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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大明望族-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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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头上站着一四十来岁中年人;穿着簇新素色儒衫;眺望远处;面上带了雀跃与紧张。

    旁边站着一十四、五岁的少年;不解道:“爹;您这也太郑重了?到底您是长辈;瑞二哥待人极为和气;何至于此……”

    “臭小子待会规矩些”中年人瞥了他一眼道:“真以为名为族兄弟;就是兄弟了?那是尚书府公子;没看各房嫡支老爷们都巴结奉承着……”

    少年撇了撇嘴道:“不说瑞二哥;还有珏三哥在呢;又不是外人……爹还如对大宾不成?”

    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宗房庶支子弟、沈珏从堂弟兼昔日族学同桌沈环;旁边这中年人是族长太爷庶侄沈渔。

    沈家是松江大户;各房头田亩数加起来;足有万顷;名下就有四个白粮粮长名额。

    要说大明开国初年;因粮长一职发家致富的乡绅不是一家两家;不过现下世道不如早年;水路关卡多;衙门里又流行卡拿要那一套;白粮北上耗费过甚

    即便朝廷一石白粮贴补一两多银子;可北上水路一直到京城衙门;重重关卡;稍倒霉些;这人情开支就大过于朝廷补贴;不赔都是好的;实没什么油水

    这样鸡肋职位;寻常乡绅人家得了;说不得就要折腾得倾家荡产;可松江士绅大族名下都挂着几个;不过是卖人情给地方父母;你好我好大家好罢了。

    沈渔也有秀才功名;不过入学多年连乡试下场资格都没捞到一次;就绝了上进心思。族里安排差事的时候;他就接了白粮粮长的差事;即便辛苦些;好歹有沈氏一族为后盾;倒是无需担心会亏空钱米;年底族中亦稍有补贴。

    虽说挂着粮长之名;可松江白粮粮长五十来人;也不是年年都要上京;上京人数都是之前排出来的;三、两年轮一次;今年上京粮长中;沈渔并不在内;不过因沈瑞、沈珏等人返京的缘故;沈渔就与这次上京的其他粮长做了调换;为的就是照顾沈瑞、沈珏等人方便些。

    俗话说得好;行船走水三分险。这北上因走运河;即便没了水匪的风险;可船行江上小两个月也辛苦。沈渔却是不用宗房大老爷开口;主动应下此事;且甘之如饴;还带了儿子出来。

    被儿子顶嘴;他也不恼;慢条斯理道:“即便是至亲骨肉;也要多往来才能相亲。松江族人数以百计;珏哥本家亲老子、亲叔父都在呢;我这逢年过节才见上一面的堂叔算甚了?前年二房二老爷南下;从族中挑选族侄去任上;作甚没选旁人;选的是三房玲哥与九房琳哥?还不是曾一路同船南下;处出来的交情……傻小子;仔细寻思去……”

    沈环虽晓得自家老子说的有道理;可还是有些别扭:“即便二房如今显贵;爹也不往京里去;这般……交好……作甚哩?”

    “目光短浅有现成的大腿不靠;等到有事想抱的时候也抱不上了你老子我是不行;你们兄弟几个我也瞧出来;能出个秀才就是谢天谢地;可你的侄儿们呢?沈家诗书传家;举业是根本。只要出来个举人;就有进京的一日……七房、八房那边;要不是靠着二房大老爷;能得了江南教职?与二房交好;总不是坏处。真要说起来;珏哥已经出继;就不是宗房的人;虽都是血脉亲缘;可嫡支反而不好大喇喇去亲近珏哥;还不如咱们这些堂亲更便宜……这条线若是搭上;就是嫡支那边也会念着咱们的好……”沈渔带了几分得意道。

    沈环耷拉下脑袋;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当年在族学时;虽说嫡房子孙稍强势了些;可旁枝庶房也并未受轻鄙;大家是差不多的族兄弟。如今却不同;官宦门庭的与寻常门庭的;有功名在身的与撂下书本的;身份地位就有了差别;随之时光流逝;这差别会越来越大。

    沈瑞、沈珏、沈全几个;都是早早起了;在五房用了早饭。

    虽说昨晚践行宴后;沈瑞已经说了“京城再聚”的话;可像沈琴、沈宝、沈珈这几个往来交好的族兄弟;依旧是起了大早过来相送。沈瑾身为沈瑞的本生兄长;自然也没有落下。

    倒是宗房那边;沈有伤卧床的缘故没有露面;沈械也没有出现;宗房大老爷亲自过来;又带了小栋哥、小桐哥随行。

    小桐哥是沈长子;当年沈珏离开松江时;不过是族学里的蒙童;如今已经是十来岁的小小少年。

    眼见宗房大老爷与鸿大老爷说话;旁人围着沈瑞说话;小桐哥就走到沈珏跟前;低声道:“五叔……”

