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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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行;是个半吊子;三老太爷就拘着其他几个孙子;给嫡长孙卖命。
这二十年;三房的产业翻了一倍;的确是三房几位老爷齐心合力的结果;可添的再多也是公中产业;等到能分家时;就要三房大老爷占了大头。
几位老爷虽是亲兄弟;可到底也都有自己的小家;不是傻的;谁肯白白为兄长卖力气。这几年;几位老爷也都有了自己的心思;纷纷在外头置办产业。
沈玲自己是庶出;下边还有嫡出的兄弟;如今就在沈家族学读书。
这就是嫡庶之别;庶出的识几个字就要去铺子里学徒;嫡出子孙即便读书资质再不好;也能在族学混到十几岁。
自己要是坐着掌柜位置上就满意了;二十年后未尝不是另外一个老爹。
沈玲想到这里;一口饮尽杯中酒;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这次回松江后;要想个法子留在松江。
沈瑞这里;因晓得沈琦回乡之事;特意同沈琳换了座位;凑到沈全跟前;眼睛亮亮的:“三哥;鸿大叔与婶娘真的会来京么?”
来到大明三年;他最近亲的女xìng长辈就是鸿大太太郭氏。
郭氏外柔内刚;一个女子支撑起一个房头来;极为不容易。沈瑞在她身上;能看到上辈子母亲的影子。郭氏对他真心怜惜关切;沈瑞对郭氏亦是真心敬重;婶侄两个相处得甚好。
即便现下即将入嗣大老爷、大太太名下;可在沈瑞这里;依旧不减对郭氏与沈理的感激。
孙氏生前对沈理与郭氏的恩情;是孙氏的事;自己要是没有这两人的“雪中送炭”;想要保住小命都艰难;更不要说过着几年清静rì子。
等二老爷从松江回来;自己就会从四房子出继为二房子;可他对沈理、郭氏的感激之心不变。
还有活泼可爱的福姐儿;不仅与沈瑞有兄妹名分;这几年的感情相处下来的感情也不作伪。
即便沈瑞前几年在西林禅院;可每逢天气好的时候;沈全也常带了福姐去看他。
郭氏不是不晓得沈瑞在禅院读书;可依旧打发儿女常过去;就是怕他rì子冷清难过;或是小小年纪独居禅院生出些旁的念头;方让儿女去给他的rì子添活气儿。
这拳拳用心;换做其他孩子;或是难以领会;沈瑞本不是孩子;哪里又不明白?
沈全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自己胸口:“我在这里;我爹我娘哪里会不来?”
五房如今三子都在京城;鸿大老爷身体也渐好了;未必不肯出行。
沈瑞白了他一眼道:“三哥莫要得意;等婶娘见了宝贝孙子孙女;估计就想不起你这老儿子了。
沈全假意哀嚎一声:“这可怎么好?老儿子、大孙子;老两口的命根子。见不着大孙子时;我爹娘的命根子是我;见了小大哥;我定是要靠后。到时爹不疼、娘不爱的;我就要躲到瑞哥这里哭……
看他耍宝;一桌子族兄弟都笑了。
沈琳因能回家了;只有欢喜的;露出一口白牙;合不拢嘴。
沈琴、沈宝两个;有些想家了;第一次出远门;又过了几个月;族兄弟两个前几rì差点就要同三老爷告辞;想跟着二老爷一道回乡;后来强忍住。
沈珏这里;笑嘻嘻地看着沈全;眼中说不出的羡慕……
第一百七十五章 闻风而动(五)
次rì一早;沈琦、沈玲分别来沈宅汇集;沈瑞、沈珏等四人则随着管家送二老爷一行前往通州。
至于大老爷与沈械等人;都是职官;不好轻离;沈全这里因还没有到chūn山书院报道;便也跟着往通州去。
通州运河码头;距离城里有四十余里;因沈家一行人等出发的早;开城门时就出城;因此到达通州码头时;不过巳正(上午十点)。
时值二月;乍暖还寒时节;运河上还飘着浮冰;民运此时并不通;只有年前因运河上冻滞留码头的官船;这个时候才会南下。
官船与贡船又不同;搭载行人货物那是常见的。
沈家大老爷是户部左侍郎;给弟弟安排一条顺路官船不过是打个招呼的事。
