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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大明望族-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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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琴、沈宝两人脸sè也不好看;沈琴面上是惊诧、愧疚、委屈;沈宝则是愤怒。

    既已经清楚原委;徐氏懒得再听沈珠磨牙;叫了两个婆子;吩咐将沈珠“送回”东客房;好看“照看”。

    事已至此;确实是沈珠有心犯错;沈玲涨红着脸;没有脸面代沈珠赔罪;又不能就此离开;只好跟着婆子继续去看沈珠去了。

    沈珏本是听说沈全今rì要带沈玲探病;想要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遇到这样祸事。

    徐氏这里;除了等大夫过来;少不得还得打发人去沈械家知会沈珏兄嫂。

    二太太初见沈珏伤势;心中只有怜惜;听了沈珠的话;不免生出几分异样。若是沈珠真的因此毁容;绝了仕途;那以后怎么支撑起小二房?即便小二房以后会有嗣孙;在嗣孙长成后;也需要长辈提挈。小二房自己要是立不起来;难道要继续依附长房?

    三太太则是忍不住看了看沈琴、沈宝二人;沈珠只因自己没选上嗣子就生了这等恶心肠;又行的如此狠辣手段;那沈琴、沈宝两个呢?

    三太太心中;不免添了隐忧。

    三老爷留下沈宝;收下沈琴;确实有爱惜沈宝天赋的意思;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二房嫡支人丁不繁;即便将来过继沈瑞、沈珏;也不过是堂兄弟两个;别无堂亲。

    留下沈琴、沈宝;即可以培养两人;以后给沈瑞、沈珏做助力;也是交好两人身后的七房、八房。若是有朝一rì;二房长辈故去;宗房想要借着沈珏插手二房家务;欺凌小长房;沈瑞也能拉着五房、七房、八房挟制宗房。

    三老爷此举;实是用心良苦;为兄嫂分忧;为沈瑞尽点心。

    可三太太想着沈珠魔怔模样;不免担心自家夫君会不会好心办坏事。

    少一时;大夫来了。

    因请的是专门在外科擅长的老大夫;来人的药箱里;各sè烫伤膏药亦齐全。

    根据大夫所说;沈珏脸上伤看着凶险;可毕竟是水烫伤;不是烧伤;加上他年纪尚小;仔细养伤未必会留疤。

    众人闻言;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就连沈珏;原本提着的心;也放回到肚子里。

    只是这等烫伤;要先将水挑开;否则水化脓;反而不易好。挑水用的竹签子;大夫的药箱里已经齐备。

    沈珏先前就被扶回卧房;徐氏见大家挤了一屋子;便开口叫大家先回去;连着二太太、三太太也被劝走。

    沈瑞不肯走;徐氏晓得他与沈珏兄弟感情好;便也随他。

    眼见大夫要开始给沈珏挑水;沈瑞便想到酒jīng消毒上;便开口道:“伯娘;能不能让大夫稍等会儿再挑水”

    大夫一愣;望向徐氏:“徐恭人……这位小哥的是……”

    “是我侄儿。”徐氏说道:“瑞哥;为何要等会儿挑?”

    沈珏躺在床上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瑞哥;我不怕疼;你莫要担心我”

    沈瑞道:“伯娘;家里可有烧酒?”

    烧酒既蒸馏酒;宋朝开始就有了;只是酒jīng度数不如后世的高。

    徐氏点头道:“有。”

    她并没有问沈瑞作何用;便吩咐婢子去厨房取了一坛烧酒。

    沈瑞要了洗面盆;将半坛子烧酒倒入盆中;剩下烧酒倒入一个空茶碗里。

    沈瑞做完这些;方道:“伯娘;侄儿从书上看过;说烈酒可以杀毒;若是伤处用烈酒杀毒后;可以防止伤口化脓溃烂。”说到这里;指了指那洗面盆道:“请大夫用那个洗手;比清水更有用。”又指了茶碗:“用这个给竹签子杀毒;也比在火上炙烤要好”

    沈瑞没有去给徐氏与大夫普吉“细菌”、“病毒”理论;将酒jīng的消毒作用含糊为“杀毒”作用。至于“毒”是什么;徐氏与老大夫没有多问;沈瑞便也没有多说。

    好像是五十度以上的高度酒才有明显的消毒作用;现下的烧酒度数应该达不到;不过也比没有强

    那老大夫花甲之龄;行事却不刻板;也不因沈瑞年岁小就心存轻视;带了几分好奇地在洗面盆里用烧酒洗了手。

    几根长短不一的竹签子也用烧酒浸过。

    这下;诧异是沈瑞:“老大夫;您怎么不多问问;就敢这样试?”

