现在提及这是要与何家结仇么?”

    三太太犹豫道:“若真配了yīn婚……接下来是不是得过继嗣孙;承继珞哥香火?”

    大老爷点头道:“老二家的正有此意;不是老二没答应。老二也是望五的人;真要过继给nǎi娃娃过来;谁晓得站不站的住……”

    西南院;二太太拿着帕子;遮了脸;对着丈夫嘤嘤地哭。

    二老爷头上缠着包头;半倚在床上;看着妻子;面上露出几分无奈。

    十三岁的小娘子;这般作态是可爱;二十三岁的小娘子;如此模样是娇憨;三十三岁的小娘子;这般梨花带雨是风韵犹存;四十三岁的半老妇人如此小女儿态;却让人头皮发麻。

    当年那个天真浪漫;娇娇嫩嫩小表妹;真的是眼前这人么?

    夫妻将三十年;见识过妻子的浅薄与小xìng后;想起那个端庄秀丽的身影;二老爷不是不悔的。只是人是他自己选的;脚上的是自己磨的;他哪里有后悔的资格;唯一能做的便是咬牙坚持;与表妹做一对“恩爱”夫妻;要不然自己当年的坚持就成了笑话。

    幸好后来添了儿子;二老爷将全部心思都放在教子上。

    虽因自己当年不孝一直不得父亲原谅;可他延续了二房血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此说来;他这个不孝子对二房还是有功的。

    二老爷只觉得养好儿子;自己到了地下也能有脸往老父跟前请罪;谁想到又有这番变故。

    今rì徐氏归来;二老爷并非装病不去迎接长嫂;实是病体无力。

    腊月二十三小年那rì;二老爷心中憋闷;出城去了坟茔地;在老父与长子坟前自斟自饮;吃了半坛子酒;又见了风。为怕家里人担心;他没敢回来;在外院躺了三rì才回来;依旧jīng神不足。

    知晓徐氏午后到家;二老爷打发妻子过去;谁会想到她又闹这么一出。

    看着妻子一身缟素;二老爷眉头紧皱;眼中露出几分苦楚;随即道:“莫哭了yīn婚之事;即便你磨着大哥大嫂应了;我也不会应”

    他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决。

    二太太不由怔住;举着帕子;神情有些呆滞。

    她容貌娇美;向来最是爱惜颜sè;若然年过四十;可之前看着不过如三旬妇人;可眼下蜡黄脸;眼角细密鱼尾纹;已是难掩老态。

    二老爷不免心中一软;道:“若是你想要给珞哥配婚事;也不用这般着急忙慌。等过几年;再寻妥当人就是”

    二太太又嘤嘤哭道:“可珞哥在地下;没有人陪多孤单冷清?何家那贱妇既不肯身殉夫主;还不许我们珞哥另寻妻室?”

    二老爷直直地看着二太太;冷声道:“你若实在舍不得珞哥;要不你我夫妻去陪他?”

    二太太被噎住;见鬼似的看着二老爷道:“这天下只有夫死妻殉的;哪里有子亡父母殉的?”

    二老爷垂下眼皮道:“这世上最亲者莫过于父子之亲、母子之亲;要是珞哥真想要有人陪着;肯定最希望的也是父母至亲。”

    二太太有些怔忪;好半响;方饮泣道:“老爷切莫吓我;珞哥最是孝顺;定是盼着老爷与我都平平安安的……我们怎么能让珞哥走的不安生……”

    二老爷没有再说话;眼中却多了嘲讽。

    这就是他的好妻子;不管做什么;都能给自己找到理直气壮的理由。

    她是爱儿子不假;可是她也爱自己。看来自己无需担心妻子因丧子而郁郁寡欢了;她总会给自己找到事情做。

    今rì得罪大哥、大嫂;明rì么?

    二老爷往床头一靠;直觉得意兴阑珊。

    最坏的结果;莫过于如此了;还能坏到什么样呢……

    沈宅东南处;客院。

    这处客院挨着前院;是处三合院。

    三间北房;一名两暗结构;两侧是卧室;中间共有一个小厅。东厢三间是小书房;西厢两间是仆婢下屋。

    同白墙灰瓦的江南建筑相比;京城的建筑更加阔朗;开间进深更大;庭院里也宽敞。

    院子东南有一颗石榴树;树下有一对空着的大鱼缸。

    院子里;长寿、柳成等人随着二房仆从将沈瑞、沈珏的行李送过来。

    沈瑞依旧与沈珏分在一处;两人安置在这处院子;除了冬喜、柳芽跟进来服侍外;徐氏另安排了两个侍婢、两个婆子照应着。

    见冬喜要带人拆行礼;沈瑞还没说话;沈珏已越主代庖吩咐道:“只挑铺盖与几套换洗衣服出来;其他的暂时先不必等;等过后再慢慢收拾。”

    冬喜闻言;便望向沈瑞。

    沈瑞点点头:“先按珏哥吩咐的来。”

    因沈珏没有带侍婢出门;他那边的行李物件;沈瑞也吩咐冬喜帮忙料理。

    冬喜、柳芽带着人在北屋收拾两人卧房;沈瑞将沈珏拉倒东厢书房:“珏哥想要走?”

    沈珏点头道:“不走留着作甚?咱们只是凑数的;难道谁稀罕与人做便宜儿子?瑞哥只管随我去;大哥、大嫂还能委屈了咱们不成?到时候你实住不惯;就去六族兄家;总比在这里让人嫌弃强”

    沈瑞犹豫道:“可我外祖祭祀之事……”

    后rì就是除夕;明天还得出门拜会族亲;没有大年下祭祀的道理。

    正月里也不好提这个;最早也要出了正月;才能行祭祀之礼。

    沈珏皱眉道:“实是不行;出了正月再回来。咱们是应了沧大婶子的邀请来做客;又不是来做受气包你瞧方才那二太太模样;跟要吃人似的;要是她真发起疯来伤人;大家岂不是冤枉?就算不伤人;那副模样也叫人心烦;咱们又不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作甚被人瞧不起?”

    沈瑞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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