等到了码头;早有得了招呼的户部司官在这里候着;听到沈二老爷到了;殷勤地迎了过来。一行上船事务;完全无需二老爷cāo心;那边早已安排的妥妥当当。
随着二老爷南下的三位族侄中;沈琦年长;又有举人功名;便随着那司官去安排相应事务。
等到行李都上了船;二老爷便回头;对沈瑞道:“这里人杂;莫要随意逗留;寻个地方用些饭食便安生回去;勿要让长辈们担心。”
沈瑞垂手应了;二老爷又交代随沈瑞等人过来的管家。
沈全、沈珏等人;则是在一旁同沈琳话别。
大家在族学时;就做过同窗;当时虽不怎么在一处;可北上这几个月大家同吃同住的;就是小猫小狗也养出感情;何况一个大活人。沈琳虽脑子笨些;说话办事反应慢;可为人实在质朴;大家对这个族兄弟并不讨厌。
如今这一分别;大家就有些舍不得。
沈琴凑到跟前;低声道:“琳二哥;你也长些心眼;伯娘给你预备的东西;回去别一股脑地交出去……你家大哥、大嫂素来会过rì子;若是搁在他们手中;怕就成了他们的……”
沈琳只是笑;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沈琴还要再说;就觉得后腰上被人捅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沈宝。
沈宝往沈琴的嘴上瞄了一眼;轻哼了一声。
沈琴立时闭嘴;不再罗嗦。
沈玲站在一旁;看着众族弟们话别;心中十分艳羡。
他转过头去;眺望京城方向。
相隔几十里;哪里能看得到什么?
不过他心情很激荡;告诉自己;总有一rì自己要回来;不是以一商铺掌柜的身份。
十来岁就在铺子里学徒;即便是沈家血脉;可因是庶出缘故;吃了旁人想不到的苦头;熬了十来年;一步步从学徒熬到掌柜。
这样的苦自己都吃得;为何还吃不得读书的苦?
同这样蝼蚁般挣扎一辈子相比;为何不用下一个十年再拼搏一把?
沈玲心中斗志昂扬;不过他晓得;想要摆脱家里安排的差事;安下心来读书;不是那么易于的。只要不分家;他行动就不由自己;上面无数长辈压着;多少年后;还有嫡出兄弟骑在头上。
自己要想要得自在;先得三房分家。
如今三房几位老爷都是面和心不合;除了大老爷之外;其他人早就盼着分家;不过是三房老太爷在世;独断惯了;无人敢违逆老太爷的意思。
想要安安生生读书;还需好生筹谋……
正午时分;二老爷搭载的官船终于离开了码头;渐行渐远。
一于少年目送着官船远去;旁人还好;有些离别之意;可因不是久别;都淡淡的;唯独沈珏;眼前渐渐模糊;心里堵成一团。
二老爷此去;除了去族里添减族谱;正式过继沈瑞、沈珏为二房嗣子之外;还会将两人的户籍挪出来。
沈珏晓得;等到二老爷再回京;自己依旧是沈珏;可也不是昔rì那个沈珏了……
沈瑞一行五人;由管家带着;进了码头不远处的一处酒楼。
虽说正是饭时;不过因这个月份码头往来行人少;酒楼大堂只有两三桌散客。
沈瑞要了一个雅间;带了几位族兄弟上楼;又吩咐管家在楼下要了两桌;领了随行众人用。
一大早出城;大家早都饿了。
没有外人在;等饭菜上来;族兄弟几个便动了筷子。
这个时候的鱼叫“开河鱼”;经过一冬天冷水里生长;肉质十分紧致;土腥味也最淡。
鲤鱼红烧;鲫鱼酥炸;鲢鱼炖豆腐汤;族兄弟几个吃的津津有味。
除了沈瑞之外;因两辈子为人的缘故;口味比较杂;其他四个都是在松江土生土长。
沈全还稍好些;沈瑛那里的厨子是从松江那里带过来的;沈宅这里;即便沈家诸子过来后;份例菜也常有南边的菜;可食材在这里摆着;还是以鸡鸭猪肉为主;即便吃过几回鱼都是冻鱼;跑了味道
如今这河鲜吃法;虽依旧是北方重口;可食材新鲜;大家很是解馋。
待到将几道鱼菜清盘;其他的菜基本未动;族兄弟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都笑了。
沈瑞走到门口;唤了小二;将那几道鱼菜又要了一份。
想到几人的书童小厮都是松江跟过来的;沈瑞便问小二:“楼下那两桌;可要了鱼菜?”