    老大夫笑着抚摸着胡须道:“小老儿虽不知小公子说的‘毒;为何物。不过烧酒xìng烈;能杀虫倒是真的……”

    关键是徐氏没有拦着沈瑞;老大夫是惯来沈宅的;知晓沈家大太太是个厉害人;相信沈家大太太的眼力。

    徐氏没有多问的缘故;则是因相信沈瑞是个晓得轻重的孩子;若非对于烧酒的作用有十分把握;不会这个时候在沈珏身上胡乱用。

    准备就绪;老大夫才动手;就引得沈珏呲牙:“疼、好疼……”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夙世冤家(六)

    虽说担心三老爷着恼;可沈珠闹出这么大动静;沈珏又伤在脸上;三太太回去后;还是将事情缓缓地与三老爷说了。

    三老爷在三太太安抚提醒下;倒是并未大怒;只是觉得惊讶:“这沈珠到底怎么过的院试?不会是读书读傻了?他可是十八岁;不是八岁就算晓得珏哥要成小二房嗣子心中着恼;也不当用这种手段”

    三太太想着沈珏半脸水;唏嘘道:“法子粗糙;好用就行……颧骨上都是水;离眼睛也不远了……幸好大夫说;面上的还好;看着都起了水可是比脖颈上的强;脖颈上当时有衣服捂着;热气没散出去;要掉一层皮”

    三老爷皱眉道:“这回大哥、大嫂要为难了。”

    沈珠即便犯下大错;可毕竟是隔房的族侄;又是大太太邀请进京。三房没有长辈在京;确实不好惩处他。

    三太太沉默了一下;还是说出心中担忧:“沈珠由嫉生怨;沈琴、沈宝两个呢?留下他们两个;不会再出什么麻烦?”

    三老爷稍加思量;摇头道:“宝哥大智若愚;是个省事的孩子;琴哥小毛病虽多些;心地也不坏。我又将话都摊开来讲的;不会有麻烦。”

    被三老爷、三太太提及的沈琴、沈宝两个;已经回了住处;沈全也在。

    看着沈琴青白着脸一言不发;沈宝将埋怨的话咽下;道:“莫要担心;大夫不是说了么;好生养护的话珏哥脸上不会留疤”

    沈琴耷拉着脑袋;依是沉默。

    沈全自己也心乱着;倒是没有像沈宝似的劝沈琴。

    沈宝看着窗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沈珠真是看不透;即便他不能过继二房为嗣子;也是二房几位老爷的族侄。又有这次进京做客做铺垫;彼此相处有了情分;以后多少也能多份倚仗。

    就是沈瑞、沈珏两个;即便入了二房为嗣子;也还是他们的族兄弟;往后互为臂助;又有甚么不好?

    如今这一盏热茶倒下去;不说以后;就是之前的交情也断送了。

    沈珏先时还故作坚强;不肯在徐氏与沈瑞跟前露怯;不过待老大夫处理他脖颈下的伤处时;他还是呻吟出声。

    与脸上与脖子上大大小小水不同;沈珏领子里的皮肤并没有起;而是红皱皱的;已经被烫熟

    沈瑞看着;都觉得头皮发紧。

    徐氏心里也不好受;却也觉得沈珏难得。换做其他人;伤成这样;估计只有哭的。沈珏先前是疼的哭;后来却很坚强。

    等大夫将沈珏脸上、脖子上的伤都处理一遍;沈珏身上已经被冷汗湿透;头发一绺绺的。

    沈珏的衣箱已经带去了大哥家;这边并无换洗衣服。

    沈瑞就打发人去侧院取了一身新衣服;让沈珏从里到外换了。

    沈珏这小半rì连惊带吓的;面上看着极乏;徐氏便不许他在说话;让他闭眼歇着。可他疼得厉害;哪里能歇得住;睁着眼睛;直可怜巴巴地看着沈瑞。

    不管最后怎么处置沈珠;他手上的伤还是的先看;徐氏便吩咐周妈妈带大夫去东客院。

    沈珏这里;徐氏就交给沈瑞照看。

    等徐氏离开;沈珏呲牙道:“全三哥呢?”

