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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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房无需出手;只要不再庇护三房;三房往后的rì子就要难熬。至于京城二房这里;以后沈珠真的要走科举仕途;也少不得这边族亲拉扯。
沈珠年轻气盛;不晓得轻重;沈涌如何能不晓得?
沈涌皱眉道:“莫要攀扯旁人;快随我回去请罪”
沈珠满脸怒sè;抽出自己胳膊;冷笑道:“我自私恶毒;不将族兄弟当兄弟;眼前这个就将旁人当族兄弟?作甚如今都怪我;他倒成了好人?难道他是侍郎公子;就比旁人尊贵?原来二叔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人”
这还是在主院中;沈珠就如此大放厥词;沈涌气得直发抖;抡起胳膊就给沈珠一个大耳刮子;跺脚道:“不董尊卑的东西;反了你了”
沈珠身子一趔趄;退后两步方站稳;显然被打懵了。
前几rì沈瑞动手那一次;沈珠jīng神恍惚;又心虚理亏;挨了打也只动嘴皮子;如今盛怒之下;挨了这一下;沈珠既委屈又羞臊;满脸涨的通红;眼睛里冒着一团火。
沈涌已经拉着沈珠往回拽;沈珠一把推开沈涌;转身往外跑。
沈涌身子肥硕;哪里追的住;跟着没几步;眼见沈珠跑远了;狠狠地拄拄脚;又折返回来。
沈瑞莫名地生出几许不安;想着沈珠跑前的眼神;森森地骇人;立时追了出去。
沈涌见沈瑞见着自己练请安道好都没有就跑了;轻哼了两声;回转上房。
沈瑞的预感没错;沈珠果然跑去西客院寻沈珏去了。
沈瑞追过来;挑了帘子进屋时;这边已经闹上。
沈宝伸出一双胖胳膊;使劲地抱着沈珠的腰;沈琴挡在沈珏身前;与沈珠对峙。
沈珠没有挣扎;只是越过沈琴;直直地望着沈珏的脸。
沈珏被他盯得发毛;咽下一口吐沫;却也不敢开口挑衅沈珠。
他已是瞧出沈珠神态异常;想起这几rì让他rì夜难以安生的痛楚;恼恨中也有些畏惧。从小打到;他还是头一回吃这样大的苦头。即便小时争强好胜;与沈瑞两人也常滚在一处扭扭打打;可那种疼痛与现下这个根本不是一回事。
平素看着沈珠素来是儒雅公子做派;即便说话不讨喜;也不曾听闻他与人动过手脚;谁会想到他这般能下狠手。
沈瑞一步一步上前;在沈琴身边站定;转身望向沈珠;神情冰冷;眼中带了戒备。
沈宝见沈珠不再动;就放下胖胳膊;站在沈琴另一侧;形成一堵人墙挡在沈珏身前;将沈珏护得严严实实。
距离沈珏受伤已经几rì过去;沈珏面上已经开始结痂。这个时候;沈珠要是再使坏;说不得沈珏真要破相了。
沈珠的视线终于从沈珏脸上移开;依次从沈宝、沈琴、沈瑞等人脸上滑过;接下来却是仰头望天;哈哈大笑。
虽说他是笑着;可这笑声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
沈珏从沈瑞身后探出小脑袋瓜子;望向沈珠时;眼中有恼怒也有困惑。
沈珠大笑几声;眼角都笑出眼泪:“好好好我竟成了洪水猛兽好一出兄友弟恭的大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今人模狗样;端起架子来;就忘了当年烦狗憎;的德行;如今好成一个人似的;不过是臭味相投;我倒是要瞧着你们手足情深能到甚时候都出了五服;八辈子远的族人;弄起兄兄弟弟这一套;连自己个儿都糊弄了;面皮真是够厚的。还是真以为巴结好了沈珏;就能谋了剩下的嗣子之位?可惜了了;二房只小三房差一个嗣子;你们这焦孟兄弟可怎么办好呢?”
前一句讥讽的是沈瑞、沈珏;后一句则是嘲讽沈琴、沈宝。
沈琴忍不住还嘴道:“不用珠九哥cāo心;除了珠九哥;旁人都不会做白rì梦”
沈珏在众人身后;也忍不住接话道:“我与瑞哥要做一辈子好兄弟呢有人想要瞧的话;可是有得等了”
沈瑞与沈宝两个都默默;并没有与沈珠斗口;而是提防他“狗急跳墙”。
沈瑞拭了拭眼角;面上带了笑:“好;你们都是好的……独有我是个做白rì梦的大蠢蛋”说罢;深深地看了沈珏一眼;转身走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沈珏使劲捶了捶脑袋;懊恼道:“作甚露怯哩?心虚的又不是自己
沈瑞想着沈珠神情癫狂;不由皱眉;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琴二哥、宝四哥;我瞧着沈珠有些异样;三房涌二叔来了;现下在上房;是不是去知会一声?”