    沈珏皱眉道:“怎么还折腾了你来?好好的;倒是累你起了个大早。”

    小桐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锦盒;带了忐忑道:“是我爹打发侄儿来;这是我爹吩咐侄儿带给五叔……”

    “程仪昨儿不是都给了么?怎么还有一份?”沈珏挑了挑眉道:“心意我领了;东西就算了;你拿回去吧……这五叔可叫不得了;即便是不习惯;总要学着改口。”

    小桐哥当年入族学时;都是沈珏这个小叔叔带着;只是到底是孩子;前年见面也没接触几次;今年见面时不免有些陌生。沈珏伤心太爷之丧;也没心情去哄小侄子;两下里才没往来。

    如今眼见离别;年幼的小桐哥只觉得心里不得劲;鼻子酸酸的;小声道:“可五叔就是五叔;私下里唤一声也不行么?”

    见他这般孩子气;沈珏反而笑了。

    他摸了摸小桐哥的头;道:“错了;我已经不是五叔;以后需改口叫我‘珏三叔;……排行改了;总算名儿还是这个;要不我还是我么?我会是谁呢……”后边一句却是自言自语;低不可闻。

    小桐哥似懂非懂;捏着手中锦盒;觉得似乎当改口;可是到底不习惯;张不开嘴。

    沈珏莞尔一笑;不再理会小桐哥;走到宗房大老爷跟前;带了几分埋怨道:“真是的;都说了不叫您来……”

    连句正经称呼也没有;又是这般口气;落在外人眼中就是失礼。

    宗房大老爷不以为忤;摸着胡子“哈哈”两声;道:“我向来起的早;就算不过来;在家里也起了……随你们去码头溜达溜达;又不费什么事……”

    “如今已经过了中秋;这一早一晚也不是闹着玩的;您倒是当自己还是年轻人不成?”看着宗房大老爷身上只是夹衣;沈珏皱着眉;解下自己身上斗篷;给宗房大老爷披上。

    “不用;不用;你小心着凉……”宗房大老爷忙要推开;沈珏哪里肯让?依旧是给宗房大老爷系上了。

    “你这孩子……真是不听话……”宗房大老爷拍了拍沈珏的胳膊;低声叹道。

    沈珏扶着宗房大老爷的胳膊;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鸿大老爷与沈琦父子两个在旁;都有些傻眼。

    都说宗房大老爷疼爱幼子;如今算是眼见了;这父子相处也太过随意些了;不像是父对子、子对父的模样。不过却是并不碍眼;反而让人心里发酸。

    沈瑾、沈琴、沈宝这几个小辈;倒是并不觉得沈珏礼数上有什么不对;看着父子二人这般相处;倒是带了几分羡慕。

    即便是至亲血脉;如今也不再是一家人。沈珏这次是因奔丧才得以回松江;以后若无意外;多半也是如此;说不得生离既是死别;想到这里;众人心中又暗暗唏嘘。

    五房休整半年;明年还要回京城;小栋哥这里也是因与沈瑞、沈珏先前在京城年节常见的;沈瑾、沈琴、沈宝几个立志科举、想着早晚要见;因此最难受就独有宗房大老爷与小桐哥。

    小桐哥年纪在那里摆着;只是稍稍感觉舍不得;宗房大老爷却是狠盯着幼子;舍不得移开眼。他方才虽与鸿大老爷父子说话;可眼风一直没离开沈珏。眼见沈珏没有收小桐哥手中锦盒;他并不觉得意外;可心里却是越发难过。

    一行人出了五房;乘车的乘车;骑马的骑马;到了官粮码头。

    沈渔带着沈环;已经迎了过来;旁边还有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却是吏员打扮。

    见到宗房大老爷;这吏员趋步上前;见礼道:“见过沈世伯……”

    宗房大老爷带了几分意外道:“这不是陆家三郎?不过是白粮北上;怎么是你上京?”

    那青年带了无奈道:“禅师去年从祖庭直接北上京城;至今未归;小侄奉祖父之命;前往京城接禅师回来……”

    “这样说来;洪善禅师如今竟在京城?”宗房大老爷听了;带了诧异;望向沈瑞:“瑞哥可晓得?”