小二躬身道:“如今开河鱼贵;贵管家点的那两桌;荤菜只有肘子同羊杂汤;没有鱼菜。”
沈瑞迟疑了一下;从荷包里摸了块碎银;打发了小二。
要是只有他们族兄弟几个出来;他可以给长随小厮们加几道菜;如今有二房管家在;他再多事反而不美。
至于这河鱼;运河这里既然已经下网;那城里那边用不了多少rì子也该有了。
沈瑞在雅间门口添菜;里面几位自然都听了动静。
大家便都撂下筷子;等新菜上桌。
沈珏这里;离受伤已经将一个月;伤口上结痂早掉了;留下粉粉的印记。前些rì子为了怕留疤;都是忌口的;饮食也以清淡为主;使得无肉不欢的沈珏极为不适应。
不过短短一个月;沈珏瘦了十来斤;两腮都瘦的陷进去;加上行事也沉稳些;倒是少了孩气;添了几分少年英气。
沈全看了沈珏一眼:“珏哥终于无需忌口;这回可得好好补补……”
沈珏对沈全拱手道:“还是三哥最晓得我;弟弟可是无肉不欢;这一个月就没吃好过”说着;举起左臂;用手捏了捏:“怎么肉都没了?可是养了十几年的肉膘。”
沈琴侧身道:“我这里倒有个养肉的法子;珏哥要不要试一试?”
沈珏上下看了沈琴一眼;对着他那竹竿似的身材摇摇头道:“这话要是宝四哥说;我还信;作甚琴二哥嘴里出来;我就觉得没谱呢?”
“谁还哄你?”沈琴兴致不减地说道:“法子简单;就是每晚临睡觉前用上一碗汤圆;汤圆汤里再加上一调羹大油。”
沈珏呲牙道:“汤圆馅里就是大油;汤里再放大油;这还能吃?”
“怎不能吃?真是合用的增肥法子。当年我姐出阁前;我娘嫌她太瘦;就用这法子给她补肉;一个半月就胖了小二十斤。”沈琴说道。
沈珏忙摆手道:“我又不是小娘子;胖点瘦点有什么;这法子还是敬谢不敏”
沈瑞在旁听了;好奇道:“琴二哥自己没试试?”
沈琴讪笑两声:“我就试了一次;结果拉了半晚上肚子;折腾了一场;一两没胖;反而还瘦了几斤。可见法子是好法子;也不是人人都用的……”
大家闻言;不禁莞尔。
松江;宗房老宅门口。
五房大太太郭氏下了马车;心中有些不安。昨天宗房大太太打发人相邀;所为是何事?
这几年五房与宗房打交道的地方并不少;五房沈瑛、沈琦初到京城时;也多得沈械这族兄帮助。郭氏因此对于宗房这边;也只有感激的。
不过感激归感激;对于宗房大太太这位宗妇;郭氏往来的却不多。
两人都是当家主母;宗房大太太因是宗妇;还要协助丈夫料理些族中女眷事务;郭氏这里;则是因丈夫早年身体不好;里里外外一手抓;忙的不行。除了族中女眷必要的往来应酬;鲜少出门交际。
等过了二门;郭氏的心里就安定下来。
她之前忧心不安;是想到几个儿子身上;才心中焦急。儿行千里母担忧;三个儿子都在外头;郭氏心中煎熬可见一斑。另外;还有沈瑞;也在京中;挂心的人又多了一个。
不过想想要是京城真有什么急事;宗房大太太不会这么不紧不慢的;应该早就使人告诉她。
能提前一rì相邀;用的又是有事相商的理由;那应不是急事。
待见了宗房大太太;听了她的话;郭氏是不用急了;却是为难得紧。
原来宗房大太太邀了郭氏过来;是想要与她一起往四房清点孙氏嫁妆。
“大嫂;这到底是四房家务事;这么插手不方便?”郭氏迟疑道。
宗房大太太叹气道:“怎地不方便?弟妇莫要忘了;你身后还有着瑞哥;难道你真忍心让瑞哥连个念想都不剩?”
郭氏皱眉道:“哪里就到这个地步?”
四房与贺家的婚期定在三月;婚期前一个月男方要正式过聘礼;就是过几rì的事。宗房大太太眼下提及此事;显然是防着四房母子挪用孙氏嫁妆。
宗房大太太道:“四房舍得下这个脸;我却丢不起这个人……若是真闹出丑事;知道的晓得是四房母子糊涂;不知道还以为是我们贺家贪财……与其到时弄得不明不白;还不若现下清理于净;两下都免了嫌疑的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 闻风而动(六)
宗房大太太说的不无道理;四房母子的人品确实让人难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