沈琴、沈宝闻言;彼此对视一眼;亦带了忧虑。
方才沈珠的模样;疯疯癫癫;确实不寻常。两人也不耽搁;立时往上房寻沈涌去了。
沈珏见状;面露不安:“瑞哥;不会出什么事?”
沈瑞劝道:“你莫要担心了;不过是怕沈珠羞愤之下胡乱跑出去;长辈们着急;能有什么事?”
他嘴上说的轻松;心中感觉却不好;沈珠方才模样;明显又钻了牛角尖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人以群分(三)
待安抚完沈珏;沈瑞去上房时;沈涌已经不在;大老爷与徐氏的神sè都不怎么好看。
“听说方才沈珠又去客院闹了”徐氏皱眉道:“珏哥可还好?沈珠可是又要动手?”
沈瑞想了想沈珠方才情形;摇了摇头:“瞧着他的模样;倒像是去确认珏哥伤势。”
沈珠已经十八岁;比沈琴、沈宝二人大四岁;即便是书生身材;身量单薄;可真要狠心挣扎;沈宝一个人也抱不住他。
徐氏闻言;神sè稍缓:“总算没有糊涂到家。”
大老爷则是肃容看着沈瑞:“方才瑞哥也在院子里;可是得了教训丨了?”
沈珠对沈瑞指责时;就在院子里;没有压低音量;大老爷与徐氏自然也听得清楚。
沈瑞闻言;面露羞愧。
惩处沈珠的法子不是就这一种;他选择了最简单解气的;却是坏了规矩;留了话柄。
大老爷轻哼一声;道:“当戒急戒躁君子动口不动手;就是这个道理。不管如何;人前当为君子状。不是挥着拳头;就真的让人畏惧。这次有珏哥的事情在前;你年岁又在这里;不会有人寻你错处;要是再有这一回;你这骄横无礼之名就要坐实了”
沈瑞垂手听了;小声道:“再也不会了。”
下回要收拾哪个;不管直接不直接的;却不能留下首尾。
大老爷见沈瑞服帖;微微颔首;道:“若是这回珏哥真的因此毁容;你会如何行事?”
沈瑞闻言;心下一颤;抬头看了大老爷一眼。
大老爷端坐在上;徐氏因丈夫教导沈瑞;怕沈瑞面上下不来;已经避到里屋。
大老爷目光深邃;颇有深意;并不像随口一问;更像是在考校。
沈瑞没有急着作答;仔细思量一番;道:“族规上有一条;禁止族人血脉相残;沈珠既犯了族规;又酿成恶果;自然要得到惩罚。侄儿会寻求族长与族老出面;将沈珠除族;以儆效尤。”
“这倒也合世情规矩”大老爷点头道:“只有这样么?”
沈瑞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沈珠用滚茶泼珏哥;目的是要断送珏哥前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自然要让沈珠自尝恶果方好……要不然即便出族;沈珠也能凭科举出仕;以后风光得意;未免对珏哥太不公。”
他不是不能在大老爷与徐氏跟前装成老实良善模样;只是能装一时;还能装一辈子不成?他从无害人之心;可也没有圣人胸怀;是个“以直报怨”的xìng子。
他没有看到;听了他这番话后;大老爷的嘴角弯了弯;不过迅速地回复;面上看着越发严厉。
“空口白牙谁都会说;要是功名真是那么好除;那读书人之间有了私怨嫉妒就去坏人功名;岂不是儿戏?难道学政官是傻的;任由人糊弄?”大老爷皱眉道:“回去动动脑子;下回我不想听这些虚话”
沈瑞恭敬地应了;心中却觉得怪异。
大老爷这个架势;是想要教他如何坑人么?
大老爷一脸正气地说这这话;却丝毫没有违和感;这位显然是个肚里黑。
沈瑞正腹诽;就听大老爷道:“这次你是出于对珏哥的兄弟情义方对沈珠动手……要是下回对不起你的是珏哥呢?你当如何行事?”
沈瑞直了直腰身;面上带了凝重;缓缓地回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沈珏要是对不起他;不当他是兄弟;那他自然也不必当沈珏是兄弟。
大老爷没有再问什么;只道:“切记你今rì之言”说罢;便摆摆手打发沈瑞下去。
徐氏从里屋出来;嗔怪道:“前面的还罢;老爷作甚又说起珏哥来?他们如今是好友;以后要做堂兄弟;又不是外人;即便有了小打小闹的;哪里就不能化解了?”