    沈瑞摇摇头道:“小侄还是头一次听闻……当年家师与我在西林禅院受禅师照拂颇多;要是知晓禅师在京城挂单;小侄自当早去拜会……”

    这青年本打量着沈瑞;有些拿不准;实在是三年时间;沈瑞变化颇大;全无孩童模样;五官也张开了。

    听了宗房大老爷与沈瑞对话;他才露出欣喜来:“真是瑞哥这般高了;一时还真不敢认……”

    沈全上前抱拳道:“正是小弟;见过陆三哥……”

    西林禅院是陆氏私产;沈全当年寄居三年;却不是四房长辈安排;而是沈理一手安排。

    陆氏亦是松江大姓;仅次于沈家、贺家的二等人家;与沈家也是联络有亲

    沈理之亡母;就是陆氏旁枝之女;眼前这陆三郎论起来;算是沈理表亲。

    当年沈瑞在西林禅师守孝;沈理亦在母孝中;常登门与洪善禅师讲禅。慕其状元之名;不少陆氏子弟都往禅院听讲;其中就有这嫡支子弟陆三郎。

    因有一层表亲关系;陆三郎当年在禅院与沈理见了好几次;对于沈瑞也颇为亲近。

    像沈、贺两家;身为地方士绅大族;教导儿孙;都是以读书举业为重;嫡支子弟也看不上县衙小小司吏之职。

    陆家与章家却是因祖上德衡公遗命;子孙士农工商不禁;全凭天分悟性。嫡支子孙别说是出为吏员;就算打着算盘直接经商的也大有人在。

    一县政务;钱粮为首;户房最重。

    华亭县是大县;户房吏员数人;司吏为首。

    陆三郎即便有家世支持;可这个年纪能为户房司吏也是凭着真本事。就是宗房大老爷这样的世交长辈;私下也赞过陆三郎能于;只是在学习上不开窍;院试勉强过了;混上生员功名;岁科考试都是下等;只能绝了举业心思;倒是可惜了……

    由沈渔这族叔跟着照应;这负责运粮北上的又是沈瑞的旧识;宗房大老爷提着的心也算着放下些。

    这边粮船都是昨晚就装好清点完毕的;沈瑞、沈珏等人行李也是昨晚送上船;只等着今早天亮就出发。

    眼见时间差不多;陆三郎就与宗房大老爷、沈琦、沈瑾等人作别;带了沈瑞、沈瑞等人登船了。

    等粮船离了码头时;天色已经大亮。

    看着江面;宗房大老爷长吁了一口气。

    “祖父;珏三叔的斗篷落下了……”小栋哥看着宗房大老爷身上;道。

    他前几年在京城;改口改的早。

    宗房大老爷低头看了看身上;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倒是蹭蹭长个子;都要有我高了……”

    沈琦带了众族弟上前;道:“海大伯;上车吧;江边风硬……”

    宗房大老爷点点头;招呼着小桐哥;转身上了马车。

    其他人年长;都骑马相随。

    “既是回来;明年小栋哥是不是该应童子试?”沈琦随口问道。

    小栋哥点点头:“是啊;原也要今年年底回来的……”

    “京城书院;名师云集;小栋哥学了这些年;那边老师怎么说?院试可有了把握?”沈琦问道。

    小栋哥闻言;不见得意;反而眉眼间多了愁绪:“老师说要是在京城应试火候差不多;可是在南直隶这里;却是不好说;多少要看运气……”

    沈琦深有感触道:“谁让咱们这里是文章大省;百姓教化早;别的地方院试容易;乡试惨烈。南直隶这里;院试这里就要命。过了院试;一辈子摸不上乡试边的又大有人在不过你年纪小;也无需太多着急;你全三叔院试就考了三回”

    沈瑾少年登科;并不觉得有这样难处;沈琴、沈宝两个听了;却是心有戚戚然。

    一行人回了沈家坊;到了胡同口;各房少年上前与宗房大老爷别过;各自家去。宗房大老爷一行;则马车继续;回了宗房。

    宗房内宅;西侧院。

    沈趴在床上;不时望向门口;见到小桐哥进来;眼睛一亮;忙抬起身来:“回来了……东西可给了……”

    小桐哥面上带了不安;从袖子里拿出了锦盒……

    〖

第三百四十章 山高水长(五)

    春光明媚;庭院里海棠树怒放;海棠树下;站着两个孩童;不过四、五岁年纪;都一样发式;梳着冲天辫;一高、一矮;一瘦、一胖。都是一色红绸衣;脖颈上挂着明晃晃金项圈;容貌也有几分相似;要不是高矮胖瘦不同;倒像是双生兄弟。

    其中矮胖的那个;笑眯眯地带了几分得意;手中抓着一只九连环玩耍。

    九连环本是民间常见玩具;可这小胖墩手中的却是不同;因为是碧玉材质、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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