    他伤处在脸上;说话时难免牵扯到;看着很是费劲。

    他们这间客院;与沈琴、沈宝的院子正挨着。

    沈瑞道:“在隔壁院子;要不叫三哥过来?不过你少说两句;省的碍着伤处。”

    让沈珏分分神;也省的他老想着伤处;只会感觉越来越疼。

    沈珏点点头;沈瑞便叫婢子去前院请人。

    少一时;沈全随着婢子过来。

    看着沈珏涂满药膏的半张脸;沈全的眼神不由紧了紧;面上带出愧疚来:“若不是我多事;领了沈玲过来;说不得也不会生出后边这么多事。”

    他心中怪沈珠心狠手辣;将三房也迁怒进去。

    沈珏闻言;忙摆摆手道:“哪里关全三哥的事?是珠……是他自己想不开;说不定早就瞧我不顺眼;心中憋着火呢”说到这里;又不忿道:“只是yù加之罪何患无辞;经他一说;到好像我真的算计了这个那个是的”说到这里;瞪着沈瑞道:“瑞哥;你若是敢想东想西;我可要与你绝交”

    沈瑞笑道:“放心;我想不到旁处去。还是那句话;他自己心里存了小算计;就当旁人也都心怀叵测。我心中藏佛;看着你也是佛。”

    沈珏闻言;初是欢喜;随即觉得不对劲。

    佛印与苏东坡之间这段“佛与牛屎“的小段子;读书人都晓得;对应沈瑞早先在船上吃哒沈珠那一句;沈珏轻哼道:“好么;那他心中装着牛屎;看着我也就成了一坨牛屎;我冤不冤哩”

    沈瑞与沈全心里都颇为沉重;不过在沈珏面前却都掩了。

    沈珏心中是真想喊冤的;这嗣子之位不是他想要的;明明是二房长辈定夺;沈珠却怨到自己身上

    东客院里;沈珠年前住处。

    婆子们将沈珠连拖带拉地送过来;就关了房门。连带着随沈珠过来的沈玲;也都被关在里头。

    两人名为堂兄弟;年岁又相仿;可一个是次房庶子;一个是长房嫡子;实是不相熟。

    沈玲问了两句;沈珠却懒得搭话;堂兄弟两个就都安静下来。

    直到周妈妈带了大夫来;给沈珠处理了右手伤处后;沈珠方算活了起来;甚至还不忘从沈玲讨了银子;打赏周妈妈。

    周妈妈先是一愣;随后还是道谢地接了赏。

    眼见周妈妈依旧客客气气;沈珠将先前的恐惧忐忑放下;面上多了从容。

    他是当局则迷;看不出周妈妈客气中的敷衍;沈玲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待周妈妈带了大夫下去;沈玲便皱眉劝道:“九哥;你犯如此大错;不管心中作何想;也当做出悔不当初的模样、战战兢兢地等着长辈们惩处才是”

    沈珠举起右手;十指连心;几个手指都烫伤;如何能不疼?

    可这身上的疼;却赶不上他心里的疼。

    他在松江也是爹娘长辈捧在手心中的娇子;只因三房门第低;出门后他便装了一路孙子;讨好这个奉承那个;跟在跳梁小丑似的。

    沈全能大言不惭地说不惦记二房嗣子之位;而且也做到了对二房择嗣之事避而远之;凭的是什么?要是他没有一个进士长兄;一个举人次兄;能有这般底气?

    有这样两个兄长在;二十年后的五房说不得就又是一个二房;沈全自然不用讨好二房。

    三房又有什么呢?

    嫡支旁支都算上;四代人中;只出了他这一个秀才。

    想到这里;沈珠心中越发有底。

    无论如何;自家曾祖父不会放弃他这个有功名的孙子。

    他之前冲动之下对沈珏做的事;彻底得罪了宗房与二房;可他是三房子孙;宗房、二房想要惩处他;也要让三房长辈点头。

    原本他对于读书心里还有些厌倦;如今却生出十分兴致来。

    他狠狠地握着拳;不能过继二房又如何?只要他跟沈理、沈瑛等人似的;早早中举;然后中进士;自己也能支撑起一个门户;何须借力旁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后悔;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太晚了。

    沈玲一直看着沈珠;见他神sè越来越淡定;后来于脆翻出一本书;坐在南窗下念书去了;显然是不听劝的。

    沈玲只觉得头疼;皱眉道:“九哥;你这般不知悔改的模样;只怕会惹得二房长辈越发不喜”

    “即便不喜;又能如何?”沈珠轻飘飘地说道:“我是三房子孙;要打要杀;也要老太爷做主

    见他犯了左xìng;越来越不通情理;沈玲叹气道:”听闻族长太爷最是疼爱珏哥;这下怕是会恼了三房……三房虽有几门姻亲为臂助;可能立足松江;还是得宗房庇护……”

    沈珠却不耐烦听这些;将手中的书一摔:“一人做事一人当;连累不到二哥身上……二哥这病也探了;热闹也瞧了;也当告辞;莫要做了恶客……没得叫人误会;只当我们兄弟都要死巴着二房贵亲我晓得因我得老太爷疼爱;堂兄弟们都看我不顺眼;如今我有了错处;二哥也能偷笑一回”

    他这话说的诛心;沈玲即便脾气再好也恼了;起身道:“好心都做了驴肝肺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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