大老爷面上含笑;摸着胡须道:“人心本贪;当家人最忌惩罚不明;否则就不会有彳得寸进尺;这个词。即便是兄弟之间;亦是如是。若是瑞哥顾念情分;对于珏哥rì后不当处纵容谅解;一来二去的;会成什么模样;太太也能想到。我们都老了;以后教导兄弟、约束子侄都是瑞哥之责;要是他因旧情一味厚道;我还真是不放心……”
回了九如院;沈瑞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在大老爷面前;他还是颇有压力。
大老爷向来话不多;像今rì这么长时间的对答;对沈瑞来说还真是第一次。
这种老子教导儿子的模式;使得沈瑞心中非常微妙。
他换了家常衣服;就去了书房;不过坐在书案后就有些跑神;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倒不是因大老爷的教导想起上辈子的父亲;而是想到上一世的母亲。
想到这里;沈瑞不由生出几分奢望。
即便自己不能再回到五百年后;可他也希望父母家人不要因他伤心难过。要是小沈瑞的灵魂没有消散;去了五百年后就好了。即便以母亲的聪慧;肯定会迅速识破;不过也能让父母心中留下希望。
仁寿坊外;沈涌嘴巴堵了;被几个武士按倒在地;看着前面被押着的侄儿瑟瑟发抖。
就在一刻钟前;沈涌追上了沈珠;却是已突生变故。
沈珠在仁寿坊外的路口;冲撞了贵人。沈涌到时;那边已经将沈珠按倒;要轮棍子。
沈涌早年也曾在京城住过两年;自是晓得京中贵人云集;最是不能得罪人。
那贵人身裹貂皮大氅;高坐马上;周遭簇拥了二十来名锦衣华服的佩刀武士;就晓得不是常人。
只是沈珠在他们手中;沈涌这个做叔叔的怎么能冷眼旁观;即便胆颤依旧硬着头皮上前求扰;少不得将族兄沈沧抬出来;希望对方息事宁人。
马上贵人听了沈涌的话;示意旁边人拉他上前。
沈涌这才发现;马上贵人穿戴气派;面容却年轻;不过二十出头年岁;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或许只是哪家权贵子弟;以沈沧侍郎身份;应该能大事化小。
这贵人似是看破沈涌的小心思;面上多了几分戏谑:“方才冲撞了本伯爷的小子;真是户部左侍郎沈沧之侄?”
伯爷?
沈涌心中暗暗叫苦;老实回道:“不敢欺瞒贵人;正是如此”
那贵人讶声道:“这倒是怪了;沈沧不是只有一个侄儿;去年重阳落马摔死了;怎么又跑出一个侄儿来?”
大冷的天;沈涌额上却是汗津津的;忙躬身道:“回贵人话;是族侄;年前随沈家大太太从松江来京。”
那贵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道:“原来只是族侄;罢了;给沈沧一个面子。冲撞本伯爷本该赏他六十棍;这回就赏三十棍”
沈涌闻言大惊;开口想要继续求饶;那贵人瞪了他一眼;冷声道:“聒噪”
旁边早有武士上前;堵了沈涌的嘴;将沈涌拖了下去。
沈珠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马上权贵是要真打自己;怒喝道:“我是松江府生员;谁能打我?”
那贵人却是一个眼神也没给他;旁边动手武士丝毫没犹豫;直接伸出手卸了沈珠下巴;将他往地下一按;棍子已经开始抡起来。
沈珠被打的“嗷嗷”直叫;沈涌看得心惊胆颤。
这贵人自称伯爷;对于沈沧直呼其名;丝毫没有顾忌的意思;这到底是哪个?
沈珠开始还嚎叫;后来动静越来越小;衣裳外已经渗出血来。
三十棍;一棍不少地打完;那执行武士才收了棍子;到贵人马前复命。
贵人策马几步;到了沈珠跟前;嗤笑道:“本伯倒是头一回晓得生员是打不得的;照这个话说;若不是生员了;本伯不就是打得了”说罢;就带了众武士;策马而去。
沈涌立时翻身而起;跑到沈珠跟前。
沈珠面如白纸;下巴耷拉着;腰下到腿弯处的衣襟已经被血浸透。
沈涌见状;唬着魂飞魄散。
因今rì来二房是要“教训”沈珠给宗房、二房消气的;为了顾及沈珠面子;沈涌并未带随从;只好掏出银子;央求过路的人去沈宅送信。
方才贵人下令打人时;就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地看热闹;等贵人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